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似你》旧景仁

5、第 5 章

　　信雨晨正好睡醒从客房里出来，她拖着双兔子拖鞋游荡在客厅里。

　　温暖觉得她是爬到沙发上的，她甩了脚上的两只小兔子，侧躺在另一侧。“我叫了外卖，还有十分钟就到 ”

　　温暖点点头，翻着手里的通告表。

　　“还有我要跟你说件事，周柏崇知道我回来了。”

　　“意料之中” 温暖连眼都没抬，继续翻了下一页。

　　“ 他也回国了，而且晚上要请你吃饭 ” 信雨晨干笑两声以掩饰尴尬。

　　“ 这都第几次了？也就周柏崇这样惯你了”

　　“女孩子就是要被宠的，我现在不折腾他几次，以后结婚了他不得无法无天” 这些理论，信雨晨总是一套接一套。

　　在温暖看来，她之所以可以实施这些理论，完全得益于找到了周柏崇这样的男朋友。

　　偶像剧里演的，信雨晨都要求周柏崇做过。

　　牧野为此还嘲笑过周柏崇是典型的老婆奴，两个人就是纯属闲的瞎作。

　　晚间温暖驱车带着信雨晨去了静安寺附近新开的私房菜餐厅。

　　因为没有门头，温暖按着门牌号找了两圈才找到。

　　进门绕过石桥，入眼的是挂满灯笼的长廊。

　　瞧近一看，每个灯笼上画着的正是金陵十二钗，另一侧挂着副侧的十二钗。在烛火的摇曳下，显得栩栩如生。

　　“这灯笼上的画都是我们老板画的 ”前面领头的小妹见两人驻足看画，不觉说了灯笼的来历。

　　“真好看 ” 信雨晨在一旁感叹。

　　“白天来看这园子，才叫美呢 ” 小妹领着两人走进一座别院，幽幽梅花香扑鼻而来。

　　推开门，周柏崇正坐在房间一侧的太妃椅上。

　　“你倒悠闲 ” 信雨晨走到周柏崇面前，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

　　“姑奶奶，我都特意回来哄你了，怎么一见面就打我？” 周柏崇站起来，敲了下信雨晨的脑袋。“ 暖暖，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柏崇哥 ” 自从温暖和牧野没有联系后，他身边所有的朋友都没有见过，包括周柏崇。

　　“你现在是大明星了，想见你一面忒不容易”

　　“你别说笑了，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

　　温暖给两人倒上茶水，白桃的甜腻夹杂着茶味的清香，倒是格外好闻。

　　“你这地儿选的挺好” 信雨晨拿起茶水，放在鼻尖闻了又闻。

　　“这里是林宜生的二叔开的 ”

　　“他二叔倒是好品味”

　　没一会，上菜的人陆续进来。每上一道菜，服务员都会详细讲解制作工程。

　　烹 炸煎煮 ，每一道菜都蕴含了做菜人的心思。

　　除了这些，还要讲究一个吃菜顺序。

　　一顿饭吃下来，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一个“吃”上。

　　“我们老板说了，吃饭的时候就该正儿八经的吃，所以要求食客们守着这套规矩 ” 说话的正是先前领温暖进来的小妹，她穿着条青色旗袍脸上素净看的叫人舒服。她给三人端了汤羹，退到了屏风后出了门。

　　“他们这儿的小妹都生的这么好看？” 温暖先前没看清她的脸，刚才仔细瞧了倒是一副清丽模样。

　　“ 这儿的老板是我一朋友的二叔，听说打小就喜欢这些个老祖宗的东西。这儿地完全是照着他金陵祖宅建的，里头的人儿也是他一一挑选留下的 ”

　　“真是妙人” 那正副十二金钗画的如此那般传神，就可见此人的绘画功底。

　　在看着这里一大一小的所有布局，更是花了心思的。

　　果然，妙人都隐隐于市里。

　　信雨晨晚上多喝了汤羹，这会跑去了隔间的洗手间里。

　　周柏崇见信雨晨离开，拿出了他人所托的盒子。

　　他把盒子推到温暖面前 “ 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温暖看了眼桌上的红色皮盒，她没有打开
　　“ 那也麻烦柏崇哥告诉他，这个对于我来说只会是负担，从来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不会沾染一分”

　　“暖暖，当时牧野是有苦衷的。他也一直想要和你解释，但是你一直不愿意见他。”周柏崇叹了一口气

　　“柏崇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都已经是过往云烟了，所以请你务必把这个交还给他。”

　　周柏崇没再说什么，只拿回了盒子。

　　他在来之前还会觉得温暖会心软手下，没想到说了这番话出来。

　　信雨晨进来时看见两人都没说话，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为了缓解气氛，跟周柏崇说起了温暖帮自己买的新款包包。

　　三人吃完了晚饭，温暖独自驱车开在前头。

　　周柏崇和信雨晨的车跟在她的后头。

　　温暖随手按了个电台，正好在放皇后乐队的经典情歌《Love of my Life》。

　　温暖不自觉地哼着调，九十秒的红灯挡住了她的去路。

　　前面停着辆黑色S63 ，和黎堇亦在巴黎的车型号一样。

　　温暖下意识的看了眼车牌号，突然好奇起前面车主人的长相。

　　红灯闪了几下，调换成绿灯。

　　黑色车辆秩序前行，温暖紧跟在后头。

　　照这速度行驶，等到猴年马月都看不见。温暖一脚油门直接轰到了黑车左边。温暖再定睛一看旁边车窗上贴着单向透视膜，能看见里面倒真的奇了怪了。

　　一下又觉得自己傻，那个人明明还在巴黎怎么可能一下出现在上海的街头？

　　她一脚油门轰到底，直接开到了最前面。

　　“这丫疯了吧，当马路是他家开的啊” 柯凡刚才在接老爷子的电话，特意放慢了车速，就怕怠慢了老爷子，直到挂了电话差点碰上那辆车。

　　“那车一直在我们旁边，你说那孙子是想故意和我飙车？”

　　黎堇亦睁开眼，瞧了眼柯凡指着的方向。红色车尾隐匿在车群中，只能憋见那一点红。

　　“飙车可以，但不能用我的车”

　　“你丫怎么能这么小气 ”

　　“嫌小气你可以现在就下车” 黎堇亦复而闭上眼。

　　对于和黎堇亦打嘴炮这件事来说，从小到大吃亏的都是自己。看见黎堇亦又闭上了眼，明智的闭上了嘴。

　　信雨晨整理好这段时间的衣物，提了两个大箱子扔到了周柏崇跟前。

　　周柏崇定的是凌晨的飞机，因时间匆忙，信雨晨没来得及和温暖说上几句话就给周柏崇拉走了。

　　温暖洗完澡才发现家里的冰箱空空如也，她随手套了件灰色连帽卫衣拿了手机出了门。

　　她戴了副平光眼镜，头上又戴着帽子外加晚上视线不佳自然不担心被人认出。

　　便利店距小区只有五十米距离，温暖没走几步就到了目的地。

　　店里只有两个店员，一个在整理间吃饭一个在打电话。

　　温暖拿了几样东西，走到收银台前结账。烤箱里滚动着几排格外诱人的烤串，烤肉上刷着秘制酱料。岑之之以前说过，这个肉串特别好吃。

　　“请给两串肉串” 温暖指着烤箱那两根肉串，玻璃被灯光烤的暖烘烘的，这个温度最让人感到舒服。

　　温暖一边提着袋子，一边吃着才出炉的烤串。一口下去是蜜汁的鲜甜，但是一点也感觉不到腻，吃起来特别香。

　　温暖吃的格外专注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慢速行驶的轿车，轿车头如黑曜石的光芒隐匿在这黑夜中。

　　柯凡刚才正说着新电影投资的事，就听见黎堇亦说了句 “ 停车 ”。

　　“ 大晚上的，停车干嘛？”

　　黎堇亦没说话，按下了车玻璃。柯凡顺着视线看过去，一个戴眼镜的小姑娘正从便利店出来，瞧这长相倒是有些眼熟。

　　“这姑娘怎么这么眼熟？”

　　“还没看出来？”

　　柯凡又是一愣，眼睛又上下看了看，目光移到那张戴了眼镜的脸，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脸吃惊表情。

　　“这不是温小姐吗！穿成这样都认出来，你小子可以啊！我们去跟她打个招呼，顺便送送人家 ”

　　黎堇亦关上车窗，只让柯凡开车跟着。

　　“干嘛不打招呼？” 从巴黎第一次见到温暖开始，柯凡就觉得黎堇亦对她很感兴趣。后来又在蒙田大道碰上，知道了两人相遇过程更是觉得黎堇亦对她不一般。这今天又是碰到了，怎么又是这个反应？

　　“她穿成这样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我们这样上前打招呼，我想她会尴尬 ”

　　“得，你还真为她着想。我说这大晚上的不送送人家，你就不怕她碰上个坏人？”

　　“所以要你开车跟着，这里的小区治安是出了名的好，她最多十步路就进小区了” 黎堇亦看着窗外的人，她吃完了第二根肉串，满意的把手里的垃圾扔到垃圾桶里。踩着碎步，晃进了小区，似乎她吃完了东西心情格外的好。

　　“你不会是知道温小姐住在这里，特意买了隔壁的小区吧？” 柯凡觉得像黎堇亦这般心机深沉的人，这种事很有可能发生。

　　“ 纯属巧合 ” 意料之外的再次遇上她。

　　就像第一次在皇后镇，他看见远远的站在人群中的她。

　　那天在皇后镇码头，夕阳下的女孩被他的相机无意拍下。他的镜头落在流浪钢琴家的身上时，金发碧眼的人群当中有一个特别惹眼的亚洲女孩。

　　她头上戴着毛茸茸的白色线帽，黑色的微卷长发披在肩上。

　　她的皮肤很白，眼睛是琥珀色的，五官很深邃不像典型的东方人，更像是有亚欧血统。

　　黎堇亦后来低头看了眼镜头，才发现，这女孩穿着和自己一样的外套。

　　后来他在去米尔福德峡湾的六号公路上又遇见了她，远远的看见她孤零零的站在车子旁。
　　他鬼使神差的下了车。

　　女孩抬头看见了他，像看见救世主那般兴奋。
　　她鼻尖被冻得通红，小心翼翼的问他可不可以借用手机。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月芽儿状的。

　　再问她等了多久，她说有四十分钟。说话的时候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琥珀色的眸子里藏着快要涌出的泪花。

　　“我记着那年你在新西兰待得挺久，你们俩后来就没再遇上？”

　　黎堇亦按下车窗，从置物盒里拿出烟盒。一支细烟被他抽出，他捏碎烟嘴处的爆珠，侧身放在嘴里点燃。一圈白色烟雾飘飘吹向窗外，柯凡顺势也点燃一根烟，静等黎堇亦开口。

　　“遇上了，那一个月天天都遇上”

　　“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

　　“不是巧合，是我邀请她结伴同游 ”

　　柯凡听完黎堇亦这句话，差点被烟圈呛住。

　　“你居然主动邀请人姑娘，你是撞了邪？”

　　黎堇亦失笑，看着不远处的小区大门 “我觉得是撞了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