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赛博朋克》深海使徒

24、Chapter.24

　　队长接不通，牛皮糖小子接不通，野兔的尸体散发着尿骚味。

　　其实队友的死亡没给金可乐带来什么冲击，大家都是在这个城市以屠|杀为生的雇佣兵。不过活干砸了就得不到钱。金可乐得做点什么，好挽回点公司在金主面前的形象，这样他才有下一单生意。

　　野兔的狙|击|枪被拆得七零八落，金可乐抱着自己的突|击|步|枪来到距离尹婴宁元雨婷不远处的高地。他要执行最后的任务，杀了基金会的内应元雨婷。

　　真可怜，元女士和那个圆乎乎挺可爱的姑娘说了什么，那就拜托那姑娘一起去死好了。

　　金可乐架枪瞄准。一百多米的距离对于使用突|击|步|枪|狙|击金可乐来说并不难。他沉思片刻，想到了一个可以杀死两个女性而不被旁边的黑白毛保镖阻止的方法。

　　“嘿！金可乐，你疯了吗？没看见队长、山猪和牛皮糖的尸体吗？”YZ的声音在加密频道中响起。

　　“我以为你逃跑了，兄弟。”金可乐叼着草杆，判断暴雨中射击的角度。

　　“彼此彼此。三栖特勤团出身，就算是那出来的退居二线养老的伤残都不好惹，更别提是个当打之年的。”YZ说，“不管是无头、幽灵、水鬼还是死灵魂，都不应该成为咱们的索命鬼，对吗？”

　　“你说得对，但是我也不想变成穷鬼。等我办完这件事得了奖金，可以施舍你一点，兄弟。”金可乐扣动扳机。元雨婷，正中左胸口。

　　“施舍？还是我比较大方，我会年年给你寄过去的。反正五十块钱能买几十亿的纸钱。”

　　金可乐心中一惊，他来不及扣动第二次扳机……因为YZ的声音不是从耳机里传来的，他就在自己身边。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YZ的脸色一如往常，但是他的手的颜色变得铁青。

　　金可乐没能道出心中的疑问。他已经被YZ扭断了脖子。临死前他怎么也想不出，瘦弱的YZ怎么有蛮牛一样的力气。

　　数秒后，YZ的手臂颜色恢复红润，甚至呈现一种发烧的状态。雨水落在YZ的肌肤上滋滋作响。

　　“真是比不上师妹年轻身强体壮。我每次闭气压制心跳后都觉得自己要死了。”YZ爽朗的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她调整了几次后，终于变成了女声。

　　摘掉人脸面具与头套，YZ摇身变成一个头发张扬如狂狮、血红的面容被钩爪犁出沟壑的女人。她在军事承包公司伪装了三年，她的室友野兔从未察觉到她是个女人。

　　虽然有着狮子般的容貌，但是女人并不喜欢被称呼为狮子。母狮大多是雄狮的后宫，而雄狮——她的搭档师兄弟“长毛狮”不太配得上他的称呼，几年前被“猎人”打死了。

　　还是独行的母老虎要好一些，巴掌比雄狮大拳头比猎人硬，她就要做独行的、自由的母老虎。

　　“真是……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啊师妹。有缘再见吧。”

　　***

　　看见尸体、看见尸块与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死者是雇佣兵还是基金会的职员，带来的冲击也截然不同。

　　看到山林里枪|口的火光，李玥潼不顾苏西的挣扎，将其拉到身旁、推向一棵粗壮的大树后。被吓到的尹婴宁先是迟疑了片刻，被李玥潼踹倒，然后惊醒过来同样以大树作为掩体。

　　李玥潼作为保镖真的蛮尽职尽责，她带着苏西拔腿就跑。当苏西对着她龇牙咧嘴拒绝触碰时，这位勇敢的秘书打晕了保护对象，腋下夹着红发姑娘一溜烟跑远了。跑远前还招呼尹婴宁“快跑啊”。

　　尹婴宁迟疑片刻，她看见元雨婷身上中弹却没死，她冒着敌人会开第二枪的危险把这个生命垂危的女人拉到一处灌木丛后。

　　“我这就拨打急救电话，基金会应该也有急救措施！”尹婴宁摸出纸巾、手帕试图为元雨婷止血，但是一切都晚了，迅速失血的元雨婷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一身护工装束的元雨婷死死握住女孩的手，失血导致的缺氧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去呼吸。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要来基金会……”

　　尹婴宁握住元雨婷的手，任由冰冷的雨水顺着自己的面庞流淌滴落在元雨婷的手上。

　　“雨……是热的吗？还是说你哭了呢？没关系的……就算没人杀我，我也……没几年的生命了。”元雨婷慢吞吞地说，双眸马上就要闭上，“其实……我身上的癌细胞早已扩散……我欠了好多债……公司也不会再为我换器官了……”

　　“别睡、求你别睡……”

　　“我……也只是想给妈妈留点钱……才和萨里第一大学研究室做了交易……他们说……要研究凯尼身上的……病毒……想要……做出针对Ηγ型出血热的……疫苗……”元雨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萨里第一大学！但是经常来接触凯尼的人是托特工程的总裁对不对？每次都是他和凯尼合影！”紧急之下，尹婴宁试图从元雨婷得到一些可以确认的消息。

　　“王后学院的院长……与柯斯达夫先生……是姐夫与妻弟的关系……萨里的捐赠……是以托特的名义……”

　　“王后学院、王后学院，新能源与环境工程专业……我知道了！环境工程以前叫做卫生工程，托特最近在做观河区规划改造，其中有一部分是关于河污治理！”

　　“你在说什么？”也许是回光返照，元雨婷此时的听觉格外灵敏，大脑也异常清醒。

　　“我不确定……我在调查王后学院一名学生的死因，有人说这和托特工程杀害一名财务有关。我猜财务知道萨里第一大学王后学院与托特工程的交易内幕……”

　　元雨婷突然冷笑两下，神色凄惨：“我们这种人，读完书也不过是学阀和财阀的工具，死了都无人知晓。”她顿了顿，又看向尹婴宁交代道：“我叫元雨婷，一个社会学博士。”

　　她一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头衔，从销售到护工都不是她想做的。她小时候曾经和妈妈说自己一定要好好读书成为学者。

　　“朱氏奥托生命科技的社会学元博士。”尹婴宁揉了揉眼睛，向元雨婷确认道。

　　元雨婷没有回答女孩，她那失焦的目光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

　　事故发生整整十分钟后，机动警察、圣仁爱心医院的救护车与救援搜寻队悉数到场。机动警察封路进山搜寻其他可疑人员。救援人员则展开了救助。

　　在众人的注视下，梁诗璐被送上了救护车。

　　非常幸运的，李玥潼与赖秋葵在途中相遇，善良的秘书小姐贡献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急救包。赖秋葵用战地医生粗暴的救治手法给梁诗璐放血，这才没让双胞胎中的咖啡师被血液堵到窒息而死。

　　看到平日里应对客人慌慌张张很是内向的店长特意来救自己、并且身负重伤。尹婴宁咬紧牙关。

　　“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戴着氧气罩的梁诗璐握了握女孩的手以示安慰，“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在新九岛。我平日里在三龙会会接触很多这样的事。不如说伤越重我越开心，这样欧姑会补贴我很多钱。”

　　尹婴宁被梁诗璐的豁达逗笑了，许是因为心里想着很多悲伤的事，她的笑有点难看：“诗瑛姐已经赚了很多钱，诗璐姐你还要卖命。”

　　“她的是她的，我的是我的，我总要留点傍身用的……咳咳，记得帮我给诗瑛打电话，谢谢。”

　　第一辆救护车载着梁诗璐离开了。其他救护车的工作人员都在围着董事长千金做检查。遇见陌生人立即变得应激的苏西歇斯底里大叫：“我没事！给我滚远点！别碰我！”

　　红发姑娘试图像好友求助。察觉到苏西的目光，尹婴宁立即走过来。只是，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先前没有察觉到，现在动起来了觉得脚底生疼，疼到她站不稳摔倒了。

　　“你——你们快帮帮她、她！”苏西发出刺耳的尖叫。

　　尹婴宁的鞋子给了苏西后，她穿着袜子跑出山林，现在雪白的袜子已经被鲜血浸透、满是脏污。

　　无论是赖秋葵、李玥潼还是苏西，大家都完好无损，在场的只有尹婴宁一身脏兮兮、脸上胳膊上挂着小划伤。

　　赖秋葵很想帮帮尹婴宁，但是她现在被警察扣留盘问中。医护人员总算没忘记那个小透明一样的姑娘，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有没有头晕想呕吐？”一个护士耐心地给她的后脑勺喷洒消毒止血喷雾。

　　“暂时没有。”尹婴宁说。

　　“脚上有一处伤口比较深，给你扎针后缝几针，贴上防水贴可以正常洗澡。”

　　“谢谢您，医生。”

　　“全身哪里痛？”

　　“没有什么痛的地方，我很好。我很结实的。”

　　就在尹婴宁被检查完。李玥潼那边将电话递给机动警察队长，队长与电话那边的人沟通了几句，挂断电话向李玥潼点头示意。

　　“走吧，警队回把我们送回家。先生和警署打了招呼，我们可以回家休息二十四小时。”

　　“我们也可以回家了？”赖秋葵指着自己与尹婴宁。

　　“到奥托家。阁下允许先生以奥托家的名义做担保，警队先去自主调查。有什么问题警察二十四小时后会登门问查。当然你想现在就配合他们调查也没关系。”李玥潼解释，她又笑着看向尹婴宁，“博士她非常期待二位来奥托家玩耍。方才阁下托先生带话，奥托家已经收拾好您的客房了。”

　　“谢谢伯爵阁下。”尹婴宁礼貌地说。

　　尹婴宁被赖秋葵抱上机动警队的飞车后，不忘梁诗璐的嘱托，给梁诗瑛播了电话。而赖秋葵在得知元雨婷的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