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乘山听萧

26、旧事

　　清晨。
　　“醒了？”谢离端来一碗水，“喝几口吧。”
　　时沧弦接过后，目光停在那人的白发上，“你这是…”
　　“没什么，你不用管。”
　　谢离看着他将碗中的水喝尽，才放下心来道：“你且休息一会，过段时间我来问你些事。”
　　“好。”
　　那碗水中下了些药粉，可以使人短时间内只吐真言。
　　药效已经发作。
　　“上次刺杀，是谁派你来的？”
　　“楚门主。”
　　“毒是谁下的？”
　　“陈舒。”
　　谢离心中大概有了想法，沈知肆他们是认为神兵在他身上。
　　“你可知神兵在谁身上？”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兵…那些人…”
　　“好，很好。”谢离打晕了那人，转身在江淮音面前坐下。
　　“他说……”
　　江淮音打断了他的话。“阿离，我好困啊……”
　　“你怎么了？”
　　他这才发现那人脸色很差，忙反应过来道：“昨日你耗费太多内力，坐好，我给你调息。”
　　“嗯……”
　　一炷香过后，那人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你先歇着，我去寻些草药来。”
　　“别去，我不想喝药……”
　　“听话。”谢离转身进了林子里，采了一筐才回来。熬制草药的味道难闻极了，江淮音忍不住皱了眉。
　　想到自己一会还得喝，整个人更加郁闷。
　　不久，谢离端着药汤过来。“喝了吧，补补身子。”
　　江淮音接过闻了闻，立马捏着鼻子，“我不想喝……”
　　“怎么了？”
　　“闻着苦苦的。”
　　谢离尝了一口，道：“还行，你尝尝吧。”
　　“……好苦。”
　　看着那人可怜巴巴的表情，还真有些无奈。
　　“你喂我嘛。”
　　嗯？能怎么办，顺着呗。
　　谢离端着碗送至那人嘴边。“再近些。”
　　“……好。”
　　谁料江淮音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的灿烂。
　　“现在甜了。”
　　谢离郁闷道：“那能喝药了吗？”
　　“好呢，郎君。”那人接过碗，一饮而尽。
　　……贱贱的。
　　“能正经些吗？”
　　“哦。”
　　谢离转身坐下，用手指沾了些清水，在桌上画做一个棋盘。
　　“他们口中的神兵，便是我父亲当年的佩剑。”
　　“你父亲？”
　　“嗯，谢符萧。”
　　“符萧……我听上一辈的人说过，倒是个出名的。”
　　“他曾经也是一代人的传说……天下第一。”
　　江淮音明显吃了一惊，“那天下第一……是怎么被……”
　　“我爹是个仗义的，沈逾曾托他去望月阁寻柄剑，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结果到了地方后才发现……是众人设的局。”
　　“沈逾是……”
　　“沈知肆他父亲。”
　　“……那后来呢？”
　　“后来……他被万剑所指，纵是天下第一也难敌数拳，临死前曾下跪于沈逾面前，只求他不要伤害妻子和儿女。”
　　“可沈家已被利益蒙蔽双眼，他们将我爹的尸身弃于荒野，一路寻到了我家，将我娘连同肚内的生命一剑刺穿。”
　　江淮音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我那时才八岁，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了我娘，却无能为力，只顾着掉眼泪。”
　　谢离自嘲的笑了笑，“我可真是个废物，什么也做不了。”
　　“别这样说自己，你那时只是个孩子。”
　　“是啊，可现在长大了，又能做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
　　“阿离……”
　　“他们目的达到了，临走前让我好好看看这个娘，死的惨不惨。”
　　“我竟然……竟然亲手拔出了她的脊梁骨。”
　　“谢离……”
　　“我大概……是个恶人吧。”
　　“你不是，你有你的苦衷。”
　　“好了，不说这些了，继续看这江湖。”
　　“嗯，不说了。”
　　“时沧弦是难得一遇的天才，投靠楚宴门下，就目前来看，他是公认最配的上此剑的人。”
　　“所以王八他们才会追杀他？”
　　“没错，楚宴此人不爱争夺来争夺去，便一定会交给心腹体己，我爹的佩剑最后就是落到了玄月门。”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谢离忽然问道：“你这几天怎么喊我…阿离？”
　　“不好听吗？”
　　“倒也不是……只不过有些不适应。”
　　“阿离。”
　　“嗯？”
　　“阿离……”
　　“怎么了？”
　　“阿离。”
　　江淮音笑着唤了他三声，看着那人害羞地转过头去，笑的更灿烂了。
　　“阿离啊，你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喊几声就害羞。”
　　“谁害羞了，胡说八道。”
　　“你呗。”
　　“天色不早了，睡吧。”
　　“你困吗？”
　　“不。”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助我上位。”
　　谢离猛地回头，他居然……认出自己了？
　　“你在说什么？谁？”
　　“你还不承认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淮音见他这样逃避，便也不在问了。
　　“好了阿离，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