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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来人收了你这狐狸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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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未曾,我当时只觉他们是遇上了贵人。”叶景策不解道,“郡主大人觉得此事有蹊跷?”
“也只是感觉罢了,许是我多虑了。”沈银粟道,“只是此事确实需要思虑,他们既然已经将此事上报过,缘何得到这般结果?只怕是此事经历过太多人之手,不知是哪个环节被人做了手脚,如今他们在明,那恶人在暗,若我再次上报,只怕旨意一层层下来,结局会和之前一般无二,更何况还有一部分灾民尚在他们手里,届时情况只会更糟。”
沈银粟短短时间内就能思虑出这些,着实让叶景策钦佩,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倒也熟悉沈银粟的脾性,自知她不可能见死不救,便开口道:“那郡主接下来打算如何做?写信给大殿下?”
“远水救不了近火。”沈银粟摇摇头,“除大哥之外,或许还有一人能助我,只是他如今已淡出朝堂,不知是否愿意涉及其中,明日我去拜访他试一试他的态度吧。”
“那我陪郡主同去。”叶景策笑道,沈银粟点了点头。
——
次日清晨,镇南侯府前,剑拔弩张。
红殊早早扯了鞭子站在大门口,见了叶景策的第一眼,便扬鞭抽去。
“好你个骗子,胆敢支开我同师姐先走!”
“我这不是瞧你扫了眼路边的糖葫芦,以为你想吃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嘛,我这是善意的谎言,我买糖葫芦的钱还是我给的呢。”叶景策一边笑眯眯地骗着红殊,一边同不远处站着的沈银粟委屈,“郡主,您来评评理,小人这是不是好心?”
“你休要诓骗我师姐!我何时看那糖葫芦了!”红殊委屈地一跺脚,学着叶景策的语气同沈银粟道,“师姐,你看他!他骗你呢!”
叶景策:“我何时骗郡主了?我问你,我给没给你钱?”
红殊鼓着脸:“给了。”
叶景策:“你吃没吃?”
红殊:“吃了。”
叶景策:“那糖葫芦好不好吃?”
红殊气得直攥拳:“好吃。”
“那不就成了。”叶景策强压住自己顽劣的笑,故作无辜地看向沈银粟,“郡主你瞧,我当真是好心。”
“师姐!你别信他!他就不是好人!”红殊气得一个劲儿地跺脚,“师姐,我是你师妹!你快帮我评评理!”
沈银粟:……
谁来救救她啊!
她昨夜本就因思虑赈灾粮一事休息得极晚,今日一早尚未清醒,便听见门前吵了起来,出来一看,红殊正甩着鞭子追着叶景策要打他。
真是热闹啊,沈银粟恍恍惚惚的想,要是他们不扯着她的断案就更好了……
二人争吵了一路,更准确地说,是红殊单方面骂了叶景策一路,后者在得到沈银粟一句安慰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任由红殊向沈银粟告状,他只管一边听着一边望着窗外出神。
不知何时,天上又开始洋洋洒洒地落下了雪,轻轻覆盖住整个盛京城,平日里红砖白瓦的房屋变作雪白,前些日的雪尚未化开,天地间茫茫一片,早起上工的百姓低头匆匆行过,漫漫长路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寂寥。
许是红殊喋喋不休的嘴引得人发困,沈银粟反倒是注意到了引人清醒的几丝寒意。
几缕寒风从窗边吹来,沈银粟侧头望去,只见叶景策愣愣地看着窗外,见她看过来,以为是冻到了她,连忙把帘子放下。
“无妨,你继续看罢。”沈银粟止住叶景策的手,帮他把帘子挑了上去,“我只是好奇,你看什么能这样出神。”
“看雪。”叶景策轻声道,一双清亮的笑眼中竟难得的藏了几分愁苦。
沈银粟道:“你不喜欢下雪?”
叶景策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有点冷。”
“那你多穿点不就成了?”红殊嘲弄道,“况且下雪不冷,等雪化了才会真的冷,今日这样的小雪你便冷,等到过几日下了大雪,你岂不是要冻得出不来门?”
“你才出不来门!”叶景策扬了扬眉,见红殊有要冲过来打他的架势,连忙往沈银粟一侧蹭了蹭,闷声道,“反正这种天气,就是很冷!”
“确实有些冷。”沈银粟点点头,安慰叶景策道,“放心吧阿京,我们很快就到了,到了宅子里就暖和了。”
不多时,马车停在一处隐蔽的院子前,沈银粟从车上走下,行至朱红大门前,伸手叩了叩门。
门内传来小跑声,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孩从门内探出脑袋,乌溜溜地大眼盯着几人看了看,脆生生道:“阁下哪位?”
“镇南侯府云安郡主——沈银粟。”
“原来是云安郡主。”小童眨了眨眼,心虚道,“嗯……我家先生今日不在家,郡主改日再来吧。”
书童话落,赶忙把头缩回门中,磅地一声关上门。
门上震落的清雪洒了一地,沈银粟无奈摇头,又敲了敲门。
过了半晌,小童有探出头来,抬头一看又是沈银粟,开口道:“郡主,我都说了……”
小童话说至一半,沈银粟摆了摆手,叶景策走上前去,抱着怀中的酒坛和烧鸡蹲下身,特意掀开盖子拿给小童去闻。
“上好的女儿红,小先生闻闻?”
叶景策话落,小童当即就盯着那坛酒离不开眼,凑过去小心地闻了闻,勉强吞下口水,小童咬牙道:“不行,我家先生没在家,对,我家先生没在家!”
说罢,小童盯着叶景策手中的烧鸡擦了擦口水,狠心把门关上。
这……这哪里是不在家的样子啊。
红殊挠了挠头,她虽不大懂人情世故,却也明白这是主人家不想见沈银粟的意思,便小声道:“小师姐,要不咱们回去吧,我觉得这个人好像不是很想见咱们。”
“太傅大人性子古怪,当年哪怕是大哥找他都须得看他心情,如今他辞去官职,自然更加不想被琐事烦心,如此,他不愿见我也是正常。”沈银粟淡淡道,“我们再等等,他贪吃,喜美酒,或许会有转机。”
红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头一看沈银粟,见他僵住的脸色以为他冻得受不了,便悄悄对沈银粟道:“小师姐,我怎么觉得阿京脸色好像有些发白。”
“嗯?”沈银粟转头看去,果真见叶景策面色难堪地站在一侧,眉头拧得快要打结。
怎么会这样怕冷?
沈银粟转过头,再次看向面前朱红的大门,同红殊道:“再等等吧,毕竟我幼时在皇宫,这位先生曾教过我先礼后兵四字,我既然算他半个学生,便遵着他的法子来。”
先礼后兵?礼是有了,兵在哪儿?
红殊瞪大了眼,察觉得一丝不对。
“小师姐,你这先礼后兵的兵,是打算……”
沈银粟闻言沉痛地闭上了眼,开口道:“先生还教过我,必要的时候耍无赖也很好用……”
红殊:……太傅大人还挺有个性的。
叶景策在一旁静静站着,表面上看面色苍白,神情平静,像是被冻木了,实则在沈银粟提到太傅大人这几个字时,他心中便早已激起惊涛骇浪,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没人告诉他今日见的是太傅大人啊!
太傅大人啊,那可是前太傅大人啊!他可是见过他们所有人的啊!
若是太傅真让沈银粟进去,他岂不是会被认出来,届时沈银粟自会知道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俱是假象,她那般聪慧,若是知晓这一切俱是他为退婚所做,以她对叶小将军的情深义重,怕是会难过得肝肠寸断。
叶景策在一扯皱着眉头苦思冥想,默默祈求着太傅可千万别开门,可祈祷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沈银粟是为了难民才来求太傅大人帮忙的,他怎能盼着她失败?
想到这儿,叶景策的心更绝望了。
叶景策显而易见的绝望在沈银粟眼中化为对严寒的抗拒,沈银粟低头默默清了清嗓。
这位太傅大人当年入宫时不过十几,比洛瑾玉没大几岁,是大昭出了名神童,幼时她在皇宫养着,因为爱缠着洛瑾玉,便也跟着他一同听太傅大人的教诲,这是这位太傅大人在旁人眼里是少年老成,到了他们这里,便像是换了一个人。
沈银粟至今仍记得,本该是上课的时间,太傅大人却不见踪影,她和洛瑾玉在宫中找了一圈,最终发现太傅大人醉卧花丛中,高吟名家篇。
洛瑾玉道:“太傅真乃神仙人物。”
沈银粟抱着没写完的功课哭道:“太傅偷懒真有技巧。”
太傅清醒后怒夸沈银粟:“孺子可教也,竟能明白我的真正用意。”
自此,太傅对沈银粟的教诲越来越偏,比如他曾教过沈银粟任何事情都要对症下药,威逼利诱是一门技术,必要的时候耍无赖是一条捷径。
思及至此,沈银粟在门前等的时间也不短了,嗓子也已经清完了。
沈银粟环顾了一圈,见这地方偏僻幽静,人迹罕至,四周空旷正适合传音。
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建设,沈银粟叉着腰大声喊道:“颜卿岚!你给我开门!否则我定叫人把你这院子砸了!把你藏的真迹都扔到河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