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2》鹿酒心

8、海岛

　　夕阳斜照的四国海，潮涌潮去在沙滩上泛着白沫。

　　海岛上坐落着小山村，古朴的木架上点着昏暗的灯。

　　凌一度拿着根钓竿走在黄泥路上，偏僻的山村鲜有人迹，夕阳西下夜幕将临，他推着眼镜有点看不清楚脚下的路，虚虚浮浮好似走不到尽头。

　　凌一度觉得今天的路，又远又长。
　　手里拎的鱼笼也愈来愈重，就像抓了一个八斤重的章鱼。

　　天快黑了，得赶紧回家里才行。

　　凌一度的霉运举世闻名，他今天钓到的也不是鱼。

　　是一个贝壳。

　　他拿着贝壳，手里沾上黏黏糊糊的东西。
　　贝壳粘着奇怪的图腾颜色，混在一起看起来又脏又黑。

　　这该死的海洋污染。

　　凌一度真是受够了，今天回去只想倒头就睡。

　　林深处的树叶扑簌扑簌的响起几只南小鸟的声音，叫嚣的声音比往常要尖锐。

　　凌一度擦了擦眼镜跟着前方的鸟声走，远远的看见一间木屋，门上挂着灯，他手里的笼子终于变轻，归家的心情让凌一度变得愉悦。

　　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门前，凌一度摸摸自己厚厚的镜片，看着奶奶的人影模糊膨胀的像两个人。

　　他看着灯光往前走，古老的海风中夹杂着淡淡的盐腥味。

　　“奶奶”，凌一度摘下厚镜片的眼镜。

　　奶奶身上撒着灯光的橘黄色，带着海风特有的的腥味。

　　凌一度跟着奶奶进了屋。

　　屋里的小木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吱吱呀呀的摇晃着，屋里没有点灯，看起来昏昏沉沉。

　　屋外的南小鸟停止了叫声，凌厉的眼睛闪着猎户的光，透过小木窗直盯着屋内，像夜色中雄鹰的眼睛。

　　凌一度走近关了木窗，屋里的腥味渐浓，弥漫到他的鼻腔。

　　凌一度还想说什么，坐在床边却渐渐起了睡意。

　　他真的太累了，他今天只钓到了一个贝壳。

　　夜里海水的腥味漫上鼻腔，凌一度躲在被子里半梦半醒。

　　地板上有蜗牛爬过的黏腻声，好像章鱼的触角在地上略过，窸窸窣窣的攀上墙边的鱼笼。

　　缠绕着，盘旋着。

　　凌一度听见鱼笼倒地的声音，他惊的跳坐起来，“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了！”。
　　木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月光透进昏暗的木屋。

　　奶奶以高难度的姿势伏在地上，听见凌一度的叫声缓缓直起腰来。

　　凌一度舒了口气，揉了揉模糊的眼，他以为又是什么小东西跑进屋里了。
　　“奶奶，早点睡吧”
　　好晚了，老年人要多休息。

　　奶奶以几近不闻的移动声走到床前，手卷起被角把被子高扬起来，缓缓盖过了凌一度的头，用手捂得严严实实，凌一度听见那种黏腻在被角上滑过的声音。

　　一直延伸到地板上。
　　滴答滴答，什么沾到地板上的声音。

　　凌一度在被子里闷的喘不过气，伸手触碰到被角却是一片黏腻，粘着指甲让人难受，一股浓重的腥味呛到鼻腔。
　　“我cao！”
　　凌一度冲出门外干呕起来。

　　奶奶摸了什么不洗手！

　　头上的鸟声突然尖锐的响起来，木屋里发出巨响，木质地板被什么压裂的声音。
　　奶奶从破木屋里滚出来，扭曲着佝偻的身体，盘在石阶上以极快的速度向凌一度奔进，脸部逐渐膨胀进而扭曲，脸皮撑不住四分五裂开来挂在头上，从身体各处爬出黏腻的触手在石阶上快速爬行。

　　凌一度吓得瞠目结舌，作为一个中二少年，他曾经也是梦想成为魔法少男的男人。

　　凌一度连滚带爬的抓起地上的沙朝地上急速爬行的东西扬过去

　　啪嗒啪嗒

　　带泥的沙粒陷进怪物的脸皮里，砸出细碎的坑洞，又瞬间恢复。

　　“吧啦啦能量，沙罗沙罗！”
　　“龙神的力量，圣龙进化！”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变身！”

　　爬行的怪物听着凌一度吱哇乱叫，从身体里探出更多的触手，爬过的石阶上延伸出一道腥味的黏状物。

　　凌一度朝着林处没命的狂奔，过了这片森林有一个车站。

　　他窜进树林里，怪物在陆地上爬行的触手延伸到树枝上像猿猴一样攀援，在凌一度后面穷追猛赶。
　　“你为什么要追我！”

　　凌一度又不是通臂猿猴，在这样下去他就要物种进化了。
　　“你tm什么鬼”
　　“不是，你tm什么虫”
　　“你这个王八蛋”
　　凌一度快哭了，在林间急速奔跑。

　　后方突然没了声音，树叶摇晃着滴答着粘液，可那个荡来荡去的身影消失了，凌一度回头一看，林间处一片昏暗，好似刚才都是闹剧一场。

　　凌一度撑着树干大口喘着气。

　　有什么落在凌一度的头上，一股黏黏的腥味。

　　“口区 ！”
　　追我就追我不要搞我的头！

　　怪物的触角攀援在凌一度头顶上空，巴拉巴拉垂着粘液，粘在树枝上要掉不掉。

　　凌一度拼命的往前跑，然而头上始终笼罩着一片阴影，始终跑不出去。
　　头顶泛着黏黏的海腥味。

　　他回头看见原来的木屋虚虚晃晃，一瞬好似消失不见。

　　凌一度觉得自己要完，眼见着后面的木屋变成了一片平地，指头上立着的不是南小鸟，而是一匹猎鹰，雄赳赳的从身后追迹过来。

　　凌一度看着一瞬间消失不见的木屋，木屋不见了，那车站......

　　他没命的扒开藤草冲出林间，车站不见了，是一片崖海，空空荡荡一片断崖悬在海上。

　　跟车站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鸟声叫嚣着
　　名为小鸟实为猎鹰的动物在空中飞速盘旋，直追着怪物留下的粘液路径，发出尖细的响声，朝着凌一度急速冲来，像是要把人啄穿。

　　凌一度摸出腰间的巧克力棒
　　“去吧，皮卡丘”

　　小鸟猎鹰很喜欢巧克力棒。
　　触角怪物好像没有得到它满意的东西，延伸着触角从树上落下，朝着凌一度急速爬行。
　　身后的粘液不知道是身体的分泌物还是口水。

　　凌一度摸遍口袋只有一颗珠子。

　　今天从贝壳里撬出来的，凌一度拿在手上闪着淡淡的荧光。

　　触角怪物看见凌一度手里的东西，却异常兴奋的加速冲来，身后的粘液拉成了丝条。

　　凌一度看着狰狞着触角的怪物那沾满粘液的触角缠上自己的瞬间，握着珠子从崖上纵身一跃。

　　加速的海风刮在脸上还有点真实，
　　混着古老的盐腥味。

　　凌一度发誓再也不来这里度假了。
　　这个恶心的梦。

　　水咕噜咕噜的翻滚着，泛着黏腻的绿色泡沫，向上翻腾的热气席卷海风的盐味。

　　地板上爬着什么，吸盘吸着木制的地板向凌一度蠕动过来，黏黏腻腻卷着空气。

　　凌一度的额头上滴下黏腻滚烫的东西，混着海风诡异的腥味。

　　他颤颤巍巍伸手探了探，一个冰凉的东西倾过来舔着他的手，倒刺剌着他的手像舔着什么美味。

　　毛发垂下来打在他脸上。
　　在他的头上喘着气息。

　　凌一度一个翻身双手钳住头顶的东西，抓着一撮长须胜券在握。
　　庞然大物被他钳制在身下。

　　怪物痛苦的发出一声吼叫，

　　“汪~”

　　奶奶养的大狗小汪，被凌一度双手钳着脖子骑在身上。

　　小汪伸着舌头快被他掐死的样子，眼泪汪汪的呜咽着。

　　凌一度紧紧锢住它，抱着眼前的一团白色不明物。
　　“怪物，你还学狗叫！不要脸！”
　　“我勒~”
　　凌一度勒着小汪的狗腿子。

　　地上缓缓蠕动的东西伸着触角爬到凌一度的腿上。

　　冰冰凉凉的，凌一度打了个激灵。
　　“还来！”
　　凌一度眼不疾手超快的抓起腿上的东西往窗外一扔。

　　树叶扑簌扑簌一声响，窗外的南小鸟受了惊四散飞去。

　　凌一度手上黏黏腥腥的往小汪身上蹭，手上的禁锢加了几分。
　　审问道，“说！你是什么鬼！”
　　“不是，什么虫”

　　小汪眼泪汪汪的汪汪乱叫
　　“汪汪~”

　　“你个没有尊严的妖怪！”
　　“妖怪不当要当狗”

　　“汪汪！姆姆姆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