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想和渣受谈恋爱》浮生遥

13、拒绝

　　深夜西尔芙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漆黑的夜空里弯弯的月亮，月辉透过半开的窗户打在他的金色的长发上透着几分圣洁。

　　330从床上爬起来，迷蒙地揉着眼睛：“西尔芙，你怎么不睡觉？”

　　西尔芙回头把它捧在手心：“330，我在等人。”

　　“我在等奥涅过来。”

　　距离西希娅和他的谈话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西尔芙辗转反侧了许久也没有下定决心。

　　就像西希娅所说那般，暗恋是一场漫长的痛苦，他每天看着奥涅为了哄他而从宫廷外带的新鲜玩意，他总是有细微的快乐，而自我怀疑却总在夜里升腾。

　　他决定今夜就解决这一切。

　　如果奥涅拒绝了他，他就，他就再坚持坚持吧。

　　他沮丧地想，也就是奥涅，不然谁能让他这么不死心。

　　约定的时间很快到了，圣骑士大人穿着简便的衣服从窗户翻进来，他替西尔芙关上漏风的窗户：“殿下，您怎么不多穿些？”

　　西尔芙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有些迟钝地说：“我现在穿。”

　　他套上斗篷，被奥涅抱在怀里，向城外那个让他与奥涅拉进关系的夜玫瑰园跑去。

　　这一次他们没进去，西尔芙拉着奥涅坐在了高高的玻璃房顶上，下面就是摇曳着身姿的夜玫瑰，从上面看，那些夜玫瑰仿佛像他们招手一般，怪不得光明神会如此喜欢。

　　他伸出细白的手，仿佛轻轻一抬就能碰见月亮，他久久没说话，直到夜里的飞鸟从树上飞起，他才开口：“奥涅，你有喜欢的人吗？”

　　身后的圣骑士大人环抱他的手略有收紧，他的声音沉闷：“没有。”

　　西尔芙犹豫片刻，鼓起勇气握住腰间修长的双手，他的手如此柔软却又被寒风吹的冰凉，被他触碰之后，那双大手微微一颤。

　　西尔芙回过头，却低垂着眉眼不敢看明亮的月色下那张俊美的脸庞。

　　他深吸一口气：“那你，喜欢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太小了，一出口便被微风带走，奥涅疑惑地看向他：“您说什么？”

　　西尔芙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抱住奥涅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那奥涅喜欢我好不好？”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圣骑士敏感的耳廓，柔软的身体与他结实的胸膛紧贴，这一瞬间，奥涅的心脏微缩，他抬头看向月亮，光明神在上，他听见了什么？

　　见奥涅久久没回应，西尔芙有些慌乱地把头从他的脖颈抬起，用手捧起他的脸，有些委屈地与他四目相对：“奥涅不能喜欢西尔芙吗？”

　　柔软的月色铺天盖地地撒在西尔芙的身上，他微蹙着眉头，粉色的嘴唇轻抿，像是月神一般美好。

　　奥涅不愿意亵渎他，偏开视线：“殿下，我配不上您。”

　　西尔芙固执地抬起他的脸，与他飘忽不定的眼神对上：“为什么？这都不是理由！你是圣骑士大人，有什么不相配的？”

　　“是因为我任性吗？还是因为我不够好看？”他喃喃地说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是因为我没有光之力吗？一定是吧，大家都不喜欢没有光之力的人。”

　　他长长的眼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在眨动间一滴滴落下，顺着洁白的脸庞滑进奥涅的心里。

　　他当弟弟一般宠爱了三年的小玫瑰在他的面前哭成了泪人。

　　“您别哭了，我没有这些想法，您很好，比所有人都好。”他慌乱地擦拭着西尔芙脸上的泪，把人抱在怀里轻拍他哭的哽塞的胸口，“谁会不喜欢您呢？”

　　西尔芙抓住他的手：“你啊，你不喜欢我啊。”

　　他说：“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啊，奥涅，你喜欢喜欢我好不好？”

　　小殿下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爱情，他哭得鼻尖通红，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奥涅看不得这些，面对这么炽热的感情，一张含笑艳丽的脸从奥涅的脑海中划过，他惶恐地避开西尔芙的眼睛，心脏无限下落。

　　西尔芙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口：“你想一想好不好，不要这么快拒绝我。”

　　他的请求一降再降，一步又一步地试探奥涅的底线。

　　奥涅沉默着看着他，让西尔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下。

　　他选择暂时忘记自己的骑士守则，在西尔芙不断地挣扎下直接将他禁锢到了自己的怀里，用着前所未有的速度将西尔芙送回自己的宫殿。

　　空旷的房间只有细碎的哭声，奥涅从怀里掏出一个刀刻的小人放在西尔芙的床侧，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害怕自己再晚一步就心软了。

　　330焦急地在蒙着被子哭泣的西尔芙身边转来转去，它狠了狠心，决定放弃自己满分的毕业论文。

　　它把圆脸贴在西尔芙的耳边，劝道：“西尔芙，我们不喜欢奥涅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说那些的，我给你找别的人喜欢，好不好？”

　　过了许久，被子里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把330揽进去，闷在被子里的人哑声说：“不怪你的330，我睡一觉就好了。”

　　那一夜过后，帝国玫瑰生病了。

　　皇室治疗所的治疗师去了一批又一批也没办法唤醒高烧的西尔芙，使用平民的药更是分毫作用也没有，只能让殿下发出难受的呻吟。

　　他们病急乱投医地找来牧师，向西尔芙的体内传递着光之力，却也仅仅是让西尔芙的身上短暂地冒出光辉又迅速地熄了下去。

　　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吸收来自牧师的光之力。

　　在众人手足无措之时，奥涅被弗朗传唤了过去。

　　容光焕发的皇帝陛下红润的嘴唇间含着葡萄，半靠在床上问：“你知道我的小玫瑰为什么醒不过来吗？”

　　奥涅低垂着眉眼不敢去看穿着松散，漏出半个胸膛的弗朗：“……知道。”

　　弗朗问：“那是为什么呢？”

　　奥涅嗓子发涩，发现自己说不好此刻的想法，他既害怕让弗朗知道一切，驱逐他离开西尔芙的身边，又害怕弗朗知道自己养大的孩子拥有的龌龊心思。

　　最后他含糊地说道：“我，我拒绝了西尔芙殿下一些‘不好’的请求。”

　　坐在上方的弗朗脸上出现显而易见的感兴趣：“是拒绝了什么让小玫瑰这么伤心？”

　　“一些我办不到的事。”奥涅再度含糊地回道。

　　弗朗不满意他的回答，但他的耐心让他对于问不出来的事难以感兴趣，于是不经意地甩了甩手，随意地说道：“那你牺牲一下自己，答应他就好了。”

　　高大的圣骑士挺拔的脊梁弯了下去，他的头变得更低，他拒绝道：“陛下，我不能答应西尔芙殿下。”

　　“为什么不呢？”弗朗挑着眉，当着奥涅的面将那件只系了一根绳子的睡袍解开，露出纤细修长的身体，“你难道忍心他再也醒不过来吗？”

　　奥涅对于他裸露的身体感觉不到任何心动，他有些迷茫，对于现状，对于未来，对于西尔芙，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的呆愣成了引起弗朗轻笑源头，可能是良心未泯，他的皇帝陛下竟然作出了些对他无用的安慰：“你还是个孩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一定的，去吧，乖孩子，你本来就是西尔芙的骑士，答应他的请求才是你应该做的。”

　　弗朗套上新的衣袍，坐在椅子上摊开一本书，无所谓地将奥涅赶了出去：“让侍从将莉丝喊过来，我想听她读书。”

　　这位皇帝陛下似乎在意他的小玫瑰，又似乎不在意。

　　陷入纠结的奥涅想起病床上烧的满脸通红的西尔芙想，他却真的很在意西尔芙。

　　西尔芙高烧不退六天，奥涅在他的卧室门口守了六天。

　　第七天，他在满满的月辉中单膝跪在了郊外的夜玫瑰园祈祷西尔芙早日醒来。

　　兴许是祷告真的起了奇效，西尔芙在第八天的傍晚，暖橙色的余晖洒在他头发上时醒了过来。

　　他睁开睡得有些疲惫的眼睛，看向人群外的骑士大人弯了弯眉眼。

　　在侍从的搀扶下，他支起无力的身体靠在了床上，波乐轻轻地跳上床，小心的避开他虚弱的身体，眯着鸳鸯眼娇气的蹭着多日未见的西尔芙。

　　透着几分虚弱的小殿下摸了摸他的猫：“对不起，让波乐担心了是不是？”

　　波乐咪了两声像是在做回应。

　　奥涅沉默地用勺子给他喂水，在相顾无言中开口说道：“……对不起，殿下，我……”

　　西尔芙用手指挡在了他的唇前，摇了摇头：“没有你的事奥涅，是我自己的问题。”

　　“但是，我没有准备放弃你，骑士大人，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这七天漫长的昏迷像是让他坚定了什么，他的脸侧对着奥涅看向外面的苹果树，那棵树的树叶在风中发出飒飒的声音，仿佛是在回应西尔芙的话。

　　此时西尔芙消瘦的脸上神情是如此的温柔，奥涅胸膛下的心脏突然快了两个节拍，他收回自己有些唐突的视线，却发现自己再也不忍心说出来拒绝的话。

　　在西尔芙醒过来的晚上，弗朗再次传唤了莉丝夫人。

　　“陛下，还是从这一页读起吗？”

　　闭着眼的皇帝陛下点了点手。

　　莉丝夫人用极近轻柔的声音读了起来：“……光明神大怒决定惩罚他们，他派出自己手下最勇猛的神兽为他们降下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