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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新的目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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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沉睡中的冯蘅皱起了眉,过了良久秀眉才渐渐舒展。下一刻,睫毛轻微颤动,露出一双带有迷蒙之色的眼眸。
眨了眨眼,漫无焦距的视线缓缓凝聚到一个方向,看清楚前面的画面后,冯蘅不由一愣。
“小守,”不清楚小守和人交手的缘由,但见青衫男子游刃有余,淡定从容的样子,再看小守神色凝重,招招至狠却没有伤到对方分毫的落差,熟高熟低不言而喻。“发生什么事了?”稍有动作,冯蘅才发现身上被裹了好几件衣服,心中一暖。
正欲一掌拍向对方胸口的小守听到冯蘅的声音,手势一顿,不甘的看了眼青衫男子,断然转身朝冯蘅走去。
见识到小守说动手就动手,说收手就收手的干脆,青衫男子看向树下的冯蘅和小守的目光多了几分兴味。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先前被青衫男子的出现而愣到,缓过神来看到围着树身坐满一圈的人,又是一幅有口不能言的样子,冯蘅蹙眉问道。
仔细的瞧了瞧冯蘅的脸色,发现比之前好上了许多,小守心下一松,听到她的问话,满不在乎的解释道:“他们治不了你的病。”
叹了口气,冯蘅已经放弃对小守暴力学的说教,无奈的说:“所以,你和他打起来了?”
“我说过比他厉害。”撇了撇嘴,小守固执的认定自己比青衫男子武功高强。“你可是好些了?我带你去镇上看大夫。”
“哪有人找不到大夫看病就把人困住又和人比武的?”伸手帮小守拢了拢有些褶皱的袖子,冯蘅笑着说道,然而,蕴有笑意的眼眸找不到一点对小守的责备之意。“把他们都放了吧,小守。”
“你治病,我们再比。”把冯蘅的话选择性的忽略,小守转向青衫男子,认真的说。
小守的话让青衫男子轻笑了起来,清润的嗓音说着无比淡漠的话,道:“她的病于我何干?手下败将何言再战?”
“舍弟性情直爽,若是做了什么惹到公子,还望公子海涵。至于公子的手下败将之说,”拉住小守,冯蘅缓缓站起身,对上青衫男子意味不明的眼神,婉兮一笑。“公子既然懂岐黄之术,难道不懂什么是胜之不武吗?”
闻言,青衫男子微眯起眼,随即一抹清雅如莲的笑容化开在脸上,“好!我便替你诊脉。”
不想,之前还拿话激青衫男子出手救治冯蘅的小守却是往前一迈,将冯蘅护在身后,半步不让的姿态显然是不打算让对方诊脉。
“小守?”落向青衫男子的视线转向小守,冯蘅不明的唤了声。
逼人而带有戒备的视线紧锁在青衫男子身上,小守沉声给出解释,“我不信他。”
“我要诊的是她,信与不信是她的问题,你说来又有何用?”仿佛嫌小守对自己的敌意还不够,青衫男子看着冯蘅,漫不经心的反讽道。
“哼!”别过头不再看他,小守反手握上冯蘅的手,低低的问,“蘅姐姐?”
“咳咳!咳咳!”倾身咳嗽了几许,冯蘅抬起眼,直直的看向始终沉静如水的青衫男子。“我信。”
“蘅姐姐……”听到冯蘅的回答,小守一阵暗恼,遂愤愤的瞪向青衫男子。此时,青衫男子挂在脸上的笑容落在小守眼里,怎么看都觉得碍眼,然后泄愤似的狠狠踩着地面给对方让道。“如果你医不好蘅姐姐的病,我拿你全家的命来抵!”
小守的威胁于青衫男子而言不过是风中的蒲公英,一吹即落,更谈不上有何回应,使得小守又是一气。
重新坐回树下以便对方把脉,冯蘅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一边低眸打量起面前的青衫男子。离得近了,冯蘅才发现这人长得比她认为的还要好看,说是俊美无俦一点也不为过。
“呕……”就在青衫男子把脉的时候,沉寂许久的恶心感再度袭上,冯蘅没能忍住,一口吐在了对方的衣服上。
“对不起。”冯蘅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个变故,一向淡定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拿起小守递来的手帕,欲要替他擦拭干净。
不光是冯蘅,青衫男子也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脸上的温雅多了些许的无奈,口中则云淡风轻的说道:“我自己来。”说着,伸出手,然而一个错手,握住的却是冯蘅的手。
完全没有刚才的尴尬,冯蘅很自然的抽回自己的手,同时将手帕留在对方的掌心。“抱歉。”思及附近没有河流溪水之类的地方,冯蘅说了又一次道歉的话。
“不过是件衣服罢了。”站起身,青衫男子说得不甚在意,也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舍弟的衣服还有几件是不曾穿过的。”想了想,冯蘅补上一句。
抬头扫了眼因为冯蘅的话而恨不得瞪穿自己眼睛的小守,青衫男子颇为好兴致的笑出了声,“我若真的换了,你这位兄弟怕是要和我拼命了,我虽无所谓,却是不值。”
“你脉也号完了,蘅姐姐的病到底如何?”看着谈笑和谐的两人,小守皱紧的眉几乎拧在了一起,语气极为不善的催促道。
“没病。”
“没病?”低声呢喃,冯蘅迟疑的问,“那……”
“我说过会拿你全家的命来抵。”对这个诊断充满了不满,小守一瞬来到青衫男子的背后,伸出右掌,声音低冷。
青衫男子不怒反笑,脚下展开步法,轻松的避过了小守挥来的拳头,“她的命倒是较贵。”
“小守!”对小守低喝一声,冯蘅撑着树干起身,“这位公子,我患得可是水土不服?”自始至终都未曾对青衫男子说的诊断有过任何怀疑,冯蘅前后思量了一番终于从记忆中找到类似的病根是什么,便开口向对方求证。
听出冯蘅话中暗含的警告意味,小守只得停下对青衫男子的攻击,退回到她的身侧,一双眼看向对方的神色更冷了。
从冯蘅的语气中听出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几缕笑意染进眸底,青衫男子出声给予肯定,道:“不错。”
“多谢。”
“我又不曾替你医治,你谢我做什么?”
没有把心中的那丝诧异表现在脸上,冯蘅浅笑道:“自然是谢公子的提点。”
“不像,不像。”视线在冯蘅脸上一阵驻足,最终青衫男子摇头感慨了一句,
笑着迈步离去。
“公子请留步。”见对方要走,冯蘅急忙把人叫住,“不知公子能否替小舍弟诊脉?”一个水土不服并不能证明医术有多高,但是,小守的毒不管如何总是要试上一试,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的毒发,能不能像这一次平安度过。
看着冯蘅,小守不满的说:“我没病。”
“我应承的是你,他的,”目光在小守身上一转,青衫男子挑了挑眉,语气凉凉的说,“我管不了。”
“既是如此,我们姐弟二人就不打扰公子了。”知道强求不了,冯蘅不再多言,果断的和对方告别。
远远的注视着冯蘅,青衫男子轻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吐字说道:“若是你,自然我管。”
“你!”
没有小守这般恼怒,冯蘅对那人温婉的笑了笑,笑容清浅,却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
“蘅姐姐!”还没有正面打赢青衫男子,小守怎么肯放对方离开,奈何有冯蘅的阻止是什么也做不了。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瞥到小守的肩膀上有落叶,冯蘅抬手帮他取下,无奈的说。
答非所问的话让小守满腔的不甘顿时焉了下去,随后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替那些憋了一天没开口的人解穴。
一得到自由,除了王世昌其他的人全都看也不敢看小守,纷纷捡起自己的东西逃也似的狂奔而去。至于王世昌,原本还待说些什么,只是看到小守越来越不耐冰冷的表情,暗自嘀咕几声提着药箱也走了。
在树下又歇了一会,冯蘅才和小守跨上马背赶路。“小守,你问过他叫什么名字了吗?”说起来,他们和他几次照面也算是有缘了。
冯蘅口中的他不消多想也知道问的是谁,小守一甩缰绳,回道:“没有。”
跟上小守的步调,冯蘅一扯嘴角,“我也忘了。”
“蘅姐姐,”突然,小守以极为少见郑重的口吻叫住冯蘅,“我要找到他,再和他比一场。”
“嗯?”
“我一定要打败他!”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小守信誓旦旦的许下自己的目标。
不能理解小守的变卦,冯蘅一语道出问题所在,“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你要如何找起?”
侧身向冯蘅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小守充满信任的说:“有蘅姐姐在,一定可以的。”
小守满满的信任让冯蘅哑然,“罢了,我们先去找他。”
“嗯。”
然而,冯蘅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在说起小守的事,不再把自己和他分开独立对待,而是把两人放在了一个整体。
***
无意识的转着手里的茶杯,冯蘅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路人,忽而招来茶楼的小二,问道:“小二,镇上近来可有什么热闹的事发生?”
瞥到小守面前的茶杯已经露底,小二俯身帮忙斟茶,口中不紧不慢的回着冯蘅的话,“客官,想必您是外地来的吧?”
“这话怎么说?”
转身又替冯蘅斟满了茶,小二笑着解释,“咱们太元镇虽然没有别的镇那么富庶,但是,日子却是过得最太平的一个。所以,客官想要看的热闹,多半是没有的。”
“你去忙吧。”从小二的口中打探不出什么,冯蘅便将他打发了下去,抬眼看到小守没有掩去的疑惑,莞尔一笑。“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他是在什么地方?”
“坊市。”
“那他又是为了什么出现的?”
一阵回想,小守喝下一口茶,“打人。”
听到小守的话,冯蘅忍不住别过头,只是肩膀仍旧有着轻微的耸动,“我看那人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之辈,但是若遇上不平看不过眼的事怕是还会出手,所以,我们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法去找。”
小守点点头,继续喝茶。
走在街上,两人没有骑马而是闲逛似的走着,虽然冯蘅和小守两人对街边的摊位摆卖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兴趣,但现在是在找那青衫男子而非全真教,自然不急着赶路。
“哎哟!”
“没事吧?有没有摔着哪里?”
冯蘅把缰绳递给小守,蹲下身扶起莫名撞上自己的小男孩,关切的问。
紧紧抓着冯蘅的手,小男孩拍了拍衣服,然后抬头对她露齿一笑,“谢谢大姐姐,我没事。”
“下次走路别再这么横冲直撞了,知道吗?”被小男孩灿烂的笑容晃到,冯蘅又叮嘱了一句,
小男孩用力的点头,转身奋力的朝前跑去,一边挥手向冯蘅大声嚷道:“谢谢你,大姐姐。”
一直到小男孩跑得不见踪影,冯蘅才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手下意识的一伸,脸色微的一变。
“怎么了?”见冯蘅刚才还心情很好的样子,才一转眼的功夫脸色就变了,小守疑惑的问。
“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没有对小守解释,冯蘅对着小男孩离去的方向赞了一声,“走吧,小守。”
茫然的应了一声,小守静静的跟着冯蘅走向小男孩刚才走过的路。
***
“没用的东西!我教了你这么多招数,现在倒好,你还给我的是越来越少。说!是不是自己拿去偷偷藏起来了。”
“齐大哥,我没有偷偷藏起来,真的。”
街头的小巷子里,一个衣服有些破烂,头上绑了块黒巾的乞丐面色不悦的一脚踢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身上,小男孩吃痛的朝后面倒去。
“齐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敢骗你。”抱着肚子,小男孩不断的向叫齐盛的乞丐保证。
“小亮子,不是我不信你,你看看你自己这几天都交了多少?”说着,齐盛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一个钱袋顺着齐盛的这一脚,从小亮子衣袖内飞了出来。
“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那句“手脚灵活”,突然间就想到某个由真实案件延伸的笑话,大约是某个学生有惯窃的老毛病,然后毕业要推荐入校,该学生的班主任绞尽脑计后,在评语上写了“动作敏捷,手脚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