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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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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陡转!
简今抒只觉得自己瞬间清醒,脊背上似乎冒出细密的冷汗。
路辞清席地而坐,侧身靠在沙发上,手撑着头,上挑着眼神看着简今抒的动作,和那副带着慢慢心思的笑意,活像是一只狡诈的狐狸。
简今抒硬是被他看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真是的!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当年她和路辞清稀里糊涂地睡完之后,脑袋和浆糊一样,出了酒店大门想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对方的所有联系方式先关进黑名单,然后立刻买了张飞往国外的机票。等飞机落地又立马换了电话号码,还专门和爸妈交代,千万不要把自己在国外的联系方式给别人。
她还专门强调了一句,
这个别人,包括路辞清。
在简父简母看来,自家女儿分手,和路辞清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怎么就突然连他也不准备联系了。
简今纾自然没法告诉他们自己喝多了,脑子一热和路辞清滚到一起去,只好搪塞说自己心里不舒服,和分手掺和着的人和事都不想知道,一副受了很大情伤的样子,这才消了爸妈的疑惑。
合着,这个道德逻辑链转了一圈,到自己这成闭环了?
自己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简今纾越想越心虚,不自觉咬住下唇,落在路辞清脸上的眼神也变得游移不定起来。
路辞清似乎乐于欣赏简今纾的窘迫,原本拖着下巴的手腕翻转,换成手背再上的姿势半撑着脸颊,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
简今纾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但示弱道歉是想都不用想的,索性嘴硬到底:
“看什么看!怎么,怪我啊?”
“而且你路少爷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我把你拉黑就找不到我的新号码了?我看你就没想起来这件事要和我说!”
强词夺理,大概说的就是现在的简今纾。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总是在面对路辞清的时候,能找出这么多歪理来。
路辞清没立刻说话,就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瞳,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半晌,才示弱地来了句:
“我的错,简今纾。”
他的道歉里没有半分敷衍,全然真诚,就好像和简今纾说的一样,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问题。
简今纾也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呆呆地看着对方。
路辞清的话没停:
“就算你把我拉黑了,我也应该一直不停地给你打电话,或者说去问简叔叔和沈阿姨你的新号码。就算他们不说,我也应该死皮赖脸地求他们,又或者,我应该直接去国外找你,边查边找,总能找到人的。”
“我应该这么做的。”
路辞清说这些话的时候,眉毛敛着,声音低沉,就像黑夜中不断靠近猎物的凶兽,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断自己的脖子。
简今纾心脏怦怦跳了两下,连忙打断他的话:
“得了得了,块闭嘴吧!”
说到底这些都是假设,而且简今纾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路辞清当时真的像他说着这样做了,自己也是肯定不会理对方的。
她这么想着,也对刚刚“无理取闹”的自己莫名有些羞赧,将脚往回一抽就想走,只是她动作急切,完全忘记自己是刚刚崴过脚受过伤的人。
脚掌落地的一瞬间,筋骨处传来的刺痛让简今抒忍不住神经一缩,腿部条件反射蜷起,整个人往边上歪倒。
失重感让简今抒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只是预想中跌落的撞击并未传来,转而冲入鼻尖的却是某种已经因为时间而变得清淡的男士香水味道,简今抒猛然一怔,睁眼一看,她整个人歪倒在路辞清怀里,一副全然信任依赖的动作。
抬眼,正对上路辞清那双带着坏笑的眼眸:
“怎么?走不动了?”
简今抒又气又急又羞,恨不得抬腿踹路辞清一脚,只是刚才的刺痛还在骨头里泡着,实在使不上劲,只好拧着眉,尽量让表情变得凶狠些:
“让开,我要回家。”
“我能不知道你要回家吗?”
简今抒一愣,还没思考路辞清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就感觉眼前的画面陡然一转,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在对方怀里,她的头紧贴着路辞清的胸痛,近到连心跳都能听得见。
她心里顿时狂跳,也不管脚是不是还痛,挣扎着就想从路辞清怀里跳下来,而路辞清显然也料到了她会有这个动作,双臂往里一抬,竟把简今抒颠得又往他怀里滑了几公分。
“路辞清!你到底要干嘛!”
简今抒语气焦急,手撑着路辞清的胸膛,试图以此拉开两人的距离。
路辞清挑眉:“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简今抒大小姐,你不打算回报我点什么吗?”
简今抒心脏滞了一瞬,随即开始不受控地狂跳起来,脑海中的画面也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顺着限制级画面的方向狂奔而去——这家伙不会是打算现在报当年自己撇下他一个人在酒店醒来的仇吧?
想到这简今抒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辞清。
而路辞清,则一直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嗤笑出声:
“简今抒,在你眼里我是禽兽吗?”
“我就是想让你,解我心中的一个疑惑。”
简今抒眼神中警惕未消,蹙着眉:“什么疑惑?”
路辞清能有什么疑惑是需要自己来给他答案的?
路辞清垂着眼睛,眼底抹不开的暗色看的简今抒心尖一颤。
他说:“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和谢循然在一起啊?”
意料之外的问题让简今抒愣了半刻:“啊?”
当年不问,现在问?这什么逻辑?
“我一直很好奇,大家当年朋友做的好好的,你怎么就突然去追谢循然,说起来,谢循然当年也就是稍显体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啊?”
路辞清说着,见简今抒依旧是一副愣神的模样,耸耸肩:
“不回答也没关系,不过,”
说着,脚下作势就要往卧室走:“那就换点别的东西回报。”
“哎哎哎哎哎!”
简今抒一下慌了,一把揽住路辞清的脖子,语气紧张:“我没说不回答,你可别乱来!”
说来也是奇怪,路辞清的卧室她也进过,怎么偏偏今天就这么紧张?
想了半天简今抒也没得个答案,只能将一切归结于自己现在被路辞清抱在怀里,双脚不沾地,自然也就不那么踏实。
“行啊,那就说吧,为什么和谢循然在一起?”
“你先放我下来!”
“不行,你先说为什么和谢循然在一起!”
简今抒被路辞清抱在怀里在,自然是觉得哪里都不顺,嘴一撇,也不过脑子,随口道:“还能为什么,在一起那,那肯定是因为喜欢呗!”
她这话刚说完,就感觉从头顶传来一道灼热的目光,抬眼去看,果然和路辞清那双漆黑的瞳孔对上。简今抒心里一紧,还未说话,就感觉身侧路辞清的胸腔震动一下,紧接着:
“撒谎。”
两个字掷地有声,简今抒猛然愣住,连看向路辞清的视线都忘记收回:
“谁,谁撒谎了!”
即使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路辞清的脸依旧没什么可挑剔的,他垂着眼睛,整个人的气势压下来,抱着简今抒的双臂也不由得紧了些:
“你撒谎。”
简今抒突然有些紧张,心跳也快了些,她移开视线:“我没!”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行,你没撒谎。”
路辞清说完,抬腿便往卧室的方向走,他这两步迈得极大,转眼间二人就到了卧室门口。
简今抒本来心里就紧张,这一下更是慌到不行,抬手抓住路辞清的衣襟:“行行行,我说还不行嘛!我说!”
这路辞清,简直就是个无赖啊!
“这还差不多。”
路辞清轻笑一声,说完,抱着简今抒又回到刚才的位置。
而简今抒,显然也已经放弃抵抗,靠在路辞清怀里,满脸都是无奈:“我告诉你也行,但你也得先告诉我,你凭什么判断我不能是因为喜欢才和谢循然在一起。”
“可以。”
路辞清倒是坦然:“你和谢循然在一起之后,咱们在酒桌上玩真心话大冒险,当时有个问题是,如果我和谢循然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你不仅犹豫了好几分钟,而且最终的回答是,”
“你谁都不救,让我们两淹死算了。”
路辞清这话说的清清楚楚,活像是在做什么并购分析,简今抒被他抱在怀里,从最开始浓浓的好奇,中间的疑惑,到最后,脸上直接是藏不住的无语:
“...啊?”
这是什么很可信的行为学逻辑吗?
“不是,路辞清,这能代表什么?”
若不是被他抱在怀里,简今抒恨不得敲开对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先不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就算有,就算我说了谁都不救,能代表什么呢?我们三是朋友,我当然没法做决定,就好像我现在问你,我和谢循然同时掉水里,你救谁!你也肯定会不知道该...”
“救你。”
简今抒喋喋不休的话被路辞清郑重地打断,她猛然一滞,抬眼看向对方。
路辞清的眼睛像是黑曜石,带着不容忽视的光泽,直直地照进简今抒的眼睛里:
“我不会犹豫,”
“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