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场游戏（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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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刚落下，壮汉的脸色便有些涨红了。发达的肌肉表面浮出青筋：“你！！”
他怒吼一声，直接向着青年扑了过去。青年也毫不犹豫地起身还手。顿时，整个车厢乱作一团。
面对这混乱的一幕，其余四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瘦小少年向另一侧缩了缩，身体差点都要挤进浅粉色的扶手里；
眼镜男抿起唇擦了擦眼镜，额头上隐约浮起细密的汗珠；
老人从项链被扔掉后就仿佛陷入了恍惚，听到红发青年的话后更是抱住头，不停地小声说着什么；
而楚言静静看着打斗中的两人，因注意到的一个细节皱起眉头。
‘他们的口型和我听到的话并不一样，而且这两个人说的好像并不是同一种语言。
即使如此，我们却能轻易理解彼此的意思，就好像面对【母语】一样……’
正想到这里，眼前的争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此时，壮汉左侧的眼眶已经充血青紫，被打断的手臂软绵绵垂在身侧。整个人被摁倒在地，血液从脸颊冲到了脖子根，还在像条肉虫一样不停挣扎。
而红发青年大开双腿、神态轻松地跨坐在壮汉身上，从头到尾只是头发微微凌乱。花了点时间整理呼吸后，他意识到身下的壮汉还在乱动，便直接加重力度，换来壮汉的哀嚎和几声骨头折断的声音。
“够了，够了！我认输，你是老大！”
呼吸渐渐变得困难，面孔被痛苦扭曲的壮汉终于屈服，求饶的话语中甚至带上了几分迫不及待。但红发青年却像没听见一样，直到壮汉开始生理性抽搐，才大发慈悲地收回力度。
看着几乎要把肺叶咳出来的壮汉，红发男不紧不慢地将两只手合在一起，掰了掰骨节，发出几声脆响：“这才是合适的态度，知道吗？”
拍了拍身下的肉垫，他微微俯身，轻声说道，“你可比椅子舒服多了。”
闻言，壮汉的表情重新被屈辱和绝望替代。似乎是真觉得肉垫比那个椅子舒服，红发男也没有起来，只是自顾自地换了个喜欢的姿势。然后笑着抬起头，扫视了一圈车厢内的人。
楚言注意到：他的眼白有些泛红充血，转动视线时目光略微涣散游移，显得有些神经质。
“现在，可以轮到我说话了吧？”
红发男举起手臂，用兴奋的语气说道。虽然满面笑容，但配合坐在壮汉上面的姿势，却显得极具说服力。
一片安静。显然，车厢里的老弱病残并不打算反驳他。
“那我就继续说咯——别装了，都赶快拿出你们平时的样子吧！”
红发男声音拔高，笑嘻嘻地说，“毕竟没有人比你们自己更清楚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无药可救的罪犯不是吗？”
“嗒”。楚言听到眼镜男伸手扶眼镜时扶歪了。而面前，红发男的演讲还在继续。
“无论是什么时候参加这个游戏，我们在进来前都听到了一个同样的声音。‘与祂交易，改变命运’，‘实现最渴望的梦想’……”
说到这里，红发男的表情莫名有些陶醉：“这才是真正的‘神明’啊。”
余光瞥见还在颤抖的老人，红发男像是想起什么，表情忽然有些厌恶，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而作为签订契约、同意出卖灵魂的人，也根本算不上什么虔诚的教徒。
——我说得对吧，约翰神父？”
“不是的，不是这样！！！”
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本就不停颤抖的老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忽然疯狂地大叫。声音无比尖利刺耳，让坐在旁边的楚言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向一侧挪动身体。
“我……我一直敬爱着主，我是最忠诚的信徒……
我并没有对那些孩子做不好的事……我只是在向他们传播主的福音……”
老人涕泪齐下，一边快速小声说着，一边抓挠自己的脸颊。话语颠三倒四，像是有些疯了，“我现在真的很忠诚，您能不能再回应我一次……主享有荣耀、威严、能力、权柄……万有遵从主的旨意……”【备注】
一个白发苍苍的慈祥老人在轮番刺激下精神崩溃。这场景本应狠狠打动旁观者的同情心。可惜，观赏这一幕的是群非社会化的罪犯。
而且从支离破碎的话语中解读出真相后，他们的神情一时都有些鄙夷。此时看着不停在胸口画十字架的老人，就跟看动物园里烦人的猴子差不多。
“呃，真倒胃口。”
红发男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嫌弃，拉着身下的“坐垫”向旁边挪了挪，不想被发病的老人干扰到，“这种人竟然也能通过一轮游戏……”
楚言默不作声，想起刚刚从老人手上摸到的形状：显然，黑色手环就是参与过一场游戏的标志。红发男也看出来了。
‘他好像有点愉悦犯倾向。’
想到对方打完架后的神态，楚言的内心满是警惕，神色却淡淡的没什么变化，‘一群罪犯合作搭伙……真疯狂。’
原本打量包括自己在内的六位推销员后，他便第一时间认定壮汉和红发男有可能是潜在的危险分子。
刚刚两人发生争斗时，楚言并没有出声打断，也是想暗暗观察“同事内部发生争斗”会不会违反老板的要求。现在结果出来了：事实证明，同事内部的纠纷并不受规则保护。
这下就有些不妙了。更不妙的是，这两个看上去最能打的人之间已经分出了高下。
这意味着假如其他人不对红发男发起挑战，接下来的十四天很有可能是红发男的一言堂。
在决定遵守规则后，楚言就有意谨言慎行，不想吸引同事们的过多关注，也不再尽可能帮助更多同事存活。毕竟楚言的同情心并不过剩。
很清楚在场的都是什么货色，那彼此抛弃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即使他卖力维护同事间的和谐，也可能随时被某个人从背后捅一刀。
“现在，还是请你们两位发言吧。说说都经历了什么。”
结束抱怨后，红发男很快将注意力放回楚言和眼镜男身上。指着两人随意开口。
察觉到对面三个人的视线投注过来，楚言不动声色，肌肉却暗暗紧绷。
‘有些不妙……我并不记得上一场游戏的内容，而且失忆症这个弱点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
倒是可以编造一些内容，可是眼镜男会不会看出漏洞？假如看穿了，他会不会配合我？’
心念电转，楚言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膝盖。耳边，红发男的声音还在继续：“可别让我再次失望了。毕竟进来前，我可一直对这个游戏很好奇啊……”
“——你很早就知道这个游戏？”
插话的人是眼镜男。
他刚刚费力擦干鼻梁上的冷汗。听到红发男的话，满是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鼻梁上的眼镜也顺势滑向一侧。
“不算很早。”
虽然话语被截断。出乎意料的是，从一开始就有意占据主导地位的红发男并不生气。他环视了一圈其他人，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时候，我所处的监狱会出现犯人发疯的情况。”
‘确实，一些犯人会因为远离社会、潜在精神疾病、心理崩溃等原因发疯。这种事并不罕见。’
楚言平静地想，但接下来红发男说的话，却让他忍不住皱起眉：
“你们可能会在心里想，‘不就是被关疯了吗，一点都不少见，现在旁边不就有一位’？”
红发男掐着嗓子模仿声音。下一秒，却忽然沉下声线，“但是上个月，有一个快行刑的突然发了疯。
当时，那个人不停挣扎，一个劲地喊‘时间还没到！’、‘我还要玩游戏！’之类的话。头儿们觉得他是装疯卖傻，想要逃避刑期。而且他犯的事太重了，所以还是上了椅子。
而有趣的是，那人死掉之后，又有一个紧接着疯了。”
红发男用轻松口吻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最有趣的，是第二个疯子也提到了‘游戏’两个字。所以之后呢，第二个人据说是延迟刑期了。监狱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流传起一种说法，说是有个一旦通过、就能改变命运的神秘游戏……”
“——我知道上次游戏是一个月前开始的。”
突然，角落里一直被忽视的瘦小少年开口说道。虽然声音微微沙哑，但仍然能听得出是个女孩。
听清她的话后，车厢里的其他几人一时都有些怔愣。
“……你也参加过游戏吗？”
最终，眼镜男率先问道，但少女轻轻摇了摇头。像是不太喜欢被其他人关注，她下意识地挪动身体，眼睛始终看着身前的地板。
“36天前，有个犯人的编号【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二场游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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