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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棋局 ...

  •   两片树叶飞速摩擦的轻响;女记者按下了快门,懊恼地查看相机里的画面。

      “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就是法术画吗?”

      “女士,恕我直言,这次画展不允许展内拍照。”厚重的男音靠近。记者有些局促:“噢、我没有…我是《大视野》的记者,获得了息襄方的允许的,请问您是?”

      她探究地看向灰西装的中年男人。

      杜佛忒摆了摆手:“一个慕名而来的冒险家罢了。穿越时空这样的异闻,哪怕在最险恶的冒险里都很罕见。”

      见他没有透露姓名的打算,记者放松下来,随声附和:“的确如此。这个画展背后的故事…实在是太惊人了。难以想象《时代》那边居然真的让它刊发了出来……”

      “唉,要是我们报社多打听些消息,说不定就不会错过时机了。”

      杜佛忒反应平淡:“《大视野》在南境很有潜力,会发展起来的。”

      “希望如此吧。”记者口吻略颓丧。

      竞争太激烈了!记者一想到不久前挤在入口前的一大堆同行,心里就忍不住发怵。

      然而,伴随压力产生的斗志也涌了上来。她想,她一定要借这次画展的机会做一篇力压群雄的深度报道!

      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只是来随便看看,她该去从其他人那了解更多信息。

      记者开口:“那个…我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不过,没有人提醒你拍摄法术画不能用魔法相机吗?”杜佛忒打断她,“魔力会互相干涉,魔法相机里的法术在法术画面前会被轻易碾碎。传统相机虽需要洗照片,但在这里更能发挥作用。我来这里的时候见了好几个费劲找角度和光线拍摄的记者了,看你用的是魔法相机,这才过来提醒。”

      “啊……”女记者涨红了脸。

      大窘迫!比被同行嘲笑更可怕的是在工作期间被完全不相识的外行人指出自己的不专业。

      “我是黑曜出身,不太了解这些…让您见笑了。下次我会多做些调研…我可能需要提前离展购买新相机了,幸运的是息襄附近的商业发展不逊色于戈登城,合适的相机不会很难找。感谢您的提醒。”

      “不用谢。快捷出口在左边转弯走到尽头,需要我带路吗?”

      “不用麻烦您了。再次感谢您的热心肠。”

      女记者抱着相机离开了。一个北境冒险家为何能对南境报纸给出一针见血的评价,又怎么会对魔法相机这样的新兴科技的技术细节那么了解…她统统没有发觉。

      无怪乎《大视野》要落后《时代》一步。好在经验可以积累,能力可以磨炼,现在,人们有充足的时间发展和进步了。

      杜佛忒收回目光,转过身双手插兜,仰望起墙面上硕大的法术画。

      使人感到亲切的柔和魔法灯照射下,暗色墙面体现的凝肃更加深沉,画框便如镶嵌在墙体里的宝石一般,朝众人展示其簇拥着的、属于魔法和艺术的辉光。

      衣着高雅的男女来来往往,脚步轻,神情淡,一言一行都仿若带着某种根深蒂固的秩序。一些学生走在其中如同不慎混进孔雀堆里的鸡,既茫然又慌张,有的甚至贸然地拿出魔杖握紧,试图证明自己的身份不输于身旁的人,尽管他们本无需这样做。

      但他们很快便会忘记这种紧张,屈服于内心对周围法术画的震撼。

      杜佛忒眼中倒映着画的影子,一时失神。

      画中有一位侧着身子写字的妇女。她戴着眼镜,神情安然,却似乎有一种难以忽视的执拗与愤怒聚集在眉眼。各种标本整齐摆放在她身旁的书架上,与厚厚的书籍为伴,从画家刻画的封面、书名细节能知道那些书都是博物类书籍。妇女半边侧脸隐在阴影,另外半边融在窗边灿金色的光里,她极为认真地写书。

      被魔法屏蔽了部分以供观众安全赏画的法术震动传递过来,杜佛忒感到一种执念。

      我要这陌生世界的一切奉我的家乡的名,我要混乱重归有序,我要真理不再受困、愚昧分崩离析。画里的妇女“说”。

      大博物学家、学者尤莉安娜,杜佛忒知道她。现在该叫她姚盛雨了。

      “这些人很少,却能对我们的世界产生如此深远而庞大的影响,真令人惊讶,不是么?”这声音失去了十几年前的稚嫩,变得难以分辨其中的真实情绪。杜佛忒看向来者,轻微地昂起头。
      “啊,你。”

      “好久不见,叔叔。”铂金九世笑着打招呼,“姑姑让我向你问好。”

      “我没有回到那边的打算,叫我杜佛忒吧。”杜佛忒低头,有些想点烟。不管铂金九世为什么要来找他说话,对他肯定都是麻烦。

      “血脉的联系永不断绝,直呼你的名字未免失了作为后辈的礼数,请容我拒绝你的提议。”

      看,麻烦的王室车轱辘话。杜佛忒抬起头直视铂金九世:“你想说什么?”

      铂金九世轻笑一声:“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啊,真让人怀念曾经的时光。只是聊聊天、叙叙旧,难道不可以吗?”

      “再繁忙的国王也会有略感乏累的时候。国内外有太多双眼睛盯着这个画展了,他们将其视为一个污点、一个把柄、一份筹码…远古历史的价值,超乎你我的想象。”国王叹了口气,“我开始能理解你那时为什么要逃开了。”

      是被驱逐,而非逃开。杜佛忒没有纠正的打算,也分毫不体恤侄子的叫苦:“所以,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铂金九世无奈地看着他,似乎不满他撇清过去的经历和情分,对什么都不作回应。

      杜佛忒不为所动,再次强调:“我要听你的真话,不是你对付其他人那一套。”

      “坦诚告诉你的话,我能得到回报吗?”铂金九世戏谑,奸滑从上扬的眼角偷跑出来。

      对,这才是他的好侄儿。杜佛忒回答:“取决于你的态度。”

      “足够诱人的回复。”铂金九世抚掌而笑,“我承认在权力群体里,大多数人的确不愿意看到126年前的事故重见天日。无论是几万份两个世界的人民性命的重量,还是被幸运眷顾的少数异界灵魂的卓越贡献…或者说,侵入,都不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

      “他们也的确负担不起。现在关于穿越者和过去罪愆的争议都还摆在我的案桌呢。我亲爱的眷属们争先恐后地撇清关系,生怕清算落到头上…我怎么会做那种残酷的事呢?”

      “都是过去了,不是吗?”铂金九世笑。

      杜佛忒皱眉:“你想无视曾发生过的一切吗?”

      “不不不,你误会我了。”铂金九世从容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处理穿越者和被穿越者留下来的一大堆麻烦着实费我的心力——现在我的侍女们以为我对咖啡情有独钟……”

      杜佛忒就看着他扯皮。铂金九世笑了一下:“好吧。如果你问的话,我会说,不无视,也不同情——”

      “只是麻烦。”他的眸子里含一片深邃的黑,笑意也变得寡情薄意,“必须要处理的麻烦罢了。”

      杜佛忒心里啧了一声。

      “叔叔。”铂金九世亲昵地唤道,“特蕾修姑姑最近又调教了一出优秀的歌剧,最近着了迷疯狂往歌剧院跑呢。看来丧夫的痛苦也完全抵不过她对这些小玩意的热情呢。人是该有些能让自己忘却一切去享受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看到她那样轻松快乐,连我也不禁受到感染,工作都更有热情了。”他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我看你也需要一些温柔而舒适的东西来当作生活的调剂…你看得太多了。”

      “太多了,不是么?”

      他的暗示简直令人作呕。杜佛忒面无表情:“你如果是认真说我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就不该在我面前做这种试探。”

      他咧开牙齿:“和以前不同,今天我会砍了你的。虽然最近忙得没时间保养斧子,但砍一个国王还是够的。”

      铂金九世摆着手叹气:“叔叔,你就别挑拨我的暗卫们的神经了。你知道他们鲁莽又愚昧,完全不比你的。”

      杜佛忒哼了一声,警告道:“好好说话。实在不行,在画展看过一圈再来找我,免得出口的全是听不得的屁话。”

      “哈哈,你还是那么会开玩笑。但事实上,我已经看过一圈了,不如说,正是受这些画的感动,我才来找你叙旧。”

      杜佛忒顿了顿,看向铂金九世的眼睛。他依然没看出任何东西,为王的日子改变一位少年太多太多,他都有些看不清侄子的模样了。

      “有关这位画家,也有不少怀疑和争论,说他要么也是穿过来的外乡人,要么就是同情心泛滥的傻子,才会办这种不明所以的画展。”

      杜佛忒:“…还有这种事?”

      “噢…不劳你费心。我还挺喜欢这名画家的,作为粉丝,不会容许那些言论扩散。对你我都是好事,对不对?”

      铂金九世如孩子般伸开双臂转了一圈,脸上的喜悦和陶醉不似作假;这正是令杜佛忒觉得恐怖的地方。

      “你看!”国王声调微扬,“他们带来了多少宝贵的知识啊!简直像是神明派下的使者一样:受过苦难,然后将福祉撒向大地。我们该记得他们,该感谢他们才是!”

      杜佛忒感到恶心:“你不会不知道有些知识是怎么来的。”

      男人瞳孔中的愤怒闪烁着:“蓄意谋杀,囚禁,折磨…还要我再说吗?画里的这些人侥幸逃过了你们的视线,更多人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有些连名字都没能留下。现在,你用‘神使’来称呼他们?别太放肆了!”

      铂金九世收起浮夸的动作,无奈:“我说过,那只是一场事故。你看得太多了,叔叔。”

      他又笑起来,指着身边的画:“为什么不像这位可爱的画家一样看待这件事呢?他看得同样多,或许比你还多,但不会有人为此受到伤害。”

      “别用你那套歪理扭曲赫琉的心意。”杜佛忒毫不留情戳穿他的诡辩,“他是让伤疤曝露,慢慢痊愈,脱离腐烂的结局;你是冷眼操弄,只期待尸体化作养料供养你的园圃。”

      “你同样看到了一切,但你和我、和赫琉都不同。”杜佛忒表情嫌恶,“你恶心至极。”

      “天啊。”铂金九世露出惊讶的神情,“亲爱的叔叔,你居然是这么看待我的吗?这太让人伤心了。”

      “不然你还想要我怎么看你?”

      铂金九世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你说那种人。但再无可救药的人也曾善良,为什么不试试拿好的一面看我呢?说不定会有惊喜。”

      杜佛忒的注视下,他嘴唇轻碰,声音轻巧:“比如,我想要彻底整合画里藏着的那个文明留下的遗产、让它能为大陆未来的百代人所用。”

      “别那么惊讶。这总比沉湎于悲痛、愤懑于无可转圜的黑暗历史什么的有用多了,对么?这位画家给我铺了那么一条好路,不走走看,简直有愧于我头上那顶皇冠。”铂金九世把手放到杜佛忒肩上,杜佛忒没有躲避,“王总该考虑些对子民有利的事,但王也有力所不能及。我需要一个能替我办事的人;了解一切、对待这件事和我有不同的角度、能帮我获得更多助力……”

      杜佛忒终于拍来他的手,表情不算好,也不算差:“是‘大陆’,还是‘铂金’?”

      “哇哦。”铂金九世惊叹,“你居然这么敏感了。”

      杜佛忒横眉一笑:“不是你说,血脉的联系永不断绝?”

      铂金九世笑开来,随即认真承诺:“是大陆。”

      他柔和地笑起来:“叔叔,这次,相信一下雷蒙·铂金的话吧。”

      “他已经长大了。”

      杜佛忒眼皮微微颤动,像被一缕旧风轻抚过的枝叶。良久,他缓缓道:“你不能只想着利用,错误必须得到弥补……”

      铂金九世面色不变,无人能得知他心中对于杜佛忒委婉回应的欣喜。他趁热打铁道:“我明白。为了争取到你的帮助,我不介意再透露一点内幕消息——”

      “有关时空魔力场的研究已经临近收尾。今年息襄的荣礼旦过后,时空魔力场将回归到曾经未受破坏时的状态。”

      “异界灵魂穿越到这里的概率将重新接近于无,而已经穿越过来的人,会在灵魂和肉.体被魔力搅乱之前被魔法师们找到,并得到及时的救治与安顿。”

      “我知道你还想了解更多细节,但很抱歉,更多的还在谈判桌上翻飞、没落地呢。”铂金九世眯眼笑,“你也清楚我们这群人的秉性,没定论之前,什么都有可能改变。但我向你保证,那会是大多数人满意的结果。”

      杜佛忒垂眼:“…最好是这样。”

      “所以,杜佛忒,你的回复?”

      杜佛忒第不知道多少次怀念香烟的味道。麻烦不仅追了上来,还越积越多。破戒给妮可那维奇还人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被雷蒙这个舌灿莲花的小子给诱过去了呢?

      叹了口气,他收回落在铂金九世身上的视线,面对墙壁上的法术画喟叹:“再见了,我十几年轻松愉快的养老生活。留我一个人赏赏画,哀悼逝去的美好过去吧。”

      铂金九世得到了答案,哈哈笑着离开了。暗处魔法师设下的魔力屏障被悄悄撤去,大多数行人没有察觉方才明明正交谈的二人身遭奇异的“静音”,只专注地留连在一幅幅堪称伟大的画之间。

      高大的金发精灵旁若无人地穿过人流,没惹来任何人的视线,就那样站定在空间狭缝里第无数次欣赏自家养子的亲笔作。

      他听到两个铂金的对话,他不为所动。他沉醉在动人的艺术里,他感到怀念。

      半小时后,他才从画里抽离,不出所料地在另一幅画着紫色虚影的画当中感受到某位幽灵的存在。

      那画里没有人像。尽管赫琉见过这幅画代表的那位女士,他也没有画出她的样貌与身形。印象派的色彩与形状漫游在画纸上,没有实体,只余零散的温柔,一点怯懦,一点不甘,一点反抗和尾调的刚强。

      都朋眷恋地睡在里面。他感受到阿道尔的靠近,便把自己的呓语送进同样特殊的空间狭缝里:“我想起她的脸了…真好。”

      阿道尔没有打扰的意思,于是言简意赅道:“你也听到了他们的话。看着他们。”

      前一句话的“他们”里人数为二,后一句话的“他们”里人数为百。都朋知道精灵老友在说些什么。
      他轻轻应道:“嗯。”

      来自永生物种的追猎和监视便这样被加在了横亘大陆的掌权者的命运当中。

      阿道尔准备离开,又听见都朋想起了什么的声音:“记得替我问问摩孑…她说可以那么做,我再行动。”

      “呃…摩孑们讨厌幽灵,不愿意见我。”都朋补充着解释,“我不想侵犯他人的隐私权…就算她死去了,乖一点她才会高兴。”

      极其短寿的摩孑家系成员每次见到都朋都等同于遭受一次时光的重击,因为都朋记不清这是哪一代摩孑,常常在交谈里搞混,然后让他们重温祖辈逝去的痛苦。同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都朋就上了摩孑家系世代传承的黑名单。

      哪怕他因这代摩孑成了法圣能记得她的辈数是1743,1743摩孑也不会见他。而“能否看着他们”这件事,也不方便通过他人传达。

      金发精灵颔首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幽灵哼唱起了歌儿:【虫儿飞…花儿睡……】

      阿道尔离开这幅画,继续漫游在空间狭缝里。他跨过螺旋状的楼梯,侧身通过人群,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养子身旁。

      赫琉正和刻奥希下棋,几张写满了文字的大纸被随意地放置在一旁,未干的墨迹显示着两人不久前才有过一场无声而充分的交流。

      他们下的是象棋。

      刻奥希明显初学,被赫琉杀得只剩个光杆司令,还在倔强地负隅顽抗,拎着孤零零一枚将子在方格里转圈躲避敌方战车的追逐。赫琉含着笑肆意玩弄着可怜的将子,时不时抬起头欣赏刻奥希窘迫的神情。

      棋局早该结束,但一人想玩,一人陪着他玩。

      感情真好啊。百岁老父亲心中一阵苦涩,又莫名欣慰。

      他终于还是现了身,鞋子踩在地板发出轻微响动。刻奥希立刻就收了表情警惕地看过来,而赫琉在阿道尔出现的一瞬就辨认出魔力的所属,微笑看过来。

      靛青色的眼睛似乎知道阿道尔打算说什么,静静等待。

      阿道尔轻声说:“孩子,那位求援过来的同乡已经到了,你要和她聊聊吗?”

      《时代》报纸不仅详尽地揭露了百年前一个巨大的真相,而且留下了为穿越者特地准备的支援信息——在这庞大的异世界,根本不需要考虑怎么用暗语或密文掩盖真实信息,只需简简单单的一串汉字…以防万一,还有一串英文…一串法语…一串……所有赫琉学过的语言,统统不露破绽地被放到了报纸的装饰图案里。

      不得不承认,文字本身就是一种美的图案,汉字更是其中佼佼者。其他文字或许只能做边框,汉字却可以放大了做文章的背景图案,没人会发觉异常,只会觉得《时代》的最新封底真是独特,有些设计感和奇异美感在里面。

      就是不知道那位因此而联系过来的同乡在看到占据整个头条背景的硕大书法汉字时作何感想。

      赫琉笑了笑,对刻奥希打手语:“我要离开一会儿。”

      刻奥希显然有些不舍:“…棋还没下完。”他当然明事理,知道这时候该放赫琉去,但就是忍不住撒娇。

      赫琉眼睛弯弯地看着他,刚想打手语,阿道尔却替他回答了。

      “已经下完了。这种棋是死棋,你已经输了。”精灵冷淡的语调里带着莫名的兴奋。

      刻奥希疑惑地看赫琉。赫琉做手势:“我教过他。”

      阿道尔上前来,礼貌请道:“能和我一起下棋吗?好久没玩了,有些手痒。”

      刻奥希表情明显很勉强。他可不想和“岳父”下啊!不论已经被教了几年的精灵技术如何,他是输是赢都不好做啊!

      看向赫琉时,却只见赫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对他竖起大拇指鼓励——很可爱,可爱到有些可恨。

      刻奥希咬牙对赫琉唇语:回来再收拾你。

      赫琉笑了出来,对着阿道尔打手语:“请把我一个人送过去吧,老师。”

      阿道尔显然已经进入状态,麻利地重新摆起棋子,抬头一看清赫琉手势就伸手唤出黑色巨伞,旋转了半圈伞柄。

      黑光乍泄,来去匆匆。赫琉消失在房间里。

      徒留刻奥希面对兴致勃勃的精灵。
      阿道尔挽起袖子,架势十足:“来吧,你先下。”

      过了几分钟,还是阿道尔:“要不…让你一车一马?”

      又过了几分钟:“要不,两炮也让了?”

      终于,刻奥希忍无可忍,大喊道:“不用让!来,您先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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