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爱长生》多行不宜

154、第 154 章

　　石门在一声声爆裂声中，终于从外面坍塌，碎石和灰尘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般激荡而出。离离忍不住咳嗽，眼前一片混沌，视线被尘雾完全遮蔽。但就在那最后一眼，她看到了尘土中显现出一个比先前还要清晰的巨大的影子。

　　那影子既不像人，也不像虫，而是一种人与虫融合在一起的恐怖混合体。它的轮廓在朦胧的尘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场噩梦的怪物现身。

　　怪物的肢体扭曲怪异，被不自然地拉长和变形，表面似乎覆盖着黏滑的甲壳和恶心的触须，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

　　礼月猛然振刀，长刀在灰暗中划出一道夺目的亮影，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如同一张满弓。人与刀合为一体，如一道闪电撕裂了尘雾幕布，直冲向那怪物。

　　在角落中，离离紧紧抱着小笑笑，眼神在尘雾中追寻，但只能模糊地看到礼月的身影在其中穿梭。这是一场注定要以命相搏的战斗，一场悬殊到几乎注定无反转的厮杀。

　　尘雾中，礼月的身影凌厉如风，动作充满无畏的杀意。他对生死的无所畏惧，使得每一刀都带着疯癫的决绝。刀锋挥动，都带起阵阵凛冽的风声，与怪物那黏腻的触须交错碰撞。怪物的嘶吼声与石屑落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响彻整个墓室。而礼月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则是尘雾中的一道暗色灰影。

　　隔着无法消散的尘雾，离离一时间失去了对那道身影的捕捉。她焦急地向前探出身子，眼中满是担忧和恐惧。然而小笑笑的身子却无声地挡在了她的面前。虽然一言不发，但离离却觉得这个小小的僵尸似乎是在试图保护她。

　　“礼月……”离离不自觉地念出了名字。

　　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只有怪物的咆哮声回荡在墓室中，每一次碰撞，仿佛都在定义着生死的界限。

　　墓道开始剧烈摇晃，离离意识到整个山洞即将坍塌。石块滚落，穹顶上的星辰图砸落而下。来不及躲避，她被巨大的石板压住了半个身子，膝盖被重重砸中，断骨之痛迅速蔓延，全身剧痛瞬间袭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礼月的怀中，两人加上小笑笑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周围全是碎石和剥落的巨大壁画石板。外面时不时传来怪物愤怒的咆哮声，它似乎在疯狂地砸碎周围的石头，寻找着什么。

　　离离被礼月紧紧揽在怀中，借着微弱的光，她看到礼月浑身都是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气息虚弱，呼吸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血块。他不停地咳着，鲜血一股股地从嘴里涌出，喷在她的衣服上。他似乎已经无力去抹掉这些血迹，任由它们在皮肤上结痂。

　　小笑笑蹲在两人的脚边，如一只诡异的猫，呆滞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你看我的眼神是在问我怎么还活着吗？”礼月嘴角牵出一个扭曲的笑意，声音沙哑，散发出一种不正常的癫狂。

　　“是的。”离离的确是这么想的，她根本无法相信自己还能活着，更没想到礼月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回来救她。他们竟还能在混乱与坍塌中找到一处暂时的避难所。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啊？”

　　离离厌恶的别开脸去，她根本不愿意多看眼前这个男人一眼，“凭什么你们杀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人来审判你们？”

　　“因为，是同族啊，大家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关我什么事呢。”礼月看起来并不像狡辩。

　　离离不愿意再与他讨论这个话题，转而观察期身处的这个狭窄空间。

　　这个避难所只是一个“洞”，远不如之前那样宽敞。三个人挤在里面，甚至无法完全伸展腿脚。礼月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的眼神虽然依旧疯狂和嗜血，但痛苦显而易见。每一次咳嗽，鲜血都会溢出，喷溅在他的衣襟和地面上。披散的头发混合着血污和尘土，眼睛里闪烁着不安的光，仿佛深渊里爬出的鬼魅。

　　离离试着动了下，立刻膝盖处传来剧痛，发出闷哼，礼月轻轻抚摸着离离的脸，手指冰冷粗糙，像在玩弄一件即将破碎的玩物。“我们又在一起了，对吧？”他低声呢喃，语气诡异带着一丝病态的满足。

　　“我才不会死在这！”离离忍着剧痛，咬牙说，她闭起眼睛，感受着周围，耳边有细细的风吹过，掠动发丝，她心下立刻一惊。

　　“发现我们后面就是出口，对吗？”礼月笑了起来，仿佛是在笑话她，“我试过了，太重了打不开。”

　　“不过——”礼月看她。

　　“不过什么？”

　　“我发现那玩意在找她。”礼月说着看向小笑笑，

　　离离立刻会意，王幔欢颜可能仅存的一点本能嗅到了小笑笑身上带着的某种豊家的基因，所以她才这样疯狂地寻找，

　　“你不能！”离离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来。

　　礼月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笑意，“我可不像有些人，我礼月怎么可能把自己女儿丢给别人。”

　　这种意有所指的话再次刺痛离离的心，她恨恨地瞪了礼月一眼。就在此时，一条触须猛然从石缝中伸出，缠绕住小笑笑的腰间，用力将她往后拖拽。

　　离离不顾膝盖的剧痛扑上去，却被礼月一把拉了回来，刀刃在离离眼前闪过，劈向那条触须。然而，触碰到触须时，触须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被斩断，反而展现出惊人的韧性，弹了一下。

　　离离迅速双手抱起一块尖利的石块，对着触须狠狠砸了下去。触须接连受到两次重击，这才松动，放开了小笑笑，缩了回去。

　　然而，下一秒，好几条触须几乎同时从各处缝隙中刺出，离离根本来不及躲闪，肩膀被穿透。触须上的反钩在收回的时候，带出了她的血肉，伤口外翻，凄惨无比，与礼月身上的一些伤口如出一辙。

　　这致命的一击让离离胸口剧痛不已，她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那些触须在外面鼓动了一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然后再次向他们刺来，这次的目标不再是小笑笑。

　　礼月一把抱起小笑笑，挡在离离身前，数条触手从他身上贯穿。离离惊慌失措，呆在原地，礼月趁机用刀刃砍过触须。

　　他咬紧牙关，艰难地往后退去，抬手示意离离不要发声。触须回缩后，他紧紧盯着那些石块的缝隙，等待下一波攻击。果然，又是一波好几条触须从缝隙中穿进，这回礼月躲开了几支，但更多的却直接穿进他身后的石碓，将石块打散。

　　这时，离离终于明白礼月的用意：他是用自己当饵，借怪物的力量打开被封住的路。

　　离离赶紧去扒那些松动的石块，没几下便露出一个可以通过的空隙。她立刻往外爬，一眼也不看礼月。爬出去后，她迅速反身去拽小笑笑，把她也救了出来，然后抱着小笑笑就跑，丝毫不顾及礼月的死活。

　　她们身后的石碓外是一条宽阔的墓道，前面露出亮光，那就是出口！

　　离离激动得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咬紧牙关，带着小笑笑朝着那处亮光飞奔。

　　身后忽然传来让人不安的声响，那是怪物的声音。离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那怪物正慢慢从石碓口挤出来，它原本庞大而笨重的身躯竟然能够变得柔软，仿佛有缩骨功一般，一寸寸地逼近。

　　离离不敢再看，只是加快脚步。然而，膝上的剧痛与肩上的伤口让她几乎无法承受。鲜血不停地从她嘴角溢出，强忍着疼痛。走了没几步，便跪倒在地，

　　那怪物终于完全挤出洞口，足有两人高它的前足像螳螂一样垂在干枯的身前，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类似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像某种硬壳的虫子在爬动。

　　离离的脖子忽然一紧，她被怪物的前足勾起，吊到了半空。她拼命挣扎，但那锋利的爪子钳住她的喉咙，呼吸开始困难。小笑笑也被一条触须缠绕，高高地吊在半空，两人相隔不远，

　　离离竭力伸手想要抓住小笑笑，但手指却无法触及那条触须。怪物的触须带着冷光的利刃，缓慢而残忍地在离离身上来回划过，每一次划动，都带走一片血肉，惨烈的痛楚让离离几乎昏厥。

　　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打破了墓道中的绝望氛围。礼月拖着那把长长的苗刀，走了过来。他已是伤痕累累，铃声的回响像是某种信号，小笑笑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仿佛得到了某种命令。她的小手如利爪般弯曲，朝怪物抓去，动作敏捷而凶狠，毫不拖泥带水。

　　礼月猛然挥起苗刀，刀刃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嘶鸣声，他长发飞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猛地横刀一挥，狠狠劈向怪物的腰间。刀刃与怪物的坚韧皮肤相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礼月全身肌肉紧绷，每一击都像是倾尽全力，癫狂的表情仿佛要将这怪物撕碎。

　　小笑笑利爪般的小手狠狠抓向怪物的软肋和关节。她翻身跃起，动作敏捷如同幽灵，仿佛完全不受重力的影响，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致命的气势。

　　离离被怪物甩到一边，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几乎瞬间失去了意识。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剧痛和失血让她的身体无法动弹。

　　怪物发出愤怒的吼叫声，疯狂地挥动触须和前足，从它的身上掉下无数蛊虫，这些虫子犹如潮水般涌向礼月的伤口。离离看见那些虫子所过之处带起灼烧的痕迹，皮肉焦黑，发出嗤嗤的响声，

　　然而，礼月露出更加疯狂的笑容，癫狂的气息愈加浓烈。他用那双被鲜血染红的手抓起一把蛊虫，毫不犹豫地塞进自己的嘴里，吞咽下去，喉咙发出低沉的咀嚼声，混杂着蛊虫破裂的脆响，让人头皮发麻。

　　他猛然跳起，带着疯狂的力量向怪物扑去。手中的长刀划破空气，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他的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无尽的狠劲，终于，刀刃穿刺进了怪物的身体。怪物发出凄厉的吼叫，痛苦地扭动着，挣扎着，血液如同喷泉般溅出。

　　礼月的动作越来越迅猛，他根本不在乎身上那些愈加鲜明的伤口，甚至那些灼烧般的痛楚反而让他更加亢奋，长刀拔出，一次又一次地刺入怪物的血肉，发出令人胆寒的摩擦声。

　　刀锋深深嵌入怪物的腹部，劲力之大几乎要将怪物劈成两半。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剧烈地扭动着，企图摆脱礼月的屠戮。

　　而小笑笑也在一旁紧密配合，她灵活凶狠，招招致命，仿佛是一只由礼月控制的傀儡，冷血高效。

　　一刀刺入怪物的胸口后，礼月将那怪物推到墓道的石壁边死死顶住，怪物嘶叫挣扎，礼月却哈哈大笑，眼神变得愈发狂乱，他舔了舔被鲜血染红的嘴唇，“杀我先人可以，动我妻女，不行。”

　　说完抽出长刀，猛然跳起，带着他无尽的疯狂和嗜血。刀刃再次穿透怪物那粘稠的血肉，他狞笑着，贴近怪物的面孔，眼神中满是病态的兴奋，“两千年了，还是这么蠢，”他猛地将头凑近怪物的伤口，贪婪地嗅着那股血腥味，舔舐着怪物的血，说，“不如把你分了喂我的虫子。”

　　怪物在剧痛中疯狂挣扎，发出凄厉的吼叫声。礼月再次举起长刀，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快感，猛地将刀插进怪物的腹部，疯狂地拧动着刀柄，仿佛在享受怪物的惨叫与痛苦。

　　终于，这个庞大的怪物轰然倒在了粘稠的血泊中，四周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礼月也耗尽了体力，跪倒在尸体旁，不知死活，他原本狂乱的眼神此刻黯淡无光，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离离用力撑起自己，强忍着剧烈的痛楚，一步步挪到小笑笑的身旁，颤抖着拉起了小笑笑的手臂。

　　小笑笑又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呆滞地保持着一个姿势。离离蹲下身子，捡起丢在地上的铃铛，轻轻摇了一下。铃铛发出的清脆声响在墓道中回荡，小笑笑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神采。离离急忙抓起小笑笑，拖着她朝墓道尽头的亮光处走去。

　　“去哪儿？”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嘶哑满是病态。礼月，鲜血像面具般贴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愈加可怖。

　　“逃。”离离答道，声音低沉却坚定。她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将小笑笑拉到身后，防备地看着礼月。

　　礼月原本跪在血泊中，此刻缓缓抬起头来，嘴角挑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一起。”

　　离离皱着眉不说话，她没有回应，只是一步步地往后退去，

　　礼月慢慢站起身来，身体在血泊中摇摇晃晃，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你，”他低沉地说道，盯着离离，“是我的，永远……我们三个在一起。”

　　“不，”离离摇着头，“我是我自己的，”

　　礼月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哀求，带着病态的痴迷，他一步步逼近离离，“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离离的声音冰冷，“我永远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礼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他低着头一步步靠近，重复着，“和我一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伸出满是血污的手臂，哀求着，像是一个绝望的灵魂。

　　“不！”离离突然疯了一样大叫起来，声音在墓道中激荡。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石块碎裂的声音，不远处那怪物再次站了起来，旁边是它蜕下的一层皮。

　　它死不了，离离从开始就知道，这种怪物如果不是巨大的破坏力毁灭它，根本死不了，它只会倒下蜕皮再复活。

　　礼月双手恳求地几乎捧着离离的双手，放在满是血的心口处，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他的眼中满是渴望。离离这次没有推开他，而是脸上露出了一个颤抖而苦涩的笑容。

　　“离离……”礼月还未说完，离离突然用力将他往后推开，

　　——“去死吧。”

　　好几条触手瞬间从怪物背后穿透了礼月的胸膛，他震惊地看着离离，满脸的痛苦不解。离离迅速后退，避开那些触手，看着怪物将礼月的身体拖卷远去，而小笑笑则无论她怎么呼唤，依然呆立不动，仿佛失去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