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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苹果定律只此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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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人坐在地毯上吃面条。电视里播放最近很火的电视剧,陈幸吃完面条,扯了张纸巾擦嘴:“我吃完了。”
陆仰放下碗,道:“吃饱了么?”
“嗯,饱了。”陈幸转头道。高三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也是这样一起吃晚饭,吃完后她回卧室陆仰去洗碗。
陈幸垂下双眸,脸上仍是笑着的。
陆仰擦完嘴,将两个人的碗叠在一起,双手端起走进厨房。
陈幸也跟着起身:“我来洗吧。”
“我洗习惯了。”陆仰头也没回。
“……嗯。”陈幸看着他的背影。陆仰身上穿着一件卫衣,领口很大,看得到他脖子上戴了一条项链,以及左肩上露出一角的疤。
陈幸深吸一口气,默默坐下。
“对了。”陆仰转头。
“怎么了?”陈幸瞬间提起精神。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他问,“叫什么猪?”
“什么?”陈幸不理解,“猪?我只喜欢人,不喜欢动物。”
陆仰语气很自然,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小x和我说的。上次你们出去玩,有只猪叫你去吃饭。”
陈幸仔细思考,很快想起:“哦哦,我知道了。应该是我的组长,姓祝。他已经有老婆了,我不会做小三的。”
“行。”陆仰松了口气,很久又警觉起来,不过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敢问。
——
陈幸去茶水间拿了一条咖啡,转身时手不小心碰到台沿,咖啡掉在地上,还毫不留情地缩到了缝隙中。
陈幸捡咖啡的间隙听见有人说话。
“想不到啊,陈幸家里竟然是这样的。那些债到底怎么还的?高中就赚这么多钱,太厉害了吧。”
“生活桎梏她,她还能向上生长,她是挺厉害的。不过这些钱……你懂的。”
“她爸是个癞子诶。我和她不熟,看面相的话,我觉得人不是很好哦。”
陈幸缓缓站起来,面不改色地倒了杯热水。
几人一看,尴尬地笑了笑。
陈幸没说话,也没正眼看他们,冲好咖啡后就走出了茶水间。
正巧庄晴懿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电话已接通对方的声音就咋咋呼呼地挤进耳朵:“你在干什么?最近还好吧?”
“一般般。”陈幸深吸一口气,“我以为他们没在说了,网络上明明已经不怎么谈及此事了。悲喜自渡,否则由其误。”
庄晴懿道:“同事还在说你?你之前对他们那么好,就是性格冷了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也不至于这么看人下菜碟吧?”
“也不是这么说的,晴懿。他们之中也有过对我好的,我还记得。只是,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苦过了……”陈幸笑了笑,声音小了些,“也该甜了吧?”
“否极泰来,你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庄晴懿替她打抱不平,“简直不想说了,这些听风就是雨的人啊,读几行营销号写的字就以为自己无所不知了,真是好笑,其实自己才是最蠢的!”
陈幸坐在椅子上。两人又随便聊了些便挂断了电话。
因为一件事被当成饭后谈资其实很正常,只不过有很多事情正好都挤在了陈幸身上。正好,偏偏是正好,偏偏她运气很好,偏偏自从她进入祝国牛带的组后,小组像走了狗屎运似的一路顺风顺水,偏偏她的事业也蒸蒸日上,今年有望升职,领导也看好她。
陈幸是实习生转生最快的,工作努力,为人踏实,得到了很多赏识。招爱亦招恨,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永远看不惯本来很普通的人突然崛起一鸣惊人,哪怕极为短暂也会心生不满。
看不惯就是看不惯,不仅仅是因为她从前的事,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原生家庭。平时大家都不敢说,只能借着这次机会说得尽兴,方便以后无聊也随便摆两句。总而言之就是看不惯她厉害、年轻、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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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之前录的视频里,她脱下衣服,露出背后成片的伤疤,抱在身前的十指没有一根是好的。几分钟的视频,陈幸面不改色,看着镜头的一双眼睛明亮。
陈幸翻看完十几万条评论,在板凳上坐了一晚上,从头到尾,陈幸没蹙一下眉头,也没流一滴眼泪。
反正冬天的河就算结冰了,来年也会化,仍然会继续流淌,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陈幸也奇怪过,被殴打的视频为什么刚发出来一分钟就被紧急下架了。
“查到了么?”北京城的一家高档餐厅里,陆仰关上大门,不紧不慢地走到韩熠生身旁。
韩熠生一脸坏笑:“怎么不给我打招呼?”
陆仰面无表情:“这顿饭我请客。”
韩熠生转过来,将手里的钥匙抛起来又接住,重复几次后才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冷漠?那你还求我办什么事啊?”
一侧安静吃饭的谢燃忍不住了,道:“少恶心人。”
韩熠生哟呵了一声,立马开始使唤人:“陆仰,让他滚。”
陆仰道:“爱说不说。”
韩熠生来劲了,拿出了多年领导气势,道:“我查到了,你爱要不要。”
陆仰看了眼谢燃,谢燃面无表情地盯着陆仰,随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报账。
“钿烊的账该算算了。”陆仰拉开椅子坐下。
谢燃指尖轻轻敲打桌子,商人气质显得淋漓尽致:“蹭我的茶酒钱,为情所伤蹭我东西的钱,还有这顿饭钱,你自己算,还是我找人算?”
“……呵。”韩熠生白了他们一眼,“你们一个每年拿巨款修爱情城堡,一个千万豪车当花送。呵呵,为兄弟花一点点钱还难为你们了?”
陆仰摊开手。
韩熠生无语,但还是老实把东西交出去了:“是李洋,我本来还寻思这人是谁,问了一圈才想起这是高中时老模仿你的小子。你挺会选地,竟然还选到了他家网吧附近。”
陆仰扫了眼,拇指按压手上的厚茧:“是我疏忽了。”
韩熠生继续道:“他很早就保存了这段监控,但之后被人用钱封嘴了,没想到他还不守信用,竟然存了备份。”
陆仰语气平淡:“他知道我是xy?”
“不知道啊,是因为你四年前在音乐节上唱歌的视频,有人发现很相似,就被拿出来对比了。”韩熠生耸耸肩:“李洋可能看你过得好很不爽,请了一大堆营销号,还带词条引导大家网爆你。现在这个时代,几百年前的旧事情都能原封不动地挖出来,正常的。”
等韩熠生说完,谢燃道:“当年是陈幸塞钱封嘴的。”
“……”短暂地宕机后,陆仰嗯了声,不带任何情绪,轻飘飘的一声。
谢燃看了眼他,很平静地说道:“陈幸知道你做过的事情,你们挺会互相隐瞒。我都没认出视频里的是你,她却凭校服认出来了,还那么肯定就是你。”
他玩味地笑着,缓缓道:“我就猜到她肯定早知道了。”
韩熠生说:“陈幸很厉害,怪不得你这么这么爱她,这么一个女孩,我的兄弟啊,你得好好珍惜啊。高中时遇到那么多挫折困难也去面对,她的内核简直太不一般了,可以说无人能敌吧。”
陆仰思考了一会儿,心中泛上酸涩,他又开始心疼了:”陈幸很厉害,她遭受的事情如果换作我也不一定能抗下来。但我觉得遇到困难挫折不一定要强撑面对,偶尔逃避一次也是可以的。如果总是去强撑,听起来好像不是很现实。幸运很善良很强大,但也是一个普通人。”
韩熠生呵呵一笑:“我说你也别这么别扭,大大方方的不好吗?要是我爱人,我巴不得对方知道我所有的事,必须让她好好地感动感动。你们也是,为对方付出的不说,装一装就完事了?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哈,一个人蜷缩成一团哭泣。”
如果换成平时韩熠生这狗贼这么调侃他,陆仰肯定会毫不留情地翻白眼,可现在他感觉脑袋发晕,撑着脸想了会儿,陆仰又站起身来。
说到这里,韩熠生特别坏心眼地笑道:“哭得挺惨。”
确实哭得很惨,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背上插着枕头。从一开始平躺到后面侧身最后蜷缩成一团,眼泪不争气地大颗往下掉。
陆仰那时很痛,浑身都痛,但却不出声,手死死攥着手机,雨打荷叶聚了又散,眼泪盛满又落下。他就那么从白天待到黑夜,应激性干呕了几次,动静实在太大被人破门而入。
之后他醒了,又默默掉了几小时眼泪,两兄弟一同来看他。韩熠生回想了一下当时他的脸色,不禁缩了缩脖子。
这顿饭,陆仰一口没吃,韩熠生吃得很开心,谢燃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好啦,走了。”韩熠生擦了擦嘴,侧首正准备使唤人,却见陆仰默在一侧,从面上表情压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韩熠生停顿了下,道:“算了,不结了,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尤其是谢燃昂,母胎单身二十几年。去我那,哥哥我给你介绍几位大美女。”
谢燃挑眉,全然不理会他的话,全当放屁:“不结账?”
“你家的餐厅我结什么帐?”韩熠生走出去,“我们谢行长不差这点钱。”
“……”谢燃无语。
“我去结。”一直沉默的陆仰终于说话。
“你没哑巴啊?”韩熠生笑道,“也是,撤热搜删视频花了好几位数,咱们陆老师也不差这点钱。”
谢燃转头看了眼,并未表态,只是站在韩熠生身边。两人站在原地等待,陆仰结完账回来,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谢燃和韩熠生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很默契地走到他身侧,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来这里打听和偷看陈幸的人了。
何宝云最看不惯这种,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接着吐槽工作的名义阴阳怪气。
陈幸垂下眼,始终面无表情。
何宝云知道她可能心情不太好,跑过去轻声安慰她:“没关系哈,事情传久了的话,白的也被说成黑的。传来传去,大家都添点油加点醋,随便加点自己的看法,最后就会变得很不好听。”
陈幸盯着电脑屏幕,听这姑娘说完,她转头对何宝云笑了下:“你很像我高中的一个朋友,但是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那还挺巧哦。”何宝云笑了声,“你高中在哪读的?”
陈幸道:“读过两个高中,一个在四川,一个在重庆。”
何宝云点点头,对着小镜子补妆:“是不是想以前啦?我上学的时候感觉上班自由,至少有钱,现在上班了又觉得以前的日子才真的是无忧无虑诶。”
“嗯。我想回到……被裁剪过的高中。躲在树荫下,躲在江畔边。”陈幸撑着脸看了会儿,笑道,“宝云小姐,你的脸好白啊,皮肤挺好。”
何宝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蛋:“谢谢哈哈哈哈,天生就这么白,我可是冷白皮哦。”
“来来来,大家吃点点心。今晚就要公布投票单了。”祝国牛拍了几个响亮的手掌,“自己来拿。”
何宝云挑了几块好看的点心,小口品尝起来:“味道还不错诶。祝组长太好了。”
陈幸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顺手拿了一块点心,是豆沙馅的,很甜。
祝国牛神神秘秘的:“今晚我们有一个表演,给大家放点消息吧,是某个大公司的老板要来给大家表演弹钢琴哦,听说长得很帅呢。”
“大老板啊?悄悄告诉我们吧,是谁是谁?”
祝国牛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刚刚听几位领导说的呢。”
何宝云对着小镜子涂口红,闻言也和周围人讨论:“好好打扮打扮交个朋友多好,还多个人脉。”
陈幸对此没有任何兴趣。何宝云轻轻踢了一下柜子,椅子带人一起滑了过去:“陈幸,你怎么总是这么沉默?”
“有么?”陈幸挑眉。
何宝云把手里的薯片递过去:“有啊,大家都在说话,就你这么平静。晚上可是要宣布第一名诶,我也好激动。虽然我们这些才来没多久的肯定没票,但好歹也要去参加。”
陈幸嗯了声,面无表情地说:“我也很激动。”
“……”何宝云呵呵一笑。
“怎么了?”陈幸不解。
何宝云不答:“你晚上穿什么?票数在统计了,我要好好打扮一下,虽然几率不大,但万一我上榜了呢。”
陈幸撑着脸,少见地在众人面前笑起来:“我就穿平常衣服。”
何宝云眨着大眼睛:“不打扮打扮?”
陈幸呆呆地说:“这些票应该都是投给资历深厚的人的,我当个观众就好了。”
何宝云用签字笔敲着脑袋:“这样的话,那好吧。”
——
夜晚来临,律所的人齐聚一堂。
陈幸百无聊赖地坐在最后一排,低头接着微弱的光源翻看手机。主持人在台上说着什么,她没认真听。
前面的人都在积极讨论第一名是谁,主持人也奋力带动全场气氛。
陈幸觉得有点闷,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散步。夜空布满星辰,陈幸一个人走了会儿,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脑袋。
她痛呼一声,抬手揉了揉脑袋,转眼一看——一个鸟窝。
陈幸走过去,扒开草丛往里探,双手轻轻揭起鸟窝。她一看,心就化了,鸟窝下藏着一只小鸟,浑身羽毛湿润,还冲她歪了歪脑袋。
陈幸用指腹试探性的拂过小鸟的头顶,见它反应并不大,陈幸便将它捧了起来。
小鸟在她手心里跳了两下,身子一歪往旁边倒去。
陈幸“诶”了一声,急忙用手做隔板。看了眼鸟窝,陈幸又抬头看了眼树枝。
还挺高的……
她捡起鸟窝,把小鸟轻轻放进去。一切准备好,陈幸扫了眼四周,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思来想去,陈幸把鸟窝放进草丛,自己跑去杂物室拿了一个梯子。
可她回来时却发现小鸟不见了,陈幸啊了声,拨开草丛找了一大圈,除了蹭了一手泥巴什么收获也没有。
“去哪里了?”她疑惑,正当此时,她抬眼看到小鸟被鸟妈妈护在羽翼之下。
陈幸莞尔一笑,把梯子收拾好,心道:“没事就好。”
回去时正好到公布票数的环节。
先是公布小组总票数,再公布各人总票数。两者分开投,前者是免费投票,各人是收费投票。
陈幸撑着脸,低头翻阅手机,微光打在脸上。
“……第五名,顺风组,两百票。第四名……”
陈幸打了个哈欠,往墙上靠了靠。祝国牛不知道什么时候猫着腰跑过来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小陈。”
陈幸转头,礼貌而疏离地笑着:“嗯。”
“我给大家买的咖啡,这杯是你的,找你半天了。”祝国牛把手里热乎的咖啡递过去。
陈幸接过,道:“谢谢组长。”
祝国牛笑道:“不用谢不用谢,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陈幸点头。
祝国牛嗯了声,翘起二郎腿,开开心心地说:“我这次还蛮期待的,竟然顺风组都上去了,我们凌云组肯定第一。”
陈幸道:“嗯,我也觉得我们凌云组厉害。”
祝国牛双手合十:“小陈快许愿,祝我们凌云组夺得第一。”
陈幸放下手机也跟着双手合十:“好的,希望我们凌云组夺得第一。”
“第二名,向上组,九百零一票。”
祝国牛叹气:“我的天啊,都这么多票了啊,怎么跟拍卖加价似的,我们组应该没希……”
他的话还没说完,主持人的声音盖过了祝国牛说的最后一个字——“第一名!凌云组!两千四百票!”
祝国牛张大嘴巴,好半天发不出声音。
“天哪,第一次见这么多票。”主持人也激动,“断层第一啊,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票数过千的小组。”
陈幸微微一愣,扬唇轻笑:“我们真的是第一诶。”
祝国牛扇了自己一巴掌,又快速地晃了晃脑袋,终于把脑袋里进的水晃了出来,人终于清醒过来:“我们……断层了?断层第一!”
“不可能吧?”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响起。
“这么多?还是凌云组的。”
“就陈幸那个组。”
“哦哦这样啊。”
祝国牛还是兴奋地大喊,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告诉妻子,他简直是兴奋过头手舞足蹈了。
等待气氛安静了几分钟,祝国牛才意识到不对劲,愣了几秒钟才坐下。定耳一听,他才发现不对劲之处。
前面竟然有一堆人议论纷纷。
何宝云在前面和一群人互怼了起来。
祝国牛竖起耳朵听了个大概,一拍大腿立马站起来:“我们组可是清清白白的。”
有人回复:“没说不是清白的,只是出了一些事,我们感觉可能德不配位吧。这票普通人自然不可能乱投。只是感觉可能一些人得了名利圈了好感,就轻易赢了我们呗。”
祝国牛道:“你什么意思?你阴阳谁呢?我们凌云组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票数多了就嫉妒了?我们就是第一怎么着你了?”
“因为你们组的一个女人呗。”
“女人”指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明白。
何宝云骂道:“你们阴阳谁呢?你们那嘴别一整天跟个港媒起标题似的,明明不是她的错却偏偏乱扣帽子。你们别总冤枉好人。陈幸的努力大家都看到了!”
“我们没冤枉,网上全是,你们一搜一个准。”
祝国牛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你们!明明那些都和陈幸没关系!你们凭什么随随便便定一个人的罪?!怎么可能这么欺负一个女生?”
陈幸站了起来,语气平淡无波澜。:“是女人又怎么样?是女人就可以被你们随便造谣侮辱了么?”
我陈幸,本来就是天生的王者。
领导都是有眼睛的,这个票数能公布那么就是领导相信她的实力。
祝国牛看向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有人希望我下地狱,但我屹立不倒。
陈幸抬着头,睥睨下方看过来的人:“我可不觉得票数多就是作弊。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查。”
祝国牛握紧拳头:“如果我们组真的拉票作弊了,那么我辞职给诸位道歉,如果没有,那么请大家给我们凌云组的陈幸道歉!”
主持人道:“票数无法作假,不可能是假的。因为这只有合作公司和我们律所的员工才能投票。凌云组没有拉票,也不可能有拉票的机会。”
陈幸淡淡地看着。
祝国牛松了口气,转身拍她的肩:“小陈,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坎儿。”
陈幸道:“没有,我没有在意,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自己而已。我现在不害怕别人的目光,是仰慕的还是尊敬的亦或者是不屑的看不起的,都和我没有太大关系。”
祝国牛心疼她:“真的没关系?名利傍身确实或多或少都会遭遇非议。你只要一直都跟随自己的本心,问心无愧就行了。”
陈幸重新坐下,转头对他笑:“我真的感觉没关系的,被人说几句又不会掉一块肉。”
祝国牛叹气:“那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呢?唉。”
陈幸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何宝云送的苹果,扯了张纸巾擦了擦,道:“可以吃一颗苹果。”
祝国牛被她逗笑:“如果有人这么说我,我肯定受不了了。”
陈幸安慰他:“攀登高峰,那就去享受荣誉,停在平原,那就去欣赏风景。要永远平静,其他人的语言永远等于零。”
“下面宣布各人票。”
“朱九,9票。”
掌声轰鸣。
祝国牛道:“啧啧,9000块,第一名多半是她了。”
“祝国牛,3票。”
祝国牛一听就来精神了,得意洋洋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我的天,还有我呢。”
“陈斯鹿,2票。”
“陆晨唯,4票。”
“能得到票的人屈指可数。”祝国牛摇摇头,“我今年破天荒得了三票,不可思议啊,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给我投的。感谢感谢!”
“……啊……”
又安静了一会儿,祝国牛蹙眉,吐槽道:“又咋了?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这主持人到底从哪里找来的?”
“陈……幸。”主持人吞咽了一下,声音开始发虚。
陈幸挑眉,扫了眼前面一排看过来的人,心道:“我的名字很烫嘴吗?这么难说出口?”
祝国牛激动起来:“天哪!陈幸啊,你太厉害了吧,竟然还有你诶!”
“陈幸多少票啊?”有人问。
主持人停顿了几秒,紧张地看向观众席。这时,众人听见主持人颤颤巍巍地说出了那个答案:“陈幸……二千四百票!”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半晌,才有人颤颤巍巍地出声:“不……不可能吧?”
祝国牛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往年的最高记录也才二十票!而陈幸有两千四百票,后面堆了几位数,简直是不可思议!
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吧?!
主持人东看看西看看,显然也被票数震惊,最前面一排坐在中心位置的男人突然站起,不紧不慢地朝台上走去。
“谢总有什么话要说么?”
谢燃点头,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道:“我是谢燃,我用名誉和全部身家给陈幸担保,2400票绝对真实。”
说罢,谢燃把话筒还给主持人,随后转身下台。韩熠生站在下面乐呵呵地看他,谢燃看了他一眼,两人一同往外走。
“谢燃,韩熠生……”陈幸心道,“那……陆仰?”
韩熠生这人踮起脚到处瞅,没办法,靠着天生顶好视力,还冲着远处呆愣的陈幸招手。
主持人如梦初醒,道:“对对对,谢总的影响力大家知道吧?陈幸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年纪轻轻但经验丰富,为人也踏实努力。让就让我们恭喜陈幸获得2400票!破纪录名列第一!”
陈幸蹭地一下站起身来,腿脚不听使唤地朝外跑去,推开大门外面的月色涌进来,今晚的夜色很不错。她愣愣地看着前方,夜空中央正在放烟花。
陈幸呼出一口气。
烟花正对着她绽放,陈幸定定地看着,双手紧握。
蓝色的烟花像澎湃的海浪,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将天空染色。烟花中央挂着一轮明月,像多年以前她在愿望书上落下了一滴眼泪。
夜空在摇晃中倒转过来,灰白色的烟花铺满地面,十八岁的陈幸没有父母陪同也没有朋友相伴,一个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站在重庆的机场里。
即将登机的时候,陈幸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回过头却只见茫茫人海,身后走动的人挡住她的视线。
【1.陆仰开开心心。】
【2.陆仰得偿所愿。】
【3.陆仰永远幸福。】
【4.我要和陆仰永远在一起。】
【5.希望陆仰做个笨小孩,其实笨不笨都没关系,我都很喜欢。】
【6.喜欢你试探性的牵手和拥抱,喜欢你臭脸吃醋,喜欢你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样子,喜欢你一直围着我转,喜欢你平平安安,一直留在我身边!】
【7.】
【8.】
【9.】
陈幸那时怀着无法言说的心情写下了前六条愿望,后面三条留给未来写。
后来,十八岁的陈幸落了一滴眼泪,垂落在纸页上晕开了一团墨。她匆忙将愿望书叠好,小心地叠好英语错题集里面。
直到钢琴声缓缓从身后传来,陈幸一愣,缓缓转身,她几乎是瞬间分辨出这首钢琴曲——《鸟之诗》。
陈幸很少去回忆往事,尤其是不好的,很多事没几天就忘了。今天她却醍醐灌顶般回想起了机场的事——的确有人喊她。
如果陈幸当年愿意多停留一秒,多看一秒,她一定会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向她飞快跑来,那位青年一边哭着一边喊道:“陈幸——”
23岁的陈幸站在大门口,身后是大片绚烂的烟花和皎洁的月亮,这一幕像梵高笔下的作品。灯光聚焦的舞台上,23岁的陆仰坐在钢琴前,身形与四年前一般无二。
陈幸好像看到时间倒流。
他浑身渡了层微光,陈幸垂下眸,她听见了,幸福有始有终,万物可渡。
她看到许多年以前,落日十分,少年时期的他们会手拉手一起去三楼的琴房里,男生坐在钢琴前弹奏,女生就靠在他身上闭眼倾听。
他们一个浑身披着落日的橘黄,一个被洒满白炽灯的灯光,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琴房里不断传来钢琴曲。
落日是橘黄色的,脚步声中也夹着踩碎的光痕。有一天,陆仰心血来潮:“你唱首歌,我给你弹琴。”
陈幸摇摇头:“真的很难听,你还是不要听了。”
陆仰捏着她的掌心,笑道:“我很喜欢你唱歌的样子,很可爱。”
被这么一哄,陈幸还真放开嗓音嚎了,唱得昏天黑地山崩地裂,人听人恨花听花谢,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难听!!
都这样了陆仰却仍然说,眉头也没有蹙一下:“很好听,我很喜欢。”
看他那副样子也不像在说假话。陈幸大笑着抱住他,脑袋蹭着他的胸口。
陈幸振振有词地和他分享在网络上看到的新鲜东西:“苹果定律。”
“什么意思?”
陈幸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苹果轻轻放到他的头顶上,坏笑道:“你被苹果砸到了。我错咯!”
陆仰道:“不怪你,怪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
陈幸哈哈大笑,开始背诵那段网络上看到的话:“一颗苹果让牛顿发现有质量的物体之间会产生作用力,地球对人叫做地心引力,人与人之间叫做吸引力。”
“所以。”她眨着大眼睛,“你吸引了我,我吸引了你,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闻言,陆仰笑着去蹭她的颈窝:“好,一直在一起,下一个一百年也在一起。”
“下下个一百年呢?”陈幸问。
“同上。”陆仰拉着她的手。
后来杨芹娜和许洧彬凑热闹的时候听了一次,给出了十分真实的评价,一代歌神就此陨落。
只可惜那样的日子潦草收场,以至于现在陈幸也无法忘掉那美好的小瞬间,虽然短暂,但也是永远。
有了他们,苦海也成乐土。
嗡嗡——
【谢燃:忘说了,投资你们律所的公司是陆仰开的。】
——
陈幸也不知道何时结束的。一首钢琴曲弹完,那人也快步下台了,场下掌声轰鸣,她原地愣了一分钟,转身大步往外走。
“哇呀呀。”
陈幸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一个小板凳,她走过去,却见机器人张开眼睛。
“小x?你和陆仰一起来的?”陈幸听见自己说。
小x开始指责她:“对呀对呀,我好想你啊,你说话不算话。”
陈幸蹲下身,眨眨眼睛:“抱歉。”
她抿着唇瓣,想了下:“小x可以告诉我一些事吗?”
小x:“可以啊可以啊,知无不言。”
“陆仰他这四年里都在干什么?”陈幸很认真地问道。
小x没有思维,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之前就是打工呀、洗盘子呀。现在成大老板了呢!他老厉害啦,能吃苦又肯干!”
“他不是一直在修建景区吗?”
“是前年才开始的哦。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他是三年前才买的我呢。”
“他为什么要自己创业?”
“想挣钱呀,挣给你花呀。创业是高考前夕决定的哦,他拒绝了爸爸的公司,不想做富二代了哦。对了,你劝劝他,你劝他会听哦。”
小x又想了想:“虽然现在他也挣到钱了,但总是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因为之前发广告发抑郁了啊?”
陈幸突然回想起之前看到过的一篇报道,好像就是某某公司太子爷放弃自家几千亿的公司,决定自己创业来着。原来如此,当时她并没有仔细看,只是扫了眼便滑了过去。
她也感慨,原来分开的四年里,他们还有这种微不可妙的意识重逢。
陈幸抿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作罢:“发广告?你继续说,修建景区之前还在干什么?”
小x很诚实,先是笑,再是答:“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他做了很多,洗碗拖地送外卖都干过,大城市机会多,赚的钱也多哦。”
“我还知道呢,小x知道很多很多,主人和爸爸打过赌,但是还没开始几天就放弃了,借了一点钱,至于为什么放弃,好像是因为听说有个人过得不好。”
陈幸这才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过得不好……她刚回重庆的那段时间确实过得不好。
“陈幸,我中了彩票,运气不错吧,先给你五万,之后我再去买,希望幸运之神能时时眷顾我吧。”
陈幸一边书写作业,闻言转头微笑:“谢谢,恭喜你,钱不用给我。”
“骗你的,是政府补贴,赶紧拿去用。”
被空塞了五万的陈幸有些懵懵的,一时半会儿也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从高三到大二,庄晴懿以中彩票或者补贴的名义塞给她了近五十万。后来她的生活慢慢好起来了就没再继续收庄晴懿给的钱了。
这么一说,时间确实对得上。原来陆仰在她离开四川后准备创业,和爸爸打赌,但因为听说她过得不好就放弃了,借了钱拜托庄晴懿想办法塞给她。怪不得庄晴懿总是有钱,每个月精确到小数点的钱都是陆仰的工资。
“那……他为什么突然要去打工?”
“因为他说……”
陈幸好像听到多年以前陆仰的声音和现在小x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了:“我要和她走同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