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终成白月光》石桥边放猫

17、病后

　　睁开眼，看见页博守在床边，眼睛满是红血丝，看上去很久没有休息好。

　　“页博。”他虚弱地喊着。

　　“你醒了！”页博欣喜地笑开，“你知不知道自己昏睡两天两夜，我多害怕你会一直睡下去。”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合漪呢喃，“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回到过去……”他见到妈妈，还有体育委员，回家路上被一个厌世毒驾的司机开车撞倒。

　　页博以为合漪说的做梦回到过去，是梦见祁连山，梦到兰氏部，“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祁连山看看。”

　　“好啊。”合漪很久未曾回去过祁连山，他有预感，如果再不回去看看，这辈子可能再也回不去。“把兰乌古带上，我要与他一道给大伯、大哥上柱香。”

　　“行，我驾车送你和兰乌古回祁连山。”

　　“一别多年，不知道如今的祁连山会是何种模样，兰氏部消失，那些曾经倚靠兰氏存活的牧民，是否依旧在那片土地上安居乐业。”

　　来到这个世界，人生的前十四年，他都是在祁连山生活。一朝巨变，家破人亡，他只能苟活于世。

　　“冬天一到，祁连山的雪，下的老大老厚，比陇原的雪大很多。每年冬天，我都要大病一场，大伯他们怕我受寒，不准我出门。

　　但我总想看看屋外的飘雪，伺候的仆从不敢放我出门。阿朝努告诉我，他在外面堆了雪人，问我要不要出去。我想了个法子支开仆从，悄悄跟着阿朝努去看雪人。

　　他堆的雪人头大身子小，眼睛鼻子歪歪扭扭，压根不好看，阿朝努却很得意，跟我炫耀他的雪人儿。”

　　合漪说起少时趣事，脸上含着笑意， “他让我摸他的雪人，我一不小心把雪人鼻子甩掉，阿朝努急忙去接，结果扑到雪人身上，把雪人压扁。他捧着一堆雪，皱着眉头生闷气，不肯跟我说话，就算我道歉也无济于事。

　　在外面吹了会冷风，到了晚上我发起烧，大哥知道我悄悄跑出去看雪，既生气又心疼。第二天，阿朝努蔫头耷脑过来，向我道歉，他拿出一个白瓷小人玩偶当做补偿，那玩偶长的跟雪人很像。”

　　页博静静听合漪说往事，遗憾道：“如果当年我跟着大哥前往祁连山，就可以早点认识你，我会把雪人堆好，抬进屋里给你瞧，你不用出去，不会着凉。可惜，我没有他的勇气，他自告奋勇去祁连山为质，我却只能活在他的庇佑下。”

　　“你是你，他是他，你们各有千秋，不需要对比。”合漪道：“页博，你已经很优秀，陇原同龄男儿当中，谁有你的学识更高，谁有你更温文尔雅。”

　　“陇原推崇的是勇猛，而不是文雅。”页博自嘲，“外面的人都说，凉王二公子像个魏人，尽学魏人那一套做派。”

　　“文雅有文雅的好，勇猛有勇猛的好，你爱读书，阿朝努爱习武，你们各有优点。况且，读书开阔人的眼界，沉淀心性，增长学识。陇原不缺武艺高强的将军，却少有学富五车的文士。”

　　页博被人认可很开心，“其实我也觉得读书很好，父王读万卷书，所以他远超部族历代族长。日后，我可以用我的学识，辅佐父王与大哥治理陇原，把陇原打造成，不输魏国京城的城池。”

　　合漪怔住，历史上继承凉王王位的是页博。呼延峻建立凉国，成为太祖皇帝，页博在他去世后登基，为凉国太宗。

　　凉国太宗皇帝励精图治，知人善用，学习魏国先进制度，重用魏国而来的有识之士，变革柔然旧制，最终把柔然变成北方最强大的国家，可比肩中原魏国。

　　合漪为他开心，为阿朝努悲伤，“页博，你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页博疑惑地眨眼，此时他还是个活在父亲与大哥光芒下的少年，对未来充满迷茫，并不懂合漪话语中的意思。

　　“借你吉言。”页博只当合漪在安慰他，压根想不到，他日后会成为一国之君，席卷宇内，威震八方，缔造出强大的王朝。

　　合漪依旧虚弱，与页博说了会话，便感觉疲乏无力。页博给他捏紧被角，“你先躺会，我去喊应大夫。”

　　他此次昏迷，全身发寒，高烧不退，病情来势汹汹。在场的大夫接连诊治，皆束手无策，还是页博带来应天星，服用应天星的神药后，方才降下高温。

　　许是睡的时间太长，合漪头突突发疼，他睡不着，也没有力气起床，睁开眼，静静盯着床顶的雕花图案瞧。

　　应天星随页博进屋，他的直播间跟着一道进来。

　　“终于可以看到美人老婆，上次看见他昏迷，我心疼地睡不着觉。”

　　“应天星，快冲，替我们看看老婆身体有没有好。”

　　“呜呜……看见合漪我好开心，但是他怎么变瘦了，要好好保重身体。”

　　“合漪一如既往好美，不得不说，虚弱的合漪，有种难言的病弱美感。”

　　“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合漪，应天星，你应该带我们多来看他。”

　　“楼上的别想了，应天星在古代就是个小喽啰，古代等级森严，应天星没有地位，要不是因为他是医生，连接近合漪的资格都没有。”

　　“万恶的封建制度！”

　　“……”

　　直播间评论区炸开锅，瞬间垒起层层高楼，有人在舔合漪的盛世美颜，有人在心疼合漪生病变憔悴，也有人在骂主播应天星。

　　不过，任凭他们在评论区吵破天，应天星看不见他们的发言，此时，他满心满眼只有合漪。

　　“应大夫来了。”合漪强打起精神准备起身，页博走到床头边上，把枕头垫在他后背，扶他坐好。“听页博说，这次我生病，多亏你的神药，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谢谢你的出手相助。”

　　“别客气，我是你的主治医者，为你治病乃职责所在。”

　　他从星际带来，恢复生机的药，一共三颗，合漪前后已然服用两颗，如今他手里只剩最后一颗药，预备下次给合漪服用。

　　早知道当初多买点药备用，把星际的药带到古代，简直是降维打击，光是凭着这些药，他可以在古代混的风生水起。后悔无济于事，只能在心中惋惜。

　　应天星收起思绪，认真观察合漪气色，仍旧脸白如纸，透着大病之后的苍白虚弱，眼神却有了些许神采。

　　一双清泉般纯净的眼睛里，泛着柔和光芒，又略见轻烟浅淡的惆怅。

　　他给合漪把脉，脉象虚浮，如水漂木。

　　应天星来到古代，除了自己看医书，还向陇原的老大夫们学习。他是合漪公子的主治大夫，地位高于普通医者，兼之态度诚恳，向人请教时会顺便送上礼物，大部分人还是愿意教他。

　　这些天，他的医术见涨飞快，回到星际，可以成为传统中医大师，碾压星际研究中医文化界的专家。

　　“脉搏虚浮兼滞涩，当是长期郁结于心，需放宽心思，好生调养。”应天星皱起眉头，对合漪糟糕的身体情况担忧，“思虑过甚影响寿命，正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你不可再忧虑下去。”

　　页博不解他心中怎会忧虑过甚，明明每次见面，他总是脸上含着笑。

　　“我知道。”合漪温和应答。

　　应天星看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强调，“谨遵医嘱，静心调养好身体。”

　　他与老大夫们相处久了，不免染上唠叨毛病，看见不听话的病人，总想多说上几句。

　　页博说：“我会监督他，让他安静修养。”

　　合漪看这两人一副严肃神情，失笑，“你们把我当小孩子吗，放心，大夫的话不敢当耳边风。”

　　“不仔细看着你不行，你好几天前开始发烧，茶饭不思，自己却没有留意，还强撑着给……”页博没有把后面给大妃守灵的话讲出口，怕引起他的伤心事，“最后高烧不退昏厥晕倒，可知我有多担心。”

　　应天星接着说：“二公子说的没错，你下次发烧，绝对不可以拖着，病情不及时发现，只会越发严重。”

　　合漪眼巴巴望着他们求饶，“我错了，害得你们跟着担惊受怕，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

　　“唉。”应天星对认错的合漪硬不下心肠，“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若是我发现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别怪我唠叨。”

　　页博强调，“我也一样。”

　　“嗯嗯。”合漪乖巧点头。

　　“合漪，听说你生病，我过来看你。”静霜风风火火跑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男子。

　　她看见站在床边的页博，“页博，你在照顾合漪啊。”

　　页博喊道：“小姑姑。”

　　应天星拱手，“静霜小姐。”

　　静霜对他颔首，“应大夫。”

　　跟在静霜身后的两人，一个是魏国小王爷拓拔檀，一个是使团里的使者卫淮。

　　拓拔檀专门为合漪而来，“合漪，我过来看望你。”

　　合漪与拓拔檀没见过几面，按理说两人不熟，拓拔檀好似有种自来熟的本事，能把双方间关系拉的熟稔。

　　“谢谢。”他对拓拔檀印象很好，“别站着，快请坐。”

　　落在最后进门的卫淮，自然不会如拓拔檀一般跳脱，他先是朝屋内的页博点头，“二公子。”

　　再望向合漪，“合漪公子。”

　　合漪回应，“卫大人好。”

　　静霜大大咧咧抓起他的手，握在手里一片冰凉，“你的手好冷，我帮你暖暖。”

　　合漪刚来陇原，最先交到的朋友便是静霜。作为呼延峻最小的妹妹，她备受宠爱，打小娇蛮傲气，一般人不看在眼里。

　　但在见过合漪后，主动与他交好，静霜最初见合漪，惊为天人，嚷着要嫁给他。不过只是小女子的任性之言，并非真的对合漪产生感情，她娇宠惯了，什么都要得到最好，而合漪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她对合漪没有多少男女之防，以前，总是黏在合漪身边，拉着他一块玩，惹得阿朝努吃闷醋。

　　“前阵子，我不在陇原，回来才知晓你病倒，立马赶过来看你。”

　　静霜的阿娘来自某个小部落，作为呼延峻母亲的陪嫁族妹，嫁到陇原。呼延峻母亲早逝，由静霜阿娘照顾他，她去世后，呼延峻感激当年的照料之恩，对她的女儿静霜十分宠爱。

　　前段时间，静霜阿娘的祭日到了，静霜提出想回阿娘的故土祭拜，呼延峻派兵护送她回去。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把自己弄病倒。”静霜嗔怪道：“稍后我着人给你送些补品，有好几支高句丽来的野山参，都是上百年的年份，吃了培本固元。”

　　“还有我。”拓拔檀抢着说：“我那里除了人参，还有鹿茸和燕窝，都给你送来。”

　　静霜在一旁怂恿，捂嘴笑着说：“是啊，他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你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