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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众里寻他千百度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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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瑰丽,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到床上,柔和又温暖。
不知道打哪飞来了一只麻雀,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叫了一整个早上。
奈愿和茶惊祭被吵醒后就没闲着,两人不知怎的突发兴致想要在院子里开辟一个小菜地,此时正在一边挖一边讨论着关于那个人的话题。
“昨天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奈愿拿着小锄头翻着地。
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钢琴家就像消失匿迹了一样,除了那枚戒指,别的线索一丝都没给桥灵留下。
“你说,那个世界上最好的钢琴家到底是谁呀?”
茶惊祭也在努力挖土,闻言眼神一撇,淡然说道:“我觉得,她说不定有心理问题,那个人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桥灵才没病呢!”奈愿怒视他一眼,继续挖土。她才不会因为他这句话而产生动摇,她说过了相信桥灵,就永远不会质疑她。
“我不是说她有病。”茶惊祭挖着小草草,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有的时候人压力大了,没有疏解的地方,容易自发地幻想出一个能让自己产生安全感的人来。”
想起刚见到桥灵的那个时候,很明显,她妥妥的一个工作强人。
超高强度的压力,孤独寂寞的夜晚,敏感多疑的性格,公式正经的职位……
这很容易得心理疾病的!好不好?
奈愿瞬间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他,他还冲着她疯狂点头,奈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幻想?那戒指又是怎么来的呢?总不可能是她自己买给自己的吧?”
“戒指?戒指……呵!”茶惊祭喃喃两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漏洞,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挑眉看着她,“也是哈!”
奈愿:“……”
“不过——万一,真是她自己买给……”
奈愿:“滚!”
“好好好,全当她说的都是真的,行了吧?”茶惊祭双手举起摆投降,然后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帮她去找那个钢琴家呢?”
奈愿一时又叹气又耸肩,挖地的手一下子变得无力起来,“我也不知道了。”
“总之,我们得快点找到这个人,也不知道桥灵……”
后面的话奈愿没说完,茶惊祭却明白了,无非就是怕桥灵撑不到四十九天,她不能帮上桥灵呗!
小傻子!
如果她没完成别人的愿望,肯定会将所有的愧疚都揽在自己身上,然后……然后……哭个昏天黑地?
茶惊祭看着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冲动,他站起来,一屁股坐到她身边,“我们出去走走吧。”
奈愿转头,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桥灵昨晚上不是说看到了、哦,不,是闻到了一大片花海吗?”他紧盯着她的脸,“人不好找,花海还不好找吗?”
“对啊!”奈愿眼前噔得一亮,她怎么就忘记这茬了呢!
花海,钢琴!
她猛地站起来,“走!”
茶惊祭:“……”
他看着她,无力地叹息一声,“换身衣服吧!”
早上才换的蓝色运动裤此刻已经沾染上了不少泥土。
“哦哦,对!你等一下,我去重新换身衣服!”奈愿扯起裤腿,猛地跑进屋。
茶惊祭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沉了眼色。
她这般得正义凛然,坚强勇敢,真希望她永远都不会有失望的一天。
五六分钟后,奈愿出了堂屋。
院子里,茶惊祭站在杨梅树下,八月份的杨梅树,虽没有了初夏时的葱绿,却也依然盎然。
清早飞来的那一只麻雀还不肯离开,它仿佛一点都不怕人,自两人挖地起就一直在不远处叽叽喳喳。
“茶惊祭!”
听到呼喊,树下那人,蓦然回首,眼底流光熠彩。
“怎么样?”
“穿得漂亮,也不耽误找人吧?”
眼前的人提起及脚踝的裙摆,轻轻踮起脚尖转了个圈,白色长裙随风流转,像波浪一般起起伏伏。
茶惊祭勾唇:“当然不耽误!”
“再说了,”他走上前。
她的长裙上点缀着点点绿色,腰间还系着一条绿色的丝绸带,就连裙边也被绿色蕾丝勾勒,裙摆摇曳,似落英缤纷。
“有美人相伴,是我的荣幸。”他弯下腰,朝着她绅士地伸出了手。
手机里的那个人是怎么说的?爱她就是要多夸她,陪她做一切她想要完成的事。
于是,他如愿地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奈愿看着拉住自己的那只手,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舒展开。
第一站,名花谷。
虽然它叫做山谷,但其实就是个人工花园。
两人买了门票进到园内,奈愿看着这稀稀疏疏的花田,以及破破烂烂的游乐设施,不由得愣住。
“我怎么感觉……”
茶惊祭眯眼:“感觉这地方要倒闭了。”
奈愿点头:“嗯。”
“那我们直接去下一站吧。”
“好,撤退。”
下一站,万花园。
叫着万花的名头,实际上就那么几个花坛。
再下一站,……
枯枝败叶。
再下一站,……
深山老林。
……
最后一站,花好月园。
这也是一个人工花园,但它比起前面的几个更显精致繁华。花团锦簇,万紫千红,还紧邻着一个人工湖。
湖水澄澈见底,睡莲跃然湖面。几只小舟悠闲地荡漾在湖中央,湖边还有许多小孩子在玩耍打闹,有些甚至脱掉了鞋袜搅动着清凉的湖水。水波荡漾,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光辉,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奈愿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这美好的画面,还不忘叫上茶惊祭这个‘摄影师’。
不过很不巧的是,明明先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一到她拍,天突然就阴沉了下来。
“你不断地给我连拍就行了,回去我自己慢慢挑。”她不是很相信他的技术,质量不行,只能用数量来凑了。
茶惊祭心里倒不爽了起来,不就是拍个照嘛,有什么难的!
“我跟你说,我虽然在国外学的是珠宝设计,但摄影和设计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就等着看我的大作吧!”
“你就吹吧!”奈愿嘴边虽然挂着不屑,心里倒有了许多期待,尤其是——
“身体微侧二十五度,对喽!”
“眼睛往上微抬,撩下头发,对!眼睛再慢慢往下看,对对对,保持这个姿势,perfect!”
“腿再弯曲一点,身体稍微往前倾,nice!”
“OK,再来一张背影照。哇噢,裙摆飘飘,仙女下凡啦!”
……
厚重的云层渐渐挪开,先前的阳光忽地又洒了下来,腰间的绿色丝带划出风的痕迹,发丝带着阳光飞舞,被再次镀上光辉的裙摆不断飘逸。
茶惊祭透过手机,一时忘记了按下快门。
又有一阵风吹来,此次还带来了阵阵琴音。
虽然弹奏得很是稚嫩,但茶惊祭和奈愿一下就听出是‘梦中的婚礼’,就算没学过钢琴,也能听出这首耳熟能详的入门曲了。
“我看啊,就是这里了!”
奈愿提起裙摆跑到茶惊祭身边,后者快速摁灭手机,顺手塞进了裤兜里。他摸了摸鼻间,不自然地说道:“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循着琴音穿过一块不知名的小花田就到了薰衣草园。一眼便见紫色花海中央架着一台钢琴,一位穿着燕尾服的小男孩正在弹奏。
花枝摇曳,琴声悠悠,让人不禁沉醉在这美好的氛围里。
奈愿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你说,凭我们的运气,能遇到那位钢琴家吗?”
“这不是凭我们的运气,而是得凭桥灵的运气了。”茶惊祭双手环胸,淡淡地说道。
不多时,花海里就聚集了许多人,他们纷纷抬起手机对准着中央。
小男孩一点也不怯场,小手在黑白键上反复跳跃。这次弹的‘天空之城’倒要比‘梦中的婚礼’更加娴熟。
“去了这么多的花海,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我们发现了,这就说明桥灵的运气很好!”奈愿轻轻动了动脚,走了这么多的路,现在停下来倒有些疼了。
“那就祈祷她能如愿喽!”茶惊祭耸肩。
说话间,小男孩已经停止了弹奏,他起身朝着所有人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连绵不断,还有一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小女孩捧着一束鲜花上去献给了他。
小男孩的脸蛋红扑扑的,大家此起彼伏的赞扬弄得他十分不好意思。匆匆谢场后,就牵着妈妈的手离开了。之后,便不断的有人上去弹奏,都是游客,却不见‘钢琴家’的影子。
两人找了个凉荫的地方坐下,眼睛一直注视着钢琴,直到太阳西斜,天空暗淡,‘钢琴家’依旧没出现。
“六点就要闭园了。”奈愿杵着下巴看着那花海中央空荡的钢琴,现在已经五点半了,游客走得差不多了。等茶惊祭上完洗手间回来,他们也得走了。
“哎,看来桥灵的运气也差了一丢丢。”
呼咻——
突然,一道响亮的口哨声在身后响起。
奈愿猛地回头,说是去上洗手间的某人此时正站在紫色花海里,手中还捧着一束茉莉花。
他笑着看向奈愿,朝她扬了扬手中的花。
奈愿一愣,不知道这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你干嘛?”
她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过去。今天走了许久的路,还穿了一双极不易走的小皮鞋,把她脚磨破了好几处。
脚疼为什么不早说!
茶惊祭看着这情形,脸色顿时黑了一圈,他不悦地将她喝止住,叹了口气,又无奈地走过去。
走到她面前,直接将手里的花塞进她怀里。
奈愿接过花束,怀疑道:“给我的?”
茶惊祭冷哼一声,“不是给你的,我买来喂猪的!”
奈愿看着包裹得很漂亮的花束,心下一暖,懒得计较他的话。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给我买一束花啊?”这茉莉的清香沁人心脾,新鲜的花苞,就连叶子也十分嫩绿。
“捡的!”
看花海不得带点花走?
“切!”
口是心非!
奈愿笑嘻嘻地捧着花靠近还在气头上的某人,“你别生气了,大不了花钱我给你报销呗!虽然我没叫你买花,不过……”我很喜欢。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打断。
面前的人瞪着双眼,不可思议地怒问道:“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因为、花钱?!”
“难道不是吗?”奈愿眨眨眼,不然为什么生气?
“呵!”茶惊祭怒极反笑。这tm真是个蠢货加超级无敌大笨蛋!
手机里的那个人还说什么,表达心意要从一束花开始……狗屁!
“那你为什么生气啊?”
笨蛋不愧是笨蛋!
“没什么,我爱生气!!”
“哦。”
出园的路上,茶惊祭一个人气鼓鼓地走在最前面,奈愿一瘸一拐慢悠悠地在后面挪着,嘴里还不断编排着:“发什么脾气啊!不是说了会给钱的嘛!”
balabala~
突然,前面的人蹲下了身,奈愿脚步一顿,停下嘴里的编排,她疑惑地走了过去。
刚走到他身边,就听到一声强硬且不容拒绝的话:
“上来!”
啊?
奈愿顿时傻眼,她看着他瘦削的背,手指不由得抓紧了裙子,踌躇说道:“不用、不用了,我没事。”
“别废话,以你蜗牛一样的速度,六点前我们还能出园吗?”
“哦哦,好吧。”被凶了,奈愿不满地怒了努嘴,权衡了一下,反正是她占便宜,有一个代步工具,何乐而不为呢!
她轻轻伏到他的背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茉莉花垂下,他很轻松地就将她背起。
步伐稳健,肩膀有力。
紧紧贴着他的背,奈愿不知怎的忽然又想起了刚见他时的样子,他背上的那些伤疤……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一直出了园,他也没有将她放下,奈愿也乐得自在,渐渐地便心安理得了起来。
“噔噔嘚啵噔噔铛铛”
嘴里哼着小曲,头自然地埋在他脖颈边。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眼眸漆黑深邃,仿佛能带着人无尽地沉沦。
奈愿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后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向远处。
黄昏时分,两人迎着日落而行,余晖透过两人的身体洒到公路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