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梅林》书炜

3、第 3 章

　　梅雪雲和郭静安慰了半天。
　　程朝雨才泪眼迷蒙地说：“他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了，他是去年快过年的时候认识她的，从那以后她的身影就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说，高考结束他就想和我说清楚，让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他妈妈说先不急，等大学认识的人多了，我自然而然就不喜欢他了，可是大学过了一年我还是没放弃，他觉得应该和我把话说清楚。”
　　梅雪雲挽着她胳膊，语重心长地说：“朝雨，我不认识严冬阳，我无法判断他这个人的人品，但你在他心里的份量如何，这是可以判断的，”
　　“于你而言，他不是那个对的人，你想想，同样在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学校，柳新来找过你多少次，而严冬阳竟然一次也没有，他爱不爱你，你这个当事人应该非常清楚。”
　　程朝雨：“可是，我去找他，他也很热情……”
　　梅雪雲：“可热情和爱情是两码事。”
　　程朝雨沉默，一分钟没说话。
　　郭静附在梅雪雲耳边轻声说：“靳雍叫我下去拿我和朝雨买的衣服，你看好她，我一会儿就回来。”
　　梅雪雲点头。
　　程朝雨眼中噙着泪水，抽泣着问：“为什么？为什么邋里邋遢的郭静爱情这么甜蜜，而我这么辛苦？”
　　这话梅雪雲是第二次听见。
　　第一次是发生在大一上半学期，那时临近期末考，郭静和程朝雨都在宿舍看书，梅雪雲洗完衣服去图书馆和教室自习室都没有找到位置。
　　回宿舍的路上，暖暖的感觉让她注意到请假许久的太阳终于上班了，她不想错过这冬日温暖，见两棵样子很像美妆蛋的大树后面既可以避免被过路的校友打量，又可以晒太阳，便临时决定留在这。
　　梅雪雲把重点内容看完后，又把头埋在臂弯里默背一遍。
　　不知什么时候，程朝雨和柳新坐在了另一边。
　　“你别看郭静平时收拾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其实她非常邋遢，宿舍里，她那位置跟垃圾堆似的，我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会帮忙整理一下，可用不了多久又乱七八糟了，”
　　程朝雨的语气由嫌弃转为不解，“我一直很奇怪，郭静这么邋遢的女生为什么爱情会这么幸福。”
　　“世界上的很多事用逻辑是说不通的。”
　　程朝雨没搭腔，似乎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半分钟后，她突然话题一转，问：“你觉得我和梅雪雲谁比较漂亮？”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各有千秋吧。”
　　“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把她最喜欢的两句诗记得这么牢。”
　　“认同她喜欢的两句诗就是对她有意思，那我对你怎么说？”
　　程朝雨避而不答，再次回到自己提的问题上，“班上的人说我美貌不输雪雲，而且我腿完好无损。他们觉得我要稍微比她好一点点。”
　　柳新没搭腔，忽然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回学校了。”
　　梅雪雲始终没回答上程朝雨的问题。
　　半夜，程朝雨辗转反侧，床板每隔几分钟就要出些动静。
　　熬夜看小说的郭静放下书，爬到她床上，“我来和你一起睡。”
　　程朝雨趴到郭静怀里，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两天后，程朝雨不知道怎么躲过宿管抱来一箱啤酒，郭静手里还提了一大袋花生、瓜子、薯片等等零食小吃。
　　梅雪雲一看她们这动静，就自动往宿舍中间拼椅子，拿陆希雅椅子时，她看着床板边贴着名字的地方说：“希雅，借用一下你的椅子。”
　　“明天早上没课，陪我喝酒。”程朝雨拿出三张垫子来，自己坐在一边，郭静和梅雪雲坐在对面。
　　郭静打开塑料杯子，边发边说：“我陪你，雪雲得清醒着，万一都醉了，宿管来就麻烦了。”
　　“我少喝一点守门，你们喝。”
　　程朝雨上来，先自己干了一杯。
　　郭静有些懵，但想着说了要陪她，自己也干了一杯。
　　“雪雲，我特别羡慕你，羡慕你心如止水。”程朝雨端起满满的一杯，说完自己就干了。
　　梅雪雲不知道该说什么，端起杯子喝酒，可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味道，才喝了三分之一就喝不下去了。
　　“给，你喜欢的瓜子，你喜欢的薯片。”程朝雨往零食下面翻找，翻出了两瓶白酒，打开自己倒上。
　　梅雪雲看向郭静，后者了然她的疑问，答：“她的目标就是醉得不省人事。”
　　“静静，我特别特别羡慕你，羡慕你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我就没你这么幸运呢？”程朝雨喝了一口白酒，脸部扭曲到变形，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我还羡慕你呢？长得又高又漂亮，还会画美美的妆。”郭静带着舍命陪君子的悲壮给自己倒上白酒。
　　“我初中长得也不好看，婴儿肥、冒痘痘，化妆你可以学啊！你只是懒，以前我也不会，也觉得化妆麻烦，但我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听到这，梅雪雲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郭静和程朝雨碰杯，一饮而尽。
　　梅雪雲：“朝雨，你看看柳新啊，通过一年多的接触，我觉得柳新很好的，他对你又细心又体贴。”
　　“可是我喜欢的是冬阳，不是柳新。”
　　“可是严冬阳他不喜欢你啊！”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梅雪雲回答不上来。
　　“明明现在那么多人夸我长得好看，那么多人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是其中之一呢？”
　　“希雅，你知道吗？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吗？”程朝雨端起酒杯站起来，站在床边，看着陆希雅的名字问。
　　郭静小声嘟囔：“好看不是喜欢的充分条件啊！”
　　程朝雨：“雪雲，我难受，我好想吐。”
　　梅雪雲忙拿垃圾桶，拍背，拿抽纸，一阵凉风吹进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静静，麻烦你起来把推拉门关一下，有点冷。”
　　郭静正给靳雍打电话，“我想你。”
　　“我也想你，陪朝雨适当喝点就可以了，喝多了难受。”
　　“我特别喜欢你，要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
　　“你这是已经醉了？”
　　郭静摇头，“我特别喜欢你。”
　　“我也特别喜欢你。”
　　“我们毕业工作两年就结婚，我要给你生一对龙凤胎，男的叫靳靖，女的叫靳静。”郭静一脸憧憬。
　　“这两名字有区别吗？”
　　郭静坐着跺脚，“啊啊啊！结婚，你要给我生一对龙凤胎，男的叫靳靖，女的叫靳静。”
　　“我生？”靳雍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果断拒绝，“我不会生。”
　　“嗯……不，就要你生，就要你生。”
　　“行行行，我生我生。”
　　程朝雨低头，闻了一下自己身上，邹紧眉头，“雪雲，静静，我要洗澡，身上好臭。”
　　“卸完妆，我们就去洗澡，乖。”梅雪雲手上正给她卸妆，嘴里哄道。
　　程朝雨伸手指着郭静，“她也臭，洗澡。”
　　郭静抬眼瞪着她：“你才臭，我不臭。”
　　程朝雨：“你臭。”
　　郭静：“我不臭，你臭。”
　　程朝雨：“你臭。”
　　……
　　梅雪雲把程朝雨弄进浴室，听到郭静喊着要去找靳雍，又把她也弄进浴室。
　　郭静：“烫。”
　　梅雪雲：“烫啊！我调一下。”
　　程朝雨：“冷。”
　　郭静：“不冷。”
　　程朝雨：“冷。”
　　“不冷。”郭静接着向梅雪雲告状，“她泼我水。”
　　程朝雨：“她也泼我水。”
　　梅雪雲累瘫，压抑着音量咆哮：“啊啊啊……下次我不守门了，我要喝酒。”

　　严冬阳接起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说：“我电脑坏了，拿来维修，现在就在你宿舍楼下。”
　　“好，我马上下来。”
　　宿舍楼下就只有一个女孩，严冬阳径直朝她走去。
　　等他看清女孩的面貌，他即刻停下脚步，掏出手机联系刚刚打来的号码，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女孩接起了电话。
　　女孩走过来，没好气地说：“你有病啊！都看见人了，还打什么电话。”
　　“我是因为看见了有病的人，觉得难以置信，所以才打电话确认一下。”
　　“你说我有病？”
　　“没病吗？那你家就是开电脑维修店的，你干嘛找我给你修电脑。”
　　“你竟然认识我。”女孩惊讶的同时还有些欣喜。
　　严冬阳转身往回走。
　　“喂！”女孩叫住严冬阳，很不情愿地说：“我爸不在家，而我急着用电脑。”
　　“那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远程指导你，有你和我掰扯的这会儿功夫，电脑已经修好了。”
　　“他正陪人吃饭，没有空指导我，有你和我掰扯的这会儿功夫，电脑已经修好了，送上门的生意你不做，你这人真的病得不轻诶。”
　　“我修电脑要价很贵的。”严冬阳试图用这个理由劝退她。
　　女孩无所谓地咕哝，“贵就贵啊！反正又不是我掏钱，谁叫那人要得这么急，要不然就可以等我爸了。”
　　“嗯？你说什么？”
　　女孩扯开嗓门，“我说时间紧迫，贵一点就贵一点了，没办法。”
　　严冬阳伸手接过电脑，看了看是那个品牌的电脑，“是什么问题？”
　　女孩把一张纸条从兜里掏出来，然后照着念：“电脑频繁出现死机，没有规律，蓝屏故障，错误代码为0x……2、4、6，6个0，1A。”
　　“你这电脑是帮谁修啊？”严冬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但语调非常稀松平常，就像是路上偶遇随口打声招呼。
　　面对眼前人的身高压迫，和言语质疑，女孩努力挺直身体，语气却透着七分心虚和一丝恐惧，“……什么帮谁修！我自己的电脑。”
　　“自己的电脑用得着写纸条？”
　　女孩语塞了六秒钟，扬起下巴，“我怕忘记不行啊！”
　　“我拿上去了，修好给你打电话。”严冬阳皱眉，懒得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