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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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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同属于FBI的搜查官，艾德里克与詹姆斯对赤井秀一的态度却并不相同。
艾德里克更希望赤井秀一远离这滩泥潭，最好赶紧回去日本躲在母亲的庇护之下；而詹姆斯，出于对伊斯威特的信任，他决意放手让赤井秀一自行决定自己的前路。
至于收留了赤井秀一的安德鲁，无论他究竟是什么人，赤井秀一能够确信的只有一件事：他的目的是药物。
事实上，真正希望赤井秀一能接近斯诺的，是亚伦·加西亚。
赤井秀一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向斯诺透露这位背叛者的存在。
“也对。就算那位伊斯威特先生与事件有牵扯，于他们而言，你也是一名高中生，一个外人，正常来讲，他们不会告诉你什么重要信息，也不会推你进入这摊泥潭。”
斯诺眼角余光注意到赤井秀一在整理语言，从他的态度中得到了答案，自顾自分析着，“除非他们认为会近距离与我接触的你可能遭遇危险。”
“伊斯威特”，而非“赤井务武”。
赤井秀一面色微变，由此他倒是可以判断，眼前少年以卡尔森的身份回到校园，目标的确是莉迪亚·罗德里格而并非艾德里克认为的自己。
甚至——
他向那所谓的“黑暗组织”隐瞒了不少东西。
用了片刻，赤井秀一平稳了短暂加速的呼吸：“你知道他的身份。”
“不说你跟他长的一模一样，他以前也救过我——”斯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眨了眨眼：“——跟我妹妹呀。”
明明赤井务武在美国用的名字是伊斯威特，也做了伪装。
想知道伊斯威特原本的模样，就必须将伪装卸下。
赤井秀一对父亲落在黑暗组织手中、恐怕已经遭遇不测早有心理准备。
然而斯诺的态度，他口中仅有一次的救下一人的机会，又令希望升起。
除非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不然自己与父亲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没有暴露在组织眼中。
不管理由为何，知晓二人身份的斯诺保守了秘密。
“即使容貌已经暴露，你们组织依然不能确认他的身份？”
“只知道假名。组织中见过他的人不多，知道他还活着的理论上只有我跟贝尔摩德。他——还有你跟你的家人，暂时还是安全的。”
托父亲格拉帕的福，斯诺知道该如何充当一名临时黑客。
詹姆斯·布莱克，自从组织察觉这位联邦调查局的资深搜查官与伊斯威特可能存在联系，他的一切动向就都在蛛网的监视中。
艾德里克尚未得到组织如此重视，但他曾协助福斯特夫妇调查加西亚夫妇的死因，他的履历显示他参与了对阿曼达·休斯不明死亡事件的调查，也多次提出疑点。
他正凝视着深渊，组织虽然现在还只把他当作蹦跶的蚱蜢丝毫不在意，这却也意味着对他动手毫无难度。
“即便伊斯威特已经失踪两年，你们也不愿放弃这条线索吗？”斯诺握着方向盘，认真关注着前方路况：“你知道他在调查什么吧。”
“羽田浩司与阿曼达·休斯的死因。”
事实上，这才是赤井秀一真正为了调查而想要加入FBI的案子。
导致那二人死亡的行动是朗姆负责的，斯诺只在APTX-4869的死亡名单上见过他们二人的名字，也听贝尔摩德说起过，那件事被朗姆搞砸了。
朗姆直到事发三年后的现在还在找寻义眼的材料也就罢了，隔三差五的会被上传到网上的情报才是最大问题。
故意精确到城市的上传地址每次都会有变化，由于迟迟无法抓到这一神秘人，组织甚至准备找人开发新型追踪软件。
斯诺看过那份被上传的资料，组织幕后黑手的身份——虽然没有足够了解很难猜测——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而且由于牵扯到大资本家阿曼达·休斯不明原因的死亡，这事被联邦调查局视为重大案件锲而不舍的追查。
再者，日本豪商羽田康晴家备受宠爱的独子，将棋天才羽田浩司殒命异国之事虽因跨国调查而步履艰难，由于接受了好友私下委托前往调查而失踪的王牌搜查官赤井务武，却也令远在大西洋另一端的MI6将此事纳入调查范围。
即便最初只是私人行动，在察觉自己正在面对组织这一跨国犯罪的庞然大物时，赤井务武就不可能再选择单打独斗。
虽然组织将他错认为肯特的帮手、CIA的人，也难保将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令组织纠正了认知。
牵扯到的势力繁杂而庞大，年轻又无背景——FBI或MI6可不能算——的赤井秀一在其中如同海上飘摇的一叶扁舟，一个浪头就能淹没。
斯诺并不认为组织花了大心思遮掩的案件会被轻易破解：“关于案件内情，我无权了解。你有上网吧？网上偶尔能看见那次案件的资料。”
“见过一次。内容不全，需要按照步骤打开，十分可疑。”赤井秀一本打算调查资料发自哪里，溯源到半路察觉危险才不再继续深入，“后来再看，就已经被删除了。”
斯诺点了点头：“嗯，那很可能是组织放出去的诱饵。下次要是见到，不要尝试保存，尤其是资料包。如果你实在忍不住想试试那病毒……”
他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记得在格式化也无所谓的断网电脑中打开。”
“了解。”赤井秀一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组织保护资料的方式是一种能够格式化硬盘并通过网络传播入侵的病毒，听起来很像是暗夜男爵。
许多年前，骇客界出现过一位传奇人物，昵称“Sage”，意思是贤者，将某种电脑病毒的代码片段发布在了名为游侠的技术论坛上，宣称它无法被已知的任何手段防御。
那是个除代码外主要使用俄语交流的论坛，在那个年代，俄罗斯盛产黑客，而Sage使用的是英语，言辞中满是挑衅的意味。
Sage成功激怒了大半个游侠论坛，也击败了所有试图挑战代码的人。
随后不久，这位神秘的黑客便连同那段代码一齐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赤井秀一曾听父亲猜测说，那段代码或许便是“暗夜男爵病毒”的雏形，那位以“Sage”为昵称的黑客或许是被某个神秘组织聘用了。
而这位“Sage”先生消失的时间，与雪见夫妇遭遇火灾的节点相符。
斯诺的父亲，雪见贤，对外宣称的工作正是软件工程相关。
“就当是我个人请求……”斯诺将车辆拐入停车场：“在你有足够把握之前，别去接触这件案子，更别让任何人知道你在调查这件事。”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尤其是警方与各国情报机构。”
其中可能有组织的派入的卧底。
倘若常人听闻此消息恐怕早就吓回老家，赤井秀一却丝毫没有惧怕。他隐约想起了什么，或许他见过，潜入英国警方、甚至是MI6中的……
医生？
赤井秀一微微睁大了眼，如果那位医生是组织的人，如果自己曾那样接近真相，又因一针药剂而遗忘了一切——
那日发生了什么？他得想起来。
他必须想起来。
斯诺在堆满了铲出来的土灰色积雪的停车场找到合适的位置，停好车辆、熄火，偏头注意到赤井秀一如同火烧般明亮而高昂的瞳眸。
他张了张嘴，想劝对方别太深入，却没有说出话来。
这是无法阻拦的好奇天性，曾几何时，自己与实验室的那群学者们，也都拥有这样一副表情。
不撞南墙不回头，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尽力隐藏他的存在，或是在暴露之前，将危险扼杀。
他改了口：“你应该明白，你的调查威胁到的不止是你个人的生命。”
“当然。”
赤井秀一很清楚，情报工作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小小的疏忽可能会害死一条线上的所有人。
萨维尔、西蒙、雷诺·罗德里格，以及无人问津的地痞与佣兵。
然而想要将势力跨国的庞大黑暗组织连根拔起，靠个人的力量又绝无可能完成。
因而不得不谨慎。
谨慎的挑选能够成为同行者的人。
“你也应该知道你父亲因何失踪。”
“加西亚生物制药有限公司背后无形的‘手’，或者说，”赤井秀一沉声回答：“‘组织’。”
斯诺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查到这里、借住在安德鲁家中，就应该明白，追查到那只‘手’的人，全部消失了。”
“啊。”
消失者单是赤井秀一知晓的就已经有两位数，自家也是因为收到了父亲一条“与不得了的组织为敌”的信息而不得不举家从英国躲到日本，为了保密，母亲到现在都以为自己是在詹姆斯所在的芝加哥而非艾德里克所在的罗德岛求学，更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导致父亲失踪的神秘组织与他所追查的那件案子。
亚伦·加西亚是组织的人，而作为他的家人、属下——
“卡尔森·加西亚与雷诺·罗德里格的遭遇，他们背叛了组织？”
“他们只是外围，却盯上了组织的机密，而且……太贪心了。”
斯诺一次次说出“组织”时用词都十分熟稔，听起来平常用的就是这样称呼。
亚伦与艾德里克联络时，用的也是“组织”，而非公司、研究所、集团、家族或是其他什么称呼。
赤井秀一抬起左手捂住了下巴，若有所思。
公众人物、职业杀手、研发机构。
莎朗·温亚德，费喀莱特·伊尔马兹，亚伦·加西亚。
在FBI看来，前者具备一定的政治影响力，杀手能剪除碍事之人，后者能做什么？研发是需要极其庞大的资金的，就目前所知，组织使用的致人不明原因死亡的毒药，最后还不是提供给杀手使用。
然而MI6追寻的却一直都是药物，非是致人于死地的毒药，而是……是什么？
Sherrinford？
赤井秀一隐约想起了什么，这线索却像风筝断了线，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没有沉溺在追寻线头的深渊里，而是继续思索了下去。
组织的机密藏在研究所里。
真正重要的或许并不是隐藏在电脑中的资料，例如账单、卧底名单或是重要人物的把柄，而是那些研究人员，与他们正在研发的药物。
赤井秀一想起在乌鸫制药火灾中逝世的雪见夫妇与宫野夫妇，想起年幼的雪见茜。当时网络还不发达，现存报纸与期刊上能够找到的资料很少，关于他们具体的研究内容，恐怕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他试探着问：“你的父母，都是组织高层？你们在研发治疗癌症的药物？”
“你认为我的父母，是谁？”
“雪见贤，与雪见花林。”
这一层身份果然已经暴露，斯诺选择性的简单回答：“亚伦·加西亚的病情，虽然不愿承认，但组织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他用的药，是不可复现的。”
“因为那场火灾？”
“……”明知故问，斯诺拒绝回答。
沉默片刻，他生硬的改变了话题：“虽然你好像一直靠能量棒与热狗三明治之类的速食度日……姑且还是问一下，这三天想吃什么？有忌口吗？”
赤井秀一知趣的顺着道：“我不挑食，通常也不会花时间在吃饭上，食物能提供热量与营养就可以。”
“唔……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时常依靠葡萄糖与维生素片度日的斯诺皱起了眉，他自己其实根本没资格说什么。
至少赤井秀一目前还是很健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