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北》柚桡

10、归北

　　后面的时间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

　　这天舞蹈组讨论了很久，定下了舞蹈曲目，整体还算和谐，结束得比较早。

　　“林林，你等会儿是不是要去体育馆等他们呀，我陪你一起去吧。”

　　“林林？”

　　归夏林脑海中一直在回荡那首钢琴曲的旋律，甚至已经想好一些编舞动作了，听到有人叫她。

　　“啊，可以啊，天色也不早了，等会儿我们先送你回家吧？”

　　“真的吗林林，你太好了！”吕颜析有些怕黑，回家途中的小巷子还有很多野狗，大晚上的还真有些不敢一个人回去，她爸也多半在外面喝酒不会来接她。

　　归夏林和吕颜析还没走到体育馆的入口，里面篮球落地的声音，拍球的声音，和男生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进入门口，归夏林很快捕捉到谈瑾北，他手里正拿着篮球，躲过旁人的阻拦，三步一跨栏，球清脆的落地声在空荡的体育馆回响。

　　谈瑾北投完球刚转身，看见门口进来的归夏林，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刚好陆子川也说着，“好了好了，今天大家就练到这里吧，大家早点回家。”

　　大家都应着，差不多都提着书包陆陆续续走了。班里同学路过归夏林和吕颜析的时候，互相打了个招呼。

　　谈瑾北身穿白色的短袖，衣服上没有什么图案，只有衣服左上的位置有一个横式拉链作为装饰，朝着归夏林的方向走来。

　　归夏林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心跳如同刚刚那个篮球落地传来的回响一样，扑通扑通...

　　归夏林把手里的水给了他，谈瑾北接过拧开瓶盖喝了起来后，“谢谢，我们现在去洗下脸，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好吗。”

　　归夏林回了句好。

　　旁边被忽视的吕颜析撇了撇嘴，行吧行吧，这俩人就拿我当空气吧，看着自己手里的水又顿了顿。

　　“陆子川，给”吕颜析将手里的水抛向陆子川，他稳稳接住，回，“行，吕大小姐给我的水，我得好好品尝。”

　　吕颜析翻了个白眼。

　　等了不久，谈瑾北和陆子川回来了。

　　“那个...”归夏林正要说大家一起送析析回去，被陆子川截胡。

　　“吕颜析你怎么大半夜不回家？”陆子川洗了把脸回来，肤色感觉亮了一些。

　　“我我我”吕颜析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哦？你专门来等我的？”陆子川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吕颜析真想抢回来然后扔他脸上。

　　“不是哥，这么晚了，怕外面不太安全，我们一起送析析回家吧。”归夏林看出吕颜析不想表露出害怕，便也没有捅破。

　　“哦，行吧，那我送她就可以了，你俩先回去吧？”不知道为什么，陆子川嘴上这么应着，但看起来心情突然不太好了。

　　回到家后，归夏林总算知道了。

　　哥：人已经送回家了，我在回来的路上。
　　哥：林妹妹，吕颜析今晚真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啊？

　　归夏林看到第二条消息的时候有点疑惑，他怎么突然这么直接来问了。

　　归夏林：那你回来注意安全
　　归夏林：我俩专门去等你们的呀

　　哥：哦，你当时直接否认了，要是她那样说我才不会信，但你说不是我心里还难过了一小会儿呢。

　　归夏林仔细回想当时，想自己怎么会去否认这种事情。

　　哦，当时吕颜析在后面扯归夏林的衣角，然后她就直接说了一起送析析回家的事情，当时陆子川好像是在问话来着，她也没注意。

　　至于那个“不是”，就是习惯用语。

　　想到这儿，归夏林无奈笑了笑。

　　归夏林：哥，怎么一遇上析析的事情就较劲呢？[偷笑]
　　归夏林：析析晚上一个人回家有些害怕，要不这段时间你就送她回家吧！

　　哥：那我勉为其难答应吧。

　　篮球比赛的这天，阳光正好。

　　高一一班班委们都分配到了任务，归夏林负责拍照。

　　第一回合结束后，比隔壁班高4分。

　　球场上的队员都是大汗淋漓，归夏林收好相机，把买好的水放到堆满葡萄糖的桌上，将塑料壳撕开，和吕颜析一起递水。

　　“可以看看刚拍的照片吗？”说话的人是杨羽声，他接过水后没有立即打开。

　　归夏林愣了愣，打开相机查看刚刚拍的照片，好像差不多都是谈瑾北的照片是实焦，杨羽声的照片都是背影或者比较糊。

　　归夏林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照片有点拿不出手，下一场我一定给你拍好看!”

　　杨羽声喝了一口水，又拧好瓶盖，“没事的，辛苦了”

　　和杨羽声说话之际，班里参加比赛的差不多都已经拿到水喝了。

　　操场很热闹，归夏林往周边望了望，谈瑾北和队员们在商讨着战术。

　　第二回合上场前，谈瑾北给膝盖套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陆子川见状，靠近谈瑾北耳边嘲笑他，“不是，你挺娇气啊，还戴个护膝。”

　　“我惜命”谈瑾北从座位站起来，整理了一下。

　　“谁信你，以前咋没见你戴过？说吧谁送的？谁啊谁啊？”陆子川真想给他问出来。

　　谈瑾北不理睬，做了一些拉伸的动作，走向了归夏林。

　　归夏林在看刚刚拍摄的照片，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明显了，又删了一些谈瑾北的照片，头上突然多了一道影子，她抬头看是谈瑾北，一下把相机放下。

　　“怎么了？”归夏林以为他也要来看照片，心想早知道刚刚不删了，那几张照片还挺好看的。

　　谈瑾北双手叉着腰，好一会儿才回话。
　　“没事，你等会儿给我加油吧。”

　　归夏林点点头，“肯定的呀，我刚一直在喊高一一班加油呢。”
　　说完又清了清嗓子。

　　谈瑾北摸了摸鼻子，声音小了一些。
　　“那可不可以，待会儿你给我送水。”

　　归夏林愣了愣，征征点了点头。

　　远处的陆子川看到，心里啧啧了两声。

　　第二回合上场时，气温又升了一度，吹来的风都带着热气，操场的地，板凳，桌子都烫得不想碰。

　　球场上，他们肆意地奔跑，留一下一道道快速的步伐痕迹，队友们之间配合默契，传递着篮球，没有过多的言语，眼神中流露出默契与信任。

　　阳光洒下的光印在每个人身上，炽热的空气让每个毛孔感受着青春的燃烧，汗水已经浸透了红色球衣，也抵挡不住他们热情的脚步。

　　在谈瑾北起跳投篮之际，归夏林“咔嚓”一声，记录下了他凌空的恣意与洒脱，与那晚在体育馆看他训练的身影重叠，但又不那么一样。

　　篮球清脆落地声响，操场传来一片掌声与欢呼声。

　　“高一一班加油! ! ! 高一一班牛逼”

　　广播台响起了一道很好听的女声，“球场上飞奔的身影是耀眼的少年，他们从未停歇，他们勇往直前，他们用手中的篮球挥洒着热血与青春，他们拼尽全力的样子真的很酷。高一一班你们是最棒的! ”

　　听完后，高一一班又是一阵沸腾，掌声，欢呼声，球场的呐喊声不断。

　　比赛结束后，归夏林立马跑过去找谈瑾北，把提前准备好的水递给他，“给...咳咳”

　　她刚刚在球场上看到他戴着护膝的时候内心本就止不住的欢喜，再加上操场的人都特别热情地给自己班加油，这一场她喉咙都要喊破了。

　　谈瑾北把水扭开，脑海里闪过刚刚站在人群中第一排的她呼喊着“谈瑾北加油”的模样，又递给了归夏林，“你喝吧”

　　归夏林本想说拒绝的话，但喉咙还没发声就感觉有些痒，便接过了。

　　“归夏林”杨羽声朝这边走来。
　　“现在可以看看我的照片了吗？”

　　归夏林立马打开相机，把杨羽声的照片给他看，扣篮，抢篮板，防守的样子都拍得挺好看的。

　　“谢谢你啊，拍得真不错，之后可以把照片都发我吗？”

　　“可以啊，那我们之后加个微信吧，我回去把照片传给你。”

　　“好的，谢谢，那我先走了。”说完杨羽声就离开了。

　　“今晚我们篮球队打算庆祝一下，你要来吗？”谈瑾北等杨羽声走后，问归夏林。

　　归夏林喝水喝到一半。
　　“啊，你们庆祝的话，我去干...”

　　后面的“什么”还没有说完，被跑来的陆子川打断。
　　“林妹妹，今晚老王打算给我们篮球队庆祝一下，约在学校附近的成尚大饭店，包间呢，老王让我们打篮球的早点过去，到时候你和吕颜析一起来啊。”

　　归夏林往后瞥，老王眼睛都眯成了条线了。
　　“好，恭喜你们啊，回去跟姨母说她还会给你做鸡腿吃。”

　　“那必须的。”陆子川哈哈大笑，“我妈虽然嘴上老说我，但可疼我了，到时候我们又可以聚一起，把吕颜析也叫上，鸡鸭鱼肉一样都不会少。”

　　面前的谈瑾北低着头，淡淡地说了句，“我先回趟教室。”

　　归夏林才意识过来，谈瑾北没有大人在家，上次数学竞赛一等奖也没家里人给他庆祝，还是江姨给他做了顿饭吃，还有自己给他的礼物作为奖品。后面的月考考第一名好像也没有特别开心的样子，反而还来安慰自己。

　　谈瑾北内心还是渴望陪伴与鼓励的吧。

　　归夏林看着他背影，默默跟着他。

　　谈瑾北还差几步梯子到达三楼时，楼梯拐角刚好有个男生出来，归夏林认得他，是隔壁组篮球队的队长，叫宁俞。

　　谈瑾北没想理他，准备绕过他，被宁俞抵住肩膀拦下了，谈瑾北下意识侧过身子。

　　“哼，行谈瑾北，这次就算你侥幸，下次可不会轻易让你赢。” 宁俞一副轻蔑的样子。

　　“是吗？我还没用尽全力。”
　　谈瑾北轻轻撂下一句，不打算多聊。

　　谈瑾北走向自己班的教室，听到宁俞接下来的话在原地愣了三秒。

　　“我没猜错的话，你脚刚刚扭到了吧？应该还挺痛的，别逞强，该看医生就去看吧，别让你的迷妹担心。”宁俞说完就下楼了，路过归夏林的时候轻笑了两声。

　　归夏林看着谈瑾北望下来的目光，一下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等宁俞走后，归夏林看谈瑾北准备走过来，她立马爬上楼梯，走到谈瑾北身边。
　　“听说你脚受伤了，我们先去看医生吧。”

　　“别听他乱说，小伤，不严重的。”
　　谈瑾北刚刚投球奔跑的过程中，往人群中看那一眼时，脚下微滑，脚踝轻扭了一下，大多人一般都注意不到。

　　“别逞强，我...我们都会担心的。”归夏林声音越说越小，怕伤了男生的面子，“受伤其实不丢人的，我们还是去看一下吧。”

　　谈瑾北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