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终成白月光》石桥边放猫

24、同生共死

　　兰乌古想拦下呼延峻，奈何呼延峻完全不想搭理他，让巴松把人拖住。

　　巴松跟他的士兵，与兰乌古以及卫淮留下的人对峙，两方人马蓄势待发。

　　“你别走。”兰乌古打马想追呼延峻。

　　“小子，你的对手是我。”巴松挥舞着大刀。

　　他的士兵同样举着刀，冲向兰乌古的人马，双方混战在一起。

　　巴松是沙场老将，正直壮年，身体素质与武力皆处于巅峰时期。

　　兰乌古还是个少年郎，没有完全长成，巴松一刀砍下来，他两只手握紧刀柄去抵挡，方才勉强挡住，虎口已震得发麻。

　　“嘿嘿，小崽子毛都没长齐全，握的稳刀吗？”巴松嘲笑。

　　兰乌古恼羞成怒，“信不信我可以一刀砍下你的头颅。”

　　巴松狞笑，“小孩子家家学人家玩大刀，可千万别割伤自己的手。”

　　说着，又是一刀砍下，兰乌古慌忙用刀去挡，刀身被砍出一个豁口，刀被强大压力震得脱离手掌。

　　兰乌古心知不妙，勒马赶紧逃跑。巴松早就预防他要逃，重重一脚踢向他的腹部，踢的兰乌古从马上摔下，倒在地上疼的起不来，口中一口鲜血吐出。

　　巴松举刀要砍，页博着急大喊:“巴松将军，刀下留情，千万别杀他。”

　　巴松紧皱眉头，不明白二公子为何要给一个叛徒求情。现如今，大公子被魏国人害死，二公子很可能会成为凉王继承者，他的面子不能不给。

　　“二公子，此人可是与魏国贼子勾结，有谋害大公子的嫌疑。”巴松提醒道。

　　“兰乌古不可能谋害我大哥，他不过是被卫淮蒙骗，卫淮不仅骗了他与静霜，还劫持合漪，真正该死的人是卫淮。”页博说:“兰乌古年纪小，不懂事，一念之差，误入歧途，还请将军给他一个机会。”

　　巴松仍旧皱着眉，没有松口迹象，页博内心着急，换了个说法。

　　“他是合漪的弟弟，父王看在合漪的面子上不会杀他。将军看见，父王临走前，并没有交待要杀掉他。”

　　巴松神情终于松动，大王重视合漪公子，所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若杀了兰乌古，合漪公子求大王追究，那倒霉的岂不是自己。

　　“既然二公子替他求情，暂时留他一命，待大王回来处置。”

　　兰乌古是做好身死的准备，但人都有求活之心，可以不用死，他自然不会傻到找死。

　　页博扶住他，兰乌古捂着腹部，咳出血来。

　　“把大夫请过来。”页博吩咐随从。

　　军营中有专门的大夫，每次出军都要跟随。

　　另一边，卫淮分了大半人马留给兰乌古断后，轻车简从只求速速逃离陇原。

　　呼延峻一心想杀掉卫淮，同样留下大半士兵给巴松，让他对付兰乌古，独自带领部分人追踪卫淮。

　　他的人马皆是轻骑，装备良好，卫淮带的人，是魏国皇帝派给他的，魏国人不擅长马上作战，骑马的速度落后呼延峻的士兵。

　　卫淮很快被呼延峻追上，手下被呼延部骑士包围。

　　“卫淮，你逃不掉了。”

　　卫淮守在马车前，与呼延峻相隔十几米。

　　“凉王，好久不见。”

　　“我倒是没想到，你看着寻常，却谋划那么多事，在陇原搅风搅雨。”

　　卫淮笑道:“谬赞。”

　　两人皆是修养极佳之人，即使恨不得对方立马去死，还是保持着风度，没有失态。

　　呼延峻冷哼，“你们魏国人当真无耻，假借出使的名义，背后搞阴谋诡计，故意支持须卜部与我们作对，挑起争端，分裂柔然。 ”

　　“凉王此话错了。”卫淮勾唇，“在下不是魏人。”

　　呼延峻嘲道：“你不是魏人，莫不成还是柔然人。”

　　“正是。”卫淮幽幽道:“当初你派了那么多人马，只为置我于死地，怎地现在凉王便把我忘了。”

　　呼延峻反应过来，“你是兰睦？”

　　这么多年，让呼延峻心心念念想杀的人只有一人，为了杀掉他，不惜耗费大量人力。

　　卫淮挑眉，“没错，我没死，你是不是很惊讶。”

　　“你投靠了魏国人。”

　　“是魏国人救了我。”卫淮道:“凉王发展太迅猛，已然成为魏国皇帝的眼中钉，他想斩杀你这只猛虎，而我要报仇，自然一拍即合。”

　　呼延峻问：“贺图联合阿朝努谋逆，是你暗中策划？”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凉王气吞山河，先后灭掉丘林部、兰氏部，眼瞅着下一个便是须卜部，只待一统柔然，须卜部哪能不害怕。

　　他们整日提心吊胆活着，生怕哪天您的大军降临部落。这种情况下，只需要轻轻一推，须卜自然会为了自保，选择先下手为强。”

　　卫淮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谈起这些阴谋算计，似乎只是寻常事，不值得大说特说。

　　“贺图志大才疏，过于心狠手辣，我知道光是依靠他成不了事，于是我建议他从大妃入手，把大妃与阿朝努拉拢过来。

　　大妃心念故土，被贺图一哀求，又有须卜族长亲笔信，她难以拒绝，十有八九会站在须卜部这边。

　　阿朝努身为她的亲生儿子，愿意听母亲的话不意外，更重要的是，阿朝努与你矛盾很大。你与他之间，犹如两头猛虎争夺地盘，老虎王正直壮年不肯退去，新生虎王想上位，那必须先干掉老虎王。可惜……”

　　卫淮感慨，“你太强大，阿朝努丝毫撼动不了你。不过，能够看见你的妻子儿子，站在你的对立面，足以让人快慰。”

　　“……”

　　“你倒是舐犊情深，原谅阿朝努的谋逆，把罪责推到已死的贺图身上，但……”卫淮讥讽道:“你最终还是逃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运。”

　　呼延峻额角青筋毕现，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怒火随时喷涌而出。

　　“卫淮，你该死。”呼延峻深吸口气，眼中尽是杀意，“当初没能及时杀掉你，导致养虎为患，让你回到陇原，在幕后筹划阴谋，害了阿朝努。今日，用你的鲜血，为阿朝努偿命。”

　　卫淮手放在剑柄上，凝神屏息，心中想着待会打起来，场面一片混乱，他首先要保证合漪与静霜的安全，把俩人送出去。

　　呼延峻抽出佩刀，高举起，只待挥下，再喊一声“杀”，跟随的士兵，便会毫不迟疑冲向卫淮与他的属下。

　　“住手。”静霜从马车跳出，跪倒在地，“哥，我求你，放过卫淮。”

　　呼延峻带的人马是卫淮的一倍，皆是军中骁勇善战之人，卫淮想从他手里逃走，难于上青天。

　　呼延峻脸色铁青，看着亲妹妹为了一个男人，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

　　他怒火攻心，握着刀柄的手颤抖。

　　“静霜，你太让我失望，简直不配做呼延家的人。卫淮害死阿朝努，你不想着为他报仇，反而处处偏袒仇敌，你对得起阿朝努吗？”

　　一声声质问，如同巨石落在心头，静霜羞惭愧疚，跪在地上大声恸哭。

　　“起来，回到我这边，你仍旧是呼延部的女儿，是我的妹妹。若是执迷不悟……”他双手握紧，狠声道：“我只当你死了，呼延部再没有你的存在。”

　　“哥。”静霜泪流满面，抬起头望向呼延峻，“对不起。”

　　呼延峻垂眸，再睁开，眼神充满冰冷。

　　“你既然一心向着卫淮，那么你我之间一刀两断。”

　　他狠狠地瞪向卫淮，泛着逼人的寒意，透出一股子掩饰不住的杀机。

　　“诸位听令，取卫淮首级者，赐百金，官升三级。”

　　侍卫们沸腾，高喊着:“杀！杀！杀！”

　　卫淮拉起静霜，把她护在身后，两人往马车处退去。

　　“你等会坐上马车，与合漪一块逃走，我为你们做掩护。”

　　“不。”静霜抱紧卫淮手臂，“要死一起死，我不怕死，只怕与你分开，生死我都要与你同在。”

　　这样炽热的感情，卫淮很难不动容，他对静霜最初是利用，静霜却全心全意爱着他。卫淮突然很愧疚，他抱了抱静霜，把下巴抵在她脑袋上。

　　“傻姑娘，不要为我付出太多，我不值得。”

　　依偎在心爱的人怀中，静霜笑了笑，“与你同生共死，对我来说是种幸福。我曾经失去过你一次，再无法承受与你分离。”

　　“可我不想让你陪着我白白丧命。”卫淮把她推上马车，叫来自己的亲信，叮嘱他务必带静霜、合漪离开此地。

　　“大哥。”合漪拉住卫淮手臂，“我陪你留下。”

　　卫淮拍拍他的手背，“别说傻话。”

　　合漪眼神坚定，拉着卫淮不松手，“我不走。”

　　“合漪，大哥问你，你怪不怪我？”卫淮其实想问的是，他害死阿朝努，合漪会不会恨他。

　　合漪懂得他的言外之意，没有正面回答。

　　“我经历过家破人亡，面对太多人的离去，如今，不愿看见再有人在我眼前死去。”

　　他在乎的人，熟悉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只余他拖着病体苟延残喘。

　　合漪感到一阵阵绝望，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也许当年，他就应该跟兰氏部一起，埋葬在祁连山，沉眠于最圣洁的雪山中。

　　他轻声道：“大哥，最后的路，我陪你走完好不好。”

　　卫淮鼻尖酸涩，眼眶有泪水萦绕，渐渐模糊视线，转过头，不愿让合漪看见他的脆弱。

　　“你要好好活着，大哥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世间有诸般美景，大哥来不及看，以后你替大哥去看看。”

　　“不……”合漪的眼中蓄满泪水，一颗两颗，从眼角滑落，犹如断线的珍珠，看得人格外心碎。

　　卫淮不再看他，勒转马头，往前踏行几步。

　　“呼延峻。”他高喊:“我们都恨不得杀了对方，你我今夜决一死战，胜为王，败为寇。”

　　二人高骑马背上遥遥对视，空气中仿佛弥漫硝烟味，他们皆是草原上的狼王，相遇后注定会有一战。

　　“杀！”

　　卫淮这方人数少，不占优势，此处又是呼延峻地盘，他主动发起进攻。

　　呼延部士兵把卫淮等人包围，卫淮与呼延峻骑在马上对战，刀与剑相交，划出一道道火花。

　　静霜满脸担忧望着战场，卫淮明显处于劣势，随着时间推移，他只会越发不利。

　　她在心里暗下某个决定，抽出腰间随身佩戴的匕首，心一狠，把匕首架在合漪脖子处。

　　锋利的刀刃，离合漪喉咙仅有一指宽，他感受到骇人的冰凉刺骨。

　　“……”合漪微微张开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抱歉。”静霜在他耳边道。

　　“哥，卫淮，你们都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合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