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侍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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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泊雪动了动手指，打算解下那缠人的红绫子，千枫的指尖轻轻地盖在上面，阻止了他的行为。
“殿下，我知道这对你而言侮辱意味极强，但没有办法。我们是底层的下人，命运都掌握在您的手中。”
她咬了咬唇：“您若是执意不肯，趁早说，我和千岚现在自行了断，总比死在陛下手中的好！”
裴泊雪冷漠地打量着她的脸。
她的年纪比裴泊雪大许多，眼角甚至有了皱纹，不漂亮不美丽。比起千岚，她也不可爱。
跟裴泊雪也不熟。
沉默半晌，裴泊雪认命般叹息：“你出去吧。”
千枫紧张的神情瞬间松懈了，她有些喜悦，不好表现出来，反而弄巧成拙成了更可恶的窃喜。
“陛下对那事的索取一向很多，几乎无度。对于您，可不知该要怎么折腾了。”
取出一粒白色丹丸放在他手中：“你若是忍不下去，吃了这个缓解缓解。”
她们能为他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歉意地表示感谢后离开了。
暮色中，墙上留下裴泊雪孤单的影子。
封银崖期待着洞房时刻的到来，不过在那之前，他还得先见一下洛华仙尊。
他对裴泊雪预言以外地事知之甚少，毫不清楚他和洛华仙尊之间扯不断地孽缘，否则早就嫉妒地发疯了。
洛华仙尊是仙界的最强者，他是魔界的最强者，出于两界暂时停战的局面，他有必要和仙尊维持表面的和平。
但他本人非常厌恶洛华的为人，总是暗搓搓地希望有人能出手教训对方。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希望十分渺茫。洛华仙尊不仅在仙界德高望重，令人望而生畏，而且法力高强，是大乘期九段的高手。
他早就命令几个小魔在黄雀宫边陲等候仙尊的大驾光临了。来的十二个小魔，六个章鱼六只蚂蚁，为的是手多脚多，据说仙尊有一言不合就砍人手的恶习。
晚间时分，恭候已久的仙尊终于到了。
封银崖在宫中王座上歪着，问身旁的玄武护法莱阳虹：“那群小魔手脚断了几个？”
莱阳虹窥看着宫殿门口的水镜，诧异道：“个个完全。看来仙尊的脾气变好了呢。”
封银崖古怪地笑道：“未必是自己变好了，说不定是被人修理了一顿，知道收敛了。”
莱阳虹不解：“陛下真会说笑，还有人能令仙尊吃亏？”
正说着，“仙尊驾到”，封银崖不敢怠慢，正襟危坐。
宫中气候霎时一冷，冷空气扑面而来，一只水晶杯喀兹喀兹地有了裂纹，嘭一声碎了。
莱阳虹害怕地抱紧了背上龟壳：“仙尊在生气……”
封银崖不甘示弱，眼皮一抬，气温瞬间上升，刚结的冰块软化成一滩水。
莱阳虹抖得剧烈：“陛下也生气了……一冷一热的，我的龟壳都要碎了。”
地面上突然多了一抹影子，莱阳虹知大殿中多了个人，正要抬头去瞧。猛地背部受力，被人踩到在地，痛得他四肢缩在了龟壳里。
“你这叛徒也配见本君的真容。”
说话的男声冷漠又坚硬，如千年冷冻的铁块。
白衣男子身上围了圈厚厚的黑毛领披风，体型显得格外硕大。长手长脚，关节粗壮，奇大的手掌磨了层薄茧子。
他踩在龟壳上，居高临下俯视封银崖，不苟言笑道：“魔君是打算这样坐着仰视我吗？”
封银崖恼怒，手掌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道：“这是我的领地，你休要放肆！”
无形的威压席卷而来，如同针筒向下压抽取空气。
大殿坚硬的地面微微下陷，微小的砂砾从石块上解体。莱阳虹忍受不住地大叫：“陛下快住手！我要死了！”
洛华仙尊依旧面无表情。
封银崖怒火更甚，咬牙又是一拍，更大的威压施展下来，令人无法喘气。
洛华仙尊依旧一动不动，眼光中写满了嘲弄。
封银崖男性的尊严受到了伤害，不顾死活地继续加力。
就在莱阳虹以为自己要被压碎时，一声轻微的骨裂声救了他的命。
洛华仙尊冰山一样的脸沉了下来，看向左膝的眼神喷薄着怒火。
他这里刚刚被人打伤，简单地抹了层药，恢复行走能力后又被人压裂。时时刻刻提醒他这次难堪的受伤经历。
封银崖以为这伤是自己造成的，面上稍缓，只当是洛华仙尊死鸭子嘴硬，早受伤了强忍着，道：“仙尊有什么话就只说了吧。您是仙界中人，魔界还是少待为好。”
洛华仙尊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他。
开口冰冷：“我要暮晴珠。”
封银崖一愣。
反应过来，暴怒道：“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无法再忍受，冲上去便是一掌。
洛华仙尊面无表情，袖子一动，已经擒住了他的手臂。封银崖还要使力，洛华仙尊狭长的眼眸一暗，竟使对方手臂脱臼。
封银崖脸上全是冷汗，他目光懒得多分一眼，重复道：“暮晴珠。”
不容置疑。
“不给，就废了你。”
封银崖强忍着疼痛，扭曲的面容上挤出一抹冷笑。
饱含灵力的一脚踢在了洛华仙尊的腿上。
洛华仙尊身子一矮，歪道在地。封银崖抽出腰缠的鞭子，对着左腿猛抽下去。
裤腿纷飞，夹杂着模糊的血肉，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大殿里。
“滚。”
封银崖不愿把事做绝了，收了鞭子，重回王位。
“暮晴珠是什么，我没听说过。不要再自讨没趣了。”
“再敢来，你就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洗干净你的骨头熬汤喝！”
洛华仙尊忍痛爬起来，黑少白多的眼睛里多了丝歹毒。
“你已有取死之道。”
尽管如此他身受重伤，不敢硬拼，拂着袖子离开。
“我还会回来的。”
大殿安静下来，莱阳虹爬出龟壳，慰问一脸疲倦的封银崖：“陛下可是累了？”
他问了两遍封银崖才听到，叹息道：“我不中用了……”
刚才若不是洛华仙尊腿上有一处很重的伤，他根本无力反制，堂堂魔族之君，在自己的地盘被一个仙族人指手画脚，是何等的耻辱！
而他猜出这腿伤多半是他的下属造成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大乘期的六阶和九阶差距就这么大吗？”
他越是后怕，越是颓唐，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下次洛华仙尊来怎么办？交出暮晴珠，还是向客白瑜示弱？
莱阳虹进言道：“陛下，时候不早了，后宫不是还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等着你吗？”
封银崖呆滞的表情灵动起来。
哦，他的颂茴皇后，他那如磐石般坚毅可靠的爱人。在他最失败最受挫的日子里，所有人都弃他而去，只有皇后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鼓励他，安慰他，为他擦去泪水，亲吻他的额角。皇后从不嘲笑他，抛弃他，甚至会笑着对他说“崖仔，尝试着依靠我嘛”。有皇后在，就如同吃了粒定心丸。
如今皇后虽然不在了，难能可贵的是在裴泊雪他能重新找回这种感觉。
希望他能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吧。
封银崖拉开房门时故意将动作放慢，免得误伤了那位脖子和门锁相连的美人。出乎意料的是，没有美人投怀送抱。
他有些恼怒地踏进屋子里，门锁上空空如也，红绫子不翼而飞了。
“你把红绫子解开了！我的命令是耳旁风吗！”
炸药桶被点燃了，他倾泻着胸中的不如意，冲进卧房，认准了案几旁小憩的人的耳朵，一把揪起。
“如果你的耳朵是摆设的话，就把耳朵剁了吧！”
他急躁地随处找刀，耳畔忽地传来一声明媚笑语：“想吃凉拌耳丝么？”
他整个人都愣了。
差点呼吸不上来，封银崖胸口被一口气憋满了，压迫得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他多久没有听见这声音了？
记不清了。八百年光阴似箭，无情地夺走了他的爱人，也无情地侵蚀着与他相关的记忆。而在最后一粒沙子被风吹散之前，它们又回来了，在一瞬间重生了！
“颂茴，是你吗？”
裴泊雪被他提着耳朵，歪着脑袋侧着脸看他，笑嘻嘻道：“你让我起来，我好好给你算算账。”
封银崖哽咽着，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不敢松手，我怕这是梦，梦醒了你就不在了。”
裴泊雪不满道：“可恶！大胆！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封银崖心里一阵晃荡。
绝不会是假的，一定是皇后回来了！裴泊雪哪有胆子这么跟他说话。
双手紧紧抓住裴泊雪的肩膀，裴泊雪后退几步，轻轻靠在衣柜门上，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就这么坦率无碍地盯着封银崖。
封银崖看着他，喉结滚动。
这样的重逢时刻，裴泊雪本人都有入戏地感动了呢。他庆幸于赌对了一件事，比起情侣间的亲密，封银崖对颂茴皇后更是敬若神明的仰望。这种高贵的感情超越了肉/体的接触。
“红绫子捆绑，性/窒息，找替身……”心里暗暗吐槽道：“越缺什么越想补偿什么，玩这么花，果然正主你是碰都不敢碰。”
手指调皮地挑着封银崖鬓前的发丝，笑呵呵道：“崖仔，你不开心？”
这个称呼！只有虞颂茴会这么喊他！
封银崖胸中的委屈开了闸似的涌上来，“嗷呜”一声伏倒在对方的肩膀上，一边哭，一边吐字不清地倾诉着什么。
裴泊雪辨别着字音，筛选着可能有用的线索。听到某个名字时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血液发凉，直感觉一只蝰蛇正嘶嘶着信子，争着竖瞳盯着他。
“怎么了颂茴？”魔君问。
“嗒。”
一滴恐惧的冷汗滴到了他的脸上。
炸裂开来。
封银崖起了疑心：“你还怕他？”
裴泊雪克制住自己野马一样飞奔的情绪，告诉自己现在是颂茴皇后。强笑道：“你知道那根红绫子，要、怎、么、玩、吗？”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侍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