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热恋》席墨锦

7、试探他

　　即将到来的十二点，在弘大穿梭不止的人群，和路边巡演的地下偶像，就像是午夜不散场的狂欢。咖啡店，飘散出甜品独有的甜香，人群里偶然飘过几句中国话。

　　“妈妈，你看有人在表演。”少女挽着妈妈的胳膊，挤过人群，“那个小姐姐的妆好漂亮！”

　　“我的萌萌，将来也能变成漂亮的小姐姐。”妈妈摸了摸少女的头发，虽然面色疲惫，但还是坚持看完了演出。

　　三年前，田园带着一家人搬到了韩国。

　　首尔峨山医院是全亚洲排行前十的肿瘤医院，田园一心想给田妈妈治病，又听得友人的建议，在城北区开了一家便利店。开便利店的房主正好就是田园的那位给建议的朋友，人正在纽约，半租半借给了他们全家做一个落脚点。

　　田萌萌记得妈妈的病，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糟糕。爸爸的脸上，也经常会有笑容，“人真多，可别走丢了。”

　　少女巴掌大的鹅蛋脸，眼睛圆溜溜的，“不会走丢！”

　　一家三口为了庆祝在韩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吃的第一餐饭，就是选的弘大的餐厅。那也成了田萌萌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甜蜜回忆。

　　妈妈住进医院整整三年了，再没能够自由自在的外出活动。

　　到后来，田萌萌想去医院看妈妈，都会被田园以各种理由挡回去。她已经十八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在爸爸的面前粉饰太平。

　　爸爸照顾妈妈已经够累。

　　她要乖巧。

　　许个心愿，希望妈妈身体健康！第二，能让蓝尧斋做她的男朋友，这两个心愿是不是太贪心了，那还是只要妈妈身体健康……她睁开眼，轻轻吹了一口气，火苗熄灭。

　　蓝尧斋眼底有笑意，冷白皮的手指慢慢将蛋糕上的蜡烛拔出来，“你这样，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不好这么说。”田萌萌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嘴。

　　掌心碰到他的薄唇。

　　她在车里就想这么做了。

　　不对，在很早之前，初见的时候，这男人很蛊，很诱人。

　　取餐的号码牌又响起来了。田萌萌远远的看着印在落地窗的人影，身影欣长，仅仅是站在那里等餐，就已经有女生上来问联系方式。

　　蓝尧斋声线清冷，“不好意思，家里小朋友看着，影响不太好。”

　　像是点了点坐在不远处的她。

　　暧昧的。

　　引人遐想。

　　虽然听不清楚后来说了什么，但田萌萌还是害羞的，额头撞了下桌子。

　　他们这样真的好像是情侣，对吧？

　　“哪个男的不偷吃？”女生们大失所望，离开了，吐槽一句，“这么帅，保不准是个gay。”

　　田萌萌窘迫的不知该怎么说好……

　　这个男人，足够洁身自好。

　　她用叉子戳蛋糕，试探着，“叔叔你年纪也不算小了，是不是可以交个女朋友。如果，你只是单纯因为害羞，我可以帮你留联系方式。”

　　“你怀疑我性取向啊？”蓝尧斋语气很淡，抬眸看她，“放心，我喜欢女人。”

　　这么一个大美女都在面前，不为所动，可不就是让人拿不准！

　　她沉默着。

　　“好了，不逗你了。”蓝尧斋用刀叉切开红丝绒麦芬蛋糕，外层是白巧克力，里头是蓬松的蛋体，他推到她跟前，“还是，要我喂你？”

　　怎么喂？普通的就算了，她需要嘴对嘴的那一种。

　　“不用了。”田萌萌抢过叉子，“谢谢，叔叔……”

　　“你怎么回事？”蓝尧斋审视的看着她，问道，“先前让你叫叔叔，你死活就是不肯。如今在外的刻意称呼，倒像是与我在保持距离。”

　　-

　　翌日，下雨天。

　　因受大雨影响，便利店的顾客很少。

　　在便利店外头，田萌萌看到了李在熏阴沉沉的眼睛，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好几通的未接电话。她才想起来，昨天这人似乎也给她发过短信。

　　李在熏把伞带进来，水珠就顺着伞落到了便利店的地上，一脚踩上去全是泥泞：“田萌萌，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少爷，由你所见，我在打工。”

　　“能做我李在熏的补课老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这一小时几千韩元时薪的工作，也配称作工作？他不明白这少女为何如此抗拒：“车子，就在外面，你跟我走。”

　　田萌萌很讨厌这样威逼的口吻，甚至看着地上的污渍，无语到极点。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很忙，少爷请慢走。”

　　李在熏当然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离开，他却在边上的坐下来：“你不和我走的话，我就一直呆在这里。”

　　这样死缠烂打，真的糟糕透了！要记住，她可不能对蓝尧斋这样……田萌萌看了他一眼，选择忽略，反正她也马上就要下班了，这人爱在这里等就在这里。

　　只是，过了五分钟后，发生了小意外。

　　田萌萌看到收到了一条短信，今天来兼职的大学生说因为交通的关系，他要半小时才能来店里。晚半个小时，原先是没有什么关系。

　　“刚好是饭点，爸爸在去医院之前会给我们做好中饭。”换而言之，也就是说，这个时间点，蓝尧斋很可能会下楼和李在熏来个正面相遇！

　　不行！

　　田萌萌打算给蓝尧斋发短信，让他不要等她了。

　　才刚准备发出去，就有电话进来，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你那边遇到什么事？”

　　明德高中，久闻李在熏斑斑劣迹，如果他仗势欺人，对付蓝尧斋怎么办？她捂住手机，小声的说：“兼职生，要过半小时才能到。”

　　蓝尧斋语气很淡：“我来换你，你先上楼吃饭。”

　　她不想看到这一幕：“不用，我等会儿要和同学出去吃，你不用等我。”

　　电话里头，没出声，那应该就是答应下了。

　　田萌萌松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小斋，你来我这里是当客人的，每一次还要麻烦你做饭。”

　　蓝尧斋把手机扔到一边，解下围裙：“田哥，我们先吃，她不吃了。”

　　“你今天特意给她做了炖排骨，她怎么就不吃了？”

　　“可能，炖排骨的吸引力不大。”蓝尧斋说。

　　听起来，醋溜溜的。

　　“萌萌是家里独生女，从小到大被我和她妈妈宠坏了，你别和她计较。”田园是很感谢蓝尧斋的，若不是当初他提议，他们一家人也不会来首尔，更不会有楼下的这家便利店。

　　蓝尧斋眼睛瞥了一眼手机，心不在焉的说：“田哥，除了你们这里，我也没地方去。”

　　“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我们一家三口给你添麻烦。”

　　四年前，蓝尧斋飞到首尔参加展会，全球房地产蒸蒸日上。他便在城北洞买了一栋房子，这空着也是空着，便借给田园他们一家。

　　“萌萌她还不肯叫你叔叔？”田园一心扎在医院，对女儿的教育实在是无暇顾及，“我一定好好说她，”

　　“没这回事。”

　　“那就好。”田园点点头：“你们年纪差的不大，没代沟。就像上一回，若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道要给她换个新手机。”

　　总说自己不是小孩，但做的事情，依旧孩子气。

　　不知怎么的，蓝尧斋就想起那天夜里的抹茶蛋糕，她吐着小舌头，盯着他。他咳嗽一了声，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她说要和同学出去吃饭。”

　　“那很难得啊！萌萌她在首尔没几个同学。”田园止不住好奇，多问了一句：“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她没说。”

　　却是个没来由让人心烦的问题，蓝尧斋倒了一大杯的冰水，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田园哈哈一笑：“萌萌这个年纪，也是可以谈恋爱了。”

　　男人不置可否。

　　田园还是挺了解他这位宝贝女儿的，看着人畜无害，其实是很有个主心骨的人：“你这个做叔叔的，可要帮我们萌萌好好把把关，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他哂笑一声。

　　她都不想让他下楼，看来是对着同学宝贝的紧了。人就在楼下便利店里，真以为他蓝尧斋会这么无聊去看小年轻谈恋爱？绝对，不可能！

　　……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便利店正在发生的一幕。

　　田萌萌拿出一罐速溶咖啡，放到李在熏跟前。价值500韩元的廉价品，出现在李在熏跟前，那个次子不太满意，但还是收下了。

　　少年少女的气氛微妙。

　　她还是和晚到的大学生交接完工作，跟着次子离开了。

　　雨势很大，没有停歇的意思。

　　“再等我一下。”田萌萌打开车门，没急着坐进去，她好像是心电感应一般，抬起头，就见着蓝尧斋在二楼的楼梯上，目光凉凉的看着她。

　　他为什么用这个眼神看着她。

　　“还有什么事？”李在熏问。

　　田萌萌暗嘲自己是傻瓜，蓝尧斋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第二次。

　　她几乎是没打算在李在熏跟前，表现出与他认识，蓝尧斋掩盖眸底的寒凉之色。

　　他不知道现在是种什么心情。

　　或许是，有些因为这刻意的疏离来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