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表面忠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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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宽再见到齐王，老实地低着头。
谦卑的姿态，微微下伏的脊背，正如一个家训良好的奴才那样。
齐王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
“常宽，是吧？”
常宽微愣，继而点头。
“你原来是做什么的，我不管。但现在，你就只能是我府里头的一个奴才。明白？”
常宽自然是明白他话中的含义的。
自己的底细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了吧。齐王大概已经把他的身家底细连着祖宗十八代都查过一遍了，不然怎么敢如此大胆地让一个进府不到两个月的人近身伺候。
“奴才明白的。”
齐王恒轩看着他新进的奴才，心里突然很想笑。
他实在看不出，这个长相平凡、性格懦弱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地方能入得了何方那种眼高于顶的狗眼。虽然只是曾经。
常宽这个人，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识时务的很。这种人，一般是没什么品格和傲骨的小人一类。
好控制，但却不值得信任。
常宽还是个断袖，不仅仅是个断袖，还是个京城有名的让人给戴了好大一顶绿帽的断袖。且不论他内在的德行如何，智慧又几何，光他那温温绵绵的憨厚老实相，首先就不适合当个主宰他人生杀大权的官。
让这样的人当上大理寺卿，他的皇兄还真不怕闹出乱子。
只是，让恒轩想不到的是，常宽正式当班的第二天就出了乱子。
他放走了一个人。一个对齐王来说很重要的人。
恒轩看着静静跪在地上低眉顺目的常宽，他现在的样子就跟前天在他跟前恭敬地回答“奴才明白的”时样子一样，给人一种他很顺从他决不会反抗绝不会轻易背叛除非有更大的靠山的错觉。
恒轩看着既不喊冤也不争辩、一副打算俯首认罪摸样的常宽，心里的怒火就不可遏制地“蹭蹭蹭”地往上窜。
他从来不知道，可以有人这么不把他这个齐王放在眼里。
阳奉阴违，好的很好的很。
“你真以为你能救得了他？”
每个字都像是咬牙切齿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以为放人逃离了王府，对方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吗？他以为齐王府有多无能？
“我只是尽力罢了。王爷，人是我放的。无论你如何处罚，我都不会有怨言。”
连奴才的自称也没了。
他那样子，活脱脱就是烈士面对凶残的敌人时那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英勇顽强宁死不屈啊！
好的很,好的很。
他倒是看低他了。
“我没喊停谁都不许停。”只看看他到底能嘴硬到几时。
他倒想自己动手。
可他又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会一掌把人给拍死。
那不行，他一点也不想他这么快没命。
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居然让你不惜得罪王府也要把人给弄出去。居然还真弄出去了！这才是最可恨的！
“没有好处。我...不认识他。”
更好了。
为了个不认识的人就敢吃里扒外。
木棍结实地打在肉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又一声声响。
齐王看着一声不吭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的常宽，心中止不住地冷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头一回用外边的人，居然就撞到了个吃里扒外地让人恨不得抽筋扒皮的贱货。
贱就贱了，更可气的是，这人居然是个软硬不吃的贱骨头。
齐王的怒火一点没降下去，反而越来越有熊熊燃烧的趋势。
即便常宽的后背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衣服渗出了一层血，将原来的棕色弄得染上了斑斑点点的猩红。他仍然觉得不够。不够。
这种被拿捏着不放在眼里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常宽那种毫无悔悟生生承受的隐忍着的痛苦表情也让他很不爽，很不爽。
“停！”
齐王走到他跟前，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正义之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你这个死断袖看上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长的倒是清俊，比他这个满脸丑陋图腾的王爷自然是好看的多了去。
如果是这样倒也罢了。他心里至少平衡一点。
可是那个后背被打得惨不忍睹的常宽，面上的肌肉虽然因为忍耐疼痛而绷得死紧，却平静无比，没有一丝心慌，没有一丝不淡定地，扯起嘴角。摇头。
很好。
“我看你真的是活腻了。”
不用问了，这个该死的耍着他玩呢。他以为齐王找着这么个内功精纯的人容易吗？他以为他放了一个人就不会有另个人代替被放走的那个人遭殃吗？
齐王暴躁地想，一脚踹死这个贱人算了。
但是不行。
他的理智还在。
断断没有便宜这个贱人的道理。
齐王正怒火中烧，没注意到常宽自暴自弃的那一句喃喃低语“我确实是活腻了”。
齐王暴躁地想用尽他所有的智慧，让眼前这个胆敢以下犯上叛主卖主的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那个他眼中的贱人发话了。
他抬起眼，说的波澜不惊，他说，王爷，你要找拥有至阳的纯净内功的人，其实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力气。那个人身上有的内功，毕竟还是掺杂了其他武功心法的，我只练了一门，也练了近二十年。我的内功，你拿去吧。我死了以后，不要再祸害其他人了。
齐王瞬间明白常宽的猪脑里想的是什么了。
哈，哈哈。
听他这口气，倒像是知道他练的什么功。
不过，祸害？能被齐王利用到，不是该感到荣幸吗？怎么能叫祸害呢？
祸害就祸害了吧，这个贱人居然说不要再祸害其他人了！
齐王真的想狠狠嘲笑这个贱奴一通。
他以为他是谁？他现在的命都是他的，竟然还白日做梦地要不自量力地去救谁？
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常宽居然是个悲天悯人宽怀济世有着高尚的自我牺牲精神的侠客呢？
齐王现在的怒火倒没烧的那么旺了。
“你真是愚蠢地可怜。”齐王道。是了，他是在练一门阴损的邪功，但他以为被吸功什么的就会死吗？他会让他痛快地死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来人，把这个贱人带下去干净了。”
回答齐王的是常宽迷茫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表面忠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