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门前是非多》八斤六两

240、第 240 章

　　卫国公夫人亦是不大属意萧如月的作派，一个皇室郡主，身份何等尊贵，偏生行事作风还不如商贾人户的姑娘来得识礼。

　　“如月之事自有承宣王夫妇来管束，咱们不必多言。”卫国公夫人三两句话带过萧如月，直入重点，道：“你说，衍儿会不会中意永芳县主这样的？”

　　徐衍这婚事，一直就是卫国公夫人心里的一块心病。在卫国公夫人的心中，最为满意的儿媳模样，便是如沈清晏这般的人。

　　容貌上乘，精明能干，还能管束自己的儿子，替整个家族考虑。除了身子弱一些，沈清晏周身就没有一样，是卫国公夫人觉得能被人提出来诟病的。

　　可是有这等上好的儿媳人选与徐衍自幼一道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徐衍却偏生没有迎娶之心。

　　这一想二想的，卫国公夫人便觉得，徐衍兴许便不喜欢沈清晏这款的姑娘。既是如此，那便选个性子不错，又与沈清晏截然不同的便好了。

　　而永芳县主，便是卫国公夫人觉得尚佳的人选。

　　单论容貌，永芳县主生得并不差，可她身形与沈清晏南辕北辙。而且，沈清晏性子喜静，而永芳县主生性活泼，加之她的家世，那与徐衍再是合适不过。

　　“阿娘，我觉得兄长并不喜欢永芳县主这样的姑娘。”徐徽宁支着头，道：“兄长先时奉姑父之命去庸都探望荣乐大长公主，一去就是大半载，可他回府之后并未提起这位永芳县主半个字。”

　　“兄长在庸都这么长时日，若是与这永芳县主有个什么，那早该被清晏看出来了。再者，永芳县主今日也是半个字没提过兄长。我觉着吧，他们二人怕是并未属意对方。”

　　“即便是她们二人有意，只怕阿爹也不会点头这桩婚事的。”

　　卫国公夫人不解，徐徽宁复道：“阿娘，咱们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一个王妃，表兄即将正位东宫。那永芳县主是何人？她可是荣乐大长公主的孙女，荣乐大长公主可是先帝长姐。”

　　“先帝对他这位长姐多有礼遇，姑父对荣乐大长公主亦是十分尊敬，想来，这位大长公主手腕非凡。”

　　徐徽宁年岁虽少，不知昔年旧事，但能让景帝这般尊敬的长辈，必定颇有手腕。再者，在萧氏皇族里头，这位大长公主年岁最长，横竖都是让皇室中人都得敬她几分的人物。

　　“盛极必衰。依我看吧，兄长的婚事，除非是姑父赐婚，不然的话，咱们家就莫要在都城里头寻了，寻个外头的平常人户就好。”

　　卫国公夫人心中再一思索，也觉得徐徽宁所言有理，随后笑道：“徽宁长大了，都知晓看清时局了。”

　　“雩娘说，再精明能干之人，都有一叶障目之时。阿娘你比我看得清楚分明多了，只不过事涉兄长婚事，阿娘免不得就身陷局中，不若局外之人看得清楚分明了。”

　　“好好好，都是雩娘教得好。”母女俩笑着又扯着些家常，伴车轮压着夕阳余光，一道回了卫国公府。

　　待宾客散尽，永芳县主便禀了长和郡主，第二日要去秦国公府之事。长和郡主笑道：“看来你与这位日后的嫂嫂很是投契。”

　　“自然。”永芳县主使劲点头：“姑姑也知晓，我这身量与都城中的贵女们皆是不同。她们面上不提，心里头笑话我的人可不少。但这位嫂嫂吧，她居然说得话同祖母一般无二。”

　　长和郡主起了兴致，永芳县主便将先前庭院之事与她细道一二。长和郡主听罢，只觉这位临川县主能得萧恕青睐，怕也不只是因为那副皮囊。

　　能让明德皇后多年前就向先帝求下赐婚圣旨之人，到底不是泛泛之辈。

　　一时间，长和郡主也不知该夸明德皇后眼光独到，早早看准了沈氏的品性，还是该赞潮汐将军铁血手腕。

　　她秦汐教出了一个徐皇后不止，很快，又要出一个沈皇后了。

　　永芳县主见长和郡主一言不发，以为她是在思索萧如月的话，便道：“姑姑，这吴家姐姐与嫂嫂的旧事我知晓，可这如月姐姐与嫂嫂也有龃龉？”

　　永芳县主先时是没听出来，后头经侍女这么一点，她便明白过来了。

　　彼时萧如月分明是在冲着亭中之人说的这话，而亭中只有她们三人，其中唯一一个将商铺之事做得最为上乘的，便是沈清晏了。

　　永芳县主觉得萧如月这话说得不对。通个都城里头，哪个官宦人家是没几分铺面产业的？若只是因女眷手中有些产业沾了商道，便要被称之为商贾，那通个都城里头就没几户是官眷了。

　　“能有什么，不过就是如月非要拉着临川县主御前比试，结果输给了人不说，还险些害得当夜在场的姑娘家都被耽误了婚嫁。”长和郡主无奈，又将昔年兰夜之事说了说。

　　“你向来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切记莫要同她们乱传是非，免得被她作了筏子。”

　　永芳县主随即点头，她才不要为了几句没影的闲话，错过了沈清晏那里头的好吃的。

　　因是提前说定了，沈清晏在前一日回府之时便已经着人准备，静候永芳县主。

　　如这等女眷拜会，大多都是要先去拜会一家主母。只不过这秦国公夫人早逝，如今府中女眷也唯沈清晏一人，长和郡主亦不想累得几个小辈拘束，便让永芳县主独自去了。

　　虽说是没有女眷长辈，但永芳县主还是同沈清晏言明，由沈清晏领着她先行拜会了秦老国公，这才同她一道去了后院。

　　沈清晏的院落里头，徐徽宁一早就到了，她端了盏玉露酿见着永芳县主到，便招呼着一道用了起来。

　　永芳县主用罢一盏玉露酿，又吃了好些玉葵糕，待一盘见底，才觉对面沈清晏只用了半盏玉露酿。“嫂嫂素日里就只吃这么一点吗？”

　　“我呀，怕胖。偏生身子骨不好，不能同徽宁姐姐一般日日习武，自是只能少吃些。”这迈不开腿，只能管住自己的嘴了。

　　徐徽宁接过话茬：“对，所以我可以随便吃。”言罢，对着小婉道：“再给我取盏玉露酿来。”

　　永芳县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上的肉，苦着脸道：“嫂嫂，有没有好吃又不胖的东西？”

　　“这世上哪来的好吃又不胖的？”沈清晏笑道：“只有味道略差些，相对不大容易吃胖的。”

　　“有吗？”永芳县主很是激动：“嫂嫂，我想瘦一点下来。祖母说我这个年岁若再一直这般胖下去，日后于身子康健不利。不必同嫂嫂这般纤细，就于身子安康有益便好了。”

　　“县主若是不弃，改日我将我妹妹唤回来，她自幼通些医理，由她先替县主搭个脉，再看看有何好方法。”

　　永芳县主疑道：“妹妹？”

　　“我有一个妹妹，前些时日嫁给了风统领的儿子，我素日里身子不爽利，都是由她来搭脉的。”

　　永芳县主心下欢喜，便约着明日再次到访。

　　几人一道用了些果子，午膳之时沈清晏亲自备了一桌菜，永芳县主吃得十分欢喜。几个姑娘家年岁相仿，性子又投契，免不得多聊了些许，等到用过晚膳，永芳县主才回转兴远侯府。

　　长和郡主枯等了许久，终是在宵禁之时得闻永芳县主压着线入了侯府，这便亲自去她院里头寻她了。

　　“回来得这般晚，看来同临川县主聊得甚好？”长和郡主才刚入屋，便听得永芳县主着人准备热水沐浴。

　　“临川县主的手艺是真真不错，那些瞧着不起的菜色，入口却甚是好吃。”永芳县主拉着她的手，又道：“我们几个就吃吃聊聊，长宁郡主还教了我些许拳脚。”

　　“说来也真奇怪，长宁郡主好武，临川县主喜静，她们两个竟也能成好姐妹。今日用罢午膳，长宁郡主同我一道在院中练拳，临川县主就坐在廊下刺绣，一坐就是一个下午都不曾挪过地。”

　　长和郡主听着她说着这些事，便也是笑笑。

　　“对了，姑姑，我明日还要去秦国公府。”

　　“你这是打算日日宿在秦国公府不成？”长和郡主面露疑色：“殿下册立大典日近，临川县主是日后的太子妃，素日里只怕也是忙碌，你可莫要日日缠着人家才好。”

　　永芳县主鼓了鼓腮帮子，只得同长和郡主将实情托出。

　　“姑姑，你也知晓，祖母时常担忧我身量过于宽大，怕我往后几年便要多有病痛。我这不也是想试一试嘛。”

　　长和郡主微一叹气，道：“那明日我陪你一道过去，你总是这般打扰人家，咱们也该备上礼物才是。”

　　永芳县主见此，忙不迭点头：“对了姑姑，今日临川县主提起她妹妹，可我怎么听说沈大人只她一女呀？”

　　长和郡主只得将白鹭的身世，以及承宣王府里头那几出又说了说。“表嫂也是，这外人看不明白，她难不成还能不明白？”

　　“临川县主是要抬举那个侍女，更为重要的是咱们陛下亦要给风统领一份体面。陛下登位之前，风统领多次为救陛下徘徊在生死边缘，这点子体面，陛下自是要给的。”

　　“既然两个晚辈相互中意，临川县主又愿将那侍女之名写进沈家族谱当中，陛下自也不会驳了。我同你讲这些，便是希望你能明白京中局势，有些事情不可多言。”

　　永芳县主此人并非一个嘴碎之人，只是过于心实了些，长和郡主这当姑姑的，多少还是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