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今天开始脆脆鲨 ...
-
胃肠被人打了死结又拎起来抖了好几下似的，疼痛让黎敬既无法出声，又无法动弹，只能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模模糊糊中，一个人的手摸上他的脖子侧面，片刻后转身离开。
黎敬看不清这人的脸，只能看到他手腕上有个数字纹身，似乎是“23”。
过了几分钟，“呕”一声，黎敬吐了出来，然后才逐渐缓过劲来。
[唉，魔法试验果然不能乱做，居然爆炸了。]
[是什么导致的呢？沐星砂和蝠蜥毒液反应？不对，难道是因为放了金龙钴石……]
黎敬慢慢坐了起来。
[嗯？]
从未见过的现代化简约风格，洁白的空间，穿着白大褂的人急匆匆地来来往往，可以推动的床上躺着呻吟的人。
“让让！怪异过敏性休克，让让！”
“他异化了，隔离！”
“医生，医生，救救我，我不想异化啊！”
……
[不是，我不是在做试验吗？我的法杖呢？我的水晶附魔仪呢？我的绝美法师塔呢？！]
思绪一片混乱时，一个半人高的圆柱物体丝滑地游动过来，“滋滋”两声清扫了他刚刚的呕吐物。
【病人7610002352号，这是温水，请您漱口。】
圆柱顶上，一道圆形闸门打开，一杯水从柱体里面升了起来。
“……”
黎敬又躺了回去，安详地闭上了眼：“这次的试验事故太严重了，我都出现幻觉了。”
魔法大陆的天才，超级法师黎敬，刚刚还在他那座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彩闪耀的法师塔里做试验，但一声爆炸后，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是爆炸误触了世界壁垒，导致支点溶解，造成了时空穿越？]
医疗辅助机器人等了几秒钟，见黎敬躺在病床上安详无比，判定病人已经入睡，丝滑地离开了。
墙上的屏幕在播报新闻。
【本台刚刚发回的报道，在北河大学出现的怪异“考神之书”已被处置，此次事件初步判定为A级怪异事件，导致超过两百名师生受伤……】
右边病床上，一头红发的病人精力十足，探着身子，挥动他打了夹板的胳膊，捅了捅黎敬：“老弟，你也是咱北河的吧？刚才我看你心率都快归零了还能缓过来，狠人啊。”
黎敬慢慢睁开眼，看向右侧，哪知红毛在看到他脸的一瞬间一口“卧槽”喷了出来：“你是黎敬？！”
“黎敬！”不等黎敬说话，左边病床上一头绿发的病人“腾”一下坐起来，像是装了弹簧似的，“哪呢黎敬？快让我观摩一下！”
“……”
“我很有名吗？”
红毛青年支着夹板抱拳说：“失敬失敬，有生之年我居然能和黎敬同处一个医疗大厅！”
绿毛青年的眼神仿佛在观赏公元时期的珍惜标本：“你可是咱们北河大学校医院最强看诊记录保持者，建校以来的患者之王！”
“千奇百怪的病因环绕着你！”
“五花八门的怪异主动找你！”
“你就是——北河脆脆鲨！”
两人一人一句，合音成功，一红一绿两颗脑袋隔空击掌。
被迫接受了一顿语言洗礼，黎敬觉得脑袋一突一突地疼：“那个，你俩是谁啊？”
红毛：“哦，我是星网系的周一扬。”
绿毛：“环境工程，梁禾。”
黎敬想了想，学着刚才周一扬的样子说：“失敬失敬？”
“客气客气。”红绿毛再次合声。
这时，空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株巨大的蒲公英从里面钻出来，挥舞着根系和叶子冲向人群！
黎敬不敢置信地揉了下眼。
“怪异袭击——！”
警报呜呜拉响，人群混乱冲撞。
“卧槽！快跑！”红毛周一扬弹射下床，拉着黎敬就跑。
梁禾也大叫一声，提拉着鞋，踉跄着跟上。
巨大的蒲公英突然浑身颤抖，“嘭”一声，无数冠毛飞射出来！
“啊啊啊——”人群传出尖叫。
“躲这！”梁禾指着前面的导医台。
黎敬被周一扬和梁禾前后护着，塞进导医台下，三人刚蹲进去，导医台一阵剧烈晃动。
噗！
黎敬后背一疼，回头看去，就见锋利的冠毛插透了导医台，反手摸摸后背。
温热，湿润。
一手血。
剧烈的奔跑本就导致心跳猛增，再看到手上的血，黎敬眼前一黑，无力瘫倒。
“喂喂，黎敬，你撑住啊！”梁禾使劲掐黎敬的人中。
周一扬死死拽着黎敬的手，迅速探了下头又迅速缩回：“坚持住，怪异处置专员很快就会来的。”
[什么……专员？]
黎敬晕了过去。
……
再睁开眼的时候，黎敬戴着氧气面罩，身上还连着体征检测的仪器。
四周已经恢复了稳定的秩序。
“你醒了？”梁禾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刚才那个蒲公英已经被怪异处置专员们击退了，没什么人受伤，倒是你，跑几步就差点挂掉，你还真是脆脆鲨啊。”
侧头看过去，梁禾正在摸他自己的胳膊，黎敬这才发现，他胳膊上长出了类似树皮的东西，露出疑惑的目光。
梁禾：“这个？这是在学校里污染异化的。”
[异化？]
黎敬晕乎乎地坐了起来，看向梁禾的胳膊。
[异化就是被黑魔法感染吗？]
在黎敬眼中，医院纯白的空间里，到处都弥漫着不和谐的黑魔法因子，而梁禾胳膊上长出树皮的地方，格外发黑。
小肚子一阵鼓胀，黎敬摘掉氧气面罩和检测仪，喘了口气：“我，我去趟卫生间。”说着，腿脚虚浮地起身。
卫生间。
方便过后，黎敬对着镜子，看到了一张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脸。
一头微卷的黑发乱七八糟地翘着，圆眼黑眸，两颗虎牙。只是皮肤苍白，眼圈青黑，嘴唇干裂，脸颊还透出不正常的红晕，显出三分病气。
[虽然很像，但这不是我的身体，应该是……灵魂穿越？]
[唉，早知道有今天，就多研究研究时空魔法和灵魂魔法了。]
黎敬试着调动魔力。
曾经召集使用魔法因子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现在，累得黎敬出了一脑袋汗，也没见附近出现其他魔法因子。
嗡嗡。
手环震动。
黎敬摸索着打开了光屏，一则匿名消息弹了出来。
【哥哥，对不起，再见，愿你在天堂安好。】
黎敬皱起了眉。
[怎么这语气感觉怪怪的？]
[我是“哥哥”吗？原身的死是这个人害的吗？该不会是刚才那个摸他脖子的人吧？]
咬了咬牙，黎敬再去翻其他交流信息，居然是空的。
黎敬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
这么个脆皮大学生难道还有什么仇人吗？想害死原身，怕是只要来个体测1500米跑就可以死得透透了吧？
而当他与镜像目光对接的一瞬间，一股剧痛突然在脑中炸开，眼前一黑，黎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滴滴滴！检测到有人晕倒！滴滴滴！检测到……】机械音持续响起警报。
此刻，黎敬虽然昏迷，但却在接收大量信息，这个世界“黎敬”的过往倒叙着涌来。
很快，医生带着机器人进来，圆柱形的机器人肚子敞开，一张薄片卷伸出来，迅速弹开成一张可移动病床，医生把黎敬抬了上去。
医生下达指令：“患者高烧，退烧针一剂，送回病床加强观察。”
【收到。】
机器人身体里弹出针剂，一下扎在黎敬身体上。
[疼！]
黎敬内心“嘶”了一声，脑中剧痛倒是消退了些。
但是，仅仅去了趟去卫生间就“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梁禾连声啧啧：“不愧是北河脆脆鲨。”
*
夜色降临，广播整点响起。
【叮咚，现在是新历376年2月29日，晚上10点整，祝您夜间好眠。】
“嘶……”黎敬捂着脑袋坐了起来，总觉得头重得要掉下来了。
梁禾因为轻度异化，已经转去了相应病房，大厅里其他的人黎敬都不认识。
咻——咻——
滴滴，滴滴……
医院大厅里，清洁机器人在四处劳动，监护器的声音规律地响起，夹杂了病人们时不时低声交谈的声音。
消毒水味的空气并不好闻，黎敬胸口憋闷，慢慢晃到医院窗边，却瞬间被外面五彩的世界吸引——
浓厚的雾气之中，高低起伏的建筑闪烁着霓虹，在黑夜中连绵而去。架在半空中的公交轨道、圆形的封闭快速通道、望不到顶的蘑菇状安全生态区层层叠叠。
一道银光闪过，飞行器在云层上撕出一道缝隙，可以看到一红一白两个月亮，还有一座高耸尖塔直插天际，两道环状物交叉着围绕塔尖缓慢旋转。
“这就是……地球吗？”黎敬难得地愣住了，眼中流过光华，“真好看啊。”
但随即，他感到一阵低落。
[魔法之神在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个四处漂浮黑魔法因子的奇怪地方，这个走两步就喘的身体，还有原身莫名其妙被人害死了啊！]
[难道是因为我对魔法之神不够诚心，每次祭祀都把祭品吃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在安静的环境中十分突兀。
黎敬回头看去，就见一个高挑的身影逆光走来。这人戴着帽子口罩，走到黎敬身前，声音低沉：“你是黎敬？”
黎敬点点头，疯狂从脑海里搜索这人的信息，结果是不认识。
来人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圆形怀表，看了一眼，说：“黎敬，北河大学文学系大四学生，2月29日5点17分首接触到怪异‘考神之书’，请你明天上午到队里去做个笔录。”
黎敬知道有做笔录的事，但对面这人的装扮实在引人怀疑，于是问：“你是谁？”
“怪异处置局锦泰分处，徐图之。”来人懒散地说着，略抬了抬头，将怀表向黎敬展示。应该是表盘的位置立刻弹出一块电子光幕，上面是徐图之的工作证。
同时，他另一只手摘下了帽子和口罩，暖黄灯光之下，一头略长的白发柔顺掉出，狭长的丹凤眼向着黎敬轻轻一瞥。
黎敬心头瞬间掉了一拍。
这人，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魔法之神在上！我爱地球！]
在黎敬出神的这几秒钟里，徐图之轻轻皱了下眉，鼻头耸动，吸了两口气。
……为什么，有点，香？
黎敬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眼中光彩闪耀：“我肯定履行公民义务，按时去做笔录。对了，做笔录是找你吗？”
徐图之：“明天上午十……”
一团裹挟着消毒水味道的黑色气团突然出现，一下子包裹住两人，又伴着“嗝”的一声，黑色气团转眼消散。
黎敬和徐图之出现在了一片苍白之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今天开始脆脆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