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皮卡一皮卡

79、开展副业

　　这个暑假后半程，周浩俊在家的时间少的可怜，周浩遵天天问他在不在家，跟打卡似的。一听在家，周浩遵马上就去，他是真怕他哥过劳死了。
　　开学典礼的时候，陈乐上一学年拿了十佳教师，所以作为教师代表发言也是众望所归。Q大属于高等学府，陈乐本来也属于老师里长得帅的那一批，穿上正装更挺直了，余蕾一瞬间觉得很像一个人，很像陈乐腰疼那天的周浩俊。
　　Q大的开学典礼全程直播，有很多学生家长、其他院校的同学关注，陈乐在视频软件上火了。余蕾觉得是好事儿，但是陈乐之前因为李洪国的事情本来就有一点曝光度，又有人把那件事儿刨出来了。本来事情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又有人说李洪国联合陈乐迫害女学生，甚至又曝出来了家里的事，包括陈彩和陈刚的纠缠，比余蕾知道的还要详细，还有人扒了李慧兰的养老院。
　　余蕾是午休的时候看见的，有人说李慧兰的养老院规格很高，不是陈乐能进得去的，肯定贪污或者行贿了，或者背后有钱权交易，言而总之就是陈乐不干净。还有人说了解陈乐家里的事情，说陈乐一直不孝顺，把老人送养老院就是省事儿。余蕾心想，陈乐眼见着都快用命挣钱了，怎么还有人能说不孝顺呢？
　　余蕾随手发给了周浩俊，周浩俊说他在处理。余蕾吃完饭再搜的时候在“热门”里已经搜不到了，在“最新发布”里面还能看到有人说“不会是Q大亲自下场了吧？一个老师的热搜撤的比顶流还快”。
　　余蕾问周浩俊：陈乐母亲不会有事儿吧？
　　周浩俊回得很快：不会，那是离休干部养老院。
　　显而易见，他知道陈乐的母亲在哪，甚至可能不仅仅知道在哪。而“离休干部”有两层含义，在里面的人不会主动关心这种事情，另一层含义是，不敢有人打扰那里。
　　余蕾心里一顿，离休干部、离休干部、离休干部……首先是干部，陈乐怎么这么傻？还真以为那钱是大头啊，在后边勾稽的人际关系网才是最重要的。陈乐不知道这些，她父母都在体制内，她是很清楚的。或者说——从开始陈乐就不知道那个是离休干部养老院，周浩俊在陈乐卡住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并且解决了。
　　陈乐自己又上热搜的时候已经是下课了，有个同学跑过来跟他说他家里的事情被曝出来了，陈乐谢过了那位同学，晚上回家之后注册了微博，发了条微博，很简短：为师七年，为人堂堂正正，对得起良心。家事儿复杂，望诸位不要牵扯家人。
　　有很多人关注他，也有很多人给他评论，太多也看不过来，陈乐发完微博就退了。然而余蕾这天晚上没睡个好觉，拉上她男朋友李言跟揪着陈乐家事儿的人对骂。她想，陈乐就够不容易的了，换个人不一定能做的更好了。这些人就希望陈乐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才高兴是吧？
　　第二天，陈乐看余蕾的黑眼圈，问她：“你怎么了？”
　　余蕾道：“别说了，跟你的黑粉对骂一晚上。”
　　陈乐先道了谢，然后道：“别理他们，过几天就没人管了。”
　　余蕾突然道：“要不你做个短视频那种科普，就讲你上课那些东西，听说收益还可以。”她也是灵机一动，黑红也是红，总比陈乐天天到处跑好点儿。
　　陈乐道：“再说吧。”他观念中还是适应有学生的讲课，有反馈会比较好讲。对着屏幕，他有点拘谨，而且看不到反馈。
　　余蕾却是兴致勃勃，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你正常去上课，我拿手机给你录一段，回来看看效果嘛。”
　　陈乐不怎么会拒绝余蕾的请求，也知道余蕾是为了她好，他道：“行，要是有收益给你分一半。”
　　“那倒不用，”余蕾道，“成了之后给我签个名，我卖去。”她哈哈大笑，吃完最后一口麻辣烫，“走了陈老师，下午见。”
　　这是开学第一周，陈乐会先自我介绍，介绍一下成绩构成，讲一讲马原的框架，后半节课讲马克思。第一节来的学生比较多，有很多人为了给陈乐留下印象，也会提一些问题，陈乐也很愿意解答，从唯物讲到唯心，从马克思讲到黑格尔，从剩余价值讲到西方经济学。
　　陈乐下课之后二十分钟才从教室走出去，余蕾在门口等他，陈乐问她：“录到想录的了？”
　　余蕾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为什么我没遇上你这样的马原老师？那我肯定天天上课。”
　　“随时欢迎你来啊。”陈乐道。
　　“我剪完发你，你记得发啊。”
　　“行行行。”陈乐也没当回事，晚上余蕾发给他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直接传到视频软件了。
　　转天起床的时候，陈乐看见余蕾大半夜发了三个叹号。陈乐打开昨天的视频，手机直接卡到黑屏，他重新开了机，跟余蕾说：手机卡到黑屏了。
　　余蕾回复：老陈，我的视频看起来剪的还不错。
　　陈乐拿电脑打开，看了看收益，三百来块钱，他截图给余蕾，然后给余蕾发了个二百块钱的红包，毕竟他什么都没干。
　　余蕾没收：这就太客气了。关键是，老陈，你要不要考虑偶尔在网上给大家讲讲马原？
　　陈乐心想，真有人愿意听吗？但他也不好拂了余蕾的兴致：有合适的吧。
　　余蕾继续道：已知网课也是一种学习方式。她回完消息，随手把视频发给了周浩俊，周浩俊回了：谢谢。
　　陈乐不知道回什么，回了个“ok”的表情。陈乐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今天这节课他课堂上人异常得多，甚至过道都有人搬了椅子等他上课，他想，自己讲课这么好了？也不至于吧，他还没到李洪国那种高度呀？
　　余蕾周末的时候带着相机去陈乐家里录了一节很短的剩余价值的课，有人希望陈乐继续更，陈乐想了想余蕾说的“把知识传递给更多的人”，也坚持做下去了。虽然收益不算多，但一周一节课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虽然比起屏幕，他还是更愿意看学生的反应，有利有弊吧，这学期学生明显变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