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医院惊魂（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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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呼刚要涌到嘴边，便被“咕咚”一声咽了回去。
刚到达表层就与一个人类面面相觑，这体验实在说不上好。在短暂的惊吓后，爱丽丝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尽己所能地展露出友好态度：“你好？”
经过这么多天的药物注射，调动肌肉已经变成一件困难的事了。
所以现在，它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笑容看上去怎么样。而从对方的反应来看，想必不算太好。
对视时间越久，爱丽丝就感觉越尴尬。可能还有药物的副作用，使它无可避免地走向焦虑。
身侧的手动了动，下意识想要揉搓裙摆上的蕾丝边。不小心抓空后，它才想起那身衣服早就被换掉了。
“……你也是人类吗？”
怀抱着淡淡的绝望，爱丽丝尝试着开口。同时摆出最无辜最单纯的表情，“我不久前才逃出来——从精神科。”顺便找了个理由！哈，这下完美了吧！
说完筹备良久的台词后，它便用狗狗眼看着对方，期待又紧张地等待着回应。
在短暂的沉默后，对面的瘦麻秆（别误会，它没有恶意，只是连那头头发都跟稻草一样，实在太可笑了）终于微笑了一下：“你也是玩家？可刚刚的集会怎么没有见到你呢？”
“啊？”
爱丽丝噎了一下。
在对方微笑的最开始，它就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像是被什么诡异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幸运的是，那种古怪感很快消失。再去观察对方的表情，也只是个难掩警惕的年轻人而已。
心存怀疑，这对人类是正常现象。宽容的爱丽丝小姐能够理解：“我只是……先上来了呀。因为没见到其他人，我就自己先——”
“你没发现召集令吗？”瘦麻秆忽然打断了它，并以一种令爱丽丝恼火的惊奇语气说道，“我觉得那个可明显了，你真的没看见吗？”
“哦……”金发女孩不安地绞着手指。
【召集令】？它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这是什么，只能试探性地说，“我没看见，可能是我走得太快了——”
“等等，你是新人吗？我没看到你有这个。”
瘦麻秆再次说道，伸出手腕，一个黑色的哑光圆环正扣在上面，“那就难怪了，你确实没法看见。”
被连连插话，爱丽丝的思路都破碎得差不多了。眼见得到台阶，它赶紧就坡下驴：“对对对，是的。我是新人，所以我没有手环也没看见召集令——”
“不是看见，应该是听见才对。”这时，对方第三次打断了它。又或者是和它同一时间开始讲话，“如果没有手环，就会变成在耳边播报。我记得召集令很响的。如果你有耳朵，不应该听不见啊。”
“……”
这次，爱丽丝彻底不说话了。它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方，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安静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确认青年没有再突然补充的意思。瘦小女孩才勉强开口，表情诚恳地说：“可我真没听见。你想怎么样？”声音中好像有那么一丝咬牙切齿。
“没什么。只是问一问。”不知为何，这个烦人精没有追究的意思了。沉默片刻，才再次问道：“对了，你已经找到记者证了吗？”
“呃。”爱丽丝说，“找到了。”当然没找到，它之前一直在里世界待着，何况那东西对它毫无用处。
说完话的瞬间，爱丽丝就已经暗暗提起精神，准备好了应对烦人精抛来的一大堆提问。
幸运的是，对方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友善（真见鬼）地提醒它不要弄丢。然后便转过身：“那我们一起坐电梯下楼吧。不知道电梯恢复没有，要是没恢复的话，就还得等一会。”
女孩自觉地跟在后面，忍住了问“为什么走楼梯不行”。
“对了。”精神稍一松懈，走在前面的烦人精又突然问它，“是你让这里亮起来的吗？怎么做到的？”
“墙上有开关。”爱丽丝觉得自己长进了，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地敷衍。
对方若有所思地“嗯”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抬起头时，爱丽丝很快发现：天花板上挂着一块已经丧失光效的牌子。破破烂烂的，斜着垂下来，上面的字迹也因损伤变得难以分辨。
发现青年没有回头，它抓紧时间仔细辨认了一下。还没认清时，风忽然带着一股新鲜的腥气涌来。
“呃唔……”
当看清地面上的东西时，爱丽丝忽然古怪地打了个嗝。嘴角有种湿漉漉的感觉，源于无法控制住的涎水。
皮肤上悄无痕迹地浮现出蛇纹，蓝色的瞳孔也越缩越小。看着那滩鲜活的“生命”，爱丽丝感觉——
“你怎么了？”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使它僵硬了一下。被刺激的大脑迟钝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你怎么还站在那里？快过来，电梯要到了。”
“……哦。”
看了看地上的血肉混合物，爱丽丝停顿片刻，终于舍得擦掉口水。它带着隐晦的失落再次看了那具尸体一眼，正要离开。下一刻，却有某种奇怪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滋滋……吱……”
有时候，一切的发生就在瞬息之间：视野的边缘，那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一滩烂肉忽然聚合到一起，重新组合成明显的人形。
起初，那具男体还是赤luo的，但下一秒就像是3D建模一样，连同复原的皮肤披上一层衣服。回过神时，那已经是个趴在地上的成年男人了。看上去熟睡着，神态安详，身体毫无伤痕。
——爱丽丝险些被吓得坐到地上。
当然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它真没想到：这怎么还有一个怪谈啊？？
人类太少怪谈太多，一对二，这可怎么分！
这艰难的问题让女孩的脸上浮现出茫然。正神游着思索时，站在电梯门口的青年走了过来。显然他也发现了情况：“哇。”
爱丽丝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自主决定（自己的）分配权。但青年说出的下一句话让它差点没绷住：“看来我的同伴又复活了。那正好，把他也带下去吧。”
“‘同伴’？”爱丽丝弱弱地说，“你们之前就在一起吗？”
“是啊。”青年诧异地看了它一眼，“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他也是人类，我们当然是同伴啊。”
“……啊？”
爱丽丝的下巴掉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青年走过去，满脸坚毅地将还在昏睡的兄弟扶了起来（“好兄弟，谢谢你的牺牲，我们一定能一起逃出去！”）、拖到电梯门口、强行塞进电梯……
发现青年是认真的之后，爱丽丝终于坚持不住了：“不是，他都能复活了，怎么看也不算人类了吧？”
“可是他有手环啊？”
目光下移，落到那个黑色的手环上。爱丽丝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狰狞，然后变回面无表情：“哦，这样啊。”
虽然不知道人类的标准是什么，但它忽然感觉自己正常多了。跟在青年后面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
——和这个什么玩意比，难道不是我更像个正常人吗？？
进入电梯时，爱丽丝还忍不住自我怀疑着。它从镜子里偷偷检查了一下，伪装仍然毫无纰漏：‘如果他真是人类的话，人类的定义也未免太自由了。
算了，一会一定得盯紧一点。不能让任何意外破坏我的逃跑计划。’
在内心攥了攥拳，一想到即将到来的自由，爱丽丝就兴奋不已。直到那个讨厌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它的美梦：“你刚才也坐过电梯，那应该看过规则了。
我们是三个人，比二要多，需要分两次下。我兄弟还没拿到记者证，我就先带着他在三楼下了。你坐到一楼，然后自己逃生就好——”
“等等！”
在青年惊讶的视线中，女孩忽然像道闪电一样扑在了电梯门上。几乎是如饥似渴地读完所有字，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的，怎么这里也有……不，我的意思是，我有点忘记内容了。只是忘了而已，呵呵。”
害羞地笑着，爱丽丝心中已经开始咒骂起来了。‘什么见鬼的奇数偶数？想把人类搞分散直说就好，弄这么复杂干嘛？？’
它几乎急得团团转：‘不行，不能让他们两个先下！不管哪一个，必须得有一个人陪我到一层才行！可【一】偏偏是个奇数……不对，等一下，我真的算个人吗？’
忽然意识到某个关键问题，爱丽丝的脑中犹如闪过一道电光。这时，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了它的魂不守舍：“你还好吗？其实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啊？”
爱丽丝勉强回神。刚刚集中注意力，就听到了一个让它几乎浑身僵硬的句子——“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已经想问了。因为无论长相还是身高来看，你都有些……
算了，我直接问吧：请问你到底多大了？这个游戏居然会允许这么小的玩家进入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2章 医院惊魂（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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