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世界建设中》黑猫博士

128、医院惊魂（九）

　　【称号效果：花言巧语（微弱提升言语受信度）】

　　如果称号发挥的效果能表现出来，那桑笑身上应该已经泛起了一层黄光。
　　随着低沉的语调，远处的男人目光越发涣散。慢慢地，退到了最远的位置，低下头安静发呆。

　　“我想，这样应该就好。”

　　桑笑轻轻吐出一口气，瞥了对方一眼。没有再纠结称号效果的持续时间，他脚步轻快地向走廊走去。

　　毕竟，对方的能力实在太犯规了，而桑笑十分爱惜自己的生命：他并没有任何一项能力。因为在商城里兑换能力需要花费高额积分。至于他的积分数……只能说不提也罢。

　　一路走出去。到达近处，那些滋滋作响的灯泡听起来更清晰了。所有光线都是淡红色的，像透过一层绸布一样。
　　在泛红的背景中，他转头看向两侧：许多间房门紧闭的病房延伸出去，没入黑暗中，像条截断的尾巴。不再有医院里常见的灯光提示牌了，地板和墙纸的痕迹也比一层久远一些。

　　房间门上都标着号码。摆正地图方向后，二者能进行完美的对应。

　　桑笑发现，靠近的一扇门上有钉子的痕迹。似乎有人曾在这里钉过木板，试图阻碍房间里的病人和外界接触。
　　他走过去观察另一侧，身影映在略微发锈的单向镜上。那里有着同样的痕迹，还用红笔写了很许多恶毒的咒骂。语句混乱，看上去写下这些文字的人早已发疯了。

　　“真奇怪。”桑笑自言自语，“红衣服，番茄，明明这些禁忌都跟红色相关。为什么光线和字迹却都可以是红色的呢？”

　　耸了耸肩，他没在意这点，看着眼前的几扇门陷入了思索：“找到合适的房间，然后躺在床上敲击墙壁……”

　　所有房间中，明确提到了声音的只有“803”和“804”。所以……沉吟片刻，桑笑神情轻松地推开了801的门。

　　“804说的是‘打扰别人’，和803的‘说话多’恰好对应上了。”
　　他自言自语，“可惜这两个房间不在同一侧，不可能通过敲墙壁的方式联系。
　　还好，801和802看上去都是安全的。只要每个都尝试一遍，就能知道答案了。”

　　内心深处，他觉得803可能是那个正确的房间。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进到房间去了：如果地图主人还在的话，那就相当于和一个怪谈共处一室。

　　“笃、笃、笃。”

　　撬开门进去后，地面上散乱着大量的毛发。其中有些已经不再像人类的身体组织，更像是……羊毛，或者狗毛一类的，堆积如山。

　　病房里满是飘散的灰尘，显然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住过人了。病床是烂的，上面的黑色束缚带向两侧开裂，掉落在地上。
　　桑笑拍打掉上面几厘米厚的积灰，死去的跳蚤尸体跟着弹动出来。他并不在乎，平躺着仰面倒在床上。抬起头，看了看上方画了个叉号的位置，伸出手敲了敲。

　　第一下的时候，他捕捉到了某种古怪的响声。几乎就挨着他的头出现，只隔了一面薄薄的墙壁。
　　病房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血管里的血液不安流动着。他不为所动，敲了第二下。顿时，更加明显的异常出现：墙角的毛团忽然凹陷下去，像被什么东西踩扁了。

　　不要敲了。似乎有个幽灵在房间里游动着，冰凉的气息浮在他面颊上。桑笑感觉有某种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附在耳边切切絮语着：安静一点，不要再敲打墙壁……

　　“笃。”牙齿被冻得无意识打颤时，他敲出了第三下。
　　顿时，那种鬼压床般的奇怪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墙那头的声音顿时变得明显，窸窸窣窣钻过来。停在那里，不再动了。过了大约几秒后，一个听不出性别的童声在静夜里幽幽响起：“你是来拿给安格鲁地图的吗？”

　　“是的。”桑笑说。

　　“那你为什么不来见安格鲁？”孩子的声音变得有些委屈，“安格鲁看不见你，又怎么保证你没有在骗安格鲁？”

　　说这句话的时候，它的声音有一瞬间变得尖利刺耳。桑笑回答说：“秘密暗号，你说过不想被发现的。”

　　“好……好吧，安格鲁记不起来了，可能是这样吧。”它的声音变小了点，嘟囔着说，似乎带了点心虚和抱怨。
　　闻言，桑笑的眼睛闪了闪，接着轻声说：“别担心，我会第一时间把地图扔在你的房间门口。——等你回答我的问题后。”

　　“……你想问什么？”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刻，忽然变得有些兴奋。“安格鲁知道这里的所有秘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你就尽管问吧，作为回报，安格鲁可以告诉你三个秘密。但记住，必须是发生在这家医院的！”

　　“好。”桑笑说，“第一个问题，院长是谁？”

　　话音落下后，病房里忽然诡异地安静了一瞬，桑笑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过了大约几分钟，安格鲁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变得有点扭曲：“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你不知道吗？”桑笑惊讶地反问。

　　“不！！！安格鲁当然知道，安格鲁知道医院里的所有秘密！”它愤怒地咆哮了一声。又过了一会，话语才从牙齿间挤出来，近乎咬牙切齿，“但安格鲁不能说……白衣服不让我们说出去，谁也不能告诉——除非是个死人。”

　　它忽然窃笑了一声。即使隔着一面墙，桑笑也能感知到对方充满恶意的粘稠视线，对着他上下打量。似乎拿着无形的餐刀，考虑该从哪动手。

　　见状，桑笑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什么话也没有说。不易发现的，他悄悄摸向自己的手环。

　　“好吧好吧，安格鲁想过了。安格鲁可以告诉你，但只能给你几句提示。”

　　伴着渐渐消失的笑声，它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性。沉默片刻后，声音重新轻快起来：“院长不只是院长：
　　是人又不是人；正常又不正常；是孩子也穿着白衣服；在第九楼又到处游荡。如果你要问我院长是什么，那我说院长就是这样！”

　　“这所医院真的有第九楼吗？”桑笑追问道。

　　“有，当然有！！”墙壁那头的安格鲁忽然尖叫起来，语气很快平复，只是维持了刚刚的谜语风格，“第九楼存在也不存在，就像电梯和楼梯、你和我的关系一样。明白了吗？”

　　它再度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调子尖细，在阴暗的房间里有些瘆人，“这是第二个秘密了！等你的问题全部问完，你要记得履行你的诺言！”

　　在和安格鲁说了这么久话之后。不知不觉间，病房里变得越来越冷了。桑笑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出意外有薄霜融化的痕迹，触摸起来湿漉漉的。
　　“嗯哼。”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像答应了又像没答应，“那你告诉我最后一件事吧，散乱的记者证都在哪里呢？”

　　“你、你太贪心了！安格鲁只会告诉你一个答案！”它愤愤地说，听上去有些色厉内荏。事实上，与前两个问题相比，它在回答这个时轻松多了，很快就说道：“八楼的那张在一个……水很多的地方。”

　　“这是个准确的回答吗？”

　　“够了，安格鲁已经告诉你了！快把地图还给我！！”声音含糊了一瞬后，忽然变得害怕而且难掩急躁，像是根本不想聊这个话题了，“快！按你之前说的把地图塞进门缝里，安格鲁就在803！”

　　说完这句话后，那个声音忽然直接消失了。桑笑仍然等待了一会，确认没有其他变化后，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开了门，动作有种刻意的迟缓。门上也结了一层霜，入手时带来刀割一样的冷意。

　　把玩着地图，走到房门外面。他站在803门口，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但通过那更低的温度，他还是能判断出安格鲁确实在里面。

　　但是——“假如我反悔呢？”

　　他把手放在地图上，保持着要丢出去的姿势，忽然散漫地说了一句。回应他的是从门中急速涌来的一团团冰冷气体！还有气急败坏的尖叫：“还给我，把地图还给我！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几乎只是一个照面，他便感觉自己的半个身体都要被冻僵了。“那我现在正式反悔了。”他一边后退一边嘟囔，“小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你的行为也太失礼了。”

　　对方听到他话语中的讽刺，却仍然不为所动。那些气体聚集得更紧，像只冰冷的大手。

　　“你逃不掉了！”看到近在咫尺的桑笑，安格鲁神经质地偷笑着，几乎要咳嗽起来，“安格鲁说了，有些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听到！你太贪心了，这就是迎接你的惩罚！”

　　“是吗？”桑笑说，“就这样吗？我本来还很期待呢。”

　　“什、什么！”

　　没有见到想要的反应，安格鲁莫名有些慌乱，掩饰性地大叫：“别想捣鬼，你这个——啊啊啊啊！！”

　　下一刻，它的声音忽然变成了痛叫。气体也消散于无形。一只黑羊玩偶随即掉在地上，眼珠闪过红色的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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