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照微尘》风山河

10、第 10 章

　　宋应星惊愕失色：“忘年交？比我年纪还大。男的女的啊，别到时候你远嫁留在这边儿了，你姐还不得杀了我。”
　　“人家比我还小呢，是个可爱女高。再说了，我吃饭拿筷子拿得可远了，还真就是远嫁的料。我要是真想远嫁，谁也管不住我。”
　　突然，陈弦月的手机亮了，是苏醉心给陈弦月发来了消息。陈弦月拿着手机对着宋应星摇了摇：“让你害怕的人来了。”
　　宋应星问：“你姐说什么？”
　　陈弦月点开看了一下后回答宋应星：“我姐说水水给人家挠了，我姐买了玩具看人家去了。”
　　“倒是省的说水水抱错了，跟你姐简直一模一样。”
　　陈弦月茫然不解：“什么意思？”
　　宋应星似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东西，付之一叹：“你姐小时候就经常把人家给打了，然后水水的姥姥就带着零食什么的上人家家里看人家去，我们班男生都跟你姐叫鬼见愁。”
　　陈弦月为姐姐辩解：“我姐那是剑胆琴心，肯定是那些人该打，我姐肯定不会打你啊，你一看就是老实的孩子。”
　　宋应星一时语塞，沉默片刻，才幽幽吐出一句：“我吃过不少水水姥姥买的好吃的。”
　　这显然在陈弦月意料之外，陈弦月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一脸窘相，讪笑着自圆其说：“那你应该是做了什么让我姐误会的事儿了，这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嘛！可能你觉得你干了件好事儿，但别人觉得你这样干不好呢！”
　　宋应星跟陈弦月闹着玩儿：“就一定是我做错了，不能是你姐打错了？你就这么护着你姐？”
　　陈弦月理所当然道：“我跟我姐是一家人，我当然是帮着我姐了。”
　　“我要跟你是一家人你就帮我了？”宋应星反问。
　　陈弦月一下慌了，以为宋应星要跟哥哥陈硕抢苏醉心，支支吾吾道：“我跟我哥是一家人，然后才跟我姐是一家人，你要是把我姐抢走了，那你俩是一家人，我跟你也不是一家人。”
　　陈弦月的话让宋应星眉头紧皱，一脸疑惑：“你不会觉得我喜欢苏醉心那个鬼见......”
　　陈弦月一听宋应星又在说苏醉心，瞬间变了脸，宋应星似乎也感受到了陈弦月飞过来的冷光，赶紧改口：“反正我不喜欢苏醉心，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陈弦月半信半疑：“鬼见愁？有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啊？我觉得我姐很温柔啊，对我也很好。”
　　宋应星喊冤叫屈，声音都比平常高了一些：“那是对你。不过你姐确实挺好的，爱憎分明，到了初中就不打我了，还帮了我不少。”
　　陈弦月不解：“你俩不是高中同学吗？”
　　“是一直到高中都是同学。”
　　陈弦月心里更紧张了，想到宋应星一直没谈恋爱，还对自己这么好，应该是暗恋苏醉心的，于是就想赶紧给宋应星介绍一个对象，彻底断了那其实根本不存在的苗头。陈弦月还在懊恼，自己竟然也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种好给人介绍对象的人，关键是想了一圈，身边的朋友都结婚了，就只剩下自己是单着的了。
　　陈弦月只好在心里跟陈硕忏悔：哥，顺其自然吧！
　　最后还不忘了安慰自己：我哥长这个样子我姐都看上了俩人肯定是真爱，一般人拆不散的。
　　回到东城后，陈弦月开始了公共课英语和政治的课程。宋应星也不用再去给学生上专业课了，就每天在家里照顾陈弦月的一日三餐。陈弦月不想白白吃宋应星的，就承包了蔬菜和水果。
　　第一天的公共课程结束后，陈弦月拎着两大袋子蔬菜和水果回了宋应星家，发现宋应星正在餐桌上背对着自己和人视频通话，听对话的内容像是在给学生指导毕业论文，陈弦月也想学习一下，又怕打扰到他们，就蹑手蹑脚走近一些，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入镜了，电脑上学生的视频窗口更大一些，宋应星也没注意到自己小的视频窗口里多了一个人。
　　陈弦月还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听宋应星说道：“网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这篇论文在学术界对我毫无威胁，但会让我在教育界名誉扫地。老师评个职称也不容易，你把后面关于我的致谢删了吧！”
　　陈弦月还在感慨宋应星怎么能如此毒舌，就听见视频里的女生说道：“宋老师你这么会说话当心女朋友跑了，再说了你怎么能让师母拿这么重的东西。”
　　宋应星回过头看见陈弦月一手拎着一个大袋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赶紧起身去接陈弦月手中的袋子。
　　其实二人之间还有一些距离，只是在那个学生的角度，二人已经贴在了一起，便开始起哄：“哇哦！”
　　宋应星回头轻声呵斥：“还有时间起哄，再不好好改你的论文当心盲审过不了延毕。你自己把电话挂了，我现在没空。”
　　女学生拖着长音说了一句“我懂”，然后不等宋应星再说她便赶紧挂了电话。
　　陈弦月赧然退后了一步，宋应星也尴尬地找话：“我先把东西放厨房。”
　　陈弦月讪讪地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二人都一言不发，宋应星想着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便吞吞吐吐开口：“那个......你别往心里去，那个学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胡说。”
　　陈弦月摇摇头：“没事儿，不知者无罪嘛！”
　　宋应星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关心陈弦月学业的事：“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就是导师找我谈话了，说我本来也是考全日制的，只不过阴差阳错没能上成，说如果我没事儿的话就留在学校跟着全日制的学生一起上课。”
　　宋应星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跟家里商量一下，没把话说死。其实我是不想留下来的，但想过几天再跟导师说，免得当时就拒绝显得不把这当回事儿。”
　　“为什么不想留下？”
　　陈弦月说：“我毕竟不是全日制，留在这边儿就光往外花钱，也挣不了钱。我问了我一个也是非全的学姐，她说她一直在考古工地，所以我也想着看看家附近那边儿有没有考古工地，我去实习。”
　　“那我有必要告诉你，咱们学校的学生给他们发配到考古工地之后，我发现在校成绩好的，田野好的，和真正喜欢田野的是三拨人。”宋应星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但你不是喜欢尝试吗，去试试也不错。”
　　一晃眼，陈弦月的课程结束了，该回范阳了。宋应星把陈弦月送到高铁站后就回了家。回到家的宋应星感觉家里空落落的，觉得家里哪里都不对了，而且不知怎么的，暑假都还没有过完，就开始期待寒假能快点儿来。
　　一个月没回家的陈弦月在刚回来的时候地位还是很高的，到家就吃上了美味佳肴，陈弦月边吃还故意气陈小娟：“妈你这个蒜苔腊肉咸了啊，我这吃一口菜得吃多少口馒头啊！还有这个豆腐，你是不是忘放盐了？这俩菜搭着吃还差不多。”
　　陈小娟借此机会忽悠陈弦月：“那下回你做饭，我肯定不挑，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那我做屎。”
　　陈弦月不甘示弱：“你做屎我就吃屎。”
　　陈弦月哈哈大笑：“妈你干嘛这么为难自个儿啊！”
　　陈小娟也觉得自己的话好笑，跟着陈弦月一起笑：“我干嘛为难自个儿啊，我闺女能吃我也能吃。”
　　白天是其乐融融，皆大欢喜，到了晚上就大动肝火，吵吵闹闹，鸡飞狗跳。导火索无非就是陈小娟又提到了陈弦月处对象的事。
　　陈小娟酝酿了许久说道：“月月，你现在自己谈着男朋友呢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陈小娟问出这句话以后，陈弦月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宋应星的脸。许是被杨安歆起哄多了，自己也下意识这么认为了，陈弦月这样想着。
　　不过最后陈弦月还是如实告诉了陈小娟，自己并没有男朋友。
　　陈小娟听陈弦月这么说也就没有顾及了，说道：“你要是没谈着，就跟你那个哥说说，他那同学要是还没说定对象呢你俩就试试，我看那人长得挺好，人家工作也不错，自己也存了钱，人家也说了，等确定了关系人家就买房。”
　　陈弦月虽然不耐烦，但还是会听陈小娟把话说完，然后精准回击。
　　“妈，咱这眼是怎么长的？山顶洞人都有审美了您还没有吗？这人长得哪儿好了？再说了，他不跟我谈就不跟别人谈了吗？还确定关系就买房，他有钱他现在就买啊！这话也就能骗到你。”
　　“那人家不是说听女朋友的吗？人家现在买了，你到时候不满意，还得卖了重新买，人家不是怕倒腾嘛！”
　　陈弦月无奈苦笑：“妈，咱怎么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呀？就算是真的，可我不喜欢他啊！而且咱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可以去相亲，但我不一定能看上，您也同意了，还答应地好好儿的，说相一次看不对眼也很正常，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了，这都过了一个月了您怎么还提这个事儿啊！”
　　陈小娟见陈弦月不伏烧埋，瞬间急了眼。陈小娟这一点就着的脾气，能撑到现在也属实不易。
　　陈小娟吼道：“你还想找什么样的，啊？你都快三十了，越往后越是人家挑剩下的，好的早都让人家挑走了。”
　　陈弦月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和陈小娟周旋，强压着胸中的不痛快，努力心平气和道：“我也给您交个底儿，我现在一点儿谈恋爱结婚的打算都没有，我就想好好儿工作，好好儿上学，按时毕业。我真的就那么一点儿本事，不像人家同时考研考公考编还能同时上岸的人那么厉害，我兼顾不了这么多的事儿，我就考个研都费劲巴拉的还没考好。而且我也不是一口咬死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但我现在就还没碰着那个人呢，等我什么时候碰着了，都不用您催我就......”
　　不等陈弦月的话说完，陈小娟就插话道：“那你要是这辈子都碰不着呢？”
　　“碰不着那就不结呗，那谁也没办法。”
　　陈小娟实在是不理解陈弦月：“你就非得这么特殊吗？”
　　“我又不是故意搞这个特殊的，又不是故意显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的，那我有想让我结婚的人我就结，没有我就不结还不行吗？”
　　陈小娟大喊：“不行，这么特殊的孩子凭什么出现在我家？”
　　陈弦月冷笑：“哦，说来说去您还是怕别人说您为什么你闺女那么大了还不结婚。您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您有在意过您亲闺女吗？您还让我找什么婆家啊，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有个婆婆那就是你，每天说我懒，不做饭，吃外卖，将来没人要，嫁不出去，那我干活儿的时候您怎么看不见呢？一天到晚说得好像我努力变好变优秀就是为了嫁人这一件事儿，就是为了给人当老婆，给人生孩子，您有因为我，你闺女陈弦月是不是开心快乐高兴，吃外卖不健康关心过我吗？我就不明白了您也是女的您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啊？”
　　陈小娟想说些什么，陈弦月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陈弦月最后气急败坏放狠话：“您要是非得这么咄咄逼人，我跟人处对象也行，结婚都行，但要是我过得不高兴，我就恨死介绍人。”
　　陈小娟破口大骂：“你混蛋，人家好心好意想着你给你介绍对象你还恨人家。”
　　“就像我考研，我好高骛远，没有认清自己的能力，报了一个双一流学校，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我可以接受我自己做错了选择要承担的后果，可我凭什么承担别人替我做的选择要付出的代价。”
　　陈小娟怒不可遏，瞋目裂眦：“你愿意恨你就恨去吧！就你这样儿的，你跟人家过不好也是你克的人家。”
　　陈弦月对陈小娟失望透顶：“您要这么说的话，那咱们也没什么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回到范阳的第二天，陈弦月就又去了邻市穆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