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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杏山降妖2 ...

  •   “轰隆!”不知何时,外面已变了天,雷声滚滚,“沙沙”间竹枝弯了腰,被这突然的袭击打了个猝不及防。匕首般的叶被这风卷起,又摔在地上。刹那间,是无尽的滴落声,远的,近的,落在叶上的,打在地上的,连成一片,涟漪四起。鸟鸦凄惨的叫着,仿佛为这突如其来的疾风暴雨惊慌失措着。
      “叩叩叩”随着惊雷的炸响,一道紫电劈亮了屋外的黑暗,借着一瞬的白光,透过窗棂纸向外看去,隐约看得出敲门的应该是位老人家,他拄着拐杖,身形佝偻着。屋内已有几人陆陆续续的从地上站起,手放在剑柄上,仿佛下一秒长剑就能划出一道雪亮的、杂着血珠
      的光。南栀躲到明月楼的身后,绞着她的衣袖,双目大睁着,身形微微发抖。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带着拐杖不耐烦的敲地声,在这寂寥的雨夜里愈发的瘆人,似乎下一秒门外之人就要破门而入。
      一时间依旧是没有人说话,静的能清清楚楚的听见清秋南栀颤抖的呼吸。墨含情就默不作声地将人群聚集起来,她轻拍明月楼的肩,示意着明月楼。明月楼捏住镯上的铃铛,小心翼翼的摘下,唯恐弄出声响。她将透着月光的镯托在手心,捻着诀,只见那镯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大了好几倍,大的足够把屋内的所有人圈起来。她示意众人站到圈下后,便与银烛秋霜去迎那敲门之人。
      “哎呦!这位老伯,这是怎的了?怎的一直敲小女家门啊!”“咳咳咳……咳咳……姑娘啊……外头下雨了,老朽来你这里避避雨行吗……咳咳咳……”这老人家似乎身子不大好,却还能走这么远的山路,属实有些蹊跷。“啊!我竟不知外头已是这般天气了,老伯快快请进。”她皱着眉,面上的表情似乎在为那老人担忧着。
      这老人一进门,一股血腥味混杂着肉腐烂的气味便飘满了整个屋子。他张口说话间,味道更甚。对此,明月楼也没说什么,只是从袖中抽出一条绣着桂花的白帕子,掩在口鼻处:“小女这两日染了风寒,怕传染给伯伯,拿帕子挡挡,还望伯伯不要介意。”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委婉!太委婉了!萧故渊心道。那老伯也没有察觉到话中意,大手一挥,哈哈笑着,不住地夸明月楼懂事。兴许是明月楼受不了了,便提出:“老伯呀,你看我这屋里设施也简陋,没什么东西来供您观赏取乐,不如我就献个丑,弹曲琵琶给老伯听听,还望老伯能够指点一二。”“诶!好好好!不过指点不敢当,姑娘尽管弹来啊!哈哈哈!”老人家本就沟壑纵横的脸上此刻更是开了花,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又是拍手,又是拍腿的,连连叫好。
      屋外的雨愈下愈大,琴音都盖不住的沙沙声漏进来,浇在每个人心上。明月楼怀抱着琵琶,纤细粉白的手指灵巧的在琴弦上拨弄着,洁白的衣袖滑落,小臂若隐若现着,“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说的便是这样的琴音吧。
      人人都在赏这美妙的琴音,而萧故渊却在赏这造型独特的琵琶:琴头雕成了向外延伸的竹枝,枝上桂花开却开的鲜艳,配上尖尖的竹叶,欣赏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法术改动的痕迹有些明显,不过是他熟悉的弦思没错了。想当年,谢迟俞之所以能够不露声色的顺利离开栖凤楼,靠的就是这把琵琶:萧故渊每天都要给他弹?沁心?,却又不熟悉琴谱,借此机会,谢迟俞将原本?沁心?的曲谱撕掉几页,转而插入了?破咒?一曲,于是萧故渊每弹一遍?沁心?,栖凤楼的结界就被?破咒?被削弱一次,与此同时,谢迟俞也因为?沁心?残卷的作用下恢复了体力,便可以在萧故渊离开云螭城,而楼外的结界又削弱到了一定程度时,不着痕迹的离开栖凤楼。
      这老人听着听着琵琶,却忽然浑身颤抖,一拳砸向桌面,本就年久的桌子顿时四分五裂,惊了弹琵琶的人,优美的琴声戛然而止。只见那老人颤抖的站起身,一阵风似的冲到明月楼面前,扼住她修长纤细的脖梗,怒目圆睁着,眼球布满红血丝:“你他/娘/的玩老/子是吧?故意弹这个曲子好引蛇出洞?我他/妈/去/你的!你跟那只贱/狐狸是一伙的吧?好诡计啊小姑娘!”明月楼被掐的死死的,根本说不出话,脸憋的通红,好像马上要被他掐死了,却也不还手,任由他掐着。
      银烛和秋霜见情况不对,急忙拉开那老人,谁知那老人力气大的很,反掌把两人推倒在地,明月楼揉着通红的脖子,慢慢站起身,在那老人扑上来的那一刻,金银交错的灵光闪过,老人又重新被掀翻在地,不过趴在地上的东西那还是什么老人,明明是一只罴。
      明月楼不知何时已拔了发簪,乌发肆意飘散着,说不出的妖艳。银烛和秋霜已站在她的身后,一人持笛,一人抱琵琶,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东西。桂花簪尖端的淡金光芒散去,罴的右眼眶血淋淋的,它呜咽着、咆哮着,口水顺着嘴角淌了下来,混杂着血水铺了一地,在黑云的笼罩下,透着诡异的紫,叫谁看一眼都得说:瘆人的很。
      明月楼轻翻手腕,稳稳当当地指着地上的罴,朱唇含笑,浑若无事道:“弦月,缚。”她刚进山时扔出的玉镯应声笼了下来,银光包裹住了它,光芒散去时,地上已什么东西都没了。她也不吃惊,拈着兰花指,将沾了血的玉镯提起,包在洁白的帕子里,帕上突如其来的绽放了几朵红梅。她又将簪子上的血迹尽数擦在帕子上,又是几朵红梅绽开:“你们还待在那里做什么?”她停下擦拭的动作,斜睨了刚刚待圈里的人一眼,方才众人全顾着看她,没注意到笼在周围的玉带不知何时已回到了她腕上,铃铛叮叮的响着,欢快极了。
      “那……那东西?明宗主放走了?”最先摆脱这份吃惊的是墨含情,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一幕中,就连语气也比平时迟缓了很多。“对啊,放走了,但是挖了它一只眼睛吓吓它。”依旧是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一丝波澜。“放走他做什么?任由他继续吃人吗?!”是段琮铭的质问。方才明月楼的白衣上沾了些血迹,眼下正擦拭着衣服。她手一顿:“段宗主刚刚没看明白吗?我刚才弹的不是随便的什么曲子,而是?还形?。能扛住这首曲的攻击,迟迟不现出原形的东西,起码是修炼了万年以上的,就算我们所有的人单打它一个,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如果不放走它,难道等它来弄死我们吗?如果段宗主有更好的方法,我愿意洗耳恭听。”段琮铭双颊涨得通红,唇线紧抿着,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明月楼衣衫上的红梅终于消失殆尽了,她招呼着众人出了屋子,外头的雨还在下,不过比之前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竹林里方才掀起的雨雾未退,一呼一吸都能感觉到一丝泥土的清甜。她就这么冒着雨出去,萧故渊几步追上她,拉住的已被雨水浸湿的衣袖:“淋着雨做什么?没带伞吗?”“萧宗主又说笑呢,我要是带了伞就不会在这儿淋雨了。”明月楼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衣衫上,她不知何时已将右鬓系起,淋了雨的珊瑚珠愈发娇艳明媚,鲜红的珠子贴在她的胸口,埋在她的发丝中,若隐若现的泛着水光。
       他怔怔的看了她几秒,沉默的解下黑紫色的狐裘斗篷,披在她身上。“萧宗主不用这般照顾我的,我未感风寒,刚刚这么说只是为了……哎呀总之淋淋雨不会有事的。”她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萧故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抽出一只手挥了挥,又重新垫回了头下,高高扎起的湿发随着他的步伐甩着,眼前人看着与少年的萧故渊没有区别,依旧意气风发着。明月楼的心跳蓦的漏了一拍,随即迈开步子,笑着追了上去。
      一切的一切恍若昨日重现,他们都还是深爱着彼此的少年。
      ……

  •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最喜欢的还是最后两段!这个画面在我脑海里超级有少年感!!!我觉得也许就是因为有这样意气风发的萧故渊,才会有无论身份是什么、无论多大的谢迟俞为他无数次的心动、无数次的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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