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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想还是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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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个月内究竟发生过什么没人知道，莫茫也不知道。
同时，他仅同黎织星隐晦提起福利院的人可能活不长，说太明显一定衍生出其他的问题，譬如如何证明？他没法证明，虽然他现在的说法，也和自爆差不多。
黎织星沉吟道：“他们确实看起来营养不良，而且进食困难，像某种疾病……”毕竟能吃是福，如果在“吃”上出问题，人怎么能活呢？
可也没到会去世的地步不是吗？若是早日进入安全区好好调理，不过，他们真有调理的机会吗？
沦陷与安全区接壤的专业人员，仅会为他们提供来自是否变异感染的排查，至于来自身体的其他病症，则是另外的价钱。
而福利院的人进入安全区，必然无法支撑起额外的治疗费用，且进食问题还不止存在于一个孩子身上，除非内阁主动提供援助……
“内阁主动援助，还不如相信我是秦始
皇。”黎织星开口抱怨，这样一来，莫茫说这些人活不长，好像也没错。
“但是也不一定，你忘了黎家什么东西最多？如果他们只是患了某种特殊疾病，花点钱没什么，麻烦的是，假如不是生理性疾病……”
“也是，你爹分分钟赚那么多。”莫茫尬笑，脑子里自动浮现出——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愿他能活到财富配得上黎织星那天，莫茫双手不断抹脸。
“你抹脸干什么？”黎织星好奇问。
“没什么，有点汗流浃背了，所以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汇合也汇合了，是留在沦陷区调查，还是？”
“当然是好好工作了！”他居然“爱岗敬业”起来，“要知道咱们的主要工作是收集变异体的实体组织，所以我的选择是，跟着救援队伍一同互送孩子们成功进入安全区！”
“哦哦，嗯？不太对吧？”莫茫还以为黎织星要留在沦陷区专注实体组织的事了，结果人竟然要往回跑，去安全区了。
“哎呀……”他把莫茫拉过来，像交流某种心照不宣的摸鱼潜规则，好像刚才主动提‘主要任务’那个人不叫黎织星，“工作的事，什么时候都会做完的，小莫啊，你要学会享受生活，咱们也没必要那么急着在沦陷区寻死对不对？”
“你是这个意思吗？”莫茫居然有些怀疑，半晌，他肯定道：“你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你要使坏对不对？”
“谁要使坏了，我又不是反派，你跟不跟嘛。”
“跟，为什么不跟。”莫茫斩金截铁。
那家伙虽然诸多质疑但身体很诚实，还不是要跟着劳资，笑死，我还没质疑你呢，知道一堆玩意，黎织星心说，他蓦地有种“我是大富哥，你是我的小白脸”的感觉。
而当黎织星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今炽扬和许鸦时，二者也立马同意了，这次今炽扬并未摸鱼只是说他觉得应该互送孩子们安全抵达，而许鸦则单纯表现得相当热心。
“杞林队长，我和队友们商量了下，还是决定和你们一起互送孩子们进安全区，你觉得如何？”黎织星便主动与救援队攀谈，虽说小队里今炽扬才是队长，但目前来看，黎织星高低得排个摄政王。
“如果你们愿意帮忙，那当然好。”杞林笑容满面，至少没有拒绝的理由。
“搞定，那合作愉快！”
他们离去前，黎织星看到文老师领着孩子们默默在外院的那棵大树下站了良久，他们似乎沉浸于某种信仰，福利院总让人与教会联想在一起，所以他们的手势是比十字。
或许是将大树当成守护神的化身，黎织星随意瞟了眼那棵苍翠大树，它在周遭干枯杂草的映衬下确实突出，是否为污染地域里不可多得的奇迹？
在绝境中总要信奉些什么，否则就一点坚持不下去，黎织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沦陷区待了多久，孩子和年轻女性，本是弱势群体。
“再见，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他看到文莉抱着厚厚的灰色记事本站在树下，她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随风飘散。
……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在街道，倒为寂静的喀非亚小镇带来少有的生机，与此同时，同为内阁所派遣的救援队终于看到来自废墟小队招摇无比的，豪华房车。
“我去，他们带个了酒店出来执行任务……”救援队队员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文老师加上孩子们共添了二十一人，除此以外，整个小镇竟再无幸存者，且仅在距离安全区相对较近的沦陷区域，这何尝不是一个恐怖故事。
好在救援队既然来救援自然带了充足车辆，福利院二十一人被安排在一起，他们看起来没事，但总归是沦陷区来的，在未曾经历进一步变异筛查之前，最好是被聚集在一块。
四人小队跟上救援，中途到达不知何时设立的中途驿站，这野外必不可能有旅店落脚，何况此处是沦陷区，只能解释为变异初期由内阁建造，彼时他们或许未曾放弃希望。
但目前看来，驿站无人打理，即便是近几年建造也逐渐落灰，因为根本无人愿意落脚，沦陷区的中途驿站，从来只有说不上是否倒霉的幸存者和怨种救援队途经。
“各位，我们先在此歇脚，毕竟即便不吃不睡也需要明天才能抵达安全区，而脑袋不清醒可能比在沦陷区暂时歇脚更危险。”杞林说。
人又不是机器，哪有不休息的，而他们本就花了大半天才到沦陷区，此刻快入夜还赶路恐怕更加危险，不若找个中途歇脚的地方。
杞林打了个手势，他们先派人进内查看，大约仔细检查半小时彻底确认安全后，才让大部队进场。
里头确实寒碜，房间、设施都积了厚厚一层灰，可见此地确实无人途径，而因为靠近安全区一般不会出现过于离谱的变异体，甚至变异体稀缺，除了需要打扫外没啥缺陷。
其余人大约又花了一段时间打扫，黎织星也好容易加入了，不过他看到许鸦直奔孩子群，他帮文老师照看孩子们，顺便打扫孩子们的房间。
中途驿站设有供来者过夜的房间，只不过他们人多，还需要分分，房间同样落了灰。
现在，许鸦坐在一群孩子中间念起童话故事，准确而言，是先找，先找到合适读的故事，非常可惜，“红舞鞋？这个不太行，竖琴公主？呃，这个，这个也不行……”
“漂亮姐姐，你究竟要讲什么故事？”一名瘦弱的小女孩好奇开口。
“不是姐姐，是哥哥啦。”他的脾气居然很好。
黎织星蓦地想到他刚见许鸦时错将对方认作“美女”，许鸦那个要吃了他的亚子，这小子还有两副面孔。
“许鸦原来很喜欢小孩子的吗？他那臭脾气居然有这耐心。”黎织星拍了下身旁的莫茫。
“你又在看他。”
“哪有又，他就在我正对面，随便就瞟到了，你干嘛那么在意？”
“因为他很漂亮啊。”你说喜欢漂亮的，这句莫茫憋着没说。
“啧，他还小，你都大学毕业了，别乱动歪心思。”黎织星反而教训起莫茫来。
“又误会了吧，谁喜欢他呀。”
但莫茫还是主动提起许鸦来，他将黎织星拉到最够远的地方，否则他背后议论就成当面议论了，许鸦听得见。
一直溜到够远的驿站二楼，关上门窗，莫茫告诉黎织星：“他很小就在内阁经历专业训练，就是之前提过的陨星小队，那是一支纯粹为了应对变异体精神污染的小队，因为年纪小嘛，肯定和家人聚少离多。”
“但是，许鸦更加特殊，因为他来到加百列之城的时候，家人好像都已经不在世了，他就是单独被当做特殊人员养在内阁，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被领导者宥齐以不明缘由长期拘役观察。”
此话一出，黎织星脸色一下青一下白，十分精彩，莫茫觉得很有意思。
大概黎织星还想跟莫茫装一装，实际上在莫茫说出福利院众人也许活不长的话后，黎织星的脸色就想变，他心里打鼓是必然的，你个莫茫怎么能知道那么多？
但黎织星还是默默为莫茫找补，直到莫茫跟他科普起许鸦相关，黎织星终于还是蚌埠住了。
“你和许鸦很熟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不像，你看你老是对他那么冷淡，当然不排除口嫌体直，你偷偷暗恋他，可是莫家应该只是边缘家族，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怎么那么清楚？”黎织星直视莫茫。
莫茫也不躲，浅笑道：“是你问起许鸦是不是喜欢小孩子的，我猜因为他的身世所以对小孩子，家庭这种东西非常渴望，所以和你分享信息。”
“你也可以完全不怀疑我。”他脸皮厚的，大言不惭。
“太明显，明摆着有大问题，你在我面前根本连装都不打算装，哎……算了，职业病，我不问了。”你终究心太软，心太软。
谁知莫茫直接来一句，“你又不会害我，装什么装。”这更把黎织星整不会了。
“真拿你没办法。”如果黎织星戴眼镜的话，他就要像杰哥一样杰除封印。
絮叨几句便要准备晚饭了，黎织星才发现这个中途驿站是有防护系统的，墙上围了一圈极有攻击性的带电铁网，想必对野外的东西存在一定伤害，而杞林一进驿站就开了这玩意，虽然少有人用，但没坏啊。
黎织星特地拿出了些食材，他们太张扬了，一看就很有钱，同是内阁派出的小队，这个待遇就差别很大，但黎织星懒得说这是他亲爹给他配的，根本与内阁无关。
不患寡而患不均，就算说得再多，被眼红也总有千万个理由讨厌，既然如此不如主动拿出点东西，反正，这群救援队又没惹黎织星，他也不需要让对方下不来台。
关系户黎织星的物资什么不多，就财物和食物多，因此请救援队好好饱餐一顿，餐桌上甚至有人抱拳称黎织星，“大哥！”
许鸦哼道，“看，又被腐蚀一个。”
“说得好像你没被腐蚀似的。”莫茫拆他台，“你也吃得很开心不是吗？”
“我只是觉得太罪恶了。”许鸦一边说一边啃大肘子。
莫茫，“……”他突然觉得黎织星不足以看上许鸦。
“吃点这个，这个好吃。”许鸦向不远处一个小朋友投喂鸡腿，那小孩看起来太瘦了，吃饭还一小口一小口的。
“谢谢哥哥，我……”
黎织星看到文老师放下碗筷想上前阻拦，他就想到今天下午被呕吐出来的士力架，他于是唱黑脸，“你吃你自己的，小孩子可贪吃了，他们要自己会拿。”
“谁说的，他们可乖了。”许鸦炸毛。
今炽扬拉许鸦去了别的地方，“我看你好像对吃挺有研究的，带我吃别的去。”今炽扬目睹了悲催的“士力架”，不过当时许鸦慢了一步，后来又沉浸于人类幼崽，没有撞见。
夜晚休息，小队更是主动让住房间，请缨在房间外守着，因为，豪华房车显然比挤在小房间舒服，他们又不是内阁配备的寒碜车辆，而且房车开监控，显然更安全。
众人安置后，夜色渐浓，仍有怨种救援卫队队员小陈需要巡逻一圈，今晚正是他排班，虽然队长杞林不在排班表上还主动加班了，但他就是个普通人，不想当杞林这种卷王，自然心情不美丽。
转到福利院众人住所，小陈隐约听到一点动静，有人轻轻推开门，小声地呻吟着，他走过去，看到瘦小的一只蹲在门口，是个小男孩。
小陈不知道男孩的名字，实际上他有点脸盲，所有孩子在他眼中都是同一副瘦巴巴模样，“你出来干什么？”
男孩被吓到了，捂着肚子瑟缩道：“对不起，叔叔，阿道不是故意要出来的，只是饿得睡不着。”
“你没吃饱吗？”
“我……”
这男孩看起来胆小，小陈也不好态度过硬，而且看起来有些可怜，他掏了掏口袋，摸出个糖果，就再没有了，“这东西我不知道顶不顶饿，你拿回去吧，早点睡觉，小朋友。”
“不，不！我不拿了！谢谢叔叔！”阿道小声惊呼，随即朝身后房间退去，似乎再慢一秒他的意志力就不足以支撑他拒绝甜美的糖果。
“哎，这孩子……别跟叔客气。”小陈的慈爱心渐起，他不由分说抱起孩子往里走，将其放入睡着的孩子群中，随后将糖果给了男孩。
“走了啊，早点休息。”
而小陈远离不到一秒，男孩的眼神像黏在糖果上，他无声地吞咽，再吞咽，他真的会很想一口将糖果塞进嘴里，随后，却像下定某种决心。
阿道一把将糖果扔出窗外，一眼也不看，捂了肚子接着陷入艰难的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