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或可期》最强墨子

12、她想不通

　　奖许如新是没拿到的，前面哪个女孩的成功率都比她高，她排在第九名。

　　离拿奖只差一名。

　　许如新对于这种到嘴的鸭子飞走的事情很是习惯，跟运气沾点关系的事都与她无关，她的人生一向如此幽默。

　　班长有些失望，这都在第二天上午蓝煜800米拿了个第五后烟消云散。她整个人重新焕发活力，充满希望，说不定今年不用垫底了。

　　“厉害厉害，还得是你。”

　　许如新在终点将蓝煜稳稳接住，边夸边扶住脱力的她往跑道边走。

　　蓝煜累得趴在她的肩上大喘气，突然感觉周遭有一道柔中带锋的视线。

　　她抬起眼皮便看到徐乘风那厮直挺挺站在他们班级的营地。那双斯文柔和的眼里情绪不显，温和平静。只是手上握着的本子微微发皱。

　　蓝煜挑挑眉，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趴在许如新的肩上，说道：“我这么牛，是不是应该请我喝杯奶茶？”

　　“行啊，下午给你带。”

　　“大杯波霸加奶霜。”

　　“齁死你。”

　　“不怕。没我现在齁的。”

　　作为班级里少数的走读生，能够自由出入校门，在这种放松的时刻就“责任重大”。

　　许如新左右开弓各拎了三瓶奶茶回到营地，却发现大家都站在跑道一旁，整个操场跑道周围密密麻麻的人。

　　她走过去给‘预定’过的同学们将奶茶发完，戳戳蓝煜的背，递给她自己也顺势挤进去凑热闹。

　　“干嘛呢，都聚在这。”

　　”一千五百米开始了，班长说站这给班里参赛的男生打打气。“

　　许如新指指聚集在各处满脸期待的小姑娘们。

　　“这些呢。”

　　“啊，来看徐乘风的。”
　　蓝煜吸着珍珠，随口回答。

　　“他也跑一千五啊，他身上都没二两肉，不会跑着跑着就散架吧。”
　　许如新语气恶劣嘲讽，又有些兴奋。

　　她很记仇的，可给她找着机会了，这次要连本带利把他的笑话看回来。

　　“他年年都跑，而且除了那几个校队的，就属他能拿奖。”

　　傻大个的女朋友谢丽突然插嘴解释道，许如新诧异地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有些试探和解的意思。又转回头有些尴尬与蓝煜对视，蓝煜见状接过话来。

　　“是的，徐乘风体能很好。”

　　许如新见蓝煜这般便跟着对谢丽笑笑。

　　傻大个女朋友一直站她们旁边，她寻个由头带着蓝煜插到一群陌生面孔的小女孩堆里，然后悄悄问道：“怎么回事，她们不是跟我们闹翻好几星期没讲话了吗？”

　　蓝煜正盯着某一处看，漫不经心地回道。

　　“哦，前天我跟我爸去吃了个饭，发现傻大个的爸爸跟我爸认识，我就提了一嘴他发疯的事。他爸当场就让他跟我道歉。”

　　“昂，道歉了就行。”

　　“哇～快看快看。”

　　旁边不认识的小妹妹连连拍着她的小伙伴，那小模样许如新不用看都知道徐乘风就位了。

　　赛道上一排男生各像模像样地做热身运动，徐乘风一身黑色运动套装，长衣长裤包裹得严丝合缝，眼里空无一物，一反常态的有些淡漠，仿佛和身边的人们有层无形的壁垒。

　　一人站在跑道那默默做拉伸，直到身旁的人拍上他的肩跟他打招呼，他眯着眼看上几秒方才认出是谁，露出温和的笑容。

　　徐如新发现他不戴眼镜的时候，看东西可能没那么清楚，身上那层无形的壁垒估计就是视力低下造成的。

　　还蛮......傻气的。

　　“哇，这反差感。乘风学长也太帅了吧。“

　　许如新转头看看这几个活泼的小豆丁，惊叹于现在的学妹热情阳光。她们这一届的对徐乘风就算有喜欢也只会在背后默默夸，这大庭广众之下夸赞的，只有高一高二的能做到，跟追星似的。

　　”砰。“

　　信号枪一响，赛道上的男生们纷纷冲出起跑线，第一圈敢全程加速跑的寥寥无几，但徐乘风竟然也加速抢道保持在前列。

　　一千五百米许如新几年前也被迫跑过一次，个人认为第一圈就加速跑的，除了经过训练的校队，都是不要命的愣头青或者疯子。

　　那可是一千五，不是八百米。

　　基本上跑完第一圈整体参赛的选手速度都缓慢下来，前几名还在保持匀速前进，第二圈下来就已经跟一群人拉开一大段距离。

　　徐乘风在徐如新面前经过了两次，这人脸不红心不跳，面上呼吸平稳有序。平日里柔和的一双眼此时紧盯着赛道，带着丝狠劲。

　　她暗暗咂舌，没想到他还真的挺能跑，看这架势经验还挺老道。

　　甚至说跑得还怪帅气的。节奏有度地迈着那大长腿，徐乘风削薄的宽肩旁两臂摆动的幅度都完美无比。

　　额前蹭蹭往外冒的汗珠流过脸颊像是专门为他洗净尘埃的，皮肤愈加透亮，有种青春男高的幻视感。

　　他在拍什么偶像剧？还是跑步姿势标准示范片吗？

　　装太过了吧哥们？她这还怎么嘲笑他。

　　操场上的加油呐喊声此起彼伏，整个年级的学生一半都在操场上为自家班级的加油。

　　许如新的嘴粘在吸管上，一句不喊。

　　这种我喝奶茶，看别人跑步受罪的感觉可不要太好

　　她猛吸一口珍珠在嘴里慢慢嚼。

　　这滋味！

　　徐乘风出现在靠近人群的最外道，贴着人们而来。

　　忽地他转过头来呲着白牙冲许如新比了个耶，然后又擦着她一点点的距离飞了过去。

　　许如新双眼瞪大，呼吸一窒差点被滑到食管的珍珠噎到。

　　“哇，你看到了吗？学长对着我们比耶诶，好轻松自如，好开朗阳光哦。”

　　.......

　　这真的不是坏心眼吗？

　　她差点被噎死！

　　“乘风什么情况，我们这边给他加油的时候，他可连头都没转。平时也没见他对学妹那么热情啊。”

　　赵康在终点那远远瞧见徐乘风的举动，颇有些吃味。

　　“呵，他那哪里是对学妹热情啊。”

　　余时看着学妹堆里高挑显眼的许如新，阴阳道。

　　“你还小，不懂这老贼复杂骚包的心思。”

　　“我也就比他小一岁，再说了你不也比他小，你就懂啊？”

　　他可太懂了，昨天下午还被迫不及待的老贼拉去烈日下写题，给他打掩护，听他唠唠叨叨、犹犹豫豫，最终错过给许如新送药的少男心事。

　　赵康哪里知道那天老贼特意跑回班里看参赛时间表，一页一页地翻找到许如新名字的时候，那脸上的笑腻得他都想打这人一拳。

　　他怎么不懂？可他现在又不能讲，不然赵康这个嘴上没把门给说出去了，老贼得弄死他们俩。

　　要知道笑面虎才是最可怕的啊。

　　运动会随着高三一千五百米的结束而落下帷幕，徐乘风不出所料拿了个第四名。

　　众人在终点旁围着他说说笑笑，他叉腰站在中间拿着纸巾擦汗，时不时回上两句，笑容和煦。

　　恰巧许如新班上的两个男生也终于跑完了全程，累倒在终点没力气再起来。

　　徐乘风见状上前将其中一人搀扶起来，直到自家同学匆匆赶来从他们手中接过两名壮士。

　　两个男生很有拼搏精神，就算拿了倒数，也值得众人鼓励。大家纷纷都在感谢他们对班级作出的贡献，只有一人泪眼汪汪地守在分数榜旁边。

　　“呜呜呜，我们班今年好像不止要垫底，还是底中底。倒数第一了。”

　　班长数了数自家班级拿到的个位数的分，与隔壁文科班倒数第一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么一个过于羞耻的事情。

　　许如新蹲在她身旁，拍拍她的肩安慰道：“班长没什么的，我们班丢脸还差这一回嘛？或者说，我们班有脸面这个东西嘛？不要在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啦。别忘了我们文化成绩也是倒一呢。”

　　“哇呜呜呜呜。”

　　很显然许如新的安慰起到了反向作用，班长哇哇大叫，她立即拉着蓝煜逃离现场。

　　“够损。”
　　蓝煜竖着大拇指夸道。

　　“嘿嘿。这都是我配合他们穿野人服应得的。”

　　许如新拉着她大摇大摆走上被夕阳光顾的“魔鬼阶梯”，一屁股坐下。

　　深秋的美自带萧瑟，泛黄的树叶桫桫下落。树下的学生欢声笑语地整理桌面、将桌子搬离操场。

　　人声渐弱，操场又恢复往常的平静，只留下几堆人为打扫过过的落叶堆，枝头光秃秃的只剩下零星半点的红。

　　这里的视野确实很好，整个操场尽收眼底，特别是离得最近的那块跳高场。

　　刚好两个黑皮小哥正在收拾场地，别说，她这个视力看过去确实能看得一清二楚，连两小哥脸上的表情都一清二楚，可她视力比眼镜仔可好多了。

　　安静的氛围抚平了运动会给神经带来的躁动混乱，许如新脑子里不停闪过这两天关于徐乘风的记忆。

　　是有些不对劲，她也曾闪闪发光过很长一段时间，初中时常常有同级的男生放学躲在树后等自己放学，整整一年拉着小伙伴跟在自己身后目送她上公交的小学弟，各式各样的她都遇到过。

　　男生恋慕一个人的眼神和举止，她最熟悉不过。

　　她没那么迟钝，只是对方是徐乘风，而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女生，就算有点点疑虑，也不敢多想。

　　她学习一般，长相现在也趋于平庸，更没有在人群面前展露过任何的才艺，在正常人眼里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人的地方。

　　她想不通。

　　“拉我上来看什么呢？”

　　蓝煜左看看右看看啥，也没发现有什么好看的。

　　“听说这里视野好，来看看。诶，我们等等出去校外吃肥肠酸辣粉吧，吃完再去吃红豆冰。”

　　“你想谋杀我就直说，这两个东西能先后一起吃吗？啊？”

　　许如新嘿嘿笑着，跳到下一格阶梯，蓝煜嘴里骂骂咧咧地跟上。

　　想不通的时候，她就不想。没有什么是吃一顿好的解决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