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门前是非多》八斤六两

237、第 237 章

　　刘馨亦是轻叹一声：“雩娘姐姐无意兄长，兄长也是谨守礼法。如今兄长即将入典书坊当值，祖母可得将府里头盯得仔细些，莫让郡主生出些左性之事。”

　　刘老太太自然知晓，这等要紧关头，哪能随意放松一二？

　　这祖孙两人又说了一阵话，几人一道围坐着笑着用了一顿席面，才各自散去。吴小郡主忍了一日，这厢方送走宾客，她回房便摔了一个白玉梅瓶。

　　陆嬷嬷打发了屋内仆从，宽慰道：“郡主，郡马如今能入典书坊，那是好事，您又何必动怒？”

　　刘颂能调任典书坊自是好事，只要这将来的太子妃不是沈氏，那便是桩实打实的好事。只可惜，来年初春，沈氏就要嫁入东宫了。

　　这前前后后算来，不过就五个月了，吴华芳自是坐立不安。

　　“郡主，即便沈氏将来入了东宫，她也是后院之人。历朝历代，都没有一个太子妃私下会见外臣的理，他们二人是见不到的。”

　　“更何况，咱们郡马是个守礼之人，断也不会直视日后的太子妃，郡主何苦生这等闷气？”

　　就算再生气再吃味，你也不能往自己夫君头上泼脏水呀！私会外男于沈清晏确实是桩错事，但身为外男的刘颂也是逃不脱的呀！

　　这等道理吴华芳都懂，但懂得明白并不代表她就能想得通透，做得到。

　　“我明日就去承宣王府问问萧如月，为何要将刘颂移到东宫那头，她是嫌我心里还不够堵么？”

　　陆嬷嬷赶忙将她拦下：“郡主，这等事你出了这屋子可是一个字都不可再提的！咱们驸马未曾出仕，如今全仗着公主的宗室身份，若是同如月郡主那头闹起来，吃亏的还是咱们。”

　　更何况，萧如月只消一句她全然不知前朝之事，又或者来上一句，帮了你夫君你还不领情，就能将吴华芳打发了。

　　左右这事，都是吴华芳站不住脚。

　　吴华芳生了好一会子气，第二日便禀了刘老太太要回公主府探望宁瑞公主。刘老太太不好明着拦着，只得私底下又派了几个心腹人一道陪着她回了宁瑞公主府。

　　公主府那头得知刘颂调任，也都是上下欢喜。宁瑞公主听得吴华芳回府，还当是她来同自己报喜，待见着吴华芳那张全无喜笑的面容之时，宁瑞公主只得拉着她入内，母女俩说起了体己话。

　　“阿娘，现在夫君要去东宫任职了，那日后他不是更有机会能见着那个沈氏了？”原本刘颂就不属意自己，这再让他日日都能见着自己的心上人，那便更不会属意她了。

　　宁瑞公主听得这话顿时头疼万分，她揉着额头，道：“你怎么还是看不分明？那沈氏与你夫君并不相干，你往自己身上泼什么脏水？”

　　“你知道典书坊是什么地方吗？那相当于就是个小中书省，等你表兄日后继位大统，刘颂难不成会没个好去处？”

　　“再者，典书坊又不在东宫。即便日后刘颂入东宫禀报事宜，那也是在前头，沈氏是后院之人，怎会无端跑去前头？”

　　“咱们是皇室血脉，就算你看沈氏再不顺眼，你要记着，她是你表嫂，是将来的中宫皇后！日后命妇封赏朝拜，你是断然不能同她起龃龉的。旁的不说，一个冲撞中宫，就能将刘颂也给牵连了去！”

　　宁瑞公主才不傻，这等利害关系之下，即便不上赶着去巴结奉承沈氏，也断不能与她对着干。这又不是去岁，她尚只是个无家无傍的孤女。

　　“阿娘，就算我眼下去讨好沈氏，就怕她会借机下我脸面！”

　　宁瑞公主凤眸一转：“她作甚要下你脸面？”虽是不想承认，但吴华芳这自己强行求来的姻缘已经结成了仇，一个女子所嫁非人，虽有郡主之名却活到如此地步，还需人刻意下脸面？

　　“那沈氏的地位已至顶峰，为何要与你过不去？日后你见了她，都必须行礼朝拜，她还需与你过不去？芳儿，你不去奉承沈氏不打紧，只要日后场面上依礼而为便是了。”

　　吴华芳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往下说，母女两人又闲聊了一二，宁瑞公主就催她回刘府了。离开公主府之时，宁瑞公主让陆嬷嬷回去传了个话。

　　大抵便是日后若吴华芳再对前朝之事多有左性，便让刘家差人来寻她便是，她自会好好说道吴华芳。

　　吴华芳身侧有多少使唤人，宁瑞公主心里门清，以往都是这些人陪着来，今日多了几个眼生突兀之人，她自也猜得到刘家的心思。

　　刘老太太在听得宁瑞公主这番话后，心里头那颗悬石，也能稍稍下降一二了。

　　平淡了好些日子的八月里头，最为热闹的一个日子，当属徐家老太太的寿辰了。

　　这徐家老太太的长女是皇后，次女是王妃。卫国公府与皇室此等关联，她的寿辰自然是热闹非凡，都城里头好些人户都纷纷带着自家孩儿赴宴。

　　徐家老太太寿辰，宫中自然也会赐下贺礼。依制，陛下不会亲临，但萧恕与沈清晏自是要到场的。儿郎们都在前院，女眷们自都在后院陪坐。

　　时逢秋高气爽之时，卫国公府内满院桂花飘香，徐家老太太由卫国公夫人与承宣王妃一道陪坐，这小一辈之人便聚在一起闲聊。

　　徐徽宁打量着自家祖母那身茶色衣衫，上头满是桂枝图案，再看看腰间自己制得那只丑不拉叽的荷包，就觉得自家祖母这是要当众处置了自己。

　　“姐姐去比岁有长进，我记得去岁那块怕子上头的线，都是歪的。”

　　沈清晏的这话显然没有安慰到点子上，徐徽宁转头正欲回说些什么，正巧便瞥见肃国公府的杨家二姑娘正狠盯着这处。许是这杨二姑娘一直盯着沈清晏，眼中再顾不得其他了。

　　“那杨家二姑娘的模样，活像是要生吞了你。”徐徽宁用手肘碰了碰她，道：“不过自春猎之后，我这还是头一次碰着她。”

　　去岁，这杨家二姑娘本是最有机会被选为朔阳王妃之人，若她那时被选定，只怕此时已同萧恕完婚，是日后的太子妃乃至中宫皇后。

　　本是一局胜券在握的棋局，偏生出了沈清晏这节外之枝。杨家二姑娘失了机会，又想着自己先前那等作派，自然怕人奚落，哪里还肯轻易见人。

　　再者，肃国公夫妇也不想自家这庶女在那等储位之争时随意外出招惹是非。

　　其后，宫中本将她们几个都召了去，却在贤妃与景帝一道去猎场时，又将她们尽数迁出了宫。

　　如此行径，只怕是杨家二姑娘自晓为侧妃之路也将无望，如此一来，心中更是恼怒。

　　“随她吧。”沈清晏并未看向杨家二姑娘那处，只是接过小婉递上来的梨汤饮了口，道：“于婚姻一事，她到底是意难平。”

　　提到婚事，徐徽宁又道：“听说，肃国公夫人想要给她择一门婚事，配个官宦人户的庶子当正头娘子。只不过，肃国公倒是未点这个头。”

　　再如何说，这杨家二姑娘都是肃国公心头的一块肉。加之，晟王妃如今已随晟王远赴青州就藩，肃国公想好生利用杨二姑娘的婚事，再行巩固杨家势力也属正常。

　　“杨二姑娘不是柳华莲，也不是李盈红，她的婚事，肃国公必是要亲自过问的。”

　　肃国公夫人瞧见杨玉莹的神色，轻咳了一声：“这里是卫国公府，你若在此时闹出事端，依着殿下待临川县主的情意，怕你是连出嫁的机会都不会有了。”直接改出家了。

　　杨家二姑娘只得垂下头，安静饮茶。

　　卫国公府与刘府有着姻亲关系，承宣王妃与宁瑞公主依着礼法端坐高位，吴小郡主便同萧如月坐到了一处。

　　虽先前因刘颂为东宫属官一事，吴小郡主略有微词，但这等场面之上，她也是懂得掩饰压抑一二的。再者，能调任典书坊，于刘颂而言也是一桩幸事。

　　台面上摆着各色点心果子，都是应着时节所制，样式别致，味道又好，席间各家夫人姑娘们很是喜欢。

　　宁瑞公主取了盏果露饮下，同徐家老太太道：“今日这宴上的果饮很是不错呢。”

　　徐家老太太道：“都是我儿媳妇操办的。”

　　卫国公夫人掩嘴轻笑：“禀公主殿下，这果饮点心都是临川县主楼里头制了送过来的。”对，就是你曾经买了想打擂台，但又没打下来的那地方。

　　卫国公夫人原以为宁瑞公主会露不喜，却不想她复取了块桂花莹糕浅尝一二：“怪道这些果饮都这般新奇，回头我府上办花会，也得早早去县主楼里头定上些许。”

　　宁瑞公主此言倒是让席上几人心里都略露了几分诧异，仿佛去岁同沈清晏打得你死我活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卫国公夫人略理了理衣袖，指腹滑过袖子上的梅花图案：“能入公主殿下府中宴会，自是最好的，那我回头便要向清晏讨使费才是。”

　　卫国公夫人半开玩笑的笑语成功缓和了席面上的尴尬，几位夫人又围在一起细说起了家常，待到入席饮宴，皆十分顺利。

　　一行人吃罢宴席，又听了几出戏，待前院男宾那头差人来传话了，各府夫人姑娘们才依次告辞。

　　送走了外头这些宾客，徐家老太太也累了一日，便由沈清晏与徐徽宁二人伺候着回房休息了。

　　卫国公夫人扯着卫国公，将席上宁瑞公主的一番话同他尽数说了说。“公主殿下此举也不知是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