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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生日 ...

  •   这一刻,离新的一岁,新的一年,还有十七分钟。

      风静止了,铃消散了。
      只剩烛火摇曳着,等待许愿的人。

      南肆没睁眼,就不用吹蜡烛。他感受到握着手的力度紧了紧,知道温倦迟并非表面的那样平静。

      虽然他看不见某人表面是不是平静的。

      没人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仿佛话音落下那瞬,时间就被无限的拉长,直到停在那一刻。

      偿愿的时刻。

      南肆看不见,温倦迟表面确实是平静的,碎发遮住本就模糊的眉眼,眼睑习惯性垂着,整个人仿佛冻住了,微弱的烛光都退避三尺。

      但那双半垂的眼眸里,正发生着极其复杂的变化。

      像是宇宙爆炸,在那一刻,渺远的星系里,所有的命运开始走上看似意外实则既定的轨道。

      那就是宿命。

      烛火烧到一半,温倦迟看着它,耳边是火山爆发、冰川坍塌带来的震撼人心的巨响,而人在面对自然的伟力时,总是更容易坦诚和直白。

      他在那声音里轻叹口气,似是长途跋涉许久,终于做出了抉择。

      他捏了捏南肆的手,俯身凑到他跟前。

      烛火猛地摇曳起来,印在两人的脸上。

      他俯身,吻在了他的唇角。

      蜻蜓点水的一吻。

      温倦迟退开毫厘,沉声问,“蜡烛没灭,现在,还想实现愿望么。”
      他在给他反悔的机会。

      意料之外的是,南肆很轻地笑了下,有些乱的呼吸洒在两人鼻尖,故作平静道,“欸,你搞错了。”

      温倦迟浑身一僵。

      但没等他有情绪产生,南肆又拖长了腔调说,“我的愿望是……”

      “我想亲你。”

      话音未落,南肆微仰起头,凑了上去。

      烛火又扑闪一下,明明很微弱,却晃了温倦迟的眼睛。

      一个很轻但实实在在的吻落下来。

      声音潮水般轰然退去,带走所有的感官,只余唇上一点滚烫的真实。

      两人都止住了。

      仅仅只是唇贴着唇,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但呼吸依然开始混乱、纠缠,裹着暧昧的温度,向对方暴露着自己过快的心跳。

      一声。两声。三声。
      三秒是很多事情的始发时间。

      四——
      心跳太快,温倦迟数了四声。

      第四声落下,南肆依然贴着他,温倦迟伸手抚住他后脑,修长的指节插/入柔软的发丝,轻轻一按,加深了这个吻。

      他臣服于他的宿命。

      南肆被动的承受着,即使没有张嘴,呼吸也仿佛要被彻底掠夺,狭长的眼尾隐隐泛着水光,抹开一片妖冶的绯红。

      那绯红很快染上耳朵和脖颈,脖颈在细微的颤抖中弯出一个脆弱的弧度。

      地毯上,两人原本握在一起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南肆手背垫在地上,指尖无助地蹭过温倦迟的指节。

      太犯规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仿佛还差最后一根弦,意识就会彻底涣散在温倦迟的吻里。

      这一幕和下午梦里的场景完美重合。

      没有力气和心思去呼吸了。

      南肆闭着眼,一滴生理性泪水落下来,融入这个吻。

      两人都尝到了一点咸涩。

      “阿肆,呼吸。”
      温倦迟停止动作,贴着他的唇瓣道,覆在后脑的手顺着滑下,搭在他的后颈,轻轻地捏着。

      耳朵像是被蒙住了,南肆模模糊糊听见,顿了会才反应过来温倦迟在说什么,猛地吸了口气,五指无意识收紧,嵌进对方的指节缝里。

      温倦迟安抚着捏了捏他的手,沉静的目光下是不断翻涌的情愫,眷恋般扫过他不停颤着的眼睫和绯红的眼尾鼻尖,最后落在被烛光勾勒出的泪痕。

      南肆还在找回呼吸,猝不及防被他揽入怀中。

      “哭了?”

      “……”
      “这个不算,可以再许一个。”

      “……没哭。”南肆梗着口气道,“它自己流下来的,跟我没关系。”

      温倦迟笑了下:“嗯,没关系。”

      “……”
      唇上一片酥麻,南肆没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

      余光里蜡烛还剩最后一小截,他说,“快灭了。”

      温倦迟揉了揉他的脑袋:“许愿吧。”

      南肆:“你这是强买强卖。”

      “你说的对,“温倦迟轻笑道,“所以要么?”

      “……”
      南肆没说要还是不要,只是在温倦迟看不到的地方,他闭上眼,心里默念了一句话。

      十七根蜡烛几乎同时燃尽,最后一团火光陷在白色的奶油里,像是雪地上绽开的烟花。

      风动,铃响。

      脆弱不堪的烛火没等到许愿的人,在一阵风里彻底消散了。

      接替它亮起的,是挂了满屋的灯。

      南肆睁开眼,愣了愣,说:“没吹蜡烛。”

      “不会。”温倦迟退开来,指了指挂着的风铃说,“风帮你吹灭蜡烛,而它记住了。”
      “记住了……就会实现的。”

      —
      “这是生日礼物吗?”
      南肆关上窗户,取下风铃,借着光仔细瞧了瞧,发现是猫的形状,蓝白渐变上突出两只耳朵和一点尾巴。

      风铃下吊着块木片,上面写着——
      致阿肆。

      后知后觉的,南肆脸“蹭”得一下又红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忘了什么。

      温倦迟正在处理粘了蜡烛液的奶油,闻言顿了下,说,“不算,先欠着?”

      “那就欠着吧。”
      南肆捏着风铃不让它再响,轻手轻脚走到温倦迟身侧,单膝跪在地上,凑到他耳边说,“我好像忘了一句话。”

      “什么?”温倦迟偏过头。

      满室的光落进他眼里,南肆怔了怔,面对着他坐下,歪了歪头问,“你知道下午为什么放那个纪录片吗?”

      温倦迟挑了挑眉:“……催眠?”

      南肆:“……”

      亲了人是要负责的。
      该说的还是得说。

      他凑近了些,壮着胆伸手捏住温倦迟的下颌,盯着他的眼睛道,“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像宇宙吗?”

      天上地下的宇宙。
      独一份的瑰丽与荒芜,不止有银河、星系,还藏着无数个“人间”。

      温倦迟任由他捏着,鸦羽般的眼睫却在那直白而炙热的目光下不自然垂落,遮去了大半的光彩。

      他低声问:“冷么。”

      几乎是一瞬间,南肆意识到温倦迟在问什么。心脏像是被什么碾过,他跪起身,捏着温倦迟下巴的手微微抬起,寻到他的眼睛。

      然后俯身吻了上去。

      “不冷。”他贴着说,“我也不是忘了这句。”

      “我是忘了说……”
      “我喜欢你。”

      “上楼的时候我还在想,今晚该怎么和你一直待在一起。”

      “嗯……或许很早的时候就这么想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那个房间,是小时候的我留给未来女朋友的。”
      ……

      南肆一句句说着,到这里,他才终于撤开来,声音带着笑,说,“现在看来,男朋友也不错。”

      最后他看着温倦迟的眼睛问:“当初你不知情,现在……可以吗?”

      回应他的是又一个吻。

      温倦迟堵着他的唇,没有继续深入的意思,只是细碎地吻着,温柔而缱绻,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但就是这样,南肆眼睫依然扑闪个不停,腰一软,人就要往后倒。

      失重的感觉让他一时慌了神,唇微微张开,手下意识就要去抓东西,却在那之前被温倦迟揽了回去,伸出去的手顺势按在了他的胸前。

      温倦迟贴着他的唇,轻笑一声,说,“现在不行。”

      南肆微张着嘴,唇上的酥麻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对方的气息尽数洒在侧脸和脖颈,还有手心的触感,比他当初想象的还要……嗯。

      再听见这么句逗弄意味满满的“现在不行”,南肆……南肆人麻了。

      他听着对方的笑,浑身像是有电流蹿过,直觉得羞愤欲死,闭嘴前泄愤似的地在温倦迟唇上咬了一口。

      温倦迟握着他腰的手下意识一紧。

      南肆:“……”
      温倦迟:“生气了?”

      南肆自暴自弃地把脸往他脖颈里一埋,瓮声瓮气地问,“疼吗?”

      “不疼。”
      温倦迟贴着他耳朵,说悄悄话似的,“阿肆提醒我了,我也忘了一句话。”

      “我喜欢你。”

      不知从何时起。

      铃响即知风来,他想,他大概是缺了一只风铃。

      现在送给你,聊表那些暗涌的心意。

      —
      蛋糕被切了三份出来,其中一份只有小小一坨,是温倦迟切的时候南肆在旁边看着,色令智昏后终于想起了楼下的久久,提出等会弄一点下去给它尝尝。

      “这么想起来下午好像没听见它的动静?”南肆歪了歪头,似是在努力回想。

      温倦迟把其中一份推过去,说,“和你一样,在睡觉。”

      被纪录片催眠的南肆:“……”

      这是越来越不见外了,南肆想着,挖了勺蛋糕送到温倦迟嘴边,说,“尝尝?”

      不喜欢或者说不习惯吃蛋糕是真的,温倦迟薄唇微启,委婉着想要拒绝,“过生日的人先吃。”

      “还有这个道理?”
      南肆故作讶异,捏着勺子的手依然举着,端着无赖的架势说,“我不知道,所以尝尝?”

      温倦迟:“……”
      南肆歪着脑袋,看他这幅样子,憋着笑继续得寸进尺,抵着他唇角道,“累了,快一点。”

      温倦迟妥协地张嘴,奶油触碰到舌尖,在口腔里迅速化开,陌生的甜味仿佛萦绕鼻尖,他抿了抿唇,眉心没忍住蹙了蹙,却在下一秒愣在原地。

      南肆凑上来,舌尖探出一点,舔了舔他的唇缝。

      然后得逞似的笑了,说:“甜的。”

      “……”
      所以说“现在不行”更多的是在制止他自己。

      温倦迟木然地等南肆退开,拿起那一小份蛋糕就要走,“我去送。”

      南肆在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等阳台的门被彻底推开,他才一步上前拽住温倦迟的手,说,“我害怕。”

      温倦迟脚步猛地一顿,转过身,垂头看了眼被抓着的手,随即修长的指节插/入南肆的指缝,安抚性地在他手背上蹭了蹭,说,“对不起。”

      无赖遇上正经人。

      最终,无赖默默看了眼被牵得很紧的手,眼尾弯起一个明晃晃的弧度,说,“不怕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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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拥眠》马上就结束啦,感谢陪伴到此的各位(呜呜),下一本《弑神》,准备好了会消失再闪现,粗略得不能再粗略版短小文案已释出,后续会进一步更改,感兴趣的阔以期待期待一下闪现hhh~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