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狂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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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昏暗的室内骤然被强光打亮，刺目得恍如白昼，令步入其间的人都不由得眯起双眼。
“哇——”
看清之后亚索很捧场地喊一声，“这是什么？”
他是指屋内那隐藏于银灰色防尘罩之下的庞然大物。
“易形载具，‘鬼鱼号’。”
蓝领灰袍的登格尔星小老头回应道，他朝悬浮于身侧的诺米智能机一示意，后者即刻上前将防尘罩给扯了下来。
于是那漆黑如墨的飞行载具就这样展示在众人面前。它的表层像黑洞那样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周围的人看不见一丝一毫反光的痕迹。除此之外，与一般的常规载具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纳什族长与唐琅皆一语不出地端量着。
“嚯，这不就是间谍飞船？”亚索一下子变得特有表达欲，转向身旁两人开腔：“就是克离人——大野小野他们同族在战时使用过的潜行载具。”
克离星人以其出色的易形伪装能力而闻名星际，在各种特殊工作中备受青睐。据说在那由星风暴萨加一手建立的帝国情报机构“黄金瞳”中，就有不少资深成员来自克离星。
而登格尔星人又曾与萨加合作，自然而然的，由他们所打造的为伪装潜行而生的易形载具曾在克离星人手中大放异彩。
“不完全是，”古泽摇着头笑了，“新星历178年的那场浩劫中，我们损失了不少原先保有的核心技术，其中就包括易形载具。”
他缓缓走近面前的黑色载具，语调轻缓：“这是我对前人成果的拙劣模仿，还不足以与那时的造物媲美。”
“哎，你还挺谦虚的！”亚索置之一笑，“你可是械心协会和联合公会的成员，论技术都是登格尔星顶尖水平了。你要是不行，那就更没有人行了。”
“感谢你的认可。”
古泽皱皱的脸庞带着微笑的弧度面向褐发壮汉，仿佛生出了无尽的勇气与坚定的信心，“我和鬼鱼号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不错——”亚索满意地点头，旋即一愣，“什么？？”
唐琅也反应过来，眯了眯眼：“你该不会是想——”
“是的。”古泽诚恳地颔首，“我来驾驶鬼鱼号，和你们一起潜入舰星救人。”
“你？！”亚索直接破音，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面前这个身高只有自己三分之一的小老头，“舰星人一个不注意都能踩死你！”
“但确实只有我会操控它。”登格尔星人表情无辜，语气真挚。
“古泽，”纳什族长佝偻着身子，愁容满面地走到他面前，“老同学，你肯出手相助我已经万分感激了，不能让你再为此冒生命危险啊！”
古泽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纳什族长的手背：“无须担心，我自有分寸。你年纪大了，就留在这里吧，别跟我们一块折腾了。”
“住所已经给你安排妥当，到时候你要是想回纳什，我的学徒会去送你。”
亚索和唐琅默默无声地对视一眼，直觉不妙。
……
六翼神在上。
左格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进退维艰，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是这辈子都不会想知道的了。
下意识地伸手想揩去那张脸上的泪痕，果不其然被正在闷声炸毛的人扭头躲了过去，还因此牵扯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上的伤口。
左格倒抽一口凉气，左侧肩胛骨那片位置火辣辣地疼，隐隐有些抽着抽着，好像被剜去了一块肉似的。
“你咬的？”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面前人的杰作。
黑发男人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在听见他这句问话时胸膛起伏得更加厉害，连拳头都攥紧了。
唉你这。不是就不是呗。
正在怄气的人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纤长浓密的眼睫在那冷冽漂亮但红一块青一块的脸庞上投射出一片阴影，也让人更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不让碰脸，左格只好缓缓俯身，稍微抬高男人的下颌，低头轻轻查看那被咬得血迹斑驳的脖颈，看了之后更加不敢吱声。
从前没少调笑这家伙爱咬人，结果真下嘴了还是自己咬得最狠。
阿尔莎往那边偷瞄几眼，发现姿势亲密的两人一度冷场，于是决定挺身而出拯救进退两难的队长。
“原来是他啊！”她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演技故作惊讶地开口，“那看来队长你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言外之意，队长还是很有节操的，知道是你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把我越描越黑了啊！！左格扭头局促地瞅她一眼，在心里无声尖叫。
现在这样大家都不好受，要不还是先出去吧……左格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怎料刚一动就被恼怒不已的人狠狠咬了一口。
“你给我变回来再出去！”
左格捂着被咬的颈侧，听到这句话禁不住茫然。变回来什么，他不是已经变回来了吗？
摸了摸脑袋，不好，那形似王冠的五只角竟然还存在着，回头一看，身后是一双金灿灿的大翅膀，尾巴也还在——等等！左格瞳孔地震——那里不会也？？！！
视线几乎是颤巍巍地往下移，只一眼他就明白为什么那家伙不愿说话了。
塞纳斯在上。现在向泰伦的神祈祷似乎也没用了，他低垂着脑袋默默忏悔。
忽有一片黑影掠过头顶，左格抬头望去。
先前挑衅黄金泰坦的那只白痕厄拉斯展开翼膜滑翔而至，衔来了魔卡斯的外套。
他忙不迭接过，展开来给面前的人披上，足够殷勤，但动作间不小心牵扯到要命的地方，黑发男人登时咬牙切齿地捂着小腹抽气。
白痕厄拉斯关切地凑上来，四只眼炯炯有神，左格从那黑亮的大眼睛中看见了自己罪恶的模样。
“队长，队长。”
他循着阿尔莎的呼唤转过头去，只见她用口型表达道：“长痛不如短痛！”
这句话不能用在这种时候吧？！左格欲哭无泪，横竖痛的都是正在遭罪的人。
“你别怕，”他抓起魔卡斯捂着腹部的手，安抚地摩挲对方的手背，“我先试一下，实在不行你就咬我。”
黑发男人怨念满满地瞪视他，喘一口气，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随后安静地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左格顿感肩上责任重大。
背对他们坐在地上的阿尔莎压根静不下心来，她强迫自己将目光投向远方，望着先前被狂躁的黄金泰坦吓破了胆的那群厄拉斯在天际翱翔。
仿佛确认了危险不再，它们逐渐有朝这边靠近的趋势，其中两只还屡屡低飞，几次三番地从附近的野草丛顶掠过。
耳边不时响起急促的抽气声、压抑的闷哼声，还有队长接连不断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尽管阿尔莎自认是一个非常热心肠的人，此刻也实在不好帮什么，凭她力气大，唯一能使的法子就是简单粗暴地把两个人撕开，但队长肯定舍不得。
最后那抽气声似乎转变成抽泣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无奈至极的叹息，阿尔莎惊异地回头，见到队长正搂着骨棘都伸了出来的人不住地安抚。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同样用口型回了句：
“短痛不了……卡住了。”
啊？！阿尔莎顿感五雷轰顶。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令她始料不及。一大一小两只厄拉斯竟同时离群，无声地直直朝她飞来。
等她察觉时，它们已经非常逼近了。
“我靠！”
阿尔莎坐着没动，抬手就用臂炮对准它们，怎料两只厄拉斯蓦然侧身向两边分开，落地时双双化为人形。
“大野小野！！”她猛然起身，惊喜地大喊。
“阿尔莎！！”两兄弟一齐冲过来给了她一个结实的熊抱。
阿尔莎紧紧拥住他们，激动得脸色通红，几乎要哭出来，“我差点以为把你们弄丢了！”
旋即她大惊失色地分开两兄弟，语无伦次道：“啊、别告诉我，你们旁观了全过程？！”
“我们不是故意的，本来想先来找你。”
大野露出认错的表情，又口直心快道：“但是泰坦打架真的好看！队长好厉害！！”
“……”
小野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逃避副队追问的眼神。
阿尔莎痛心疾首地转过身，在见到物理上难舍难分的两人后眼睛一闭，再次转了回来。
跟她打完招呼，大野又兴奋地准备去抱队长，他动作极快瞬间就蹿了出去，一时间阿尔莎和小野都没来得及拽住他。
“别过来！！”最后半是惊喜半是惊吓的左格忙不迭喝止了他。
大野兴致盎然地原地坐下，向黄金泰坦的化身竖起了大拇指，“队长你真厉害！我们老大都被你揍趴下了。”
什么老大？左格不解地瞅着他，半晌，目光转向趴在自己身上装死的那个人，试探道：“是你？”
考虑到大野小野还在，他拢起双翼将面前的人遮挡住。
“怎么了？”大野疑惑地歪歪脑袋，“老大受伤严重到站都站不起来吗？”
眼看着那一口一个老大的傻大个上前在翅膀边探头探脑的，魔卡斯忍无可忍地锤了左格的胸膛一拳。
“带上你那两个小的，滚！”
该死的，要不是左格那么在意他们，他才不会任由那两个克离星人在自己身边装模作样。
小野慌里慌张地赶过来，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哥哥拉走了。
左格向他点头示意，然后回应炸毛的人：“我也想啊，要分得开才好。”
“你——！”
异星的夜晚降临得很快，原本昼伏夜出的厄拉斯因为白天活动量太大，现在都在扎堆憩息。
它们的老大也已经睡着了，左格瞟一眼停放在不远处的飞行器，对阿尔莎道：“你到上面去休息吧。”
“没关系！”阿尔莎蹭地站起身，“我这行动自如，睡哪都行。”
她用眼神朝队长示意，接着跟大野小野往厄拉斯集群休息的岩石堆走去。
好吧，那我们到飞行器上面去。左格在精神连接里对人说。
起身时被抱着的人猛地一抖，惊醒后恼怒地勒着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换个地方过夜，”左格边走边温声回应，“你忍一忍。”
魔卡斯不说话了，继而埋头在他颈窝处，像鸵鸟一样缩着忍气吞声。
等自己终于完全恢复拟态得以分离时，那人已然再度入眠，左格于是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到另一边的座位上。
否则就这么贴着自己，保不齐再出点什么事。
他的心脏已经承受不起了。
夜深时刻，热期的不适感挥之不去如影相随，左格没能入睡，怕打扰身边的人也没动弹，但还是无法掩盖愈发沉重的喘息和逐渐攀升的热度。
一只微凉的手探至额上，他诧愕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两片柔软的唇瓣就堵了上来，舌尖探入口腔，仿佛迫不及待汲取他的气息。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左格都不知道该唾骂自己立场不坚定还是讥嘲这家伙记吃不记打。
魔卡斯听到他的心里话，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勾下外套甩到一旁，另一只手分外熟稔地撩拨着他。
左格几乎是下意识地解除双眼的拟态，泰坦的兽瞳在黑暗中凝聚微光，撞入了一片雾蓝色的海，旋即将分开双膝跪在自己跟前的人直接按下来。
“……粗鲁。”
黑发男人仰着头喘气，不忘骂他一句。
“你自找的。”左格回呛道。
话是这么说，脑子还算清醒的他并没有真的粗暴对待面前的人，毕竟这人再怎么罪大恶极，也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受罚。
只是少了从前的温情缱绻，其他其实没什么不同。
“不。”
极轻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有区别的。”魔卡斯贴上来轻咬他的脖颈，又在耳畔缓缓开口：“不只是这个，还有……你不爱说话了。”
左格微微一怔。
是啊，从前莱恩哪怕在这种时候也总是咬唇收敛着，而自己则截然相反地喋喋不休。
可那是因为你骗取了我的信任，如果我知道真相，我们甚至不会有开始。
魔卡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只顾闷头在他身上留下成片渗血的牙印，像在泄愤。左格被咬得来气，按住他的腰接过主动权，默不作声地暗自较量着，看是谁最先受不了。
飞行器的舱门没有闭合，夜半像鬼魂一样四处游荡的寒风伺机闯入，呼呼作响，那墨流般的长发被撩动起来，带着似有若无的暗香拂过金发青年的面庞。
左格没感觉到丝毫寒意，温泉水般的包裹让他热得可以，甚至想就这样冲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再不冷静下来，他就想凑上去嗅那人的发香了，而这也太过亲昵，太不合时宜。
不经意间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腿。
毛茸茸的，像蛇一样灵活且有力，伸手一捞就抓住了，还不止一条。
左格差点以为是异星的什么小生物溜进来了，稍微用力一扯，身前的人即刻一颤，“干什么！！”
“什么？”他错愕地将人推开，才发现魔卡斯的耳朵变了样——三角形，黑色的耳背，银灰色的耳廓。
这分明是一双兽耳。
啊？？
左格的表情凝固了。
黑发男人毫不在意地把尾巴从他手中抽回，又将湿答答的尾尖递到他手里，毛茸茸的耳朵抽动一下，沙哑着声音吩咐道：“揉这里。”
啊？？？
如果灵魂真的存在，那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具空壳，因为他已经魂散了有一会儿了。
没能搞清楚现状的左格艰难低头，端量着手中柔软的、还在小幅度晃悠的尾巴。
尾尖的位置有几片像花瓣一样耷下的膜，柔软异常，中间的腺体亮晶晶的，轻微地发着热，还在不断分泌出一种淡紫色液体，蹭得自己手上身上到处都是。
这些液体在昏暗的环境下散发着微弱的荧光，莫名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左格眉头紧锁，越看越匪夷所思。
鬼使神差的，他用指腹压在腺体上摩挲一下，魔卡斯蓦然颤抖起来，狠狠咬住他的肩膀才止住呜咽，呼吸也急促得不成样子。
荧尾兽。左格脑海里突然跳出这么一个称谓。
三条尾巴，尾尖像花瓣一样的保护膜，还有分泌荧光液体的特殊腺体——如果他生物课没听岔的话——这分明是星云狰的特征。
准确来说应该是，发情期的星云狰。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左格直愣愣地开口。
虽然《拟态协议》是星云狰的创造，但它们其实并未将自己种族的形态收录其中，同样的还有当今的舰星人。
可是，这家伙之前在舰星使用了皇族的形态，现在又在自己面前变成星云狰，这到处都是问题好吧？！
缓过来后黑发男人好整以暇地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回应：“因为，我是衍的后代。”
一句话如惊雷乍起，碧蓝眼瞳霎时不可遏制地放大，迟疑道：“你说什么？”
衍——
塞因斯坦的上一任领袖、塞纳斯的伴生体、艾格利安的共犯、泰伦内战的推动者……这个名字意味着太多太多了。
所以，左格在震撼中默默地想，他是衍和艾格利安的孩子。
这样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作为曾经星际秩序的维护者，星云狰的力量不容小觑不可估量，所以疤脸罗塞会选他做继承人。
他是衍的后代，塞纳斯的伴生体之子，所以当初面对鸣鸟的怀疑时主母泽西塔会用谎言来庇护他。
星云狰通过晶核能与任意种族结合并诞下后代，所以，阿莱茵确确实实是他们的孩子。
一想到女儿，左格的心就软化了。
原来她长得与自己如此相像并不是巧合，他们之间真的血脉相连。此刻小家伙那柔软卷曲的金发、肉乎乎的圆脸和碧蓝色的大眼睛完全占据了他的思绪。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能见面了，他也很想念她。
魔卡斯静静地观察他的反应，左格回过神来，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的生身之母身上。
那几条磨人的尾巴不依不挠地纠缠他的手，甩都甩不开，他只好一边轻轻揉着一边向面前的人发问：“可是衍早就已经……你怎么没被送到塞因斯坦，怎么会去了外环？”
“为着我父亲们做过的事，”黑发男人嘲讽地笑笑，因为尾巴被人揉着而声线微颤，“想杀我的大有人在，你觉得在星盟我能活下来么？”
左格动作一滞，忽而有些哀凉地意识到，走上如今的路或许皆是他无可奈何的选择。不管怎么样，这些都不应该由他来承受的。
就算衍犯下了天大的过错，可在帝国曾经的那些暴行面前，身为泰伦一份子的他也是无权指摘的。
他只是觉得，那么多的事情其实都没有必要，至少魔卡斯不应该因为无法选择的出身而被迁怒，不应该在死亡的阴影中长大。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魔卡斯抬起他的下巴，鄙夷地打断他的思绪，“我对现在拥有的一切没什么不满，只要赢到最后的是我，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生命不计，代价不计？为了达成你的目的。”左格抓住那只手，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人，“星盟不是乌托邦，它不完美。47个星区、广袤无垠的星域、无数的文明和种族，要真正达成万众一心实现共荣并不容易，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将它往前推进了一小步。”
魔卡斯淡然回望左格，自顾自地蹭着，对那张嘴吐出的话不以为意。
“我知道许多种族还在不起眼的角落努力生存，虽然艰难，但希望也确实存在着，外环的格林星人能够进入神思研究所，处于‘文明偏离区’的纳什星人也有机会到加勒西学习，还包括你——这就是星盟存在的意义之一。”
“而战争会毁了这一切。”左格轻声补充。
“那你真是傻得天真傻得可爱。”黑发男人轻笑着，懒散地将手臂搭在他遍布咬痕的肩上，“星盟的基底是七大文明，它们能为了利益结成同盟，也终会为了利益彼此为敌。”
指尖点着他的下唇肆意揉弄，“你相信的共荣又是谁的共荣，一等公民的？还是七大文明的？将所有种族划分三六九等，你当真觉得这样的秩序下会诞生所谓的平等？”
“你——”
刚一开口黑发男人就倾身咬住他的唇，蛮不讲理地追缠他退却的舌头，阻断了接下来的话。
闭嘴，不然就让你再也说不出话。
这句话被人用精神力敲进自己的脑子里，左格无可奈何地微蹙起眉，推开魔卡斯后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转而将人搂进怀里。
没关系，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他肯对自己坦白身世了，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终于拥有了真正的信任。
“我会让你相信的。”左格握住他的手，如从前那般十指相扣，在他耳边温声低语，“不要越走越远，只要你肯回头，我一直都在这里。”
热烈而纯粹的情感如一股奔涌着的热流冲刷进他的意识世界，将负隅顽抗的抵触情绪吞吃殆尽。魔卡斯渐渐恍惚起来，眼前模糊一片，这是被给予精神安抚的感觉。在此之前，他只被父亲这么安抚过。
而父亲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
尾巴还被人抓在手中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左格的指腹几次三番地擦过敏感的腺体，将标记液弄得到处都是。
太糟糕了。他迷迷糊糊地想，而后瞪大眼睛搂紧了左格，在不可置信中浑身颤抖，仅在精神安抚和揉尾巴的作用下就攀上了顶峰。
左格闭上眼，轻轻吻了他的额头，罔顾那颗蓝色八芒星标志所象征的隔阂。耐心等到那人稍微回过神来，他才开始解决自己热期的问题。
星云狰的尾巴变本加厉地在他腿上蹭着，带来阵阵痒意，像个摆脱不掉的挂件。
“别再去舰星。”
最后魔卡斯脱力地倚在他身上，低喘不止，“那里不安全。回泰伦，你这次食言，小家伙已经在生你的气了。”
“这你也知道，”左格释然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撩起了他的一缕长发，“看来你没少在精神连接里关注她。”
“别以为她被你抢走就是你一个人的了。”魔卡斯低头咬住他的手，将头发抽了出来，“那是我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左格强调道，报复似的轻咬那在眼前晃悠的三角形耳朵，没想到因着这一举动，不安分的尾尖又开始淌标记液了。
“你……”他欲言又止。
魔卡斯瞪他一眼，抓起尾巴试图补救，无果后自暴自弃地搂住他接吻。
趁换气的间隙，左格想起了大野小野两兄弟，“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了。”
“嗯。”
“但你没有伤害他们，而是把他们安全地送了回来。”他复而拥住面前的人，埋头于伤痕累累的颈间，嗅着那淡淡的发香，“你其实并不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别再为罗塞卖命了。”
真会脑补。魔卡斯淡漠地笑笑，“我累了。”
左格叹息一声，松开手，“睡吧。”
他眨了下眼，凑近去与左格交换了一吻，然后抵着他的额头，用精神力将这段记忆缓缓抹除。
左格缄默着，双眸无光，仿佛被剥夺了神智般毫无知觉，一只手还轻轻搭在他脑后。
“好梦。”
魔卡斯起身披上外套，跳下飞行器时腿软了一瞬，站稳后，又因为失去了另一半体温而在料峭夜风中颤栗片刻。
泛着淡紫色幽光的星隧在面前开启，没有停顿，他径直步入其中，身影消失在异星的大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狂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