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退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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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正说着，沈昭宁的肚子便十分应景地咕噜了一声。
她脸颊一热，欲盖弥彰地捂住肚子。
事实上，她确实饥肠辘辘，这些天下来，肚子里唯一的一点东西还是早上被府医强灌进去的白粥。
对食物的渴望在瞬间达到顶峰，她抿抿唇，流利地报起菜名：“香酥鸭、贵妃鸡、红焖羊肉、糖醋小排……”
好了，知道了，她想吃一头牛。
魏时曦打断她越说越离谱的菜单，将门外的侍女叫进屋，抢先做了决定：“让小厨房做鸡茸粥，再煲个鸽子汤。”
“太寡淡了，”沈昭宁不满地哼哼，“我要吃好的。”
“忌油腻，忌辛辣，一点没听是不是？”魏时曦没好气地赏了她一个爆栗，见她捂着脑袋跟小蘑菇似的，又忍不住心疼，揉着她的脸安慰，“昭昭乖，姑且吃两天清汤寡水，总要把伤养好啊，我都等不及想抱你了。”
“谁说不能抱了，”沈昭宁环上魏时曦的脖颈，“这样能抱。”
小姑娘眉眼弯弯，又恢复了往常那般灵动模样，琥珀色的眸子像是被泉水润过，凉得让人移不开眼。
魏时曦心尖一软，拖着她的腿将她捞进怀里，低头在那朱红的唇上咬了一口，“这样也能抱。”
“嗯，”沈昭宁重重点头，左脸颊凑到魏时曦面前，“脸也要亲。”
“好，亲一口。”
“右边也要。”
“右边亲两口。”
“不行，要一样的。”
“那左边再亲一口，小嘴儿也再亲一口。”
“我也要亲……”
两人抱着温存了好一会儿，经侍女提醒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用膳。
沈昭宁的手不方便，只能用掌心抱着碗，小口小口地啜饮，瞧起来略有些滑稽。
碗中央的青菜看着莫名可口，她苦大仇深地盯着碗，脑海中飞速思索着体面吃到青菜的对策。
侧边却突然伸来一只手，她眨眨眼的工夫，魏时曦已将碗端了过去，舀了一勺粥细细吹着。
“张嘴，啊——”
香甜的粥送到唇边，她欣然吃下，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凑到魏时曦脸边，奖励似的亲了一口。
“油都蹭我脸上了。”魏时曦故作嫌弃。
她更不依不饶地猛啄几口，“就蹭就蹭。”
简简单单的一顿饭，两人磨蹭了半天才吃完。侍女们都在外面，她们就窝在床上，贴着脸说小话。
“你带的蔻丹是什么样的，我还没看呢？”
“在行李里收着，我拿来给你瞧瞧？”魏时曦说着，作势就要去拿。
沈昭宁忙拉住她，晃晃自己裹着纱布的十根手指，有些无奈，“我现在又涂不了，过几日再慢慢找啦。”
“嗯，”魏时曦神色陡然转为失落，轻轻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捧起沈昭宁的手到唇边，“痛痛飞，痛痛飞……”
她对自己满背的伤都没什么感触，看到沈昭宁时却忍不住红了眼，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昭宁又何尝不心疼她，安抚性地贴贴她的唇角，故作轻松，“府医给我包得太丑了，跟萝卜一样，明日我要找她给我重新包个好看的。”
“嗤——”魏时曦笑开，捧着女孩的手指煞有其事地打量，“我看看，就算是萝卜也是世上最漂亮的萝卜。”
“世上最漂亮的萝卜现在想抱你，快送上门来。”
沈昭宁慷慨地张开双臂，魏时曦忍俊不禁，含笑倚进她怀里。两人依偎着彼此，在深夜里留下一室浓情。
房门被轻轻叩响，是医女前来换药。
沈昭宁很有自觉地不再打扰，起身准备离开，袖口却被魏时曦拉住。她疑惑转身，“要我帮你上吗？我的手可能弄不好。”
“去哪儿？”魏时曦不答反问。
“回房啊，”她柔声解释，“天色都这么晚了，我又帮不上忙。明早我来陪你用膳，你记得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好……那你也早点休息。”
魏时曦目送她踏出房门，心里却莫名觉得奇怪。
仿佛有哪里不太对劲。
是哪里呢？她又说不上来。
换完药之后，她趴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受伤的身体无法支撑她彻夜苦思，最后，她终是沉沉睡去。
但愿是她多心。
另一边，兰心一边给沈昭宁涂着药，一边红着眼睛掉金豆子。
“姑娘，呜呜呜——”
“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没那么严重的，快别哭了。”
“嗯。”兰心点点头，止了哭声，一个人静静掉眼泪。
她家姑娘之前哪受过这样的苦，自从遇见公主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兰心下意识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魏时曦，吸着鼻子小声埋怨：“公主一点都不好，还是顾娘子好。”
“顾娘子是谁？”沈昭宁疑惑。
“是对院那位，您估计忘了，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她，”兰心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您是不知道，那时候您前脚刚走，后脚宫里的人就把公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府里的人都不准出入，更别提奴婢了。”
“奴婢急得要死，还是顾娘子派了人来说已经给公主传了信，让奴婢安心等着。还有昨日的马车，也多亏顾娘子安排呢，真是热心肠。”
兰心左一个顾娘子，右一个顾娘子，对顾温言赞不绝口。
沈昭宁忍不住笑骂：“赶明儿我是不是就见不着你了，还得去顾娘子那儿讨。”
“姑娘——奴婢一辈子跟着您。”
“好好好，”沈昭宁轻笑，柔声嘱咐，“明儿你去打听打听顾娘子的喜好，给她送几份礼，这么大的忙总不能让人家白帮。改日，我身子好些了再去登门道谢。”
“奴婢明白的。”兰心欣然应下。
沈昭宁点点头不再作声，心里却已有了思量。
平日只是在传言中听得丞相千金的盛名，如今看来这人倒果真是聪敏过人。
她本想赌一把，竟还真赌对了。只是可惜了她的绝版画本子，那可是有江寒之亲笔题名的画本子，全京城只此一本，她费了好大劲才收到的！
沈昭宁的心仿佛在滴血。
她本来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跟魏时曦一同观摩，如今——
算了。
她摇摇头，苦笑着叹了口气。
“姑娘，您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摩挲着身下的锦缎，神色罕见地陷入迷茫，“我之前总想着要跟殿下在一起，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与她长长久久的，可如今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总是一厢情愿，却从不想后果如何，如今与魏时曦在一起也不过是她强求来的，她似乎从未考虑过魏时曦的想法。
也许魏时曦从未想过与她相伴相守呢。
说不定不与她相识，魏时曦便能安安稳稳地做万人之上的公主，再安安稳稳地成为燕夏的储君，甚至皇帝，不会被燕帝责罚，不会被她拖累。
当看着魏时曦被鞭子抽得伤痕累累的时候，她才恍然意识到，她好像……只会惹麻烦。
她颓丧地将脸埋进枕头里，“兰心，我这样是不是不对啊？”
也许，强求是不对的。
兰心沉默许久，姑娘很少同她讲这么有深度的话，她得仔细想想才能答出来。
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默默放轻了上药的动作。
“姑娘，奴婢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奴婢只知道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人这一辈子不过短短几十年，苦也是一生，乐也是一生，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呢？”
“如果非要说的话，奴婢觉得您开心就是对的，不管怎样，奴婢永远跟着您。”她边说着，边攥紧了拳头，坚定得仿佛要上阵杀敌。
沈昭宁心头一热，笑着感慨：“你呀，万事都不愁。”
也不知道她身边的两个侍女是怎么长的，一个心思重得猜不透，另一个又单纯得没有半点心眼子，真让人头疼。
想起兰佩，她又忍不住问道：“兰佩这几日没传消息来吗？”
“没呢，”兰心摇头，没心没肺地耸耸肩，“兰佩姐姐平时话就少，这几日我们不在，乐坊里估计有一堆事等着她忙呢。您若是实在不放心，我们抽个日子回去看看她。”
“那得再过几天，我这一身伤，回去了她又得操心。”
沈昭宁无声叹了口气，带着满腹思绪合上眼。
一夜难眠。
翌日，她如约陪魏时曦用早膳，两人各坐一边，一如往常一般和谐，却又无声透着疏离。
魏时曦觉得浑身不适，无数次想开口，见沈昭宁神色如常，只能讪讪闭嘴。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怎么了，伤口疼吗？”沈昭宁看出她的怪异，轻声发问。
“我……没事，”魏时曦摇摇头，自觉换了话题，“院子里的秋千想好要什么样的了吗？”
“你怎么……”
沈昭宁一怔，神色染上讶异。
魏时曦无声勾起唇角，目光主动缠上她的，“我听得到，也都知道。”
不知这话是否意有所指，沈昭宁只知道其眼底的柔情无端令她恐慌。
心跳更乱成了一团麻，她抿抿唇，不自在地别开眼，“要不……还是别搭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退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