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猜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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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州知州接到太子殿下亲至的消息很快便赶来了，他看见太子殿下站在江边时不由暗叹，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知州连忙赶到燕归身前，俯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燕归抬抬手免了他的礼，因着这一路来的见闻，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
知州看着燕归的脸色，知道自己提前安排的场景起了作用，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
来口问道：“太子殿下此行舟车劳顿，下官先陪太子殿下去驿馆稍作修整可好？”
燕归应了。
知州连忙上前开路。
路上燕归随口问着他一些事情，知州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驿馆很快就到了，知州热情地安排好了他们一行人之后很快就告退了，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休整好后已是一个时辰后了，在太子醒来的时候就有人去通知知州了，待燕归出门就看见知州带着通判候在门口。
虽然众所周知来这里的官员基本是等于吉祥物，需要做的就是在赈灾时露露面，巡视一下，最后携带万民伞之类的归京述职。
但知州从来不敢小瞧这个在不到及冠之年就已经声名远扬的太子，他在接到太子要来的消息后就开始了今天的布局。
此时，他正捧着这次赈灾的全部公文，立在驿馆中。
燕归抬手示意他坐下，穿到这里大半年，每天面对着一国的事务和各路大臣，他已经不自觉有了些太子的威严在身上。
知州带着通判坐在燕归下首。
燕归伸手取过那些公文，一一开始翻看。
公文写的很详细，从洪水未决堤时每日的观测，到组织百姓撤离，再到后面的南岸溃决，田地和房屋的损失统计，以及灾后重建。
一应往来全部都有。
燕归草草翻看着，这比他在燕京时看到的详细很多，但要说多了什么重要的内容，倒也完全没有。
给上司呈现最要紧的内容，这方面可以说是拿捏的死死的。
燕归不由看了知州一眼，他了解过，湛州知州是商贾出身，虽然说是衣食无忧，但也不是大富大贵，也没有什么背景，能够做到如今的位置，可以说全凭自己努力。
虽然燕归现在已经贵为一国太子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对知州表示崇拜。
放到现代，这就是一省之长啊，传说中的官场精英。
燕归大致翻了一遍后就停下了手，他身后的随从连忙将资料都收下去，给他添了热茶。
燕归随手摆了下袖袍，道：“做的不错。”
知州连忙站起来弯腰，道：“谢太子殿下。”
燕归吩咐道：“这些资料都留在这吧，明日辰时，本宫准备去江边看看。”
知州点头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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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知州走后白柒拉开燕归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拖着椅子挪到燕归近前，支着下巴看着他笑。
燕归已经习惯白柒随时随地贴到他身边的习惯了，顺手将他的脸推开，问：“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白柒当然不会说他很开心，是因为突然发现燕归在所有人面前和在他面前都不一样。
燕归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很自持人设和太子威仪的，端的是一副雅正高冷的太子形象，但在白柒面前，就没有那么多计较了。
白柒顺着燕归推他脑袋的力道向旁边歪去，脸却在燕归的手心来回蹭着。
燕归也没客气，小孩的脸蛋软软滑滑的，手感很好，他顺着捏了两把。
白柒看他喜欢，使劲把脸往他手里塞。
却被燕归推了回去，收回了手。
燕归道：“坐好，准备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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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知州就陪着燕归一行人去到了江边。
南岸是这次洪灾受损最严重的地区，所有耕地和房屋都已经被冲毁，现在虽然已经建了个七七八八，但也不难看出灾难的影子。
不过出乎燕归意料的是，这里的百姓精神状态并不差。
整田的整田，建房的建房，消杀的消杀，众人在官府人员的带领下忙活的井井有条。
燕归走到田边，这块地里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在努力往出舀水，另一个在翻着土地。
他们看到贵人站在旁边看着，紧张地头都不敢抬，手上的动作虽然乱了，但还是有着肌肉记忆在的。
燕归趁着他们喘口气的功夫开始搭话了：“老伯，还有多少地没整啊？”
年纪大点的人看了燕归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道：“我们家的还有五十亩。”
随后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有牛的，就是还没轮到我们。”
知州在一旁连忙补充：“殿下，官府这边已经在尽力帮衬了，但无奈这次灾情波及甚广，哪怕这边是最严重的地方，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燕归听出他哭穷的意思，没接话。
燕归和知府又转了转，发现这一块地方的人做工都很熟练，可以看出是多年的老手了。
燕归问知州：“他们建的应该不是自己的房子吧？”
知州回到：“是的，下官派人询问了这些百姓之前的营生，尽可能让他们做自己擅长的事。”
燕归赞道：“还挺不错的。”
复又问道：“那他们若是帮别人干了许多，得到的又不够，官府会给补偿吗？”
知州回答道：“现在花钱的地方太多了，故而这方面下官倒是没有在意，不过这里的百姓原先就是一个村子的，他们世世代代住在这儿，现在出了事互相帮一把，下官看着也没什么问题。”
燕归点了点头。
他们是辰时出发的，驿站和江岸又有一段距离，现下已经到了申时。
一日一次的放粮时间到了，大家纷纷停下手上的活，本想迅速扑过去，但知州暗自扫了一圈后，全都开始老老实实地排队了。
燕归注意到了，但也不以为意，自古领导检查都有提前叮嘱的说法。
他径自走上前去，看着锅里的杂豆饭，一时有些怔愣，他自穿越过来膳食都是太子的规格，竟忘了古代百姓还没办法全都吃上白米饭。
不知是不是他在这的缘故，分量倒是给的很足，但也只有这一种饭了。
周围盛到饭的人随便找了个地方，蹲在一边狼吞虎咽。
燕归看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一日只放一顿饭的话，那些还没有房子的百姓，朝食如何解决？”
知府没料到燕归会问这个，他犹豫了一下道：“乡亲们会自己去亲近的人家吃饭。”
燕归点点头，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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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了知州的晚宴邀请后，燕归回到了驿站，开始梳理今天的所见所闻。
显而易见这些百姓是被提前叮嘱过的，但这无可厚非，要是太子前去，地方官什么准备都不做，反而才奇怪。
但不知为何，他总是有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明明一切都很完美啊。
“因为太完美了，反而不对劲。”
白柒看到他在这里沉思，一语道破了燕归所疑惑的。
燕归转头看向白柒，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白柒细细解释：“太子哥哥您可能没见过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百姓是如何过日子的，真的是一口吃食都要算计着，更何况刚刚经历了一场天灾的他们。”
“像今天知州说的，在亲近的人家搭伙吃饭，不是不行，但是绝对做不到这么和谐，可能今天他多吃了一块肉，然后我给他搭的房子就少一点料，然后我们一起互相看不顺眼好久。”
白柒无奈地笑了笑：“是不是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真的是这样。”
燕归倒是着实没想到这层，他不论穿越前后过得都是衣食无忧的生活，穿越后就不说了，穿越前虽然在孤儿院，但最起码的温饱还是可以保证的。
燕归听着白柒的解释，恍然大悟。
今天在那看到的百姓，虽然都在勤勤恳恳地工作，但却没有得失心，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是在为自己干活还是在为别人干活。
一个人这样可以说是大公无私，一群人这样就很奇怪了。
燕归暗暗将这些奇怪的点记在心里，并且唤来暗卫详查知州府。
这里面的事绝对和知州脱不了干系。
燕归看着等着命令的暗卫，发现自己竟不知想要查出来什么，这一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和他的猜测，而真相是什么，无从知道。
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切归根到底不过是利益罢了。
他道：“尽可能找到知州府的账册，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
暗卫领命下去。
燕归站起身，叹了口气，这些仅仅是他的直觉和猜测，若要验证，他必须在知州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这件事查清楚。
燕归转头看向白柒，道了声谢：“谢谢小白为我解惑，若真的查出来有问题，我记你一功。”
白柒兴奋道：“是又有奖励了吗？”
燕归不理解为何他想不到奖励要什么，却那么执着于得到奖励。
但尊重。
“不止是奖励，还有正式的功劳。”
白柒拉着他的衣袖摇：“我不要功劳，我要全换成奖励。”
燕归道：“这样不妥。”
白柒撒娇：“妥的妥的，太子哥哥，求您了～”
燕归最终还是同意了，但他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开玩笑似的问：“你不会是想攒起来换个大的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