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染》暗枳

17、新年礼物

　　新年的前几天，余至将她送到高铁站。
　　林白接过自己的行李，给余至一个大大的拥抱：“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年后见！”

　　“年后见！”余至回应道。

　　林白拉着行李刚走出站口，就听见林墨大声喊她的名字。她转过头，只见林爸和林墨正朝她走来。已比林爸高出半个头林墨，轻巧地接过了林白的行李。

　　林墨今年15岁，刚上高一，对于新鲜的事物和新的同学充满了好奇。在回家的路上，他兴奋地向林白讲述着学校里的趣事，林白静静地聆听着。

　　林墨从小就长得白净，帅气，是那种从小就有明星相的孩子。小时候，林白放学回家，总会萌萌地走到床边，看着林墨，然后用她那肉嘟嘟的小手戳他，林墨则会张开小手，紧紧地攥住林白的食指，用他那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林墨和林白相差十岁，小时候他就喜欢跟在林白后面，像个小跟屁虫。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墨渐渐长大，变得越来越帅气，但他对林白的依赖却有增无减。每当遇到新奇的事物，他总是第一个想要分享给林白。

　　车终于停在了老宅的门前，林白下了车，给余至发了一条消息：“我已经到家了。”
　　“好，你把位置发给我。”余至回复道。
　　林白没有多想，发送了实时位置。

　　老宅远离市区，平时只有爷爷奶奶住在这里。爷爷奶奶有三个孩子，林爸排老二。当时房子并没有这么大，考虑到孩子越来越多，车子也越来越多，便扩建起来。独立的院子，停车位。一到过年，房间住的满满的。

　　在老家过年才是最有意思的，除夕这天，大伯一家，叔叔一家全到了，除了孩子，其他人都在忙着张罗晚上的年夜饭。小孩调皮，放了炮仗丢在屋门口，吓的林洋大叫，回过神拿着扫把追着他们打。

　　每年的年夜饭都有一个固定的环节，那就是家人对林洋和林白的“关心”。相比于林白，林洋的压力更大一些，毕竟她今年已经30了。

　　大伯母第一个开口，带着一丝期待问道：“木木，有男朋友了吗？我有个同事的儿子，和你年纪相仿，要不要见一见？”

　　林白放下手中的筷子，笑容满面地回应：“大伯母，我堂姐还单着呢，我不着急。”

　　林洋闻言，立刻打趣道：“单身不是很自由吗？妈，你催不动我，就开始催木木了？”

　　大伯母笑着反唇相讥：“你这孩子，要是你能带个女婿回来，我也不催你。”

　　对，还有一个环节，就是大伯母和堂姐的斗嘴。

　　林白简单吃了些饭菜，随后便走到了阳台，又下雪了，雪花正无声地飘落，洋洋洒洒地覆盖了整个世界。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余至的号码，几声铃响后，通了：“余至，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传来了余至欢快的笑声：“还不到零点，你应该说除夕快乐。”

　　“马上就零点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那我得给你准备新年礼物，你抬头”

　　林白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雪花依旧飘落：“看什......”她的话语还未说完，天空中突然爆发出一束蓝色的烟花。

　　林白站在三层阳台上，清晰地目睹了烟花的全部燃放，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林白完全沉浸在了这绚烂的烟花中，忘记了电话那头的余至，直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到了吗？”

　　林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是你准备的吗？”她的心跳加速，期待着余至的回答，如果真是他准备的，那意味着他肯定在这里。

　　然而，余至的回答却让她眼中的期待瞬间熄灭：“不是。”

　　林白心中的疑惑并未消退，她继续追问：“那你是怎么知道会有烟花的？”

　　余至的回答让她最后的期待也破灭了：“我猜马上就要零点了，肯定会有烟花…”

　　林白默默地转过身，准备回到屋内，心中的失落如同飘落的雪花，静静地铺满了心底。

　　此时，余至那深情而认真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里响起：“林白，我也想要新年礼物。”

　　“你想要什么，回去我带给你。”
　　“你下楼。”

　　林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充满了疑惑：“下楼？你在楼下？”
　　林白耳边回荡着余至的笑声，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挂断电话，急匆匆地跑下了楼。

　　走出门，余至就在不远处，他站在车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他身着黑色风衣，笔直而坚定，月光和雪花零星地散落在他的肩头，路灯虽然昏暗，但仍可以隐约看到他脸上的温柔的笑容。

　　林白既惊讶又开心地跑向他，因为奔跑鼻子被冻得通红，直奔他的怀抱。
　　余至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冰凉。“上车。”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林白感觉身体渐渐回暖，欣喜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我来要新年礼物来了。”
　　“你从A城开车过来的？”林白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

　　林白觉得余至有些疯狂，从A城开车过来，需要五个小时的车程。今天刚下过雪，还是深夜，他竟然开车五小时过来只为要新年礼物。

　　“你吃饭了吗？”林白心疼地握着他的手，注意到他眉眼间的疲惫。
　　“等一下吃，先办正事。”
　　“什么正事……”

　　林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他的唇堵住了嘴，正好是零点。烟花爆竹的声音在耳边此起彼伏，车里的两人紧紧相拥，彼此亲吻。

　　过了好一会儿，余至才放开她，柔情似水地看着她的眼睛：“新年快乐，林白。”
　　林白伸手紧紧地抱着他，心中的感动如潮水般涌动。

　　“刚才的烟花是你放的吗？”
　　“顾凌放的。”
　　林白撤回身子：“顾凌也来了？”

　　“嗯”
　　“那你什么时候回A城？”
　　“明早。”

　　林白微微皱起眉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回去，“为什么这么急？”
　　“有点事要处理。”

　　“好吧......那你快回去吧，多睡一会儿，注意交通安全，不要疲劳驾驶哦。”林白像是一个关心的小孩子，认真地向他普及知识，而余至则是一脸宠溺，目光灼灼。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林白知道他的意思，凑过去亲了他的脸，余至却突然扭头，在她嘴上深深吻了一下。

　　“幼稚。”林白笑着吐槽他，这么大的人，还这么幼稚。“好啦，回去记得吃饭，早点睡觉。”
　　她一顿叮嘱，余至一个个地应下：“快回去，外边冷。”

　　她一进门，就被林洋拽进了屋里。
　　“去哪了？”林洋眯着眼睛开口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

　　“刚出去走了一圈。”林白低声回答，声音中透着一丝心虚，她不敢看林洋的眼睛，显然是在撒谎。

　　“是吗？和谁走了一圈？我可是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是个男的。”林洋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她的脸上露出了“你当我傻吗？”的表情。“不说？那我可要告诉叔叔和婶母你夜会男性朋友了啊。”

　　林白急忙拉住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是我男朋友！”

　　林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的表情变得暧昧而戏谑：“行啊，木木，怪不得我妈给你介绍你还不应，原来是心早有所属。这怎么大半夜来找你？他家也是这边的？”

　　“不是，他从A城过来的。”

　　林洋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和无奈：“年轻人的心思我果然不懂。”她心里想着：年轻人最近玩的这么花吗？除夕夜开车从A城过来，只为见女朋友一面。虽然难以相信，但她确实羡慕不已。

　　不知余至给林白发了什么照片，林洋在一旁看着林白笑得如花般灿烂的脸，忍不住咂嘴翻白眼，对林白的行为表示很“不齿”。念叨了一会，她就拉着林白讲述两人的事情。

　　林白见她一脸期待，开始一点一点地讲给她听，随着故事的展开，林白自顾自的说着，慢慢的，旁边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林白侧头一看，林洋已经睡着了，眼角挂着一滴泪，显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往事。

　　林白心疼地看着她，堂姐曾经有过一段六年的恋爱，但是男方父母不同意，两个人坚持抗争了两年仍旧没有结果。

　　再后来男方放弃坚持，和堂姐分手娶了别人。分手后，堂姐抑郁了一年，也从那之后，便一直单身。

　　大伯母心疼女儿的同时，也想让她重新走出来，接受新的感情。但每次谈到这事时，堂姐便找各种理由逃避。堂姐今年30岁，还是单身一人，或许她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个人。

　　林白轻轻地替她掖了掖被角，也躺下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