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与白蛇》桃子卿太太

12、第 12 章

　　公园里，一猫一蛇仰望着静谧的星空。

　　“这里的社区每隔三个月会举行公益活动，”白蛇道，“有一个板块转为一些等待收养的小动物设立，也许幸运的话，你可以遇到想要收养你的好心人。”
　　“我无法一下子进入状态去接受新的主人，”雪球道，“见到茉莉后我明白了，没有谁能取代她在我心里的位置。”

　　“我怕我留在这里，会忍不住再去找她。”她颓然地趴在地上，“所以我必须离开这里。这样会不会太懦弱了？”
　　“每个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不一样，”白蛇道，“选择自己舒适的方式来就好。谁都不是一下子变坚强的。”为了安慰她，他又告诉她：“我也有成为胆小鬼的时候。”

　　“胆小鬼？你？”雪球完全不敢相信，“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有智慧的白蛇。”

　　“我才没那么勇敢，”白蛇不好意思笑了，“其实，我……我是单恋。我并不知道她爱不爱我，只是单方面幻想将来和她结婚。”

　　他的尾巴尖尖温柔而珍视地抚摸脖子上的鳞片项链，脸有点泛红：“也许她只是把我当做朋友，甚至她可能早就把我忘了。一度我也避着她的一切，不敢见她，就像你想念茉莉又不敢找她一样，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我才决定去追寻她。”

　　“你是一条很好的蛇，”茉莉道，“我祝愿你能获得幸福。”她眨了眨美丽的眼睛，“就像我祝愿茉莉能获得幸福一样。”

　　“光昊不是不好，”雪球有些忧心忡忡起来，“他像顽固的国王，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希望茉莉服从他，还会把她弄哭。茉莉有很多追求者，我曾经想，如果换个更温柔的男人来爱茉莉，该有多好。”

　　“万事没有完美，”白蛇安慰道，“也没有完美的恋人。”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茉莉一样遇到某个人，”雪球十分羞涩，又带着几分憧憬，“那样我就会懂得她的心情。”

　　雪球决定离开茉莉所在的城市，寻找新生活，就像很多失意伤心的人会选择去远方旅行一样。白蛇决定和她随意乱走。

　　“谢谢你，白瑜先生，你的保镖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可以回长柏山，或者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雪球说。
　　“我是一条自由自在的蛇，我去哪里都可以，”白蛇说，“让我和你一起旅行吧，这一路下来很有意思，我们不仅是千金和保镖，我们还是好朋友啊。”

　　“谢谢你。”白猫感动极了。

　　他们一起出发，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随意走，随意搭车，觉得好玩就多呆一段时间，呆腻了就继续蹭顺风车。

　　走了不知道有多远，应该是很远很远，白蛇又迎来了冬天。

　　“你一定要平安度过冬天。”他们两个异口同声。
　　“我会的。”又是异口同声，他们对望一眼，快乐地笑出声。

　　她失去了茉莉，但是有了白蛇，真好。

　　春天到来的时候，白蛇懒洋洋醒来，饱餐了一顿后去找雪球。

　　他发现雪球身边多了一位威武健壮的男士——一只黄黑条纹相间、很有精神的公猫，他的眼睛像铜铃一样警觉，双目像黄金一样闪耀着光泽，四肢修长有力，体格硬朗，尾巴像一条鞭子。

　　“这是我的丈夫，”雪球高兴地向白蛇介绍，“确切地说是未婚夫。”她幸福地笑起来。
　　花猫也很快蹭了过来，两人亲昵地蹭着脸颊。

　　“你的什么？”白蛇只觉得头晕脑胀，震惊得差点跳起来。

　　“她的未婚夫，”花猫眼里满是对雪球的爱和宠溺，“我们决定下个月举行婚礼，你一定要来。”

　　白蛇脑袋嗡嗡的。

　　雪球还在述说，讲她在这个冬天经历的事情。她来到了附近的农场，遇到了英俊潇洒的花猫，被热烈追求后，她决定接受他的求婚，并被爱猫的农场主收养。

　　白蛇只觉得一切像是晴天霹雳。

　　“我真幸福，花将军又帅又体贴，他会把好吃的鱼干给我，还会给我抓田鼠。他守护着一个大谷仓，谷仓里经常有老鼠，他说以后和我共享所有的老鼠，我太高兴了。”雪球滔滔不绝，“我们平时常给彼此舔毛，在草地上打滚，咬彼此的尾巴玩，他还不介意我无法生育。”

　　她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作为一只宠物猫，我很早就被绝育了……”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花猫忙过来安慰她，面颊温柔蹭着她，“我不介意这些，雪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听说过你，”花猫对白蛇说，“感谢你对雪球一路的保护和照顾，我叫花将军，这是农场的男主人给我取的名字，他说我像猫中的将军一样威风凛凛。”

　　“对对对，”雪球高兴地连连点头，脑袋蹭着花将军的下巴，两眼放光，“他是我见过的最勇猛的猫咪，他可以一个晚上捉到一百只老鼠，整整齐齐摆在地上，天呐，这真是，”雪球一脸崇拜，简直被迷倒了，“太帅了，他瞬间掳获了我的心。”

　　“哈哈哈，”花将军爽朗地笑起来，有些骄傲，又有些羞涩，“事实上，瞬间掳获我的心是你。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蛋了，这辈子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花将军说着，不断亲昵舔舐她白色的猫毛，雪球愉快地笑出声。

　　白蛇懵了，整个蛇六神无主，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颗心揪得厉害，冷汗涔涔。

　　他想起最初来这个世界之前，妈妈告诉过他，那是她的旅程，你不要去打扰，也不能去打扰，如果你执意要去，一定要遵守规则。
　　她在另外的世界可能成为各种各样的生物，人，动物，甚至是植物，是高雅的天鹅或一朵花。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时机到了，你就会明白那是她。

　　白蛇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他不愿意雪球嫁给花将军，他不会爱上除未婚妻之外的任何人，除非那就是她。

　　雪球就是她。她在这个世界里，变成了一只美丽的白猫。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痛苦地不断用头撞地面，好让□□的疼痛缓解心灵的疼。

　　“天呐，你怎么了？你还好吗？”雪球被他这一系列自残行为吓坏了，忙上前安慰他，“白瑜，你冷静点！冷静点！”

　　劝说没有用，雪球忙一爪摁住了他，用嘴叼起白蛇的脖子，阻止他把自己的脑袋往地上撞。

　　猫和猫在一起，蛇和蛇在一起。这个世界只允许同类结婚，从来没有跨越种族的爱情。她是猫，而他是蛇。
　　他不可以干涉她的新身份，更不可以将她就是他的未婚妻这件事告诉她，不然就是破坏了来这里之前约定的规则，会被驱逐出去。

　　白蛇哭得恨不得重新回到冬眠的洞穴里。他只能当一个旁观者，旁观她的人生，看着她和另一只猫，结为连理。

　　他伤心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