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北》柚桡

4、归北

　　吕颜析疑惑脸，这不上周还在问她要给谈瑾北准备什么礼物，怎么现在说没准备呢，但也没有多问。

　　“谈瑾北，今天生日，晚上去你家过怎么样？”陆子川手撑着下巴，偏头。

　　“没什么好过的。你们的祝福我已经收到了。”谈瑾北扯了扯嘴角。

　　“别呀，生日还是要好好过的，反正你也一个人在家，再叫上班里的几个同学，或者来我家过也行，人多热闹些。”

　　陆子川向后看了眼儿归夏林，想让她应和一下，好实施晚上的蛋糕惊喜计划。但是看归夏林一直看着桌上的书本，陆子川又看向谈瑾北，手捏着谈瑾北手肘的衣服一角。

　　谈瑾北笑着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不太喜欢很多人一起过生，不用叫很多人。”

　　“OkOk，就叫一两个”

　　第一节语文下课后，班里一个女生向谈瑾北的方向走来。

　　女生手里握着一封信，还拿着一瓶男士香水，瓶颈扎了一个木色系的蝴蝶绳。

　　“谈瑾北，今天你生日，先祝你生日快乐。你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我有话想对你说。”女生一脸期待的神情。

　　谈瑾北抬头看着她，放下了手中的笔，征征地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和女生一起走出了教室。

　　归夏林看着他与女生走出去的背影，表情木讷，又马上低下头，用笔重重地划着草稿本。

　　女生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长相妩媚，身材纤细，长发及腰。归夏林之前看论坛的时候看到了她一眼，排在校花榜上。

　　不一会儿，女生从外面回来了，礼物还在手上，回了座位，把信封和香水往抽屉里一扔，随即一个人趴在桌子上。

　　归夏林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谈瑾北没有接那个女生的礼物，紧绷的心突然缓和，把刚刚那页乱画的草稿撕了下来，揉成一团，丢到了后门的垃圾桶。

　　*
　　晚上九点，天上飘着微微细雨。

　　谈瑾北家。

　　谈瑾北的家里偏冷调，沙发是蓝色系，前面设有一个黑色椭圆形的茶几，客厅很大，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很冷清的感觉。不像在姨母家，即便客厅没人，也依然觉得温暖。

　　谈瑾北从冰箱拿了两瓶可乐，递给了陆子川一瓶，欲递给归夏林的时候，归夏林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我不喝。

　　谈瑾北会意，紧接着又说，“你们想吃什么？就在这手机上面点吧，等会儿我下单。”谈瑾北把手机放茶几上，又把刚刚回来在路上买的水果拿去厨房洗。

　　“林妹妹，你先点，想吃什么点什么，我先进去帮下忙。”陆子川把谈瑾北的手机递给归夏林。

　　陆子川看归夏林接过了手机，喝了一口可乐，陆子川轻轻笑了下。我这个哥哥可称职吧，说的叫一两个就两个，就他和归夏林来。

　　归夏林看着谈瑾北的手机，在屏幕面前纠结着应该挑选什么食物，突然又想起了书包里给谈瑾北准备的礼物，正愁着怎么送出去...

　　手机上方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是语文课代表贾欣发来的，内容是：我会好好学习的，下次月考我会考进前3。

　　归夏林看到这条消息后心头一惊，回想起白天贾欣和谈瑾北一起出教室的场景，第一想法是如果下次月考贾心考到前三的话，谈瑾北就会答应她的告白。

　　那要是我考进前3呢？他会不会...

　　想着想着，归夏林又摇了摇头，和他都还不怎么熟呢……

　　对他也不是特别了解，

　　但是自己每天又和他一起上下学，

　　又想起自己上课总爱盯他的后脑勺，

　　不知怎的一股燥意袭上心头。

　　正想着也不知道谈瑾北什么时候站在了归夏林的前面。

　　归夏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把手机递还了回去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这...”

　　话没说完，谈瑾北皱了皱眉，接过了手机，“这是刚刚洗的草莓和蓝莓，你先吃吧。”好像并不在意谁发来了消息。

　　归夏林拿着一颗草莓低头吃了起来。

　　“好吃吗”

　　“好吃”

　　客厅又陷入一阵沉默。

　　其实平时归夏林能和谈瑾北说话的时候大多都是有陆子川在，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

　　在教室的互动也无非就是，前面递来了新发的卷子，归夏林总会心漏半拍，然后接过来。

　　或者有时候归夏林课间睡下，谈瑾北会轻声将卷子小心叠好，放在她那一堆书上，再用笔袋把卷子压上，以防被过路的人带的风吹掉。

　　归夏林醒来后，就会跟他说谢谢，谈瑾北就礼貌回应：这是我应该做的。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联系方式都没有。

　　两人还不熟。

　　这短暂的独处不知道该如何起话题。

　　陆子川从厕所出来后，看着两人坐在沙发的两头，拍拍手上的水，坐在两人的中间，轻咳了两声，“要不我们来斗地主？”

　　“不如多做两道题。”谈瑾北打开手机，看订单预计送达时间。

　　归夏林两只手压在双腿下面，对斗地主也没什么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归夏林总感觉谈瑾北不愿意过自己的生日，要不是陆子川坚持，他应该会把今天当做很普通的一天，没有什么特别，没有什么期待。

　　“叮咚——”外卖到了。

　　陆子川火速跑去门口，将拿上的外卖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归夏林前来帮忙，将其一一摆开。

　　这些菜都是谈瑾北点的，有粉蒸牛肉，土豆烧鸡，红烧茄子，宫保鸡丁，生菜小炒，玉米排骨汤。

　　“行啊，谈瑾北，快如实告诉我你从哪儿打听的我的喜好，这些菜全是些我爱吃的。”陆子川边说边打开一副筷子，将筷子的头对齐，准备夹菜。

　　谈瑾北，归夏林，陆子川三人各自找好了位置坐下。

　　谈瑾北不理吃得津津有味的陆子川，转头问归夏林，“刚刚看你在这几个菜上面停留很久，我就直接下单了，应该是符合你口味的吧？”

　　谈瑾北刚出来看到归夏林坐到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皱。走过去，女孩第一句是对不起，怎么自己不开心还要和别人道歉？

　　知道谈瑾北不是以为她看到了他的手机消息，归夏林松了口气。

　　“嗯，我还都挺喜欢的。”归夏林倒不是迎合，是这些菜她真的都喜欢，谈瑾北把手机接过去应该是直接把屏幕里出现的菜全选了。

　　“喜欢就好”谈瑾北说着舀了一碗玉米排骨汤放在了归夏林面前，“喝点汤吧，热的。”

　　“谢谢...”归夏林想着刚刚自己拒绝了他递来的可乐，现在又给她盛了热汤。归夏林脸有点微热，立马端起那碗汤，小嘬了几口。

　　他应该是察觉到自己那个来了。

　　刚回来的路上，归夏林揉了揉肚子，谈瑾北应该是发现了，问了一句怎么了，归夏林回的没事。

　　说完谈瑾北就被陆子川搭着肩，“别跑啊你。”

　　不过归夏林很庆幸今天肚子不是很痛，以往的时候走路都走不了。

　　一旁被忽略的陆子川见状，“谈瑾北，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啊，我的热汤呢？”

　　谈瑾北用手指了指那碗玉米排骨汤，“还有这么多，没人跟你抢。”

　　陆子川给了一个白眼，得，我自己盛。

　　归夏林很快就吃饱放下碗筷了。

　　陆子川给了她眼神示意，表示蛋糕已经送到门口了，自己也加快吃了起来。

　　归夏林明白，站了起来，小声地说道，“我去外面消一下食，刚刚吃得太饱了。”

　　谈瑾北点了点头。

　　归夏林打开门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透明的生日蛋糕盒在门口格外显眼，木色的丝带缠绕着盒子系着蝴蝶结，透过盒子，只能看到蛋糕的大概。

　　这个生日蛋糕是归夏林挑选的，但也不能这么说。一开始其实选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选到满意的，她就画了一幅生日蛋糕简图给商家发了过去，看来商家没有让她失望。

　　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左右，她将里面的蜡烛抽出三根，按进生日蛋糕里，点上火，走向门口，在门口深呼吸了几口气。

　　“咚咚咚——”

　　“应该是林妹妹回来了，你快去开一下门。”陆子川脚踢了踢谈瑾北，“这儿我来收拾就行。”两人这会儿也吃完晚饭了，在收拾桌上的残余。

　　谈瑾北听闻后，拿纸巾擦了擦手，前往门口。

　　门缓缓打开，同时屋里的灯全灭了。

　　面前有一丝丝橙色火光，火光后面的人脸是微红的，应该是火离太近的原因。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也从后方传来，还伴随着手机里的生日歌的声音。

　　谈瑾北后退几步，归夏林从门口进来。

　　“许个愿吧。”归夏林端着生日蛋糕走进来，面向谈瑾北，脸上是浅浅的微笑，看着面前的人。

　　突然谈瑾北脑袋上多了一顶生日帽，陆子川给他戴上的，“别太感动啊，大不了下次就多教我几个数学的解题方法。”

　　谈瑾北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陆子川的肩，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认真许起了愿望，而后低下头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归夏林再次说了声生日快乐，不过声音不大，倒是差点被后面的声音掩盖过去。

　　“芜湖——祝我的好兄弟生日快乐！”

　　蜡烛吹灭的一刻，屋里的灯亮了，陆子川放了生日礼炮，歌曲也自动切到下一首生日歌，播放的是五月天和阿信的《happy.BIRTH.day》

　　“为什么奶昔不甜”

　　“为什么风景不美”

　　“因为你在身边”

　　“世界只剩下一个焦点”

　　归夏林将蛋糕放在刚刚收拾好的茶几上，将蛋糕盒中的小刀拿出来，递给谈瑾北，语气轻快，“来切蛋糕吧”

　　谈瑾北接过蛋糕，这会儿才看清蛋糕的样子。

　　蛋糕中间有很多凸起的小山，咖色的巧克力砌成山的岩层，藏青色与白色的奶油交叠，山峰汇集之处的雪向侧边倾斜，一副雪山美景的清冷之感扑面而来。侧面，锈色为打底，与藏青色隔开，颜色从下往上锈色渐变为橙，与顶部立住的一副夕阳画相衬。

　　夕阳的暖包裹着雪的冷。

　　“在这之前我到底是谁”

　　“你出现在我眼前”

　　“一瞬间一切都改变”

　　“Happy . Birth . Day”

　　谈瑾北将蜡烛小心扯出，放到一边，弯下腰准备切蛋糕。

　　“谢谢你们。”谈瑾北把切好的蛋糕放到两人面前，眉稍舒展开，点漆般的眸有亮光流动，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心。

　　归夏林咬着勺子，抿唇一笑，眼角弯弯，谈瑾北的身影透过灯光映在归夏林的脸上，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

　　“来来来，1—2—3，茄子——”陆子川来了个猝不及防，拿出手机就咔嚓一张。

　　趁着现在，两人脸上都笑着，快拍！

　　蛋糕吃完，归夏林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书包，拿出准备好送出去的礼物。

　　谈瑾北看着面前双手捏着礼盒两端的女孩，说了声谢谢，接过了礼物。

　　“风筝和风在缠绵”

　　“诗人和诗在兜圈”

　　“你坐在我身边”

　　“这一种快乐无法描写”

　　回到姨母家后，归夏林趴在床上，脑袋埋进被子里，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但这也挡不住耳边传来的烫感与扑通扑通的心跳。

　　他应该会喜欢自己送的礼物吧？

　　另一边，等两人走后，谈瑾北洗了澡回到卧室，看了看微信消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

　　偏头又看到书桌上的礼盒，脑海里回想起女孩将礼物递过来的神情。

　　打开礼盒，是一副护膝。

　　旁边还有贺卡，贺卡上的字，飘逸洒脱，却又遒劲有力，倒是与写字的人看起来不太符。

　　——生日快乐，谈瑾北。
　　——希望你会喜欢这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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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歌曲来自五月天和阿信——《happy.BIRTH.day》
2.生日蛋糕是shiweetca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