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可成疾》流沙河里的咸鱼

2、第 2 章

　　高考结束后的校园很热闹，到处都是没穿校服的学生，刚刚结束高中生涯，很多人头发就已经染得五颜六色了。
　　“倚倚，好多人啊。”林退疾握紧林松倚的手，“没事，爸爸，我们先去教室，走吧。”林松倚带着父亲往自己教室走去。
　　教室里的人不多，零星两个站在讲台上，围着班主任讨论自己的高考分数，见林松倚走过来，纷纷跟她打招呼，“班长来啦，这位是班长的哥哥吗？”开口这位男同学看起来很自来熟。
　　林松倚先问了班主任声好，才开口回到：“不是，是我爸爸。”“爸爸这么年轻？！”那位男同学震惊疑问。林退疾手心微微出了一点汗，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没去拍照？我看其他同学都拍照去了。”林松倚察觉了父亲的不自在，打断那位同学的搭话，班主任也听出了林松倚的言外意，正好他也有话要跟林松倚单独谈，就笑着对剩下几位同学说：“好了，你们先拍照去吧，其他一会儿再说，说不定最后一次来学校了，还不赶紧跟同学去留下点回忆。”
　　剩下的几位同学听了，也笑开了“那老师记得一会儿过来跟我们一起拍啊。”
　　班主任笑着摆摆手，让他们离开了。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班主任转头看向林退疾，“林先生，这里人来人往，不适合说话，去我办公室吧，没人。”
　　班主任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关上门，安静许多。
　　“您的情况其实我知道一些，我快要退休了，松倚真是我教学生涯里最喜欢的孩子，聪明又刻苦，虽然她平时的生活实在是让我有些心疼，总是没人关心，但这是你们的家事，未知全貌我也不方便说什么。”班主任顿了顿，又说：“松倚高中三年成绩都很稳定，最后高考也发挥得很好，不过最近各个大学招生办打给松倚的电话她都没有接，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关于志愿的问题，你们在家商量过吗？有什么想法吗？”
　　林退疾看向女儿，决定要来开家长会之后，林退疾和林松倚就在家里商量过这个问题，林松倚没有什么执着的学校目标，唯一的想法就是离父亲近一点，方便以后父亲治疗时照顾父亲，林退疾也并没有强行要改变林松倚的想法，两所国内顶尖的大学本来离家也不远，选哪个都无所谓。
　　俩人商量过后，选了林松倚感兴趣的专业实力更强的那所大学，正好离家也近，甚至可以选择走读。
　　“选好的话就可以直接跟学校招生办老师签协议了。”班主任笑笑，“说来也是巧，今天请了往届优秀校友来毕业典礼上讲话，是我的学生，刚好是你选中学校的学长，等会儿签完协议，我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提前了解熟悉一下学校，对开学适应新学校生活也有好处。”
　　林松倚向班主任老师道了谢，又一起去找招生办老师签了协议。
　　“行了，走吧，一会儿的家长会也不用参加了，就是讲些填报志愿的事情，你就不用听了，下午记得来参加毕业典礼就行，带你爸爸参观一下我们校园吧，以后不一定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了。”班主任笑着赶林松倚离开。
　　林退疾还是第一次来林松倚学校，看什么都新奇得很，林松倚带着他到处介绍。
　　大半个校园逛完，林退疾有点撑不住了，他原本就因为早产原因身体偏弱，又长达三年没有出过家门，凭着一腔热情逛完大半个校园已经是极限了，“倚倚，爸爸有点累了”林退疾有点气喘。
　　“前面就是一会儿下午开毕业典礼的礼堂，爸爸，我们先去坐坐，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带你去我们学校食堂吃午餐，剩下的地方下午再看，还有很多时间。”林松倚用了点力气挽住林退疾的胳膊，微微给他借力。
　　“好，正好午餐去试试倚倚这三年都吃的什么。”林退疾朝着女儿笑道。
　　俩人走进礼堂，礼堂里暂时没有学生在，只有调试设备的工作人员在舞台上工作着。
　　“怎么样爸爸，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林松倚有点担心，父亲已经太久没有出门了，无论是身体方面，还是心理方面，她都怕父亲不舒服。
　　“我没事，感觉很好，倚倚，不用担心，只是有点累罢了。”林退疾连忙安抚林松倚的心情。
　　父女二人小声交谈。

　　舞台上，在幕布后正跟校长寒暄的贺珩无意间往台下扫了一眼，突然就愣住了。
　　“那是谁？”贺珩喃喃出声。
　　校长也往台下看去，“哦，那个呀，是我们学校今年的状元呢！林松倚，这小孩啊，学习是真不错，人也刻苦......”
　　贺珩已经听不到校长说的话了，他的眼里只剩台下坐着的那个男人。
　　那人好像身体孱弱，皮肤是不健康的苍白，又好像刚剧烈运动过，呼吸略微急促的喘着，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眉间却好似带着丝愁苦，轻声细语的同对面的人讲话。整个人气质如玉，样貌也美的人心惊。
　　贺珩感觉他每声呼吸都好像喘在他心尖，让他的心酥麻酸软。
　　一见钟情的戏码居然就这样发生了。
　　“贺珩？贺珩？”见他不应，校长轻拍他肩膀。
　　贺珩猛地回神，回头看向校长，“怎么还走神了？”校长说，“正说到这小孩今年选了跟你一样的学校，介绍你俩认识呢。”
　　贺珩心喜，面上不显，“可以啊，都是校友，以后还可以帮忙照顾一下。”
　　校长点头，“没错，你这身为学长，也可以稍微提点一下。走吧，去认识一下。”
　　校长抬步向前，贺珩在后面悄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松倚，”校长喊道，“正好在这碰到，介绍个学长给你认识。”
　　林松倚转头站起身，“校长好。”林退疾也跟着起身。
　　校长看着贺珩接着说，“听你班主任说你选了B大，这位学长正好现在也是B大的学生，认识一下，加个联系方式，有啥不懂的可以直接问他。”
　　贺珩盯着林退疾直接伸出手，“你好，学弟，遇到任何需要帮忙的事都可以直接找我。”
　　林退疾被贺珩紧紧盯着的目光逼得有些紧张，小声开口，“抱歉，我不是....”
　　“错了，贺珩”校长打断道，“这小女孩才是松倚，松倚，这位是？”
　　察觉到林退疾的紧张，林松倚向前一步挡住贺珩的目光，握住贺珩的手，“你好，学长，我是林松倚，以后请多多指教。”
　　林松倚松开手后才转身回答校长的问话。“这位是我父亲。”林退疾微微朝两人笑了笑，“你们好。”
　　“你好你好，林先生，这看你们正好在这，带贺珩来给松倚认识一下，贺珩在B大念了四年了，都是要毕业的老学长了，有什么不懂的松倚也有人可以咨询一下。”校长絮絮叨叨的念着。
　　贺珩拿出手机，调到二维码页面，“加个微信吧，学妹，有事可以来找我。”贺珩礼貌性的微笑，视线余光里还一直盯着林退疾。
　　林松倚拿出手机扫了码互相通过了好友，贺珩又转身看向林退疾，“叔叔也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学妹在学校联系不上的话还可以找人帮忙。”
　　林退疾抬眸，贺珩的视线直直地望进林退疾眼睛里，压迫感十足。“抱歉，我没有手机。”林退疾声音细小，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校长哈哈笑了两声，“林先生看着年轻得很，没想到还是个传统家长啊，咱这些老一辈人是对现在这些小年轻用的东西上不来手，不过智能手机是方便的很，林先生也可以试试，有啥不会的正好孩子在家还能教咱们，等孩子上学了，联系起来也方便。”
　　“校长说的是，等回去我也教教爸爸怎么用手机。”林松倚浅笑着跟校长交谈。
　　“时候不早了，松倚你跟你爸爸接着休息吧，我还要带贺珩去见你班主任。”校长准备离开。
　　贺珩深深的看了林退疾一眼，转身跟着校长一起往外走。
　　“爸爸，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家长会结束可能会有很多家长跟学生去食堂用餐，我们先去吧，避免一会儿人多。”林松倚接着跟父亲讲话。
　　“好，松倚，我已经休息好了，走吧。”
　　食堂除了忙碌的工作人员，还没有人在，事关学生报考志愿，家长都关心的很，家长会迟迟都没结束，也没人溜号离开。
　　林松倚挑选了她觉得味道比较好的窗口去打菜，林退疾本想一起去，可长时间未运动的身体使他仅仅是刚刚的长距离散步都累到唇色都泛白，只好坐在餐桌前等林松倚回来。
　　林松倚才刚离开不久，林退疾就看到了刚才分别的贺珩。
　　林退疾本想装作没看见他，林松倚不在身边导致他格外紧张，但贺珩明显看到了他，目标明确的朝他走来。
　　“叔叔，好巧啊。”贺珩收敛眼神，温和无害的笑着上前打招呼。
　　林退疾紧张的笑了笑，“你好。”
　　贺珩看着林退疾不自在的表情，心想，果然没猜错，不仅身体条件差，而且多半也有影响社交的心理问题。
　　贺珩接着开口“只是看到林叔叔在这里，所以上来打个招呼。”贺珩适当的退回社交距离，防止引起林退疾的反感，“那林叔叔我就先走了，再见。”“再见。”林退疾小声回应。
　　贺珩离开一会儿，林松倚就带着满满的餐盘回来了，“我回来了，爸爸，刚刚没发生什么吧。”
　　林退疾连忙接过满满的餐盘，回道“没有，只是碰到了刚刚你们校长介绍给你认识的那个学长。”林松倚皱眉，“他说了什么？”林退疾摇头“没说什么，只上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好吧，不管他了，先来尝尝我们学校食堂的菜吧爸爸，虽然比不上你做的好吃，但这些味道还不错。”俩人乐呵的分享了餐盘里的食物，然后又出发去参加下午的毕业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