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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你小子纯夹带私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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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莉捂住脑袋，不断闪回的画面令她的记忆混乱无比，她突然起身想回房拿一样东西，并解释道：“抱歉，我得拿来我的记事簿。”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顺畅回忆所有往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五个月里她渐渐快记不清发生的许多事，在还清醒的时候，她意识到这点，于是会及时将发生过的情况记录在册。
她干瘦的指节翻开厚厚灰色记事本，随着记事本上的文字，才能渐渐展开流畅的回忆。
文莉渐渐潜出门，几天前的福利院固然可怕，到处是扑上来就要啃咬的、失去理智的人们，她带领孩子们躲进房间，带来的食物和水却渐渐因为时间消耗殆尽。
不可能一直不出去，她现在要去存放了食物的厨房，但此刻，整个福利院却弥漫令人不安的寂静。
那些曾经亲切万分、却最终异化的感染者呢？
在去往厨房的路上，文莉终于得到了答案，她渐渐听到一种声响，伴随吞食的动静，唾液混着嚼碎的声音，有东西咬得“嘎巴嘎巴脆”。
她毛骨悚然，只看到从前慈祥的院长，此刻嘴里嚼着一样东西——几只沾了血丝的青白手指，它又对手指本身完全不感兴趣，总之，舔完剩下的血液，就一口吐了出来。
至于“院长”旁边则躺倒一个禁闭双眼呈现尸僵的身体——那是福利院的教师，是文莉曾经共事过的同事，几天前她看过对方对鲜血的渴望，今天，他却以这样瘦弱、失去生机的方式死在文莉面前。
带着恐惧，文莉继续悄然前行，略过正津津有味舔舐尸首鲜血的“院长”。
她有些反胃，任何普通人在见到曾经熟悉无比的朋友变成如今模样都会犯恶心，哪怕她其实好久没有进食，但文莉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她打开储物柜，用生食烹饪显然不现实，只能拿些水和速食。
在搜罗几瓶水和食物后，文莉正待离开，突然身后传来响动，她惊慌四下张望，拿了个木棍蹲在厨房桌角。
这次又是熟人，一个佝偻的身形喘息着挪进厨房——那是福利院的门卫，几天前，这位老人及时向文莉告知福利院大部分人被感染一事，掩护文莉和孩子们躲进那个唯一安全的房间。
现在，门卫出现在这里，以诡异的方式，他捧着存放的半块生肉，舌尖贪婪地舔舐腥甜，他被异化成恐怖的怪物。
文莉几乎不忍再看，她要离开这里，再多待一秒都会窒息，可当她蹑手蹑脚离开，衣服却瞬间被扯住，门卫大叔扭曲地扑上来，一把将瘦小的女生扑到在地，一口咬上她的肩。
脖子被咬破皮，血液流出来，对新鲜血液的渴望诱发原本存在于大叔体内的圆形小虫从皮肤内爬出，顺着鲜血的方向，挪往全新宿主。
在寄生宿主体内的瞬间，一般不会有特别的感觉，过后就不一定了。
但文莉那时只觉得疼痛，人的犬牙变得十分尖锐，她紧握手中的食物，却抬起另一只手上的木棍狠狠击打在“门卫大叔”头上，她相当虚弱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那时，文莉只是觉得，她还不能死，还有一群孩子等着她。
“门卫大叔”被感染前毕竟是个老年人，因此文莉很快摆脱纠缠，她捂着脖子，害怕鲜血将其他东西吸引过来，却不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对感染者失去了吸引。
因为她也被感染了。
总之，文莉快速回到原本的房间，将那些食物分给孩子们，她自己也吃了点恢复体力，但只有一点点，她也不确定自己能活多久。
“老师，你脖子怎么受伤了？”
“没事，你们慢慢吃吧，老师明天就好了。”
实际上不会好，下一秒，文莉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变成如同外面那般可怖的怪物。
好歹挨过今天，文莉与孩子们保持安全距离，她害怕自己伤害孩子，但没有她，这些还没成长到能照顾自己的孩童必然活不了，这是她还没结束自己的原因。
等到食物消耗完的那天，文莉如法炮制又出了门，这次，她没听到任何声音，而院长青白的尸首倒在原地，躯干在短短几天变得瘦干，像身体的养分在短时间内消耗殆尽。
地板上分布大量白色虫壳，是虫子死亡褪去的尸壳，文莉盯着院长的尸首，那瞬间在想：这身体里还会不会流淌着新鲜的血液？
她被这想法吓到，为什么突然脑中会冒出这种念头？她会被操纵着做出什么？文莉不敢再多看一眼尸首，她向厨房走去。
即便如此，对新鲜的血红液体的渴望只增不减，当文莉看到孩子们幼小的身躯，她努力压制恐怖的想法，良知与恶念争斗，她不知道谁能赢。
无数次，文莉于夜晚躲在门外，福利院只剩她与这群孩子们，她一遍遍默念圣经，企图压制不断在颅内冒头的想法，文莉见过那些感染者，开始只是忍不住，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
她会用信仰战胜欲望，虽然这太痛苦。
文莉没发觉自己越来越瘦弱，越来越苍白，快变得和那些尸首一样，但她渐渐感到当自己的眼神多放在孩子们身上一秒，文莉不会再产生那种渴望，她觉得她胜利了，没有变成怪物。
就在这位虚弱却坚定的女性，以为她的真主的确出现过，来拯救眼前的局面时，孩子中间开始出现手臂起红疹的过敏症状……
“最开始是红疹，然后越来越严重，不能吃肉食，他们像是对肉类过敏，过段时间，有孩子告诉我，他渴望鲜血……”
在那段日子，文莉每天重复的事件就是教导孩子们如何用精神战胜恶念，她会和孩子们设想出去之后的日子，告诉他们马上就会得救，救援队会来，所以在此之前不能让自己变成怪物。
然而只有文莉知道，在暗无天日的漫长时间里，她将那些彻底失去活性但又会击发嗜血欲望的尸首埋葬在福利院的大树下，大树吸收人体最后的分解物逐渐茂盛，而文莉则一遍遍重复发送起求救信号，再无数次接回“无信号”的回音……
麻痹是治愈痛苦的良药，精神损伤导致的记忆错乱常常令文莉记不得纷乱的记忆，或许连文莉也记不清她失败了多久，正因为记不清，才能在第二天恍惚重复昨天的行为，像首次尝试那样。
唯一没忘记的就是不断重复求救，再迅速于灰色记事本上，写下她不断模糊的记忆。
最后，连孩子们都“战胜”对血液的渴望了，这次，文莉终于发现，他们都变得瘦弱苍白，身体察觉应该进食，却无法补充更多，吃得越多就越会反胃干呕，全部吐出来。
“你们相信意志对恶念的削弱吗？我们战胜了渴望的本能，但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会变得无法进食？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文莉的精神状态不佳，显然回忆这段绝望的等待让她的逻辑更加混乱，甚至不断絮语。
“主观上或许是信念战胜欲望，但客观来说，是因为时间耗干了你们体内的寄生物。”莫茫突然开口。
“那是蜱虫，它们寄生在宿主体内吸食鲜血却永远无法满足，直到宿主快被吸干才会渐渐虚弱，于此带来的还有宿主本人对鲜血逐渐失去欲望，所以，是因为你们体内的蜱虫快被耗死了，才让各位渐渐丧失对鲜血的渴望。”
此话一出，在座脸色都变了，最明显就是黎织星，他问莫茫，“什么虫？我怎么不知道？”
实际上只有莫茫知道。
莫茫转头一点不心虚，张口就来，“你是不是上课不听课？变异感染系啊，当然会教些变异生物，我就是上课听的。”
黎织星确实从没好好学过，但他怀疑看向莫茫，“真的吗？”
“当然，当然……”莫茫咬嘴唇。
他该不该相信莫茫的学霸属性？大部分是不相信的，小部分是怀疑无用，还有小部分，只有一小部分哦，纯属私心。
“算了，是就是吧。”黎织星转头倒戈。
“你真好。”莫茫微笑夸赞。
我踏马，是不是太娇纵他了……黎织星无语凝噎。
“既然这都是你在专业课上听的，那就接着说吧。”黎织星撑着下巴。
“咳……蜱虫本身并非什么高阶变异体，传播方式也十分有限，只不过，一旦感染上却十分痛苦。”
“早期，蜱虫通过伤口或皮肤接触进入宿主身体，此时释放神经毒素，宿主不会有多余的感觉，前中期，宿主产生不良反应，具体表现为食肉后不断冒出皮疹，实际为对一切红肉中的肌红蛋白产生过敏症状，伴随失眠多梦，精神衰弱。”
莫茫接着叙述，“中期，宿主尚能为蜱虫提供充足能量，它们逐渐在人体内游走，伴随过度活跃的变异体，宿主本身将受其习性影响，变得嗜血、疯狂。不过到了后期，宿主逐渐产生进食障碍，身体消耗到一定程度，则不足以供养这样一个吸血虫。”
他逐渐望向文老师，对方苍白、瘦弱、营养不良，与莫茫即将说出的话不谋而合，“终末期，宿主产生进食障碍、干枯瘦弱，体内的蜱虫也渐渐失去活性，而精神毒素堆积到一定程度，又会出现意识混乱、记忆力衰退的症状。”
“最后，无法从宿主体内摄取能量的蜱虫会与被彻底吸干的宿主一同死亡，生命的最后一刻，它们才彻底退出宿主身体，褪去变为白色的虫壳，彻底消亡。”
黎织星，“……”
他终于知道喀非亚小镇水泥路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壳是怎么回事，全都是蜱虫的尸体……
半晌，今炽扬开口，“这些真全是课堂上讲的，你们专业学这些？”他看着问莫茫，实际眼神却朝向黎织星，显然是为找个不同的人询问。
可惜黎织星和莫茫一伙，他摊手，“我从来不听课，莫茫专业第一，你问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学了什么。”印证莫茫刚才说的那句，黎织星上课不听课所以不知道，不是莫茫自己编造的缘故。
这下唯一在课堂上的人也临阵倒戈，今炽扬无语凝噎，唯有许鸦大声嘲笑，“哈哈哈哈哈哈，不听课，笑死我了。”
“不准笑。”莫茫说。
“就笑就笑就笑！”许鸦被激得非要反着来，完全忘记打算让莫茫不快活的初衷，他这样毫无杀伤力。
因为下一秒，莫茫朝麻了的黎织星告状，“看，他嘲笑你，我决定代表你的意志和许鸦冷战，我们都不要和他说话。”
许鸦，“……”被绿茶摆了一道。
“幼稚的两个人类，我们现在应该解决一下文老师的问题，而不是一味斗嘴。”
所以黎织星在许鸦嘲笑的时候，都没搭理他呢，要不是莫茫非得上去回嘴。
“那你有什么办法？”莫茫问黎织星。
黎织星是有办法的，莫茫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因为在加百列之城的黎家晚宴上，莫茫发疯的那个时候，黎织星不就展现过他的办法吗？
果然，下一秒，黎织星淡然道：“照你所说，实际上文老师和孩子们应该都进入了感染的终末期。”他看向莫茫，“先把他们都聚集起来吧。”
技能单体治愈太不划算，当然是群奶更有性价比。
眼下，黎织星心内疑惑解了大半，厨房充足的食物证明人的死亡大于食物消耗，而有进食障碍的幸存者对食物的摄入也日渐降低，因此才有黎织星进厨房看到的那幕。
至于全是素食，则是因为对肌红蛋白过敏的幸存者们被迫原地出家，全员吃斋。
还有那名叫阿道的孩子，他现在的剧烈反应就是短暂恢复后又二度感染以至于无法承受，而如何被再次感染，更可能是皮肤的简单接触，他虽然被黎织星治愈过，却天天和仍处于感染转态的文老师及其他孩子接触，自然再次被轻易感染。
但有个点，却一直令黎织星想不通，那就是，为什么系统999一直探不出福利院众人的感染值呢？最初发现端倪，还是从那个叫阿道的孩子开始。
是阿道突然被检测出污染值了，包括现在，文老师仍然未被检测出污染程度哪怕她已和盘托出一切，昏迷的阿道也没有。
下一秒，莫茫默默站到单独待着的黎织星旁边，“他们检测不出污染值。”这个他们自然指幸存者。
黎织星，“?”
接触到对方惊异的目光，莫茫献宝似悄悄靠近黎织星耳边，“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这事。”
啊，原来是你小子夹带私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