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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不舒服 ...

  •   “夏会长,真的不考虑合作吗?”
      说话的人中文有些蹩脚,脸上挂着精明的笑,手下杵着拐杖,人却很精神。身后跟着一高大威猛的武士打扮随从,身份一看就不简单。
      夏侯渊站定,说的决绝,“跟你有什么可合作的,滚回你的老巢去。”
      这一刻,一切涵养学识抛之脑后。
      那人听了也不恼,反而身后随从气愤的冲上前,手一抬便识趣退下。
      北野郎智不甚在意的耸肩,话里话外的嘲讽,“这就是你们中国人的待客之道?果然虚伪。”话语一顿,重新换了副脸色,“不过夏会长,我很欣赏你的画,我想,我们合作一定能创造出最伟大的艺术。”
      “待客之道是对客人,对于你们这种畜生,有多远滚多远!”夏侯渊一口气说完,气的发抖,手指向一边,“滚!中国的书画也是你能染指的,合作?放屁!”
      “你!”
      随从目眦欲裂,双拳紧握,欲上前动手。
      北野郎智抬起拐杖横在他面前,“退下。”
      随从不死心喊了声,“郎智君!”
      “退下!”声音加重。
      随从含着怒气后退。
      北野郎智温和的笑了,看不出一丝生气,“夏会长爱国,我理解且欣赏,等你想通了,改日我再拜访。”
      夏侯渊木着脸,听他说话都觉得恶心。
      等人离开了,一刻也不愿停留,阔步走向夏府。
      温宛念叨着王记酒酿饼,又不愿出来买,于是让夏璟跑腿,美名其曰心疼小姨,本来是宋笞在排,结果中途被宋立虢叫走。
      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最终没点破,对夏璟说,“小璟,宋笞我先借走了,他父母到了。”
      夏璟面上毫不掩饰的羞赧,无措的干笑着,“宋爷爷哪里的话,您带他走就是。”
      宋笞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不顾宋立虢在场,手指轻轻戳了她脸,“先走了,忙完找你。”
      夏璟大脑宕机,腹诽道,大哥,你能不能注意点!
      想到刚才,夏璟无地自容的感觉又生出,掂量着手中好不容易排到的酒酿饼,一个不注意,身子被人撞了下,包扎好的油纸滚到了地上,打个圈停到了墙缝。
      “嘶——”
      力度有些大,夏璟手扶着肩,微蹙眉。
      那人只是瞟了眼,不作任何表示,转头和身后人交谈,走远。
      没素质。
      夏璟心烦气躁,弯腰捡起地上的油纸包,拾起的动作停在半空,倏地转身。
      身后的话很小,但她听的清楚,是日语,刚才两人是日本人。
      身下的指节攥起,泛白,夏璟回头望了眼,不远处可以看到她的家。
      ……
      大门被人急匆匆推开。
      “小姐。”扫地的下人转身急忙招呼。
      夏璟这次没理会,径直穿过小院,朝里走,脚下生风带起裙边飞扬。
      在靠近正厅时,夏璟停下了,侧身躲在一边。
      里面的谈话清楚的传进她耳朵。
      夏侯渊眉毛竖起,重重的搁下茶杯,先前压下的怒意又升起,“你说什么!汪汇争,你还是不是中国人!替那日本鬼说话。”
      汪汇争坐在下位,被吼的一惊,慌忙打圆场,“老夏,你先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日本人我恨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帮他们说话。”
      抬眼望去,接着说,“我都是为了咱们协会未来着想,那个什么狗屁郎智来了后,把沣良搞的乌烟瘴气,宣扬他一套的思想。他不就是想要你的画吗,给他不就好了,反正还可以再画嘛。”
      看似商量出主意,实则妥协退缩,夏璟不用猜就知道,夏侯渊肯定会大发雷霆。
      果不其然,一阵杯具碎掉的声音惊起,穿着儒雅的人以一种狼狈姿势逃出来,生怕呆久了惹祸上身。
      他走的急,没发现偷听的夏璟。
      夏璟手攥着油纸一角,低眉沉思着,突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皎皎,站这干嘛,怎么不进去?”
      夏璟蓦地回首,压下心中异样,若无其事的扬了手中的油纸走进,“小姨,我正要去找你呢。”
      “买到了?”温宛没发现夏璟的反常。
      “嗯。”夏璟边说边拉着她走,“我有事问你,去你房间吧。”
      “诶,慢点慢点。”
      ……
      “好吃,还是以前的味道。”温宛咬一口,心满意足的发出声。
      夏璟撑着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找我什么事?”温宛擦了手,看着安静的夏璟。
      有事本来就是幌子,当时就怕温宛过去知道了,夏璟恹恹的回了句,“忘了,想起来问你。”
      “记性这么差。”温宛挖苦她一句,接着说,“行李收拾好了没,我们后天就走了。”
      一记重捶在心间,夏璟唰的抬头,“后天,这么快。”
      温宛奇怪的看过去,“没人跟你说吗,等你明天参加完生辰宴,后天一早的票。”
      还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
      夏璟微抿着唇,淡淡的愁思萦绕眉间,温宛显然捕捉到她的异样,正欲开口询问,门外有人敲门。
      阿珂进来,走到夏璟身边,“姐,门外有人找。”
      夏璟略微疑惑,会是谁来找,于是起身向温宛道了声别。
      温宛也不多打探,笑着对要跟着走的阿珂招手,“呀,小阿珂,都长这么大了,过来好好陪我聊聊天。”
      ……
      越靠近门,夏璟心中便升起一丝期待,见到人时,面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微扬起唇看着来人,“三姐找我何事?”
      三姐今日依然一身旗袍,将手中的包装袋递出去,打趣道,“旗袍不要了?留着给我穿我呢。”
      夏璟反应过来接过,她当然没忘,只是当时说的一起去取,正打算今天去的。
      三姐看出她的疑惑,笑着开口,“是你那位心上人让我来拿给你的,他怕没时间陪你来取。”
      宋笞回家陪父母,确实没时间,夏璟没多想,向三姐道了谢。
      三姐大方的摆摆手,末了,凑近夏璟说了句话。
      夏璟微睁眼眸,低头看向手中的袋子。
      “小璟一定要幸福啊。”
      送走了三姐,夏璟回房盯着袋子发呆,脑中时不时想起那句话,悄无声息的红了脸,她摇了摇头甩出那些想法,将袋中的旗袍取出来。
      窗户半开,偶有冷风吹过,天青色旗袍随风摆动,心口位置的刺绣无疑锦上添花,夏璟呼吸不由得一紧,手指抚摸上刺绣,翠绿的竹子肆意生长,一轮弯月承上。
      旗袍出乎夏璟意外的好看,她将旗袍挂在衣橱最显眼位置,宋笞说忙完来找她,那有机会穿给他看吧。
      没想到一等就是黑夜降临,夏璟摸了摸双臂,起身关窗,正在觉得他不会来,走向床的瞬间,窗外有重物砸地的声响。
      一下。
      两下。
      夏璟眸中喜色,上扬的嘴角被硬生生压下,换上淡定的表情,小心着步子绕到后门。
      “愣着干嘛?过来。”宋笞挺身站在香樟树旁,明徕的眼眸在黑夜中也熠熠生光,他张开双臂,上扬的语调,“冷死了,暖暖。”
      夏璟再也按捺不住,扑到他怀里,手心触及一片冰冷,“等多久了,怎么不早点叫我?”
      衣服都是冰的。
      “没多久,怕吵到你家人。”宋笞抱紧她,下巴轻轻磕在夏璟头顶,像如视珍宝般爱而不舍。
      夏璟身体一下温暖起来,侧耳贴着他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生出一丝后悔。
      她舍不得离开了。
      心思刚冒了芽,就被碾到泥里,夏璟抬起头,跟他对视,“旗袍到了,我想穿给你看。”
      她用了想字,宋笞笑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心,“好啊。”
      这是宋笞第二次来夏府,任由夏璟牵着自己,穿过一条长廊,到一间房门前停下。
      “你先在门外等一下,我进去换衣服。”还好是晚上,看不见夏璟通红的耳朵。
      宋笞了解她,挑眉反问,“外面风大,我怕冷,还有,万一有人经过,发现我怎么办?”
      怕冷,鬼才信他。
      最终还是最后一句话说服了夏璟,她犹豫半会,推开门,指着屏风后的位置,“那你待在那,不许出来。”
      能进去就不错了,宋笞难得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遵命。”
      夏璟嘴角笑意藏不住,走到衣橱取出那件旗袍。
      房间很大,女儿家的东西不少,宋笞第一次知道原来一间屋子可以这么花里胡哨,他打量了一会,没忍住转身看向屏风后面,昏黄的灯光下,少女窈窕的身形勾勒,随着她的动作,衣料自胸到腰再垂下。
      宋笞眸中晦涩,绷着脸,轻轻吐口气,转身低骂了句。
      早知道在外面冷死好了。
      龌龊想法在转身看见夏璟的那一瞬间,顷刻消失,宋笞此后一生都无法忘记这一幕的惊艳,天青色旗袍衬的肌肤如雪,歪头看他时巧笑嫣然,像一朵出尘不染的莲花,好温婉可人的女子。
      “不好看吗?”夏璟见他一直愣着,低头看看自己。
      忽然,一股大力将她拉进宋笞怀里,“好看,亿万人加起来都不及你半分。”
      一本正经的夸她,夏璟还有些不习惯,抬头发现宋笞沉目凝视她,顺着视线看下去,正是她胸口的位置。
      夏璟下意识抬手遮去,却听他说,“这刺绣不错,我喜欢。”
      扬起的手落下,夏璟靠在他怀里,背后昏黄的光影落在宋笞侧脸,光影与五官映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很久。
      宋笞平时厚脸皮惯了,这时难得有一丝不好意思,正要开口耍混。
      夏璟蹙眉道,“你腿有什么东西,抵的我不舒服。”
      话刚落,宋笞难看了半张脸,推开她,靠在墙上。
      这下夏璟很明显的看清了是什么东西,睁大了眼语气有些结巴,“那个……你……”
      还没说完,宋笞错过她,大步流星走出门,声音低的要命,“早点休息,明天来接你。”
      宋笞可以称的上仓皇出逃,他回去第一时间冲了冷水澡。
      回屋时,刚好碰上起夜的陆靳,他喝一声退步,“这么冷的天,你洗什么冷水,不怕着凉?”
      陆靳是今天同宋笞父母一起到的,在宋家住下。
      宋笞胡乱擦头,睨他一眼,“少管闲事。”走出半步,又停下,“明天你给我正常点。”
      陆靳不服气了,“我哪不正常?”
      对面的目光默默落在他衣领上的口脂印子,轻讽一声,“陆少爷,真是风流潇洒。”
      “那是,改天带你去见识见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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