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降》橘子喜欢橙子酱

5、第 5 章

　　林稚低下头，想都没想就从前门跑走，逃离三楼后才发觉自己刚刚的样子像个小偷被现场抓包。
　　三班，过堂风吹起灰色的窗帘，女孩一阵哆嗦。
　　走到林稚刚才所在的桌子前，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和棒棒糖进入眼帘。目光停留良久，女孩把便利贴揉成一团，扔进了班门口的垃圾桶。
　　桌子上只剩下一颗树莓味的糖，女孩哼着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看看你们考的成绩，平时让你们多读多背，你们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你们好好看你们考的那点分，丢不丢人。”语文老师三十五岁，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炮仗脾气。
　　“多分几个人啊！你一个个发，发到什么时候。”
　　偏偏语文课代表杉淳是个腼腆的性格，声音软软糯糯是班里的和事佬。谁和她的关系都不错，对于她林稚一直很佩服。
　　“钱慕思、周籁、李鹏、张楚一，你们几个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看看你们的答题卡，默写错的我都不忍心看，几首诗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
　　“王匠，你和楚貌可以组一个组合了。作文在胡写什么，套公式不会吗？爱迪生，都是作文用烂的梗了，你们还用？不会动动你们的脑子创新一下吗？”
　　“我们文尖班语文平均分比理尖班低0.5分，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班的每个人都比他们班要低0.5分。虽然我们赛道不同，但很丢人！”
　　桌子被拍的“啪啪”响，第一排的同学吓得一抖但头还是不肯抬起来。
　　“林稚，考的不错。”
　　抬头，从杉淳手里结果语文答题卡。
　　名字的旁边用红色油笔写着“126”，林稚长呼一口气，心里一阵轻松。
　　“这次月考上一百的有九个人。怎么？就这九个人听我课，其他人上课睡迷糊了？”
　　“我们班最高分是林稚同学，126。”
　　语文老师语气稍显温柔，班里同学也投了目光，有羡慕，有不屑。
　　“戒骄戒躁啊，林稚下次努把力，把三班那个路槐远超过去。”
　　林稚愣住，机械的点了点头。
　　这次语文第一还是他。
　　语文老师收回目光，敲了敲黑板：“都给我把卷子拿出来，来看默写的古诗。”
　　“《诸葛亮集》中的“赏不可不平，罚不
　　可不均”与《出师表》中哪两句意思一致？这不是送分题是什么？初中学过，就忘了？”
　　“陟罚臧否，不宜异同。”班里后排有人喊到。
　　“又知道了？多少人把字写错了？臧都绕成甲骨文了。”
　　……
　　“林稚，牛啊！”钱慕思侧着头比了个大拇指。
　　林稚客气道：“你也不错。”
　　翻到答题卡背面，作文的旁边大大写着“56分”。如果能看到他的作文就好了，林稚忍不住的想。思绪蔓延疯长，不知不觉卷子多了一串字。
　　路槐远，鲜衣怒马少年郎。
　　等林稚回过神，看到自己无意留下的句子，嘴角的笑深了深。又在后面补了句“不负韶华行且知”。
　　她希望他不知忧，不知难，挑灯看剑，纵马高歌，如今时，今日。
　　“这次月考作文年级最高分是57，路槐远。”
　　林稚猛的抬头，对上老师视线又急忙躲开。
　　语文老师接着说道：“那几个作文写的差的都自觉点，我把作文发□□回去多看看。”
　　“不会要抄吧？”后排有人发问。
　　语文老师嫌弃道：“王匠，多抄抄吧。你作文水平还停留在小学六年级水平。”
　　班里有几个忍不住笑出了声，王匠蔫不拉几的坐了回去。
　　快下课的时候，语文老师透露出下周开运动会的消息。
　　下课时时候，班长去办公室打听回来肯定的点着头，班里一片哗然。

　　下午政治课，班主任正式通知下周运动会的事情，晚自习的时候就已经把报名单子给了班长。
　　林稚对这种动胳膊动腿的事一直不太感冒，钱慕思倒是很愿意参加。
　　“一个人只能报3个个人项目，可我都想参加。听说这次第一名是奖金，小钱钱。”钱慕思抱着头，一副难以割舍的样子。
　　“选三个最擅长的。”林稚宽慰道。
　　钱慕思趴在桌子上，毛绒绒的脑袋左右摇摆，慢悠悠的说：“我都擅长。”
　　林稚顿感无语，转过头决定不理这个凡尔赛。
　　“我报名，你可以帮我参加，到时候对半分。”陈故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插了一嘴。
　　钱慕思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陈故，狗眼睛是退化了吗？男女不分还是人畜不分？”
　　陈故倚在钱慕思的桌角，也不恼，眯着眼睛眼角带着笑：“这不是怕钱姐的才能得不到发挥吗？”
　　“陈故，你少阴阳怪气。再叨叨，我23码的手就落在你42码的脸上。”钱慕思伸手在陈故面前比划。
　　“哎呦，人家好怕怕啊。”陈故装作娇羞的样子，欠打极了。
　　“陈故，你现在可以去死了。”钱慕思趁其不备，上手去揍陈故。
　　陈故灵活一躲，给钱慕思做了个鬼脸。
　　“陈故，你完了！！！”
　　林稚躲在一旁，是这场战争的旁观者。她突然想起陈故好像和钱慕思高一就是同学。
　　“女生不够，八百米，三千米没人报吗？”班长李瑞拿着擦板敲着讲桌。
　　第一排的人受不了，捏着鼻子，愤怒的说道：“李瑞，你有病啊？！”
　　“苏倩，你好像没有报一个项目哎。”林瑞低头看向第一排的苏倩，双眼放光。
　　“李瑞，你发什么病。我爱报就报，不想就不报。”
　　“这么多女的，你就盯上我了？”苏倩对着李瑞翻了一个白眼。
　　李瑞尴尬的笑了笑，又找上另一个人开始推销。
　　接连几个失败，终于轮到了林稚。
　　林稚摆了摆手，拒绝的话还没张口，就被怼了回来。
　　“林稚，你作为我们班英语课代表，要以身作则啊。”李瑞半蹲在桌前，表情可怜巴巴。
　　“我体力不好。”
　　“没事，重在参与。跑不完可以走完。”
　　“我嫌丢人。”
　　“那就坚持跑，说不定还能拿第一呢。”
　　“我……”
　　“林稚，你大发慈悲帮帮我吧！项目没报完是要扣周考核分的，我们班不能失去流动红旗啊！”
　　林稚挑眉，这是看我好说话缠上我了？
　　李瑞见林稚不说话，默认同意。飞快的把林稚的名字写在了女子三千的空格上。
　　“三千？”林稚大惊。
　　三千，自己会死在跑道上吧。
　　路过的杉淳看了一眼名单，食指指在林稚的名字上，侧头对着李瑞说：“班长大人，你就逮着林稚薅吧。我跑八百米，不用谢了。”
　　“好嘞。”李瑞招呼一声，也把杉淳的名字写了上去。
　　林稚顿感如鲠在喉，现在连改八百也来不及了。
　　“林稚，谢了。”李瑞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脸上有明显的笑容。
　　林稚轻咳，按下想把林瑞打一顿的心情，点了点头。
　　“林稚，你的卷子。”
　　林稚疑惑的抬起头，第一排的孙明手里拿着张卷子。
　　虽然疑惑，但林稚还是去把卷子拿了回来。
　　打开一看，居然真是自己的历史卷子，早上没找到还以为是放家了。
　　没在家，考试后落在3班了。
　　那是谁送来的呢？答案好像变得很清晰。
　　林稚慌忙拉开门，跑了出去。
　　柔黄色的灯光下，有个身影正走向楼梯口。灯光将影子拉的很长，好像几步就可以踩到，又好像这辈子永远也追不上它。
　　十月份，晚上已经有些偏凉了。
　　他的衣服被风吹的鼓了起来，后脑勺有几根不安分的头发炸着。
　　不用看脸，林稚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她熟悉他的背影了，人潮拥挤，她一眼就能找到他。
　　重新回到班里，林稚拿着历史卷子有些恍惚。
　　他知道了吧。
　　“林稚，你报的什么啊？”快上课，钱慕思也回到了座位。
　　林稚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把卷子塞进了书包。
　　“历史卷子？你找到了？”钱慕思又问道。
　　林稚点了点头，回复她上一个问题：“三千米。”
　　钱慕思震惊的张大嘴巴：“三千？你自己要报的？”
　　“怎么可能，班长硬塞给我的。”林稚也无奈。
　　钱慕思撇撇嘴：“李瑞绝对是疯了。”
　　最后一节是晚自习不讲课，林稚就把数学错题改在本子上，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无意间摸到书包里的历史卷子，复杂的情绪又一次蔓延整个心脏。
　　手指攥的发白，突然想起刚才灯下的影子，心里泛起苦涩。
　　当天晚上，林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自己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声音，也没有可以离开这里的方法。
　　就在林稚陷入绝望的时候，恍惚间又来到了楼道里，一道影子拉的很长，林稚连忙追逐影子，影子突然间跑的飞快。
　　不管她跑的有多快都追不上影子，楼梯拐弯处路槐远直挺挺的站在台阶上。
　　突然间楼梯周围涌入了很多人，一层一层把林稚团团围住，路槐远站在远处冷漠的看着她。
　　林稚想伸手就抓他，却不见了踪影。
　　脚下一空，林稚向下倒去，原本拥挤的人猛的散开。红色的血液从林稚后脑勺流出，周围的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血盆大口咧到了耳后。
　　叮——
　　林稚惊醒，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冷静后，伸手关掉床头的闹钟。一摸额头，果然全身都是冷汗，浑身像被水泡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