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穿梭之货郎》莱茵麓湖

3、第 3 章

　　牛铃铛叮铃铃的一直响，大黑不住的往后转头，嘴里哞哞叫，大眼睛里全是想要，吕飞受不了这个目光，干脆把牛铃铛从车上取下来挂到了它脖子上，给大黑戴上的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大黑的眼神更加灵动了几分。

　　他指哪里，大黑就往哪里走，路上遇到人跟车子，他还没出声，大黑就知道小心的避让，遇到挡在前面的，还会哞哞叫提醒别人。
　　太灵性儿了！

　　吕飞赶着牛车一路走到新村村口，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好在大黑不怯场，一路都走得特别稳当。

　　“呦，这是吕半仙的孙子吧，好几年没见了。”
　　“怎么现在回来了，不年不节的。”
　　“哪里来的牛啊，不是说他家的老牛早就不见了吗？”
　　“看来混得不怎么样啊，人家都是开四轮，他竟然赶牛车。”
　　“……”
　　吕飞虽然说在新村没有几个关系特别好的人家，但毕竟十几年前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他爷爷还是这附近有名的“地理先生”，所以即便他几年没回家，村里的人认识他的还真不少。

　　村里人对他的议论他听见了，但也不是很在意，认识的就叔叔伯伯的叫着打招呼，认不出的就附赠个微笑，再多的就没有了，反正他们现在也不住在一个村子，虽然对外都是称呼大容村，但是新村老村、山上山下隔得大老远，处不好也根本没关系。

　　吕飞赶着牛车终于走到新村小广场的时候，建材店老板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他看到吕飞赶牛车过来，上前招呼道：“来了，刚才我还想要不帮你把东西送上山算了，你就赶着牛车来了”
　　吕飞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送上山是肯定能送上山的，只是要加钱，他本来也有这个打算，想着要是在村里实在找不到摩托车，就加一笔钱让老板给送上山，但现在有大黑了，那钱还是能省则省吧。

　　“牛不错啊，谁家的啊？”建材店老板绕着大黑上下打量，之前吕飞到他家买东西的时候提过一嘴最近才从深市回家，知道他家里没养牛。

　　“刚买的，以后就是我出行的座驾了。”吕飞笑了笑，语气里不见一丝窘迫。
　　“真的？”建材店老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见他神色里的认真，竖起大拇指赞叹笑道：“哈哈哈，别致，大气，有想法。”
　　这年头谁都讲究个面子，尤其是吕飞这样的年轻人，恨不得出门都是四轮带圈，要是有翅膀，能上天。

　　像吕飞这样沉下心来赶牛车的可不就是别致，有想法吗！
　　当然，没钱这种心知肚明的现实，他是不会开口点破的。
　　不过不愧是“吕半仙”的孙子，想法都是那么与众不同，建材店老板啧啧称奇。

　　吕飞在建材店订了水泥、腻子粉、石灰、沙子、小石子……一全套装修用的东西，定的时候好像不多，除了水泥多一点，其他每样就几袋，但是现在老板全部拉过来，一辆小型皮卡装满满的。
　　老板帮忙把东西卸到牛车上，装了一半，发现牛车装不下了，跟他说道：“装不下了，再多，牛拉不动，换别的车吧，一次能拉完。”

　　听他这么说，吕飞走过来让大黑试着往前走一段落，发现大黑走得很轻松，没有一丝勉强的痕迹，不过，这毕竟是他跟大黑磨合的第一天，少拉点比较安全。
　　他示意让老板把卸下来的材料放到小广场边上，回道：“没事，先放在这儿，我待会多跑两趟。”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时间就是金钱，他要省钱。

　　“行吧。”建材店老板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他还指望吕飞主动开口让他送呢，到时候他就意思意思的收点钱，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谁让今年行情不好，生意难做呢。

　　把东西卸完后，老板就开车走了，吕飞不急不慢的把放在地上的东西规整好，小广场有篮球场、兵乓球台，还有一些健身器材，这里很快就会有放学回家的孩子们聚众撒欢，不放好一点，尤其是沙子，等他再慢悠悠赶着牛车下山，估计东西得被糟蹋一半。

　　大黑乖巧的等在一边，小广场边上有几丛野草长得很茂盛，只要它往旁边多走几步，就能吃到，但是吕飞没出声，它就乖巧的等在原地。

　　一般来说，对于大黑这样的成年壮牛，一般人碰上为了避免麻烦都会绕开，可大黑看起来太乖了，大眼睛湿漉漉的又充满灵性。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衣服已经滚黑了边的男孩凑上前想摸摸，但是心里终究还是有点怕，他挨挨蹭蹭的绕到吕飞附近，小声说道：“叔，这是你养的牛吗，我能不能摸摸它啊，它好乖啊。”

　　吕飞瞟了一眼这个随口就叫他叔的人，不认识，但是看脸，有点印象，应该是村里谁家的孩子。
　　“不行。”他很干脆的拒绝，他还不知道这些孩子们的心思吗，开头只是摸摸，等摸了又要抱抱，再然后就得上去骑一骑，骑完了还要找同学炫耀。
　　平常他答应就答应了，可这小破孩后面跟着那么多孩子，等他们全部围上来，他今天别想把东西拉上山。

　　“叔，就让我们摸一摸吗！”
　　“对啊对啊，我们就摸一摸。”
　　“太小气了，小气鬼，喝凉水，喝了凉水变魔鬼。”
　　……
　　一圈孩子围着他叽叽喳喳，软磨硬泡的，他就是不松口。

　　孩子们围了上来，看孩子的大人也跟了过来，不像孩子们都不认识吕飞，村里的一些老人基本都认识他，纷纷上前打招呼。
　　“是吕飞啊，你怎么回来了？”
　　吕飞先跟眼前的这些老人问好，后笑着回答：“想家就回了。”
　　小男孩的爷爷，刘三爷，吕飞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原来是以前经常上山找他爷爷买膏药贴的老顾客。

　　寒暄了几句，刘三爷将孩子们赶走：“去去，去别的地方玩，摸什么牛，狗屎你们都想摸一摸，手怎么就那么欠呢。”
　　“爷爷，我刚才摸过你，你是狗屎吗？”刘晓宣不怕死的问自己爷爷。
　　“哈哈哈，你爷爷是个老狗屎。”
　　“刘三，三流，你宝贝孙子说你是狗屎！”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快活的笑声。

　　这一说一笑，吕飞跟新村里的人陌生感顿时消失不少，他又适时地给附近的老爷们递了烟，大家越发觉得亲近。

　　下午四五点，正是一天里最舒服的时候，七月的太阳虽然还是晒，可是暑气渐消，人们也乐意在这个时候出来活动。
　　小广场历来是村里人活动的地方，他们围着吕飞——刚买的大黑牛，一边打量一边跟吕飞说话，好性儿一点的，还顺手帮他把东西搬到牛车上去。

　　“吕飞，这头牛是你爷爷养的那头吗？”有人问他。
　　“怎么可能，这头牛一看就很年轻，最多五六岁，吕半仙养的那头老牛活到现在起码二十几了。”旁边一个老人想也不想的反驳道。

　　吕飞附和老人的话：“确实不是，我刚买的，热乎着呢，不到一小时。”
　　“牛场买的？花了多少钱，可别被骗了。”
　　吕飞说了一个数，那人立马说道：“那不贵，是这个价。”

　　围着的人多了，又有人打听：“咋想到买牛呢，你这不打算出去工作了？”
　　“是啊，打算在家种田了。”吕飞抽了一口烟，很爽快的承认了，回家种田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没什么不好说的。

　　说是这么说，村里人还是觉得只有外面混不下去的人才会回来种田，但是吕飞又不是他们家里人，是打工、种田还是当老板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何必说难听话去得罪他，而且吕飞还是“吕半仙”的孙子，谁知道他有没有学两手……

　　想到这，村里马上就有人问了：“小飞，你接活儿吗？”
　　接活儿是他们这里的土话，意思就是出去做事，问吕飞接不接活，就是问他接不接看风水，测字的活儿。

　　吕飞赶紧摇头：“我不会这个。”
　　爷爷以前教过他，要说不会，他知道里面的大概，但是他打心底不信这个，他自己都不信，所以也不觉得自己能帮人解决问题，要是随便糊弄人家，这钱他拿得亏心，还不如不吃这口饭。

　　听到这个回答，村里有人失望，有人无所谓。
　　也是，村里现在还能干这行的人越来越少了，其实也不能说越来越少，相反，“专业”的队伍越来越多，甚至城里还有专门的公司搞这个，但是相比这些团队公司，村里人还是更相信吕飞这些有“传承”的手艺人。
　　可惜，“传承”似乎也要断代了。

　　围着说了一会儿话，满足村里人的好奇心后，大家很快散开，吕飞也要将东西拉上山，夏天日头虽然下得晚，但是山里天黑总是要早一些，山路还不好走，能早点把东西拉回家最好。

　　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刘三爷又凑了上来，“小飞，你不出去接活儿，那你爷爷贴膏药的手艺你学到手了没？”
　　他搓搓手，脸上有一丝愁闷：“唉，我这腰老毛病了，不下雨痛，下雨更痛，这几年贴了外面买的老多膏药，都不管用，还是你爷制的膏药好，这个你会不会做？”

　　吕飞有点犹豫，跌打损伤的膏药贴他知道配方，以前还帮爷爷做过，但是刘三爷这回儿求的是自己做的膏药贴啊，没有爷爷挡在前面，他多少有点不自信。
　　要不，家里还有一些爷爷以前留下的，拿给他先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