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小女仆》存金

7、第 7 章

　　珍妮又看了一眼怀表显示的时间，小王子这会儿应该已经去了餐厅，她最多只能再等10分钟。

　　以前住在阁楼里，差不多每天这时候贝克管家就会出现在楼下去马厩的必经之路上，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耽搁了吗？

　　“麻烦再帮我问问，如果贝克管家实在没空的，我等他有空了再过来。”也许是她今天来得不凑巧。

　　“稍等。”现在卡尔顿府谁还不知道小女仆珍妮呢？

　　前几年女仆贝丝生下了一个女儿，和她走得近的都见过，还都夸过那女孩长得漂亮。后来能见到的机会就少了，只听说也能帮忙了，不用贝丝一个人辛苦养着她。

　　当然这些都是女仆们说的，住得远的男仆们只是听听过。加上女仆们来来去去流动快，这样的说法经常前后有些矛盾在。不过之前，谁会去关注个女仆的女儿？

　　而现在卡尔顿府的仆人们就算想不听说她都难，只因为前天晚宴上发生的事，只因为昨天泽西伯爵夫人收到的账单里有她的签名在。

　　谁能想到呢？

　　一个才5岁的女孩，居然受过教育，还能读会写的！更没想到的是，她能让小王子同意她写下那份价值500英镑的赔偿单！

　　前晚已经够得罪泽西伯爵夫人的，加上这张账单，估计那位夫人气坏了！

　　“贝克管家，她还等在外面。”仆人再次进去通传。

　　“让她回去吧，就说我今天没空见她。”贝克管家站在窗边，打发人出去。忙是一回事，不想见她也是真的。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那女孩时的场景，她纯真得让人想把最美好的东西都送到她眼前。那会儿贝克管家的儿子刚来卡尔顿府没多久，他迅速迷上了叫贝丝的女仆。幸好对方不是个贪心的人，只是要求给她女儿找一个独立的房间。

　　卡尔顿府里女仆的住处都会发生什么，贝克管家一向清楚，所以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他同意了。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阁楼，儿子满意，女仆连带着女仆的女儿也满意，其他女仆男仆侍卫们更是没话说。

　　直到去年，贝克管家在女仆们的住处附近丢了一张私人账单。他当时是有些着急的，没多久儿子来了，带着账单来的。

　　“父亲，你也太不小心了。”这里的不小心不仅仅是丢账单的事，更是指账单上面足足9英镑的出入！

　　偏偏这个错误被捡到账单的小珍妮指了出来！

　　事后虽然用几个便士收买了她，谁知道她会不会想起来。事情发生到现在还不到1年，按照目前那女孩表现出来的，贝克管家不能确定她没有看懂那张账单所代表的意思。

　　在没确定之前，他不想冒险。

　　卡尔顿府真正的主人不在，泽西伯爵夫人也离开去了布莱顿，小王子更是年纪小得什么都做不了，他没必要去得罪任何一方。这些年，贝克管家都是这么做的，他也一直平衡得很好。

　　现在小王子和那位夫人之间的矛盾彻底放到了明面上，昨天后者更是气得只喊“珍妮·戈尔登”，她显然也把那女孩放在了对立面。尽管人暂时离开，可卡尔顿府还有很多对方的眼线，这时候见人很不明智。

　　再说了，只是个小女孩而已，她能有什么事。

　　小女孩珍妮放弃了继续等待，往侧翼走去。每周5先令的薪水是必须要跟贝克管家确定下来的，既然对方没空见她，那她只能去偶遇了。

　　“你再不回来，这些就没你的份。”说好了早餐时间出现的，现在他都快要结束了。乔治看着小女仆扬着笑走进来，看着她在一边放下了裙子鞋子，又看着她去洗手。

　　哼，这么高兴一定是见到她妈妈了，都不用猜！

　　“正好赶上，殿下。”一半的事情没完成，只能靠眼前的早餐来填补。珍妮用更少的时间解决完了这顿蹭来的，就跟着小王子再次来到会客厅。

　　今天上午还是语言课，不过老师换了一位。昨天的詹姆斯爵士教法语，今天的斯宾塞夫人开口就是流利的意大利语。

　　珍妮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个语种，听得格外认真。

　　这让贵妇人坐姿的斯宾塞夫人非常不喜，她已经听说了发生在卡尔顿府的事情。虽然看不上那位泽西伯爵夫人的行为，可她除了是威尔士亲王的情妇外，同样是一位伯爵夫人。

　　什么时候伯爵夫人还要在众人面前看一个才5岁的仆人的脸？换成是在斯宾塞家族里，这样的人就不该留着！更别想坐在她的对面，听她教授小王子意大利语。

　　“殿下，让她出去吧，她不适合留在这里。”斯宾塞夫人是用意大利语说的，简单的对话小王子能听懂。

　　“哪里不合适？”小女仆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影响了什么？最多，就是让他不想被比下去。

　　乔治的语言课已经上了一段时间，算是打了基础，他可不想过段时间后小女仆的其他语言说得比他还要好。已经在读写上、身高上、算数上输了，他不能再输！

　　“殿下，她只是一个仆人。”还是一个才5岁的仆人，这样的人真能照顾好小王子吗？她又有什么资格和小王子坐在一起上一样的课？

　　等到同龄人在社交季跟着家长们回到伦敦，小王子的社交范围一大，眼前的小女仆就该回到她该待的地方去！

　　“我知道她是仆人，我亲自留下来的。”乔治将手里的书一放，“如果斯宾塞夫人觉得没能力教我，你可以离开。”后面一句，他直接用回了英语。

　　发生什么事情了？之前的珍妮听不懂，单看两人的表情，她还以为就是单纯的对话呢！

　　“殿下，很遗憾我教不了你。”斯宾塞夫人站直了身子，微微屈膝后直接走人。

　　“殿下？”昨天的语言课没上成有理由，今天又是因为什么？珍妮看着那位夫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有点摸不着头脑。

　　“叫什么？陪我出去走走。”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小女仆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嫌弃她的！

　　哼，居然还以为是他把人赶走的？真要赶，第一个要赶走的人就是她！

　　“殿下，您别走这么快，我拿个斗篷——”不是身体不好吗？不是不想活动活动的吗？今天就积极了，肯定是刚才的对话有问题。

　　见人已经快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珍妮只能加快步伐跟上去。幸好她这几年没饿着，跑几步很容易。

　　“殿下，再走就出去了，外面冷，您披上斗篷。”跟上来的人本来是不建议去外面吹风的，只是她刚好看到了不远处正在走回来的贝克管家。

　　之前去了没见上，现在还真要偶遇了。

　　“怎么，你早上没去见他？”难道请假的这段时间里都是和她妈妈待在一块儿？正将斗篷披上身的人有点不高兴。

　　“是去了没见到，殿下，贝克管家有点忙。”这又是怎么了，说话都有点酸，“既然这么巧碰上了，殿下您等我两分钟？”

　　“快点，要是把我冻坏了，你赔不起！”外面和里面果然是两种天气，怎么小女仆除了说话冒白气外没一点别的反应？！

　　“知道了殿下，我很快就回来。”得到同意的珍妮一路小跑了过去，就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鹿。

　　小鹿在老山羊面前停下来，还给乖乖行了礼，哼！

　　“哦，是珍妮啊，早些时候我实在是没空。有什么事，说吧。”太不凑巧了，从马厩回来居然还能给碰上！要不是小王子就在那边看着，贝克管家绝对会当做没看见。

　　他一边笑着，一边往小王子那边走。既然小主人在，他这个管家还是要上前打招呼的。

　　“是这样的，贝克管家。殿下给我定下了每年12英镑的薪水，我这边想每周支取5先令，您看您一周里的什么时候方便？”珍妮说完，当没看见身边的人凝固了笑容。

　　“原来殿下还要给你薪水。”贝克管家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说着这个他从没想过的事。

　　只是个5岁的女孩，暂时就算留在了小王子的身边，那也是暂时的。给吃的给住的，已经很好了，居然还要给薪水？哈，每年12英镑！看看卡尔顿府里拿年薪12英镑的女仆都在做什么？！

　　“既然殿下说了，这件事我会记在心上。只是没这么快，泽西伯爵夫人刚带着一批账单过去让威尔士亲王签名，你的薪水支取要等下次一起。”这是个合理的流程。

　　威尔士亲王的账单一直没有断过，前面的没还清，后面又有了新的。一个女仆每年12英镑的薪水对于卡尔顿府来说当然不多，他这个管家也是能答应的。

　　“殿下，您也知道我们的账单有多长，为珍妮的12英镑单开一张实在是没必要。就下次一起送去布莱顿吧，不差这么几天。”嗯，合情合理。既不得罪眼前的小王子，也不会让泽西伯爵夫人得知后为难他。

　　“只是每周5先令而已，既然账单不方便开，就先从我这里扣吧。”乔治知道自己有一笔零花钱。

　　珍妮又看向贝克管家，看他还有什么借口。她看出来了，对方压根儿就不想给她薪水。这会儿小王子要从自己的私账中支取，他总不会还不点头吧？

　　“殿下，您的钱都在王妃那里保管。”贝克管家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他的钱不是由他自己来支配？乔治疑惑地看向人，他需要一个解释。

　　“殿下您忘了，您之前去布莱克西斯看望王妃的时候签署了一份协议，那上面说您成年前得到的私产全部交由王妃代为管理。”也是因为泽西伯爵夫人发现了这件事，所以小王子身边的人通通都被换了一遍。

　　最后威尔士王妃得到了小王子成年前私产的处置权，泽西伯爵夫人换掉了一批对她不忠诚的人，只有眼前的王子殿下什么都不知道。

　　薪水的事情先不忙着提，珍妮先要顾着小王子的心情。这还是真母子吗？小王子明显对此一点不知情。

　　“贝克管家，那份协议现在在谁那里？”最好是一式多份的，她还能找找里面的漏洞。

　　“国王、威尔士亲王、威尔士王妃手里都有。”看在小王子的份上，贝克管家回答了这个问。

　　“殿下，我们先回去吧。”可怜的小王子，这显然是被打击到了，来自他母亲的一击。

　　两人把贝克管家遗忘在身后，再慢吞吞地回到了侧翼。珍妮一边帮着脱斗篷，一边试探着说自己的想法。

　　“殿下，不管怎么说，先要看到那份协议。”