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攻打房子 ...
-
花园里发现三具白骨，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认为有三个冒充者混入了他们当中，自然是三个吃人者。
把三个人揪出来后难免自满大意。
裴泊雪很早就清楚了一个盲点，不是披着羊皮的狼才会杀人，有些人本身就长着獠牙和利齿。
城主府的吃人者绝对不止三个。
月昙一定不简单，她姐姐月晚琳参与多少也尚未可知。再从其他人的证词中找线索难免被人误导、牵着鼻子走。他要做的，是摒弃这些人的干扰，自己去思考。
不破不立，危机四伏的城主府外才可能是发掘真相的地方。
府外，各种发疯的植物群魔乱舞。
裴泊雪把镜盒找了根绳子挂在脖子上，带着客白瑜沉浸式体验丛林冒险。从危险的植物魔掌中死里逃生，边笑嘻嘻地跟客白瑜打趣道：“哇，它们好凶啊，简直废掉我半条命！不过我确实变敏捷了，就当是训练了吧。”
镜子里传来客白瑜淡淡的嗓音：“也对。你不是万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嘛。”
裴泊雪吓得脚一滑差点踩在地雷花上，险险站稳了，吐舌头道：“过去的事干嘛还要提了，她们叫什么名字我都不记得了。”
“你看你看，这是太阳花，这是裂荚豌豆……”
他把镜子捧到额头上供镜子另一边的人欣赏新奇的植物，兴高采烈地滔滔不绝，殊不知对面的人早已神飞天外。
客白瑜手指摩挲着桌沿，心中滋味难言。他拥有弟弟所有的记忆，知道裴泊雪过往生活红颜知己满天下这一点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把裴泊雪的名字和其他人绑定，他不喜欢。
拥有别人的记忆久了，难免把自己的情感代入其中。
客白瑜把他奇怪的心情归结于此，顺带着抬头看着镜子中的景象：“这我知道，是辣椒。”
下一秒，火红色的辣椒膨胀变大，“砰”一声爆炸了。
裴泊雪被辣辣的爆风轰的眼睛疼，难以置信道：“火爆辣椒？”
他记得他师傅墨荷仙尊总是叨叨她那个世界有个游戏叫什么《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植物都有特异功能，比如辣椒和樱桃能爆炸喷火，蘑菇能冻结，三叶草能吹开迷雾。
他对此深信不疑。师傅自称是疯狂植物学家，爱好是改造植物。就算自然界没有，师傅也能自己创造出来。
植物村……会和他那失踪多年的师傅有关吗？
裴泊雪还在沉思，就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面前一只白色的、条纹像苦着脸的倭瓜发出一声类似“嗯？”的闷响，幅度夸张地跳了起来，压死一只爬虫。
他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自作多情的倭瓜！一定是它。”
植物村，和他那疯批师傅有关系，板上钉钉。
有了师傅的线索，裴泊雪斗志满满。面前一只藤蔓触手又气势汹汹地抓了过来，他停都不停，纵身一跃，从藤蔓勾起的圈里钻了过去。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岔路口和三条小路。
第一条路，铺着红色的砖。
第二条路，铺着绿色的砖。
第三条路，铺着黄色的砖。
裴泊雪稍作思考，顺着黄色的路跑了下去。
客白瑜没看明白：“你怎么确定是这条路？”
裴泊雪的回应声顺着风声传入他耳中：“因为那个女人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很好。又是位红颜知己。
裴泊雪猜得没错，黄色道路的尽头是一座红色屋顶的砖块农屋。
他兴冲冲地拉开篱笆栅栏冲进去以为能看到师傅，结果……
只有前院的草皮和上面的植物。
豌豆、杨桃、西瓜、玉米和卷心菜……铺天盖地的植物迎头砸过来，裴泊雪“嘶”了一声退出草坪，摸了摸被砸肿的手背。
“是不是该戴防具或者找掩体啊？”他努力回忆师傅跟他提过的关于这个游戏的只言片语，四处打量哪里有铁桶铁门。
客白瑜轻咳一声：“用不着这么麻烦。”
“那个镜子两层是可以调的，你试着把甲午摆正南，庚子摆正北，癸卯摆正东，丁酉摆正西，发动其中的法术。”
裴泊雪把镜子解下来细看，镜子的一圈果然密密麻麻地刻着天干地支的小字，一板一眼地调对起来。
镜子正对着他的锁骨和领口下的一小片雪白的皮肤，客白瑜被迫看了半天这暧昧的视角，听到裴泊雪一句：“好了。”
下一秒，斗转星移，周围场景都发生了变化。
裴泊雪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置身室内，他趴到窗边一看，下方正是那种满植物的草坪。
原来这镜子里有个瞬移法术，他已经到了红屋顶的房间内部。
房子分为上下两层，他跑了个遍，也没看到他师傅的身影。屋子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很好，他师傅留下个烂摊子自己跑了。他就不该对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抱有希望。
凭着对师傅的了解，裴泊雪找到了藏在一楼的一间暗室，那里很久没人来过了，积了一层厚厚的浮灰。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庞然大物。
怪模怪样的，周身都是铁皮疙瘩。
客白瑜自认为见多识广，还是被唬住了：“这是哪里的鬼修、妖修还是邪修？”
裴泊雪把五官都挤得皱成一团，像个皱缩的橘核，怕笑出声来。
他起初的反应和客白瑜大差不差，都不相信此间有如此之物。但是跟师傅待久了，他对新奇事物的容忍度就大大提高了。
拿起旁边实验台上的一摞草稿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裴泊雪对面前的事情有了大致的掌握：“这是个植物改造机，通过一系列很复杂的操作使普通的植物拥有一些很奇怪的能力。”
他把草稿放下来：“就我们看到的火爆辣椒、倭瓜和草坪上的豌豆，都是植物改造的产物。顺便一提，还有吃人的鬼宿花。”
客白瑜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平静了，他看不懂草稿纸上过分潦草的字迹，只能问裴泊雪：“你师傅有没有说她做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实在闲的可以多吃两碗饭。
裴泊雪耸耸肩膀：“疯狂植物学家需要什么理由，她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
随后他就被自己的武断打脸了。
草稿的最后一页清楚地写明了她做这一切的理由。
“简单来说，我师傅云游四方的时候来到了金羊城，遇到了月氏姐妹。月氏姐妹有不治之症，饱受病痛折磨，我师傅打算帮她们，通过改造植物研究出治病的药。”
他看了一圈失败的试验品的名单，继续道：“我们看到的都是研究失败的副产物，我师傅瞧着稀奇好玩就没有销毁、保留下来了。而最后一件失败品，是能引渡亡灵的灯笼草。”
“这一件失败品对月氏姐妹的病毫无作用，却引发了她们抢占的贪念。师傅怀疑月氏姐妹，的身份并不简单，坚决不肯交出灯笼草，与之决裂，用奇怪的植物来保护她的房子抵抗姐妹两人的攻打。”
“还有还有，这个字读什么？”
客白瑜看了一眼那花里胡哨的字，扶额道：“字……看不清。”
他很礼貌地把“丑”字吞了下去。
“这个左边应该是‘木’字，右边和缘分的缘长得很像，拼在一起我就不认识啦。 ”
客白瑜摸桌沿的手指一滑。
椽。
这个字算不上通用，摒弃椽子这个用法，所代表的只有那灭绝的远古生物，以及仍在兴风作浪的黑椽棺。
裴泊雪问得频繁，他尽量避重就轻，道：“一种动物。”
“原来是动物，这就说得过去了。”
裴泊雪继续读着草稿纸上的内容：“有一只死去的椽尸骨埋葬在白虎城，距离金羊城很近。月氏姐妹效忠于它，抢夺灯笼草是为了替亡魂引路，借尸还魂。她们的绝症决定了她们是最适合附身的躯体。”
客白瑜按了按眉头。
果然，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怪事都是围绕最后一只椽进行的。无论是动物原形的杀人案，还是植物肆虐的金羊城，都在为它重塑肉身和引渡灵魂做准备。
白虎城的防备必定森严，从邻近的金羊城偷渡确实成了个天降奇兵的妙计。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跟裴泊雪说。
他很自然地装傻，绝不透露对椽的一丁点了解。裴泊雪的重心也没放在这个上，他更在意他师傅的下落：“如果灯笼草一直没有被夺走，月氏姐妹怎么可能任凭师傅走出屋子一步？她究竟去了哪里？”
搜索无果后，裴泊雪打算做点东西吃。他去厨房里找找还有什么能吃的，打开一个破布口袋，倒出来一堆粉红色的蘑菇。
蘑菇杆上还有一圈一圈的红色涟漪花纹，看的人头晕。
裴泊雪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他吃过这东西。
第一天晚上月昙大闹宴席后他继续吃饭，在蔬菜汤的碗底捞出来一根粉红色的蘑菇。他以为大家都有，没在意就吃了下去。
戌时六刻。他中催眠法术的时间。
裴泊雪简直激动地要叫出来：他师傅就是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势力！
摄梦者！
城主府中，廖舜华等修士急匆匆地帮助月晚琳找人。
下午时分，月晚琳一件焦急地找到他们，说是月昙不见了，让他们帮忙找一下。
他们各处翻找，每一个房间都细致地搜索过了，也没有月昙的一点痕迹。
吴管家突然想到什么，道：“月昙喜欢花，怕不是在花园里。”
几乎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去花圃中寻人。天气阴沉沉的，花瓣粘在众人的皮肤和衣摆上，黏糊糊的。
一阵阴风吹过，不由自主毛骨悚然的一激灵。
怒放的菊花田里盛放着大红大紫的菊花，鲜艳的就像纸扎的一样。大朵大朵花脑袋的簇拥下，浅浅地露出一张红润的人脸。
她的脖子就生生勒断，身首分离，靠着薄薄的脖子上的皮连接着。全身被大红色的锦绸包裹得严严实实，就一条无脚的死蛇。
月晚琳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
与此同时，城主府外的裴泊雪眼睛不受控地流下泪水，切菜的尖刀顺势刺向心脏。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攻打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