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喜乐[年代]》杳却

41、第 41 章

　　不知道振岩有没有全信她的说辞，倒是叫他记起来问出版社的事情。

　　两口子搬家前，姜素萍给出版社寄了封信，简单说了下扩写任务的进度。

　　她是老实人，直说进度约等于0，单单构思了扩写会增加的情节。
　　信里说明自己近几个月很忙，真正开始动笔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写信的主要目的不是汇报进度，是告知负责编辑不要往原先的地址寄东西，她很快要搬家了。

　　新家地址会在稿子有明显进度后，随着进度汇报一起写进信里寄到出版社。

　　姜素萍：“等我完成稿子再说吧，我特意没告知编辑我来省城的事情，不想麻烦不是特别熟的工作伙伴，也不想太早让她们知道我就在省城，方便催我写稿子。”

　　出版社地址在省城，她在省城算是有“人脉”了，不过搬家没想过求助编辑，真的只是不太熟的工作伙伴，都没见过面，怎么好意思拜托别人忙活她的私事。

　　幸好出版社和她的学校在不同区。

　　她怕离得太近了，方便编辑过来催稿。

　　哪是催稿，简直是催命。

　　她最怕被催赶着做事了。

　　如今接了任务，不是自由创作的状态，虽说仍是想写就写，不想写先放着，没多少关系的样子……不一样的，到底是套了个紧箍咒，她怕被念。

　　贺振岩不是帮出版社编辑催稿，也不是为了没到手的稿酬催素萍抓紧时间挣钱：“要是这家出版社倒闭了，我们换家出版社投稿。”

　　计划赶不上变化，素萍之前信心满满，在哪个时间前交稿。
　　如今越拖越晚，她自己都没数了。

　　明年真的能交稿？
　　拖到后年都有可能。

　　姜素萍明白他的意思：“你比我更在乎我的出版书。”

　　“是你第一本单独出版的出版书，我肯定很在乎。
　　希望以后不能单独出版的短篇小说，能被汇总成短篇小说集出版，我会帮你整理你写的所有短篇小说。”

　　他至今没看需要素萍扩写的短篇小说原稿，只知道素萍虐人功力又上涨了。

　　先不提文章内容，先说出版，这可是独属于素萍的书，不是刊载了许多文章的杂志，是独属于素萍的书！
　　于他而言，无疑是很重要的大事。

　　偶尔会担心现在的出版社倒闭了，该去哪找靠谱的出版社。
　　或者说担心换了负责人。

　　素萍现在合作的出版社是她印象中省内比较出名的出版社，不会有太多糟心事。

　　按上一世的发展，这家出版社在二零零零年以后都存在着。
　　没倒闭不代表内部没有换血。

　　换了个不懂素萍文章的负责编辑，取消给素萍出版的计划可怎么办？

　　目前的都挺好，不管是出版社还是出版社的编辑。
　　稿酬给得干脆，帮素萍改文名，改成不太吓人的文名。
　　不管素萍写什么结局，都给她创作自由的空间，没强制要求她改内容。

　　打着灯笼都难找能配合素萍步调的出版社了。

　　“我不担心出版问题，不出就不出了呗……我担心，我担心出版问题，真糟心哟，希望出版社别给我出幺蛾子，我尽量在明年暑假前交稿。”她看出振岩在听到她满不在乎的语气后，有些小脾气了，赶紧找补几句。

　　可能是手头宽裕，不缺钱了，她不那么在乎。

　　她觉得原版内容已经挺完满，她挺满意的。

　　出版社不给出版，不要她扩写后的稿子，对她的损失不算巨大。

　　毕竟她就是磨洋工的态度，不指望出版社多重视。

　　比她文笔好，比她会写故事的作家大有人在，出版社的底牌多着呢。

　　贺振岩不是在催稿：“你不用太着急，明年暑假完成不了也没事，身体要紧，写文章太伤元气了。”

　　姜素萍：“是的，太伤元气了，每回头看一次，都觉得是钝刀子割自己肉。”

　　见振岩一脸“你知道是钝刀子割肉啊”的怨念表情，她接着说：“要不以后文章内容结构改个形式，类似给你的一封信，开始就把结局写下来。”

　　是说她写的《遗书》，开篇H先生整理遗物，看到遗书。

　　开篇点明“我”已经死了。

　　“不要了，你还是按照之前的写吧，如果开始就写结局，会劝退大部分读者，编辑原本不管你怎么写内容，可能都要劝你改改文，把结局放在最后。”

　　从出版社主动帮改文名就知道，他们是想留住读者的。

　　不是特别点题的文名都比素萍那种《骨灰》、《遗书》风格好太多。

　　姜素萍：“行，听你的吧，虽然很想干脆利落地先给读者一刀，但是这种内容结构也会让我自己失去写作兴趣。”

　　她又不打算靠写作吃饭，靠写作吃饭，饿死她算了。

　　贺振岩：“你先别想怎么给读者发刀子了，先吃饱饭。”

　　“嗯，我会吃饱饭的……幸好参加军训了，我差点想以军人为主角写本短篇小说。”

　　贺振岩知道成为素萍笔下主角的人会有多悲剧：“算是逃过一劫了。”

　　“你都会开我玩笑了啊，不过你说的对，是逃过一劫了。”

　　...

　　军训过程中的每分每秒，对姜素萍来说都很煎熬。

　　军训结束，她的身体素质变强了，脚也变肿了。

　　是谁，军训的时候脚不会肿的？

　　反正不是她。

　　“振岩，终于结束了。”回到家里，姜素萍瘫倒在床上。

　　“终于结束了。”素萍安稳度过军训，贺振岩有点紧张。

　　紧张于自己即将要面临的事情。

　　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的就业方向。

　　素萍军训期间，他没想过工作，全心全意照顾素萍，全心全意将家布置得更像家。

　　老家家人把他要的行李全寄来了，他已经整理完毕。

　　家里的事情被他安排妥当，他必须考虑工作的事情。

　　姜素萍：“我的精神面貌如何？”

　　“变得更精神了，可能是对你病弱的印象太深，这一世你明明是健康的身体，我却总觉得你还带着病气，病殃殃的感觉。
　　现在皮肤黑了，看着健康许多，果然还是得多晒太阳，能去病气。”

　　“黑可不代表健康，我都快被晒出皮肤病了。”

　　“是不是脸疼？很疼吗？”贺振岩关切问道。

　　姜素萍：“你别被我的话吓到，我只是偶尔觉得晒过头了，没有疼得很严重，睡一觉就好了，现在没感觉，好的很。”

　　“难受一定要说。”

　　“嗯呢。”

　　夫妻俩暂时没再说话，姜素萍躺着休息，贺振岩整理素萍的行李。

　　过了十几分钟，姜素萍突然开口：“振岩，我觉得我现在的形象挺好。”

　　“你形象一直很好。”贺振岩不用思考就回答了。

　　“你别觉得我想太多了，我是说我太漂亮的话，不方便陪你找工作。
　　我太漂亮了，别人觉得我想不开，我现在这样的形象，别人会觉得你想不开。”

　　贺振岩听懂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别人都会以为是你想不开。”

　　“别这么说嘛，我失去双腿之后，世上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你想不开，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