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一场游戏（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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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蓝星，何艳妮是一个已经与世隔绝的死刑犯。
但是，就在她准备复仇并策划好谋杀计划之前，何艳妮曾经无意间从网站上看到过一则消息：近日，某在逃多年、曾奸杀过多名妇女的犯人被抓捕归案。
新闻页面下方，网站还附带了一张犯人被捕时的图片。画面上，被铐住双手的犯人脸上有着一块巨大的烧伤痕迹，向上延伸，导致发际线后面一大块头发都消失无踪。
由于特征过于明显，何艳妮无意之中记住了那个被捕的犯人。而现在，这个人竟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还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咕嘟嘟灌着矿泉水。
经过的草丛都被浇湿了一片，悠然摇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何艳妮咬着指甲焦虑地想：难道不只是我进入了这场游戏，而是整个监狱都被拉进来了？
规则中曾说过外包公司派来了“一批实习生”，难不成就是指整个监狱的犯人？
下一秒，远处又传来了新的脚步声。何艳妮赶紧把身体隐藏在草丛里，同时拼命按住忍不住要发出响声的胃部。
新来的人从身边匆匆经过，同样没有注意到她。不一会，脚步声的去向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争吵，接着是拳头击打到身体上的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安静下来。
四周重新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何艳妮听了许久那边传来的动静，蓦地打了个激灵。
如果新来的犯人同样忘记了携带矿泉水和面包，却恰好看见别人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监狱中人性的恶能达到什么地步，没有人比何艳妮更清楚了。
黑夜里没有怪谈，却有着这些被办事处灯光吸引而来的罪犯们。现在，这里就像一个混杂着无数恶棍、却没有栏杆的斗兽场。
而她也根本不可能放下戒心，和另一个不知因何入狱的罪犯结成盟友。
这样想着，原本朦胧的睡意彻底消失。何艳妮警醒地伏在草地里，冷冷观察着每个来人的一举一动，有人接近就迅速爬去别处。
极夜中没有时间概念，她就干脆保持自己的伤口不愈合，而后两手搭在一起，数着滴在另一只手手背上的血滴数。到了固定数量后，即使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也会毫不犹豫地向其他方向挪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精神似乎又有些恍惚了。何艳妮正要强迫自己恢复清醒时，忽然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是不是快睡着了？”
“不，我感觉她似乎没有睡觉的打算，老板。”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临时工能这么久不睡，同时在草虫上造成这么大面积的破坏！”痛心疾首的语气，“这都是能量啊！找不到，你买的是什么劣质产品，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不好意思，但我确实是参考了您给的订货单……”
对话停止了一会。然后那个女声语重心长地重新说道：“今天再教你一招。当上级说你做的哪里不好时，你不用解释，只要认错就好。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谢谢您。”
女声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接着脚步声重新响起来。何艳妮的感官迟钝了一会，突然意识到：听声音那两个人正是在朝自己接近！
“欸，别动了。你就待在那里吧，不然罚款又会增多的。”
何艳妮正要快速爬走，女声却先一步察觉到她的行为，叹了口气说，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一些遗憾。
……罚款？
拼命转动的大脑忽然空白了一瞬间。这一瞬间导致她丧失了逃脱的机会，一转眼脚步声已经停止在身前。
反应过来时，何艳妮顿时冷汗狂飙。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听见颈椎咯吱作响的声音，同时看清了身前人的长相：
那是一张年轻女性的面孔，眼睛是很漂亮的鎏金色，留着微卷的黑色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高马尾。
明明五官每个都长得非常标致，但搭配到一起时却带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像是看到游戏里的标准脸人偶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为了适应何艳妮的高度，对方还有意地微微俯下上半身。
“早上好！虽然我很开心你这么愿意遵守规则，但为了身体健康，还是先好好睡一觉吧。”
女人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下一秒却忽然变脸、用什么东西狠狠砸向她的头。
一声“咚”的闷响后，何艳妮眼前立刻冒起金星，忍不住哀嚎着捂住头倒在地上。渐渐模糊的视野中，女人正转过头跟身边的人讨论着什么：
下次……草虫……直接封起来……不要再让……临时工……碰到……
说着，女人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注意到何艳妮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表情出现几分惊奇，立刻又砸了她一下。
“！！……”
这一次效果立竿见影，何艳妮感觉自己的五感正迅速流失。陷入绝望的晕厥前，她隐隐约约看见女人掏出像是喷木仓的东西对准自己，同时说：“差点忘了。”
苍白的火焰从木仓管中倾泻而出，四周的空气因灼热而扭曲。接触到火焰的一瞬间，某种东西快速地从脑中流失。——“再会。”
“如果你还有那个机会的话。”
耳边朦朦胧胧听到对方似乎说了什么话，下一秒何艳妮就彻底丧失了意识。
在晕眩中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个小时。
脑中混乱一片，像是喝多了酒带来的宿醉感。何艳妮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和前一天醒来时相同的位置。看向旁边，小男孩正拿着（推着）一本设计图册看得津津有味。
‘……’怎么回事？
何艳妮扶住头努力回想，只记得自己跟随灯光来到了一处奇怪的办公楼旁。借助光线，她找了个地方呆着，却发现还有其他囚犯进入了游戏。
然后呢？
然后她好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昨晚的记忆似乎被什么东西拆散，难以连接成完整的桥段。何艳妮绞尽脑汁，却仍然想不起来睡着的前因后果，只记得自己似乎隐约看到过一双金色的眼睛。
……那是什么，梦吗？
不知为何，何艳妮忽然放弃了继续回忆下去的想法。像是在想起那双金色眼睛的瞬间，潜意识就疯狂响起警报，拼命告诉她：不要继续回忆了！不然就会发生极其恐怖的事！
白天了，得继续工作。这样想着，何艳妮重新检查起放在口袋里的方案和意见纸：幸好，倒是没有污损。
思忖着要尽快完成任务，她站起身，准备去看女人在不在工作间里。如果在的话，就请求进工作间量尺寸。
即将走出房间时，余光又看见趴在角落的小孩。想起什么，何艳妮走过去耐心地问：“你好，小朋友。除了泳池外，还有什么别的意见吗？”
听到声音，黑色巩膜的小男孩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非常迷惑。
他低下头看了看递来的纸张，又抬起头看看何艳妮，如是重复了几次，才艰难地接过纸张。但因为他手掌的特殊结构，写起字来非常别扭。
何艳妮弯着腰站在一边，耐心等待着。
后来看小男孩实在不方便写，她又将纸拿回来，把包里的一大堆图册抖到地上。在男孩亮亮的眼神中表示，你喜欢哪种风格直接从图册挑就行（这样她也好抄）。
男孩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表情立刻变得兴奋。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何艳妮脸上转动一圈，便重新落回图册上，将纸张翻得哗哗响。
【和客户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互惠互利】……
联想到之前的感悟，何艳妮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会不会规则纸条中的【互惠互利】，是指人类方也有一些潜在的、能够制衡怪物的方式？
本来，何艳妮一直在担心这些怪谈过河拆桥：从她这里拿到想要的方案后，就顺口吃了她当加餐。而她也没有一点反抗的办法。
但如果真的和她猜想的一样，那么那个制衡点会在哪里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一场游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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