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梅林》书炜

36、第 36 章

　　“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
　　从冰场出来，梅雪雲和严冬阳坐电梯到五楼。
　　“这一层全是吃的，你看看想吃哪一家。”
　　梅雪雲乖巧温顺地说：“今天去哪一家店吃随你，吃什么随你。”
　　“为什么？”严冬阳好奇地问。
　　“因为……”梅雪雲红着脸说，“今天我宠你啊！”
　　严冬阳偏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随后嘴角上扬，笑得如沐春风，“好，我接受这份恩宠，下一次宠回来。”
　　他们进了一家干锅店，严冬阳点了干锅辣子鸡和青菜汤。
　　梅雪雲把胳膊支在桌面上，歪着脑袋，太阳穴靠着四指手背，目不转睛盯着严冬阳。
　　服务员走后，严冬阳学着梅雪雲的样子也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对视游戏。
　　直到服务员端着菜上来，站在边上迟疑了好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打破他们之间这种浓情蜜意的氛围。
　　“你呆呆站着干什么？赶紧过来端菜。”男人过来低声斥责，让你侬我侬对视大战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服务员匆匆忙忙放下菜，飞奔回厨房。
　　“你喜欢吃干锅牛肉，为什么点干锅辣子鸡啊？”
　　“因为我宠你啊！干锅牛肉，留着你宠我的时候点。”严冬阳一边用茶水涮碗一边说。
　　梅雪雲听完，勉强扯起嘴角笑一下，低下了头。
　　严冬阳发现今天吃饭的梅雪雲也有点奇怪，速度比平常放缓了不少，细嚼慢咽的。
　　是关系变了的原因吗？
　　严冬阳想了想，摇头否定了这一猜测。
　　“我发现你今天吃饭比平时速度慢诶，你不会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在我面前注意形象吧？”
　　梅雪雲笑着问：“我平时吃饭很没形象吗？”
　　“不是，就任何人在你面前都很平常的吃饭，以前让我觉得我和其他人一样，在你眼里一点也不特别。”
　　梅雪雲又问：“那我刚刚这样不好吗？”
　　严冬阳摇头，郑重其事，言辞恳切道：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突然这样，会让我觉得和我在一起你没有放松，把原本的自己藏起来了，”
　　“而我希望的是，你在我面前可以坦然做你自己，刚刚看你吃饭就有一种……一种看视频把倍速调到了0.75x的感觉。”
　　梅雪雲突发奇想：“那我们今天就用0.5x倍速来吃饭、走路、说话，怎么样？”
　　“好…啊！”严冬阳故意放慢语速。
　　梅雪雲也有样学样：“多…吃…点，别…浪…费…了。”
　　“遵…命。”严冬阳说完，用0.5x倍速给梅雪雲夹了一块肉。
　　那不自然得宛如树懒的笨拙动作把梅雪雲逗得喜笑颜开。
　　饭后，严冬阳和梅雪雲慢悠悠地在广场上散步消食，天空开始飘起大雪。
　　两人不约而同仰起头欣赏漫天飞雪。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本和梅雪雲牵手并排的严冬阳站到了她面前，目光炙热地盯着她。
　　严冬阳在用眼神询问是否可以亲她。
　　梅雪雲微仰起头，闭上眼睛。
　　严冬阳捧起梅雪雲白皙的脸颊，脑袋慢慢靠近她，在即将碰触她红润唇瓣之际，他想到才在一起不久，吻唇有些唐突，转而上移去亲她额头。
　　亲完后，把有些意外的梅雪雲紧紧搂到怀里。
　　梅雪雲心绪翻涌，鼻子一酸，眼眶就湿润了，她紧紧依靠在心爱的人怀里，听着他因她而紧张、急促的心跳。
　　默默闭上眼睛，牢牢环紧他的腰，全身心沉浸在这最后的幸福时光里。
　　过了好一会儿。
　　梅雪雲挣脱开严冬阳的怀抱。
　　她张开双臂，拥抱呼呼的寒风和簌簌的白雪，希望刺骨冰凉冻结住她的感觉，漫天飞雪冰封住她的感情。
　　梅雪雲避开严冬阳的视线，侧过身，把脸掩藏在夜幕里，严肃正经地说：“在医院，你不是要聊聊吗？”

　　严冬阳对一切浑然未觉，坦白说：“我是想说，我们都这关系了，现在你总归信任我了吧，还不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吗？”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说的名字和学校是假的了？”梅雪雲瞥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我有八成把握你没有告诉我实话，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你造谣。”
　　话说到这里，梅雪雲明白了：“然后在不拆我台的情况下，你顺势编了姚严这个名字。”
　　“对，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严冬阳，除此之外，其他我告诉你的信息都是真实的。”严冬阳看着梅雪雲说，她的头上青丝已经逐渐被白雪覆盖。
　　严冬阳没有半分寒冷的感觉，胸腔里有源源不断的暖意输送全身，而这个提供能量的人就在他身边，他触手可及。
　　梅雪雲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的灯光，寄希望于灯光可以引她到那条正确的、光明正大的道路上。
　　她下定了决心，正色道：“我之前说过，和书相遇要看缘分，和人其实更需要缘分，严先生，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这种缘分。”
　　一听这话，严冬阳的脸色如坠冰窖。
　　梅雪雲再接再厉：“以后，我们就当……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吧。”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征兆。
　　“……为什么？”严冬阳无比诧异，他动作温柔地把梅雪雲身子扳正，让自己看清她的脸。
　　梅雪雲神情比飞雪冰冷，比寒风刺骨。
　　这是严冬阳从未意料到的走向，他想了半晌，“总不能因为我们一开始互通的名字是假的，互相之间建立的感情和信任就因为真名被揭晓，而所有的一切荡然无存了吧，名字就一称呼而已。”
　　“理由已经说过了，我们没有缘分。”梅雪雲态度坚决，语气固执，眼神冰冷。
　　“难道你是怪我，明明知道你说的名字和学校是假的，还佯装不知情吗？”严冬阳还在执着地寻找着原因。
　　梅雪雲心有不舍，宽慰道：“你就想成小学、初中、高中毕业了，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所以自然而然就疏远了吧。”
　　“怎么自然而然？”严冬阳摇摇头，不接受这个说法，“我们刚刚还这么亲密。”
　　梅雪雲狠下心说：“其实，我并没有明确表达要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而且今天我花时间感受了一下，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我会有什么样的感觉，结果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梅雪雲越说，声音越低，她多希望自己对严冬阳造成的伤害也像这音量一样小。
　　“这是你最后的决定？”严冬阳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眼神问。
　　梅雪雲不敢看他，视线固定在铺满地面的白雪上，咬牙答：“嗯。”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坐地铁。”
　　“不用了，地铁站就在旁边，再见。”梅雪雲说完就往地铁口跑去。
　　严冬阳一动不动地站在风雪里，泪水渐渐溢满红红的眼眶，模糊了她越来越远的身影。
　　晚上，严冬阳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把这天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大早上，普普醒过来，打了一个哈欠，翻身继续睡，却看见了严冬阳在书桌前追剧《少年包青天3》。
　　普普惊呆了，瞌睡虫也跑了。
　　从床上坐起来，普普敲敲床沿，见严冬阳回头，用手语比划说：
　　——随随便便花式帅，你没事吧，大早上的你追剧！
　　——昨晚四点半开始看的，早上手机没电了，就下来开电脑了。
　　学了手语后，严冬阳和普普为了熟练掌握这项技能，约定两人在宿舍用手语沟通，营造一个使用手语的环境。
　　普普这次直接起床，走到严冬阳身边，一边摸他额头，一边说：“你烧坏脑子了？”
　　严冬阳把他手拉开，继续用手语和他交流：
　　——我在找答案，你不是要去约会吗？赶紧洗漱去吧。
　　普普担忧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故事有点长，晚上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行吧，我待会儿下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我没胃口，不用管我。
　　普普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就下去买早餐了，还给严冬阳带了鸡蛋和粥。
　　普普出门，还不放心地叮嘱道：
　　“你好好的，等我回来哦。”
　　“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在宿舍看电视剧挺好的。”
　　“那个体委的电脑，他也不忙啥，晚一两天再给他修。”
　　严冬阳扭过头，端详着普普，比划说：
　　——今天，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交代半天还出不了门。
　　普普眼眸一亮，贱兮兮地说：“你要是愿意当我儿子，我不介意当你妈。”
　　严冬阳皱起眉头，站起身。
　　普普看大事不好，一溜烟就跑了。
　　当电视剧播到公孙策说台词“为什么是你”后，严冬阳就没再继续看。
　　他一边修理体委的电脑，一边在心里琢磨他和梅雪雲之间的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电脑修好了，严冬阳还是苦思不得其解，他给柳新发消息：【忙吗？找你喝酒。】
　　柳新：【老地方见。】
　　柳新到地方，看见严冬阳已经在了，烧烤都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已经喝光半瓶酒了。
　　“今天约会散得早？”柳新调侃他，“因为上次我等了你将近一个小时，我就想今天来晚一点，哪知道你来这么早。”
　　“不仅散得早，”严冬阳仰头灌了一杯酒，才继续说，“……还画上了句号。”
　　柳新倒酒的手顿住，停在半空中，看着严冬阳问：“吵架了？”
　　“算不上吵架，她说我们没有缘分，可能她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不符合她的期待吧。”严冬阳说完，又仰头干了刚刚倒的酒。
　　“得，好不容易从茫茫人海里找到了，结果空欢喜一场。”
　　严冬阳不说话，仰头灌自己酒。
　　“别这么喝，先吃点东西。”柳新把牛肉串递给严冬阳。
　　一女人过来搭讪：“咦，这不是超市门口的帅哥吗？”
　　严冬阳眼皮都不抬一下，语气严厉警告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不要出现在我周围，我今天心情特别不好。”
　　柳新：“美女，这没有超市，那边有一个大型超市，帅哥排成长队，你去那里找，需要多少要多少。”
　　“那边是酒吧，不是超市，而且连七夕出圈的牛奶广告都不知道，土鳖。”女人一脸无趣走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周围人反而都看了过来，而且低声议论：
　　“真的是拍牛奶广告的超市帅哥。”
　　“他们前段时间还拍了羽绒服广告。”
　　“我也看见了，不过，羽绒服广告拍得远没有牛奶广告有意思。”
　　“我女朋友看了广告，给我买了羽绒服，质量还挺不错的。”
　　“怎么没看见另外两个人呢？”
　　“广告？”柳新抓取到了关键词，“哦，我想起来了，你跟我说过，你之前去拍了几个广告，原来是出名了。”
　　正在这时，一人指着商场大屏幕，给朋友介绍：“看，就是那个广告。”
　　柳新和严冬阳也微仰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