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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陈锡胸口的痛一直没有缓解,又拖着比自身还重的“男尸”,只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堪称龟速。但T始终紧绷着,睡觉也只睡两三个时辰,四天后终于见着一座城池。
      T出门时将神祉大陆的地图背得滚瓜烂熟,也幸得如此,才知道怎么往逐西去。青城在鹿国的东南边境,而逐西与奇国接壤,在西北。陈锡算了算,自己至少要跨过五座城,眼前的禾城是第一座。
      陈锡根本没有停留的打算,继续往前走了七八里地,竹筐随着T这几天的搓磨,烂得终于不能用了。T才停在最近的一个茶摊,休整休整。
      刚到青城时陈月恒给的钱还剩一部分,陈锡不敢多用,只点了最便宜的茶。T胸前剧痛,脖子都不敢太过伸展,只能蜷着背一小口一小口地嘬茶。
      陈锡正思考着怎么把“男尸”运走,面前突然一黑,一个神色凶悍的汉子“扑”的一下坐在T对首,手中纯金打造的翘头刀“啪”的一下按到桌上,嚷嚷:“茶博士!”
      茶博士来到T面前,弯腰陪笑:“客官想来点什么?”
      “一壶竹叶青。”茶博士应声离开。在这期间,汉子一直盯着陈锡。
      陈锡迎着T的目光,有些不好的预感;T逼自己忍着恐惧,镇定自然地低下头去。
      那汉子道:“陈月恒那小子呢?只有你一个人?”
      陈锡寒毛顿起,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抬眼不卑不亢地看T:“你说什么?”
      汉子重复:“陈月恒,我问你T在哪儿?”
      陈锡蹙眉:“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T。”
      “小兔崽子,”汉子嗤笑,“你跟老子装什么蒜啊,老子要是不清楚会跑这儿来?”
      “我不知道!”陈锡说着,用尽自己好容易凝起的气力将桌子推翻,抱起地上的“男尸”撒腿狂奔。
      可没想到来截T的不止有那金刀汉子,旁边四五桌的人见T奔走齐齐追上来。其中两人竟是陈锡在拍卖行见过的禅杖汉子和独臂和尚。
      陈锡没几步就被追上了。当先的眇目女子嘴里发着奇怪的啸声,双手成爪向T抓来。
      陈锡不住奔跑,但还是被T抓住后颈扔了回去。陈锡吓得大叫,双臂紧紧箍住“男尸”。
      幸好女子没想杀了T,陈锡摔得不重,在地上打个滚也就起来了。
      女子转身向前喝问:“陈月恒在哪儿?”
      除了眇目女子、金刀汉子、禅杖汉子和独臂和尚,其余人三男两女:一个庄稼汉打扮的中年男人,肩上扛一把钉耙;手举拂尘的道士;左右两手各拿一只判官笔的书生以及一对双胞胎女人,姐妹俩一个右手使剑一个左手使剑。
      陈锡见状哭都哭不出来了:我这病怏怏的小趴菜需要出动九个人吗?!
      女子见T不答,恶狠狠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动粗!”
      “我也不知道大哥在哪儿!几天前我们遭遇偷袭,T被人劫走了!”
      禅杖汉子虚眼皱眉道:“难道有人捷足先登了?”
      双胞胎中的一个道:“蠢货!T要不知道T哥在哪儿能自个儿跑这儿来?”
      禅杖汉子被T当众呵斥自然不悦,眼中凶光一闪而过;T滴溜溜地打量一圈,按下不语。
      那双胞胎女子接着道:“小孩!你骗得了蠢的骗不了我,你说还是不说?!”
      陈锡摇头:“我就是不清楚。”
      “好得很!”眇目女子扭身向陈锡胸口抓来。
      可T看不见,却没料到陈锡将“男尸”抱在胸前,一爪在“男尸”背心拉出五道血痕。
      这下可启发了陈锡,“男尸”不怕刀砍剑斫,受伤也能迅速复原,可真是天生的挡箭牌。于是T直接转动“男尸”去挡招。眇目女子奇怪自己明明将人弄得遍体鳞伤却毫无作用,对方不怕疼似的还在翻腾。
      其余人看在眼里,不禁奇怪。T们见着陈锡逃跑都要带上“男尸”以为那是什么对T十分要紧的人,但陈锡面对攻击却又主动拿“男尸”挡刀,态度便琢磨不透了。
      独臂和尚先道:“草上飘,你不要与T纠缠,T带了肉盾。”
      庄稼汉道:“你看不见,先退下来。我和神掌兄来拿T!”
      眇目女子早就感觉不对劲了,闻言恍然,“呸”地最后朝陈锡吐了一口痰。
      那口痰裹挟着劲风,倏然而至陈锡躲避不开,“啪”的一声打在“男尸”肩头。
      陈锡之前拿“男尸”做盾时没觉得什么,这一下却非常抱歉。没等T多想,独臂和尚与庄稼汉一起攻上来,T只能继续托着“男尸”与人周旋。
      有了“男尸”的保护,陈锡在二人围攻下竟毫发无损。气得俩汉子哇哇大叫。
      却不料,余人转到陈锡身后,趁T被二人拖着,齐齐出手攻T背心、下盘。
      陈锡余光瞥到了T们的动作,可面前二人攻得急,T无法将“男尸”转到后面。陈锡额头冒汗,眼见着几双兵器就要招呼到自己身上了,情急之下T只能翻转“男尸”。
      “噗”“啪”两声,陈锡背心挨了独臂和尚一掌,右肩钉耙入肉。陈锡眼前一黑,吐了口血。
      庄稼汉接着把钉耙一滑拉,陈锡背部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成瀑。庄稼汉早就打出了火气,破口道:“说不说!说不说!不说老子把你全身划成烂泥!”
      陈锡痛得已经说不出话了,T软倒在地,箍着“男尸”的双手不自觉收紧,指甲深深刺进“男尸”肉里。
      在疼痛中,T耳朵嗡鸣,眼睛发花,渐渐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目之所及茫茫然浓稠的黑色,感知不到一物。陈锡觉得自己似乎在不停地行走。

      我死了吗?哦,真惨,穿书一点都不好。
      陈锡想起了“男尸”,临死前拿人家挡刀,希望T醒了不要怪罪。但很可能别人根本不记得。
      思及此,陈锡发笑,如果“男尸”真是神仙的话,那可以称得上最倒霉的神仙了。
      还有大哥……T不知道陈月恒是否无恙,想来还是不安。
      在这里的九年无头无尾,陈锡不由得不甘。
      T的步子越来越快,最后近乎全力地奔跑了起来。然后突然停下,T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驻足,懵懵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脚下的实地倏然塌陷,T掉了下去,失重感令T惊恐。

      没有落地,陈锡猛地睁开眼睛。
      T的意识浮浮沉沉飘荡半晌,最终归位才有了感知。
      身体还是僵硬的,陈锡靠转动眼珠来打量四方。T温暖地躺在如云朵般柔软的床上,雕花摆件、镜奁银盆、猫儿样的青玉镇纸,幽远醉人的香升起袅袅紫烟,远处几株兰花依依,黄杨木端方雅正,好一个富贵人家的居室!
      只是……陈锡的目光转悠了圈,停在妆奁上,这明显是一位女子的闺房啊!
      陈锡不明白自己怎么到了这里,T试图起身。背上的伤已经被人好好包扎了一番,但扯到那里的肌肤还是隐隐作痛;受的内伤加上独臂和尚那一掌更严重了,T起身提气的时候冷不防痛得“啊”了一声。
      “别,躺下,你的伤很严重,不能动。”从外面进来个女子,匆匆地扶住陈锡轻轻把T往床上按。
      陈锡转目一瞧。女子三十岁左右,瓜子脸细长眼,看起来温和中带着些威严;T一袭水青色窄腰罗裙,式样低调但用料不凡,也不施粉黛,长发全部向后拢起。
      “你感觉怎么样?”陈锡躺好后,女子问道。
      陈锡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我……是被您救了?”T的声音还有些哑。
      女子道:“我只是看不惯T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罢了。”
      “多谢……”陈锡垂下头去,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此时T忍不住地感激,不过话一出口T又觉得轻浅了。
      女子叹了口气:“实话说,我真不敢想你还能醒。你已经睡了十二天了。你背上的伤虽然吓人,但都还好说,我听郎中说你受了两次内伤,第一次受伤后就没好好休息,一直拖着,又被独臂和尚打了一掌……”
      陈锡跟着T的话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犹有余悸。这女子好生厉害,竟能从九人环攻之下救走自己。T突然想起“男尸”,急急问道:“前辈,那时被我抱着的混迷的男人,T……T……”
      陈锡说不下去了,如果女子围观了全程,那T会不清楚自己拿人挡刀的行径吗?这时候再关心“男尸”的安危不就是明明白白的虚伪?再者,女子又不清楚“男尸”的情况,万一就带走了自己,现在陈锡发问不是让人家自责吗?
      “我正要问你这事。”出乎意料的,女子道,“那人是怎么回事?我看T样子本以为回天乏术了,结果我把郎中带来,T……浑身没有半点伤痕,除了衣服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干干净净的。”
      “您将T带回来了!”陈锡喜上眉梢,平复好情绪才开始思考怎么回答。虽然女子救了自己,但保险起见,还是不能把“男尸”的秘密告诉T:“这些都是T的神赐所致,受再重的伤都能愈合如初。可惜T得了怪病,成了现在这活死人的模样。”
      女子颔首:“难怪你拿T作盾。”
      陈锡一噎,没想到女子还是看到了。
      “T是你什么人?”
      陈锡沿用之前骗斗笠人的说辞:“晚辈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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