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亲日·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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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湖心公园位于宁城的西部中心。
数月前各色春花竞相开放的时节，还收获了美上CCTV的名号，引得一众游客疯狂打卡。
彼时陈翊川还不在宁城。
庭院式园林风格的岛屿，山水巧妙相融成瑰丽画卷。
若是晚间前来，还能一览缠绕在树上的橙黄色暖光装饰灯照亮下，形形色色的高大树木掩映出的柔和光影。
只可惜晌午烈日赤光，映入眼帘的只有闪着浅蓝色微光的粼粼湖面。
就是这般白日公园的一刻景象，还要被关心自己情感大事的助理剥夺观赏权力。
刚才不好意思搭顺风车的是他，这会一堆要求半点不客气的也是他。
陈翊川也是初次见识，他这位活泼兮兮的助理还有鲜为人知的撒娇功底。
“去嘛哥”，鲁迈焦使尽解数，也摸不准是否是他本人想要以公谋私参观的好奇，“说不准一段美妙的缘分就从今天开始了呢。”
他看似很有哲理，仿佛谆谆教诲的老师模样高谈阔论道：“不能因为没体会过爱情的甜，就拒绝了一切开始。”
陈翊川一早就知道他的助理很有趣，却没想到每次都能给他与众不同的新惊喜。
“看来你在这方面挺有建树？”
陈翊川勾唇打趣，“鲁老师？”
“别别哥，你这折煞我了”，鲁迈焦收起点忘了形的得意，实话实说，“我也没经验。”
仿佛这么说来气势顿然弱了不少，像是半瓶水晃荡地瞎指导，小鲁助理赶忙找补。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他挠挠脑袋，“我周围出双入对的不少的。”
鲁迈焦上下一指他自己，隐约透着几分自我嫌弃的意思，“再说我这条件谈不谈的又没啥区别。”
他再瞄了眼老板惊为天人的脸，出口全是真情实感的赞，“主要是哥你这颗明珠，就这么蒙尘多可惜。”
明珠蒙尘。
曾经众人口中对他挥之不去的评语。
不论谁说起，都暗含了三分惋惜。
却根本不同于鲁迈焦指代的，他天生就该谈恋爱造福女生的寓意。
略微一晃神，行进方向已然按着副驾的指示走。
“该右转了”，鲁迈焦吵吵嚷嚷，“对对停这里就可以！”
“本地人才知道的附近不收费的停车圣地”，他还挺满意向导身份，说着就要翘尾巴的模样，“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随遇而安的好哄老板起初时丧失了提反对意见的绝佳时机。
后续剩余的只有被热情洋溢助理全权安排的，似乎是默认的意见表达。
彻底没了话语权。
凯峰发展大厦是西区CBD标志楼宇，超高层的建筑里聚合了多家不同类型的公司。
他们此行的目标，心动配对公司正是在第十五层。
梯门向两侧缓缓拉伸，未踏足之地面貌初现。
简约宁静的柔白色背景墙面上，粉色logo诠释公司业务内涵，呈现一抹渲染的格调。
一盆绿意葱茏的天堂鸟置于前台左侧，枝叶硕大且别致，长势又是极好。
为工作环境增添一分生机点缀，却又不过分吸睛。
鲁迈焦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东瞧瞧西瞅瞅的劲头还没过，就先被前台热情招呼。
袒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的小姐姐当真是将服务业精神贯彻的淋漓尽致。
像是见多了人的经验之谈，又或者说是条件反射产生的肌肉记忆。
谈吐不俗者总会被首先纳入视线。
她压下蓦然亮起的奕奕眼眸，“请问两位是都要——”
这句话的指代之意不难理解，鲁迈焦作为年轻人的反应速度快，话接的更快。
道德底线堪忧地将老板卖了个十成十。
“只有他哈。”
他笑哈哈指指自己，却又置身事外地摘出来，“我是陪他来的。”
前台没什么失去客户的不悦，反而神采飞扬地抽出张空表递给陈翊川。
她比平时的讲解耐心了不知多少倍，甚至有磨时间的嫌疑，“麻烦您先填一下基本信息。”
陈翊川低头看了眼表格，不耽误她继续推销，“我们公司的员工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而且嘉宾库均是优质客源，肯定会带给您最好的服务体——”
温柔的介绍声音未落，就被气势十足的浑厚之音截断了话头。
里间快步往外出的中年男子满面怒容，甚至连脸色都带上些气恼下生理性的红，“什么人啊这是，太不像话了！”
身着正装的另一名中年男士卑躬屈膝，胸牌不难看出他的身份。
徐立笑意堆满，语气是全然的应：“哎是是是，王先生您别气，小姑娘刚入职没经验，不是故意冒犯您。”
他先是把人往高处捧，“我代她给您道个歉，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小姑娘一般计较。”
再是用好处加码，“这样，我亲自筛我们公司最优质的女嘉宾，保准让您满意，您看——？”
徐立口中大度的王先生似乎也找到了个台阶。
脸色比刚刚好了那么一些，语气也软了下来，如同宣判仰视者命运。
他收回飞往对方的眼刀子，不动声色地睨了徐立一眼，“成吧，就再信你们一回。”
好不容易送走了位难缠客户，转头却惊觉气度不凡的新客户全程观摩了他们的应急现场。
手里甚至还拿着空白的个人信息表模板。
要多糟糕有多糟糕的开局。
徐立刚抹了一把的冷汗俨然又有泛出的趋势。
松弛下的状态重新拉紧，堆笑的表情僵了一下，转瞬即被调整好。
又恢复了能撑场子的得体经理形象。
正琢磨如何挽回在新客户那里差到不行的第一印象，没想到是陈翊川先开了口。
实在是这幅场景像极了张先生曾愠恼不已向他描述的那样，似乎是就这么容易地被陈翊川撞上惊人相似里的共通之处。
客户嗓音清润，没任何见到搞砸业务的质疑，仍旧平和到不行的样子。
语气是温文尔雅的缓，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陈翊川：“请问能否见见贵公司，负责刚才那位先生的同事？”
落地的心重新悬起，黎与希不靠谱又不受控，关键时刻全是掉链子。
徐立哪会敢让他见。
客户的要求又不好明着反驳，他只能委婉地向他提供更优建议。
“那位同事刚刚入职，经验什么的还不到位。”
徐立眼风极快地打量了下眼前人，自觉把他分为三六九等中的最上层。
说的也不算是瞎话，难得在日复一日胡吹乱捧中全是真心。
他恨不得把最好的全数捧给陈翊川，“以您这样的条件，当然是要我们经验最深，服务最周到的同事负责才对。”
徐立的态度不难理解，但谈判总有技巧可言。
跟去买衣服想要店家的最低折扣并无不同，均是你来我往中交锋。
陈翊川甚是惋惜的模样全然映入经验丰富的经理眼帘。
好脾气顾客摇摇头，似乎有就这么离开的趋势，也不知是否因要求没被满足生了闷然不悦。
却未曾于表情中展露半分。
若是他不愿，显然挽留客户就被提升了优先级。
徐立咬咬牙退让三分，“若是您指定我们工作人员也可以。”
不过预防针还是要打，他继而先一步补充：“只是她脾气比较直接，有可能冲撞了您。”
“若是您不满意，我们随时帮您更换其他更有资历的人员接手。”
“没关系”，陈翊川笑笑，为他定心，“即便不满意，我也可以保证——不会发生刚才那位先生的情形。”
他瞥了眼悠哉游哉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助理，责任全推给无所事事的观摩者。
“主要是我这位弟弟”，他笑意愈深地观鲁迈焦因不可置信睁大的眼，“可能和年轻人才更有共同话题。”
“……”
没让工作人员引导，陈翊川要了办公室的门牌径直前去。
考虑到客户私密性的需要，这边的办公室都是单独一人的小隔间模式，墙壁也做了隔音处理。
若不是气急而出到了公共区域，一般情况下内部会谈也并无泄露之机。
不远处的身后方向，慢半拍的徐立思忖适才对话，还有些不确定地询问前台，“是那个年轻男生要来相亲？”
前台此刻也是云里雾里，疑惑全然展现在脸上，“好像不是啊。”
“那个年轻男生怎么说，是那位年长些的男士需要啊。”
“……”
算了，徐立想。
反正不管是谁，被黎与希接手就相当于贴上了成不了的标签。
他需要担心的仅有会不会被人家投诉的问题而已。
*
没了工作人员带路就是舒坦，鲁迈焦再怎么肆无忌惮地打量也不会被人贯以没见过世面的土狗印象。
明明就是再正常不过一公司，或许是和爱情扯上关系，就总显得有那么些神秘的魔力。
不过他没忘记正事，跟陈翊川界限划分分明。
“说好了哥，我是陪你来的哈。”
他抻扬起下巴点了下陈翊川手里还攥着的纸张，“看看信息表还在你手里呢。”
他嘴叭叭的，“清晰，明了，象征身份的勋章。”
吵得陈翊川脑袋都要泛疼。
“知道了”，陈翊川本就是随口一提地拿他打趣。
他还不至于真的在这种场合依照年纪和职位压榨小助理。
会来这里本也出于好奇，鲁迈焦去留对他也无意义。
他给助理选择，“你是跟我一起进去，还是想留在外面参观？”
“不用不用，我不进去”，鲁迈焦这会巴不得脚底抹油，“我就在外面四处逛逛，哥你不用着急，我在外面等你哈。”
边说还边给陈翊川比了个你最棒的手势。
像是家人要送临行的考生孩子进入考场，期待对方金榜题名一举夺得好成绩。
似是证明自己不会偷听，又或许是怕陈翊川反悔。
得了参观身份的鲁迈焦说时迟那时快地溜得没了影儿。
办公室门前恢复宁静，就只剩下陈翊川一人。
咚咚——
他轻声叩门，里间短暂慌忙的纸张整理声一闪而过。
继而一道有点甜又很悦耳的声音响起，“请进。”
可陈翊川就是能以敏锐直觉从中品出一丝不怎么开心的气。
又乍然对应出这道熟识之音的对应者。
门被推开的瞬间，入目乍现的是透明般清亮的眼眸。
四目相对的两人双双顿了刹那。
而某种另类电波就这么在狭小空间交织对撞，继而无限蔓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相亲日·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